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日本侵华期间在河北沦陷区推行的日语教育

2013-08-15 00:54吴洪成
河北民族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沦陷区教员日语

吴洪成,钱 露

(河北大学 教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很快占领了河北地区。日本侵华战争的战略方针是: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中华民族的心理。遂利用中国境内的伪政权积极实施思想战,在河北沦陷区实施奴化教育,进行文化侵略。语言是民族的文化之根,是人生活在其中的精神家园。日本侵略者深谙“欲亡其国,必先亡其魂”的旨意,企图以日语教育为手段消除沦陷区民众,尤其是青少年儿童的民族性,在各级各类学校中开设日语课程,并重点开办专修日语的教育机构。可见,日语教育是日本侵略者在沦陷区推行奴化教育的关键。

一、沦陷区日语教育的强制推行

在河北沦陷区内,日伪强行把日语定为各级学校的必修科目,规定从中小学到各专门学校均开设日语课,并不断增加学时,日语在各级各类学校被当作主要课程。日语学习被日伪当局强行与升级毕业挂钩,日语不及格者不得升级或毕业,甚至在评判操行等第时日语也被纳入重点考核科目。可以说只要日语成绩好,不管别的科目学习如何,就是思想品德优异的学生;如若日语成绩不好,别的科目学得再好,也会被评为思想不良,甚至遭遇不幸。

1938年秋,伪华北临时政府教育部对于中小学教育科目及教学时数有如下规定:小学阶段,日语教学在第三、四学年每周为一个小时,第五、六学年每周为一个半小时,如果各年级要求不上日语课,必须“斟酌地方情况经主管教育行政机关之许可”;中学阶段,无论哪一学年哪一学期,日语教学均为每周三学时,仅次于算学和国文两门功课的授课时数。[1]239在河北沦陷区的普通教育机构中,包括初等学校、中等学校、师范学校都将日语作为必修课程载入教学大纲。1937年,河北省龙关县沦陷后,日伪于1938年开设中小学校,“课程设置以亲日为核心,日语是必修课,每天第一节是日语课,把国语改为汉语,其次是算术。使青少年从小就忘记中华民族固有反抗的革命精神,不学中国历史而学日本史,特别宣扬明治维新以来逐渐走向侵略的扩张史”[2]623。揆诸教育学原理,课程是教育活动的凭借,也是教育目标得以实现的保障。因此,课程门类的编制、前后顺序以及所占课时比例都充分体现教育管理与设计者的态度、意图及价值取向。上述可知,日语课程在课程体系中的强势地位,这充分证明日本侵略者在河北沦陷区实行奴化教育的殖民性质。

语言是民族的文化之根源。日寇在沦陷区实施奴化教育,强制规定日语为各级各类学校的必修课,强化日语教学,淡化汉语,废除英语,妄图灭绝中华文化。日伪占领时期教育工作的特点之一,就是为日语教育倾注全力。1938年,伪河北省公署在中小学校课程中增加日语,以期早日普及日本语。在承德的国民学校中,将日语、满语均定为“国语”,将国语改为“满语”,日语讲授的时数在各科中为是最多的。有些中小学甚至废除了历史课,到“治安强化运动”时,日语已成为中小学校的必修课。并在中小学学科课程中占居十分突出的地位。日语使用频率的高低也成了学校办学成效衡量的一个重要砝码,有些学校甚至还效仿伪满洲国的做法,将课文中中国的国名、人名、地名等专有名词通通换成日语,如将“街”写成“町”,将“电影”换成“映画”等等。当时这种汉语和日语混杂的现象,称为“协和语”。

1941年12月,日本空军偷袭美国太平洋军事基地珍珠港,对美、英、荷诸国不宣而战。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伪规定占领地中等学校高级班停止试验外国语,借以 “根本肃清英美侵略者之思想及其色彩”,但“为适应大东亚之新事态”,“基于大东亚建设之基本理念”,“必须试验日语”。[3]汉奸政府闻风而动,积极配合日寇对“语言侵略”的重视,伪华北教育总署在1942年“事业计划大纲”中关于日语教育的计划,就提出了五条:1月份,筹设各省市短期日语养成所,就地自行举办;2月份,奖励各地中小学儿童研习日语,并颁布计划,召集各地中小学现任日语教员,举办日语讲习所;3月份,调查公私立专科以上各校教授日语课程情形;4月份,举行日本语文拟定试验。

