门在建筑中的意象互反的同化思辩研究

2013-08-15 00:51王子夺
山西建筑 2013年12期
关键词:柴门晏子风景

王子夺

(江苏建筑职业技术学院建筑装饰艺术学院,江苏徐州 221116)

1 门之所以为门

门是一个特别的地方,所有建筑表情,人的表情,或喜悦,或悲伤,或期待,或不安都在这里一一呈现。独特的中国建筑文化,因“门”而益发独特。门作为墙体的一部分,它是一个临界空间,在建筑中有起承转接的作用,未开启时与墙承担相同的作用:屏蔽、围合与限定空间;当被开启时就成为外部空间与内部空间交汇转换的一个交汇空间。阿尔多·范·艾克(Aldo Van Eyck)曾这样描绘门:“内界与外界的区别实际上是依据不同的本体而呈现出相对性的,意识上的进入和离去才是‘门’的具体意义。‘门’应该是一个场所。在这里,界定两个意识上不同层次空间的应是一个空间,其表现的不仅是人的转换过渡与来去,而且是能够折中两方面极端诠释的冲突,并使彼此妥协,从而使得两者并行不悖”。

德国哲学家G·齐美尔关于门的论述也相当精辟:“门在屋内空间与外界空间之间架起了一层活动挡板,维持着内部与外部的分离……墙是死的,而门却是活的:自己给自己设置屏障是人类的本能,但这又是灵活的,人们完全可以消除屏障,置身于屏障之外……因此,门就成为人们本应或长久站立的交接点,门将有限单元和无限空间联系起来,通过门,有界和无界的相互交界,它们并非交界于墙壁这一死板的几何形式,而是交界于门这一永久可交换的形式。”[1]门,入必由之,出必由之,中国的门文化博大精深,由一“门”而窥全豹,透过门的文化,去追寻门的意象思辩。

2 门的开闭,欢迎还是拒绝

门是一个标志,《释名》曰:“门,扪也,在外为扪,幕障卫也”。门有开与关,关是为了藏伏、防卫;开是为了出入、吐纳。《尚书·舜典》曰:“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唐人王起在《辟四门赋》中说:“致穆穆于四门,获济济之多士”。比喻开门纳贤、博采兼听。至于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所说的“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白居易在《中隐》则有“君若欲高卧,但自深掩关。亦无车马客,造次到门前”,更是展现出隐者闭门的一种姿态。

门的开启方式差异与人的行为差异同样是存在一个互动的关系,而这些差异也会导致不同的意象表达。入门的开启还是出门的开启,是一段历程的开始。门的关闭,是一段历程的结束。对主人来讲,门的开闭意味着自己领域空间的开闭,也是对客人是否认同的一种行为体现。门是实的,又是虚的。对客人来说,通过触觉、视觉等生理上的感知是欢迎的,可以是令人向往的,相反当空间的暗示方式不受心理的欢迎时,人的行为就会表现出种种逃避和退缩。那道“门”对于人是否有意义,不在于门的开启还是关闭是否有意义,而在于精神上的欢迎还是拒绝。门并不是经常敞开着的,有时开,有时关。经常敞开着的门,即使进去,也会觉得索然无味。正是因为有了关闭的时候,所以才有了敞开的意义。而且门也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是敞开着的,也就是说邀请某个人进来,实际上也就意味着拒绝另外一些人进入。对谁都敞开的大门,即使进去也不会觉得很高兴。将某些人拒之门外而把另外一些人请进来的门,只有踏进这样的门,才会令人产生一种喜悦感[2]。

3 看到门,进还是不进

门是神秘的,门的神秘在于门外看不透门里乾坤隐含着已知和未知。在门前,停下脚步,是思考的空间,进还是不进。有时,门的空间形态,表达着自身的特性、品质乃至美学意匠,在不同的人眼里所传达隐含不同的文化内涵,是亲切的,还是陌生的,也可以是凶恶的,决定着人的行为是进还是不进的困惑而停留不前。正如三国演义中的“空城计”所记载的故事:街亭失守,司马懿大军直逼西城,诸葛亮无兵御敌,却大开城门,并在城楼抚琴,司马懿疑有埋伏,遂退兵。司马懿虽看到了城门的开敞,但更感受到门里蕴含的神秘杀机,城门虽开却不敢进。《晏子春秋·内篇·杂下》则讲述了春秋末期晏子使楚在城门外的能言善辩,维护了自己和国家尊严的故事。“楚人以晏子短,楚人为小门于大门之侧而延晏子。晏子不入,曰:‘使狗国者从狗门入。今臣使楚,不当从此门入’。傧者更道从大门入”。

4 朱门与柴门

中国古代是一个礼制的社会。建筑设为礼之大器,常用来表示居者身份、地位。最显眼的象征标志莫过于大门,举凡门框大小、门槛高矮、门钉多少、门扇红黑……皆有严格的规定,私自僭越者问罪[3]。古人言“宅以门户为冠带”,门楼高巍,门扇厚重,精雕细刻,重彩辉映。住宅大门漆成红色以示尊贵,以“朱门”为贵族邸第的代称。这样既可与一般老百姓严格区分开来,又可以炫耀于长街,对人显示的一种威严,让你还未走近门口,便产生畏惧。但中国古代的诗人对其表明了鲜明的态度:对底层大众的同情,对不公现实社会的愤慨,如唐代诗人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中写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明代李攀龙《平凉》诗:“惟馀青草王孙路,不属朱门帝子家。”清代吴伟业《芦州行》:“金戈铁马过江来,朱门大第谁能顾。”

柴门是中国最古老的门的形式之一,老百姓大都扎柴为门,特别是在“村径绕山松叶暗,柴门临水稻花香”的偏僻山村,也是山村野夫、贫寒之士对家的象征。唐代诗人杜甫《羌村三首》之一有这样的句子“柴门鸟雀噪,归客千里至”,表达了诗人的归家感悟,也象征着诗人走向自然、走向恬静家园的一种情感回归。

5 门外也是一道风景

门是一个空间,门外也是一个空间;门是一道风景,门外也是一道风景;门外是等待的空间,观望的空间,这里有喜悦,有紧张。

“程门立雪”的典故是一道风景,据《宋史·杨时传》记载:“见程颐于洛,时盖年四十矣。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云。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

《汉书》记载的典故何又不是一道风景:“陈平家贫,好读书。负郭穷巷,以席为门,然门外多长者车辙”。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南宋诗人叶绍翁的《游园不值》诗句里,为我们描述了在门外等待的风景。诗人在门外心思百转,有坚持,有期待,有喜悦。那是一道风景,一种表情,一种姿态。

6 感知门的意象思辩

门的存在与人的存在互相依存,在心理上彼此感应,门与自然,门与社会,门与文化等所具有的场所性与体验性,形成门的意象互反的同化思辩。门作为相邻两领域空间转换的交接空间,人在关注的同时带入了自身感知与意象思辩。德国哲学家齐美尔在《桥与门》中说:“世人无时无刻不站在门的里边和外边。通过门,人生的自我走向世界,又从外界走向自我”。

[1] [德]齐美尔.桥与门——齐美尔随笔集[M].北京:三联书店,1991.

[2] 宁 晶.建筑意匠十二讲[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6.

[3] 李泽厚,刘纲纪.中国美学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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