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泉,等待一朵花的绽放

2013-09-07 01:35文/清
上海采风月刊 2013年11期
关键词:家珍袁泉白素贞

文/清 泉

简爱,出身低微家境贫寒却倔强高傲;家珍,沉默寡言忍辱负重却拥有如大地般宽广的心胸;白素贞,怀揣着做人的理想拼着千年修为只图人生走一遭……很难想象这样三个截然不同的女性角色能集合在同一个人身上,可袁泉做到了,她不但将这每款角色拿捏精准还不失掉个人特色,其诠释之精妙、表演之精湛、呈现之精彩,让人拍案叫绝。

2011年年底到2013年,无疑是袁泉在戏剧舞台上的丰收时节,接连三部大戏都是杰出的文学作品、炙手可热的导演和极具实力的制作班底,她在剧中一次又一次突破人们想象的表演,让人们真切感受到她内在的强大能量,不张扬却很坚实。而这份曾让莫言都震撼的“安静的力量”正随着《简·爱》《活着》《青蛇》的上演而逐渐释放,就像是你期待了许久那一朵花终于绽放,无声无息却又惊天动地,让你紧张到不敢眨眼、惊艳到不能呼吸。

虽然还是一贯低调“避谈”家庭生活,但从袁泉清澈的眼神、恬静的笑容、淡定的神情中还是可以感受到那份源自幸福生活的满足。显然,生完宝宝强势回归的她正以实际行动踏着“成家立业”的节奏昂首阔步地前行。

简爱,我最想要的样子

在这三部年度最热话剧里,率先亮相的便是《简·爱》。早在2011年底,它就一度掀起观剧潮。《简·爱》是袁泉为人母后的首度复出之作,舞台上的她安静中自有一份脱俗的气息。

“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不是想错了吗?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这样的台词自袁泉口中道出,让人仿佛看见书中的简爱走到了舞台上,就连导演王晓鹰都会有那样的错觉:“我觉得她(袁泉)就是简爱,她的气质和简爱太贴了。”

实际上,袁泉身上近乎简爱的这种质朴却高贵的气质并非一日养成的。她自13岁初识简爱,就从这个19世纪的英国女孩身上找到了归属感:“她曾是我少女时代的偶像,那也是我最想要的样子。”至于导演的夸赞,袁泉还是会略带羞涩:“他们觉得像,可能是我本身长得比较西化,以前不论演什么角色,导演总会因我过分洋气的长相担心和人物不符,如今演个外国人总算是‘外型相符’了。”

可当然,谁都知道袁泉的简爱胜在神似,并非长得像那么简单。要神似,就需要从骨子里对人物有了解,在袁泉眼中,简爱一定不是艳丽的,但有一种独特的人性气息。为了找到这种气息,袁泉看了各种版本的《简·爱》,还曾专门为排练请设计师定制了一身简爱的衣服,一条灰色的长裙子,让自己提早习惯在舞台上穿着“大长裙子”的感觉,让简爱“浸透”在自己的身体里。

实际上,简爱真正让袁泉倾慕和欣赏的,还是她对爱情的执着、对自尊的捍卫及那份常人难有的坚强,这些品质也曾在她遭遇迷茫时给予鼓舞。“在梦想道路上我们都曾有过不那么容易的时光,有时候我也会迷惑,是不是要坚持内心的追求,是否还有能量在人云亦云的现状中坚定地不妥协,而每每这时,简爱的勇敢和坚强就会带来力量,我觉得她让我的生活变得更简单,也让我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活着,苦难中开出花来

首次听说袁泉要出演《活着》中“家珍”一角的人都会难以置信:“女神”要如何掩饰与身俱来的“仙气”,去贴近那如大地般色彩的女人?而实际在舞台呈现时,没有人能否认袁泉的确完成了一次180度的大变身。这个总是棉麻长裙配板鞋的文艺女青年,居然把农村妇女家珍的善良隐忍,刻画得入木三分。连好友刘桦都在看完首演后,感叹“真不认识袁泉了”。

“和我的其他作品相比,这次《活着》中的家珍可能是更趋于平和的,她既不像《琥珀》中处在疯狂边缘的样子,也不像《青蛇》《简爱》似地冒着‘仙气’。我承认在导演联络我的时候,我就很惊讶,第一反应就是‘我像吗?’投入排练初期,我也有段时间挺茫然,很难找到感觉,甚至有点沮丧。感觉家珍还是离我太远了。”袁泉说。

自我突破总是需要一些坚持、一些放弃的,这次对袁泉而言,努力坚持的是“接地气”的表演,努力放弃的则是迷倒不少人的那份“仙气”:“我开始寻找自己跟家珍之间相通的东西,想象自己如果是她,一个受过教育的、城市中的小姐,怎样才能平衡掌握自己这一辈子,安安稳稳地跟福贵过日子。后来我把原著翻出来重新读,体会到她的担当、执着和付出,慢慢觉得离家珍这个角色近了一些。”

话剧《简·爱》

纵然在人们眼中,十足文艺范儿的袁泉和“家珍”仿佛两个世界,可她还是寻到了和角色共呼吸的空间,“我觉得我跟她都有自己独立的内心空间,会自我消化,然后再贡献给家庭。其实每一个演员都以她特定的质感存在,并不是说演家珍,我就要彻底地扎到泥里去,演员和角色之间一定是有相似的地方的。”袁泉承认,家珍对她而言是个特别的角色:“我觉得家珍就像福贵身边的一个影子,她是一个很不张扬的角色,但骨子里却有自己的个性,朴实到了极点却带着极大的韧性,与我以前演过的所有角色都不同。”