鉴于“各公私机关团体服务人员,多不谙日语,每遇涉外事项,时生隔阂,贻误事机”,伪华北教育总署遂 “于每年秋季举行日本语文检定试验一次”,为此专门组织成立“日本语文检定试验委员会”。该委员会旨在决定日本语试验的原则及各种有关事项,还制定了 《华北各省市举行日本语文检定试验暂行办法》、《教育总署日本语文检定试验委员会组织规则》和《华北各省市教育厅局日本语文检定试验委员会组织规则》。伪河北省教育厅积极响应上级号召,1941年12月4日成立了伪河北省教育厅日本语文检定试验委员会,在保定、邢台、正定、通县、杨村、邯郸、石门、黄村、顺义、沧县、滦县、宁河、唐山等处举行测评查验,并对各校执行情况随时派员视察,照章严行监督。检定标准分为初、中、高三级,对通过者,“按照等级、种类分别给予合格证书”,并由各伪省市教育厅局 “登载于公报或报呈伪教育总署备案或奖励”。[1]246为了监督、促进日语教学,伪华北临时政府教育部制定了各级各类学校的日语教学实况调查表。

二、沦陷区日语师资的养成

教师、学生、教育媒介(包括环境、设施、教学资源等)是构成教育活动的基本要素,奴化教育是殖民主义教育的极端表现,人类教育的畸形状态,但毕竟也是一种教育行为,有教育活动的一些共性。如教师在教学组织和课程实施中作为一种重要力量是不容忽视的,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教育活动的效能及目标的达成度。日伪在河北沦陷区的日语教育要想有序开展,关键是师资条件或前提保障。因此,日语师资训练既是奴化教育的一环,更是日语教育的组成部分。

河北省在沦陷之初,“敌人在沦陷区开办日语学校,造就日语师资,并派大批日本孤妇到中国学校里来教授日语,现在连乡村的小学生也读日语了”。[4]除日本妇女外,日军军官也被派遣充当日语教学的师资。伪临时政府教育部《为河北省属顾问要求各中小学添派日籍日语教员与行政委员会往来函》中提出:“此后各中小学校应添聘日籍日语教员一员,人选由省署铨衡办理,并由职厅分派各学校服务,薪津另行规定。”[5]265事实上,日籍日语教员的数量在各地学校中大大超出,一般省立小学1到3名,中等学校2到4名。伪临时政府教育部公函中还规定“至聘用之日籍教员,应以任课为专责,对于校务及行政事项,万万不宜干涉”,[5]265实际上,这些日籍教员手中的权利往往超过了普通教师的职权范围,他们以“教官”的面目出现,以其“特殊”的身份,凌驾于学校行政之上,监督日语教育的实施。日伪宣称日语教官的任务是以日本帝国主义的语言 “加深日华双方的亲睦之情,培养日华协作的根本精神”,特别是“为了使中国各阶层认识日本精神和日本国情”。实际上,他们通过日语宣传日本语言的魅力,日本的伟大;并且向青少年灌输奴化思想,使其背叛民族和国家。学校内部的日语教员实际上是日军特务机关的间谍,一旦发现进步师生流露出抗日爱国情绪,就立即与日本军取得联系,进行残酷镇压。

随着日语普及力量的加大,完全依靠日籍教师已不能满足需要。为了保障各类机构或组织有充足而合乎要求的师资力量,伪华北教育总署规定了《各省市成立短期日语教员养成所办法》,1941年1月饬令各伪省市教育厅遵照施行。[1]244

日伪在河北沦陷区开办了各式各样的日语学校、日语训练班、日语教员养成所,宣扬“日语国语化”,以培养通晓日语的师资和汉奸,派往各区、县的中小学。1937年,冀东日伪政府“应时事之需要,对于全区各小学学生,亦拟加授日语,以谋普及,惟一时欲求其多数教员实属匪易,兹拟在唐山设立日语教员养成所一处,专资造就此项师资。”[6]559同年12月,为推行日伪奴化教育,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在唐山市建立“冀东日语教员养成所”,主要招收师范或高中毕业生,学制一年。养成所共有教员18人,其中日语教员7人,均为日本人。翌年,伪冀东道成立后,改称“河北省立唐山日语教员养成所”。[7]124