就像大家都曾被《活着》的小说所震撼那般,袁泉也早在中学时代就读过《活着》,当时只觉得家珍逆来顺受,可在做了妈妈后,袁泉对“家珍”的理解也有了变化。“家珍的承受、执著、担当和付出虽然很无奈,但是这份顺其自然的责任,直到死时都无怨无悔。这就特别珍贵。现代人都求快,很功利,可能相比苦难而言,幸福只有5%或10%,但正因为苦难的存在,幸福才显得真实,才有意义,生活本来就是如此。”

袁泉说,在舞台上陪着“福贵”走完那艰难道路的,不只是“家珍”,也是自己。“就像孟京辉导演说,排过《活着》和没排过《活着》是不一样的。”在经历了这些如山般沉重又层层叠叠的苦难后,剧组的每个人都似乎变得更加轻松和宽容地看待生活了:“那种轻松是指心灵上的,你会越来越不在意那些纷纷扰扰,明白更多看得更透。倒不是因为看到别人的苦难,相较之下觉得自己还不错的那种,而是你会觉得生活原本就是那个样子,或许如同余华老师说的那样——要学会‘与生命为友’。”

白素贞,她爱的是种理想

作为袁泉本年度申城舞台的最后力献,《青蛇》在第十五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上,让观众看到不同于《简爱》《活着》的袁泉的另一种姿态。当她穿着薄如蝉翼的白裙,款步轻摆、摇曳生姿,将蛇的体态和女人的娇媚巧妙拿捏以致浑然天成时,让人再次惊叹袁泉不愧是天生的舞台精灵,太“百变”了。

“什么都不会干的宋朝一男”的许仙,艳福不浅地遇上了“一心来做人”的蛇妖白素贞,这对看着就要奔向“惊天地泣鬼神”的“人蛇恋”却没能不走寻常路,演绎的不过是俗世男女计较“付出回报率”的爱情。懦弱无用的许仙因知娘子是蛇踌躇不前,想做贤妻安家乐业的白素贞,在盗了仙草、水漫金山后,发现“原来错爱人”。和那个家喻户晓的民间传奇不同的是,导演田沁鑫对《白蛇传》进行了现代视角的全新解读,许仙、白素贞、小青和法海五百年纠葛,被演绎出了全新的版本。袁泉坦言:“也许当一般观众看到剧名的时候,就会自然想到剧中的主角。其实在这部戏中,白素贞、许仙、法海等等这些角色也都会从自己的角度,带动剧情的推进和发展。”

在谈及这个传说中的“白娘娘”时,袁泉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爱和敬意:“我觉得白素贞是个很美、很理想化的角色,我崇拜也喜欢这种有能力、对精神有更高追求的女性,而且我从她身上能找到认同感。”虽说她的选择多少有些出乎人意料,可显然她是享受其中。“这是大家太熟悉的一个角色,我反而想从我的理解上找到自己表演的空间。我知道我可能会因为接演白素贞这个角色,让自己背负一些压力,但这也许能更好地帮助我演出更精彩的东西,让我产生更多想法来促进自己的表演。”

“千年修行只为存心做人”,白素贞的选择见仁见智,但不论是“想成人的妖”或是“想成佛的人”,都有各自难以放下的执。袁泉说这个角色之所以如此吸引她,在于她看到了白素贞的那种对爱的理想:“她爱的已经不是一种情意,而是一种理想了。我在想,她已经很像一个人了,但毕竟还是一个妖,在她追求理想的过程中一定不完美,也一定有过怀疑,她是如何消解的。这种分寸的拿捏,恰恰是我挑战的兴趣。”

不想错过孩子的成长

身为人母,让袁泉有了不同以往的生命体验。在经历了结婚、怀孕、生子等女人生命的重要时刻后,再度回到舞台感受那些戏中的人物,她的视角也有了些微改变,变得更加宽容、豁达和乐观。

记得2011年末初回舞台时,袁泉为能全力以赴投入演出,始终亲历亲为照顾宝宝的她硬下心肠将孩子交给了阿姨,自己则每天“泡”在排练场里。其间,孩子生病发烧,袁泉不辞辛苦地两头奔波,很经历了一番内心的焦灼:“当时正是孩子快速成长期,每一天都是一个新模样,我不想错过孩子的成长,有时又苦于分身乏术。”

说到孩子,袁泉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不觉间嘴角会挂上微笑:“小朋友真的是非常好玩,你看着她好像什么都不懂,但其实她都懂。好像有段时间我们起床会放些音乐,她跟着听渐渐成了习惯,有天早上醒来她摇着手呓呓呀呀地跟我说话,我听了老半天才明白,她在嚷着‘小野丽莎’,太有趣了!”

说到以后的生活重心,袁泉坦言接下来的安排会更随性:“我还是会把大部分的时间放在家庭上,拿出30%的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据悉,之后袁泉也会将工作重心由影视转到舞台,“我不会介意是小众还是大众,只要是由心而发的作品,我就会将所有的生命感动拿到排练现场和舞台上,与我的观众们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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