1939年底,伪河北省公署教育厅计划把河北沦陷区划分为5个学区,每区设立一所简易师范,加授日语课,每周3小时。自1940年9月起,伪河北省公署逐步设立了省立保定道日语教员养成所、河北省立日语教员养成所、省立女子日语教员养成所。除日语学校、日语训练所之外,日伪还举办日语讲习会,以培养日语师资,并于1940年制定了《日语讲习会实施纲要》。日语讲习会实质是日伪组织的日语短期训练班,目的是使教授日本语的中国教员了解“兴亚之真谛”,并学习日语及讲授日语之技能。1940年11月,伪河北省正定道公署举办“小学日语讲习会”,并发表言论说:“日华满协力建设东亚共荣圈,三国人民亲善提携接触机会极多,事务之办理、感情之联络,均有赖语言为贯通。”[8]伪华北教育总署规定了《举办中国教员日本语讲习会办法》,于1940年10月饬令各伪省市教育厅遵照施行。[1]2441943年春,伪华北教育公署开办“日语教育讲习会”,专门培训中等学校日语教员,四省三市各中学日语教员悉数受训。[1]322

1943年9月,伪华北教育总署制定并颁布了《选定师范学校设置日语专修科办法》,规定“华北各省市自1943年秋季学期开学起,各选定师范学校一校,设置日语专修科”,日语专修科学生“须年在18足岁至25足岁,曾在师范学校毕业,经入学试验合格者”。采取单级制教学,每班规定以40人为准,最少不得低于25人,最多50人。[1]3441944年,伪河北省公署教育厅组织赴伪满洲国教育视察团,学习实施奴化教育的经验,成员为本省各级学校及新民教育馆主要人员,计11人,于本日从保定出发,赴奉天(今沈阳市)、新京(今长春市)、哈尔滨、公主岭、吉林、大连、旅顺等地考察,15日后返省。[7]171可见,此类专科学校的“设校标准”、“培养层次”均在其他师范类学校之上。

三、沦陷区日语教育的主要办学途径

在河北沦陷区,开展日语教育的机构名目不一,除了在各级各类学校中通过课程实施及组织管理推行之外,还有以下类型:日语学校、日语补习学校、日语夜校、普通日语补习班、公务员日语补习班、日语人员养成所、职业日语补习班、普及日语讲习所、平民日语学校、警长警士日语补习班等等。其中尤以唐山的协和学院影响最大,学生人数多达300人左右。在小学中设立日语夜校也是加强日语培养的手段之一。1940年10月,日伪在唐山市新菜市小学成立日语夜校,招收两个班的学生,每班40人。每天晚上讲授2小时日语,日语教员由伪唐山市公署和新民会总会中熟悉日语的职员充任。

在众多为普及日语而设的机构中,日语学校最为规范或制度化,教育对象为中国学生,教育内容以日语课程及相关训练为主,教育年限为2年。1942年颁布的 《华北政务委员会教育总署教育行政报告书》中规定:所有以教授日本语文为目的的学校统称为日语学校,旧有学校名称与此项规定不合者,限一年内加以改正,公立者称为某县某市或某省之日语学校,私立者称为私立某某日语学校,但后者不得以当地地名为校名;学校应招收完全小学校以上之毕业生或有同等学历者,学生应以男女分班或分校为原则,以昼间授课为原则等等。[9]1941年4月,伪河北省公署积极推行“日本语普及政策”,饬令各县市设立公、私立日语学校,培养日语师资。全省有日语学校、日语人员养成所、日语讲习班等共25处,学生1659人。唐山市是日语普及面较为广泛的地区,几乎每县都有两所日语学校。在通县,类似情况更为严重,日语学校多达4~5所。

各地教育机构中日语课时的安排相当混乱,如河北涿县从小学四年级就开设日语课程,每周3小时,河北良乡(今属北京市)则是从三年级开始,学时相同。造成日语课程混乱的主要原因在于师资的不平衡,在日伪控制的中心地区,配备了日语水平较高的教师,而在边远地区,教授日语的则是一些“三脚猫”教师,有的甚至大字不识几个。如在保定地区,据“兴亚院华北联络部”1940年3月的调查,该地区日语教育情况分为四等:一等县市有充足的师资,二等县教师是以华人日语教师或县里的翻译充当,三等县是由日军警备队到学校里教授日语,四等县根本无法开设日语课程。[10]中心地区交通便利,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日语推行相比较容易得多,这也是城镇地区比乡村受毒害程度更深的原因。

日语课程还渗透到社会教育机构之中,开展以民众为对象的日语教育。新民会办的新民教育馆也有进行日语教育的。例如河北省立第一新民教育馆,就设立了1个日语传习班,4个少年日语报,日语教员1人。据1940年度调查,河北省47个新民教育馆中,有14个设置了日语班。[11]3日伪特务部设有进行宣抚工作的宣抚班,有时也对当地民众教授日语。新民会还创办了许多日语速成班,励行奴化教育。除了对一般青年、伪军警骨干分子专设团体机构加以训练外,新民会总部又设立了“新民学院”,被称为“新官吏养成所”,专门训练各级伪政权的大小头目。除此之外,还组织和举办其他各类奴化活动,如宣讲班、映画班、话剧团、中小学作文比赛、日文作文竞赛会、日语演讲会、日本语学艺会、学术座谈会等活动,这些活动不仅在日语学习、巩固或宣传的需要,主要在宣传汉奸奴隶思想。

四、沦陷区日语教育的特点

(一)日语教材使用混乱

日伪编写各种各样的教材、大大提高日语课程的比例,以期达到文化心理渗透与控制的目的。在河北沦陷区开展的奴化教育活动中,日伪非常重视日语教材的编写,日语教材多种多样。河北冀东地区,使用《正则日语读本》的有92校,使用《小学日语读本》的小学有25校,河北省保定道地区学校使用的教材多达19种。其中除《小学日本语课本》外,还有《正则日本语读本》、《速成日本语读本》、《日本语会话读本》、《日语会话宝典》、《初等日本语读本》、《标准日本语读本》、《初等日语读本》、《初级日文模范教科书》。[10]虽然日语教材的内容各异、种类繁多,但在编写时所遵行的原则是一致的,即形式上要简单易学,内容上要有利于殖民统治。在体例设计方面,日语普及之初,教材一般选用日本读音注中国汉字的方法或是汉字、日文对照的方法,既是为了方便教学,也是想用中日文字上的相似处来灌输同文同种的奴化思想。在内容选择方面,尽量挑选那些与中国相似的日本文化展现给读者,例如:日本的茶道、樱花,还把徐福的故事、李白的事迹等编进日语读物。总之,为了消除学生学习的心理障碍,减缓抵触情结,使中国人更容易地接受日语,日本殖民者在日语教材的编写上确实是煞费苦心。

(二)日语教育中的语言歧视主义

日语作为日伪在河北沦陷区推行奴化教育的主要手段,在推行之初就显出了强烈的语言歧视主义。日语的推行过程不仅仅是日寇普及本国强势语言的过程,同时也是“振兴东洋道德”、鼓吹日本神道文化的过程。日语教材中宣扬武士道、神道精神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日本幼儿读物中普遍提及的桃太郎、描述忠君不二的乃木大将等等。

语言是人类必不可少的交流工具,而共同的语言是一个民族最重要的特征之一。英国比较教育学家汉斯将“民族特征”概括为:1.种族同一性;2.宗教同一性;3.语言同一性;4.固定的领土;5.政治主权。一个民族借以维系而不为其他民族所同化以致灭亡的,也在乎这自有的语言文字,若民族的语言文字消失了,那么这个民族也就岌岌可危了。日伪所推行的语言教育带有明显的“赞日语、贬汉语”的特征,日语被大加赞美,汉语则被竭力压制和蔑视。在中小学学校里,汉语课程被大大削弱仅仅当作选修课;课堂上,学生被要求用日语向老师问好。学校里到处弥漫着对日语优美、简便的赞美声以及对汉字繁琐迂腐的讨伐声。置身于上述课堂氛围中,思想行为、心理能力尚不成熟的中小学生渐渐产生一种自卑感,认为日语真的是高于本族语的语言,进而在学习日本语的过程中丧失了民族性。长此以往,日伪消灭中华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三)教授日语的方法以威胁利诱为主

河北沦陷区各级学校的日语教育是伴随着镇压、逮捕甚至残杀等残酷手段进行的。那些日本教官,大都以征服者的面貌出现,对中国的日语教员动辄训斥甚至毒打,对学生更是用法西斯军国主义的一套教育方式进行教管,学生对侵略者的言语标准稍有违背,就有受罚的危险。在河北延庆地区(今属北京市)的师范学校里,连课堂上的日常用语和生活中的问候语也必须使用日语,如若反抗,就遭来非打即骂的惩罚。各年级都设有日语课,日常生活如上下课、上下操、集会,都必须使用日语向老师问好或喊口令。迎接日本人和伪政府官员到校必须打日本旗和伪蒙疆旗,喊日语口号,大讲“明治维新”,不讲中国历史地理,教室布置也要适合奴化教育的氛围,挂日本国旗,贴“王道乐土”的标语。学生们还被强制要求学习日本历史文化、看日文报纸和书籍、听日语广播、看日文电影。同时为了驯化青少年,华北沦陷区的各级师生还被迫传唱亲日、崇日歌曲。在学校的各项教学活动中,日语被贴上“中日亲善”的标志,如果学生不认真学,消极怠工,就会遭到严重的惩罚。

另一方面,日伪当局还通过奖励的方式,来利诱沦陷区人民学习日语。“为提倡学生修习日语起见”,伪华北临时政府教育部于1940年3月,专门厘定了《奖励修习日本语实施计划》,到伪华北教育总署时期,又于1942年1月通令各伪省市教育厅局“援照前案”,“举办奖励中小学校学生修习日本语并定奖励办法三项”,且要求以后每年均“依例举办”,[12]以达鼓励学生修习日语之效。1942年3月,伪河北省公署颁布了 《河北省公署鼓励学习日语考试暂行办法》,规定:每年举行一次考试,笔试和口试分别进行,考试合格者由“考试委员会”发给合格证书,并按成绩分为特等奖、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四等奖五个级别,再按照等级发给津贴。

语言是民族的文化之根,是人生活在其中的精神家园。日寇在河北沦陷区推行奴化教育,规定日语为所有学生的必修课,强化日语教学,淡化汉语,日伪占领时期教育工作的特点之一就是为推行日语教育倾注力量。强制日本语教育,是一项极具教育文化的殖民奴化性的手段,河北沦陷区广大师生面对教育毒害及语言压迫,并没有屈服。

一些学校学生由于强烈的民族国家意识,对日语教育采取“上课不听,课后不练,随学随忘,毕业忘光”的策略,并不认真对待日语学习,甚至采用恶作剧等方式加以抵抗,如利用汉语的谐音,将日语中的“一、二、三、四”念成“一提起你就伤心”,表达了不愿意接受日语教育的决心和无奈。在课堂上,通常准备两套课本,平时爱国教师用的是汉语课本,日本督查、汉奸来检查时就换上了日伪组织编纂的日语课本。一些爱国教师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讲授一些中文教材,如《古文释义》《中国古代史》等,以普及中华文化为目的。甚至每周还在日伪学校监督教官的眼皮子底下开设写作课,加强学生的作文指导。对于日语教材中“宣扬皇军国威”之类宣传侵略奴化思想的内容,教师们则采取自动过滤、不予讲授的方法来应对。总之,由于师生们的抵制,日语学习收效甚微,甚至一些中小学的日语“必修课”变成了“不修课”。

优秀的民族或祖国语言教育能够开启人的心灵,提升人的精神世界。然而,日语普及手段并非如现代外语教育一般严格遵循教育学原理法则,根据学生的学习规律科学安排学时、教学方式,而是在普及的过程中采取了高压手段,充斥着强制和欺骗性。如果思想与权力以语言教育为媒介结合在一起,就会形成支配性的话语霸权,奴役人们的思想,进而成为人类集体暴力活动的温床,这是人类的语言教育史的一种最为悲哀的境况。汉语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灵魂,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学好、用好我们民族的语言,并要保持高度警惕,杜绝任何形式的语言殖民主义侵犯。

[1]宋恩荣,余子侠.日本侵华教育全史·华北卷[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

[2]刘秋松.解放前后龙关教育事业的对比[A].王用斌、刘茗、赵俊杰编选.晋察冀边区教育资料选编(续集)[Z].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

[3]教署已分别通令全华北中等学校高级班本学年起停止试验外国语[N].新民报.1942-07-01.

[4]白桃.抗战三年来的中国教育[A],中苏文化.抗战三周年纪念特刊[N].1940-07-07.

[5]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五辑 第二编)附录(上)[Z].南京:凤凰出版社.1997.

[6]南开大学历史系、唐山市档案馆.冀东日伪政权[M].北京:档案出版社,1992.

[7]周治华,钟毅.河北教育大事记[Z].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1.

[8]河北省正定道公署举办小学日语讲习会[N].新民报.1940-11-20.

[9]整顿日本语学校暂行办法[A].华北教育总署档案[Z].二0二一/690.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

[10]王士花.河北沦陷区教育概述[J].抗日战争研究2004,(3).

[11]华北教育协进会.华北社会教育概览·民国30年度[M].1942.

[12]华北政务委员会教育总署教育行政报告书[R](1943年2月),伪华北教育总署档案,二〇二一/640,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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