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刘继卣的绘画艺术

2013-09-25 03:39肖幸海
电影画刊 2013年8期
关键词:质感运动

肖幸海

摘要:刘继卣在人物、花鸟、动物画中,无论用工笔还是写意均表现出了高超的绘画技法,本文从不同方面分析了他的艺术特色。

关键词:运动 质感 三线 湿地丝毛

20世纪的中国画坛,群星灿烂,刘继卣无疑也是他们当中闪亮的一颗。他的人物、花鸟、走兽画出类拔萃,技压群芳,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和极高的美学价值。

刘继卣(1918--1983),天津人,生前系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自幼受到了其父著名画家刘奎龄的言传身教,系统地学习过素描、速写、水彩、还从油画中借鉴色光关系、透视、解剖等原理,此外,从刘子久学习过中国山水画技法,还受到了日本传统派如竹内栖凤精确、细腻画风的影响。刘奎龄将自己的一生几乎全部贡献在了工笔动物画上,造型准确、技法娴熟、刻划生动,开一代新风,而其子刘继卣除了工笔动物画外,在工笔人物画、写意人物画、人物白描画、工笔花鸟画、写意花鸟画诸方面大胆探索,形成了形神兼备、和谐雅致、清新明丽的画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使刘家的绘画艺术再上新台阶。

刘继卣能取得如此的成绩有多方面的原因。

源远的家学

天津土城刘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其父刘奎龄从青年时代起即以卖画为生,专力研究动物、禽鸟的性格特征,所绘动物形神兼备,栩栩如生,他舍弃了勾勒,而把画山水的皴擦技法融入到没骨法当中,所画的走兽翎毛,不用勾线而骨法严谨,不刻意强调光影而体积感强烈,不笔笔丝毛而成功地表现出蓬松油亮的质感。采用丝毛渲染法,很好地表现了动物的神态,以致当时的低手说他画的过于象,这其实是一种嫉妒的说法。刘奎龄曾系统地研究过古代黄筌、徐崇嗣、赵佶、崔白、林椿、吕纪、边景昭、唐伯虎、仇英、朗世宁、沈筌等近30位画家,及日本画家竹内栖凤的画法,形成了严格的造型、多变的姿态、写实的色彩画法。

扎实的绘画功底

刘继卣自小在家父的薰陶下,学习素描、水彩、解剖、透视等知识,并从刘子久学画山水,从年青时就常常为其父代笔,可以说打下了坚实的绘画基础。他也经常去动物园和其它有动物出没的场合对着动物写生,即使在文革期间到干校下放劳动的逆境中也从没有放弃过对动物写生的习惯,如此,对动物的形神有了深刻的感性认识,掌握了大量的动物最具神采的瞬间,积累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

沉静作画、温和待人

艺术创作,贵有静心,《庄子》在论及绘画的状态时,曾有“解衣盘礴”的故事,讲的正是这个道理。有一次在动物园写生,竟忘了孩子的存在,写生完了,孩子丢了,最后还是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帮其找到的。他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期间,创作连环画闹天宫时,一幅画能画一个月,从不知疲倦。待人非常谦恭,与世无争,如此才不受干扰。

人、兽、鸟皆在动中安排

画家作画时要静,但画中的物象一定要动起来,他说:“画动物就一定要画运动状态中的动物”因为只有在运动状态中动物才能显现出最具特色的性情,他创作时往往能从写生和默写中提炼出许多动物精彩的瞬间动作。他的所有画都体现出一个字“动”。刘作画除了古今人物外,涉及的兽畜有虎、狮、狗、猫、鸡、牛、羊、等50余种动物,涉及的鸟类有鹦鹉、白鹭、八哥、鸡、雉鸡、鸭、鹰、孔雀等50余种,虫鱼类有金鱼、蝉、青蛙、蜜蜂、蜻蜓、蝶、蟋蟀、螳螂等60余种,涉及的花草有100余种。

造型问题是一切绘画的基础,刘注重写生,对所描绘的物象烂熟于心,能精准地把握,在构图中能够在遵从结构的基础上大胆变动形体,根据构图需要妥当安排它们的位置,以及相互之间的呼应。画人物时,反复推敲人头的扭动,眼神的方向,四肢的摆放,画中人与人有呼应,与动物有交流,与花草树木有联系,形成一个有机的统一体,在以动物、花鸟为主体的画中也是这样。如人物画《出浴图》、动物画《母子图》、花鸟画《秋风双鹭》等。

在构图中,利用三线规律,将画中的各种物象有机地统一到一起。所谓“三线”即主线、辅线、破线,所谓主线就是画中起主导作用的线,所谓辅线就是对主线起加强作用的线,所谓破线就是为了打破单调的气路并从相反方向起到加强作用的线。“三线”规律运用的好,画中的各种物象才能形成一个整体,气才能聚到画中,而不致于散。否则就无精打采,缺少神韵。如他画的《父子图》中,大狮由尾至嘴形成了由右上而左下的主线,右侧的小狮通过扭动形成辅线,上边的石头也为辅线,左侧的小狮子和右下角的石头则为破线。通过这样的安排,画中的物象主体突出,气脉相聚,做到了形散而神不散。在花鸟画《雏鸭》中,右侧的一片鸭子形成自右上而左下的主线,下方的一只鸭形成辅线,左边的一只鸭形成破线,同时它又起到了聚气的作用。在人物画《闹天宫》之二中,右侧群仙女形成自右下向左上的一条主线,与主题孙悟空相呼应,C字形桃树形成与主线相交的破线,通过主线将气流引到主题。下边倒地的篮子形成破线,使画面有变化,防止了单一。

讲究质感追求韵味

质,是指客观物象的形体实质;韵,是指客观物象的神情韵味。质和韵是靠笔墨表现出来的,具备了质和韵物象才能形神兼备。

刘的用笔挺劲爽利,干湿粗细、方圆顿挫皆恰到好处。在工笔画《闹天宫》、《武松打虎》中,以折芦描和兰叶描为主,分别勾画人物面部和衣纹。在写意人物画中,在处理块面时,侧锋用笔,浓淡干湿一气呵成。在花鸟画中,在处理鸟的初级飞和尾毛时,第一次用淡墨,乘湿再沿翎毛的一侧用浓墨复勾一次,叶子也是这样,使得物象有阴阳变化,如花鸟画《晓春》中的母鸡翅膀和尾巴,《山雀》中的叶片。值得称道的是,刘画的动物画,传其家父刘奎龄的绝技,以“湿地丝毛”技法为主,所谓:“湿地丝毛”法就是在画走兽的皮毛时先用水把纸喷湿,当纸处于半干时,用散锋笔丝毛,干后用淡墨分染,分出浓淡关系,再上色晕染,上色需以淡复色多次烘染,如此呈现出浑厚华滋的效果 。有毛处丝毛,无毛处勾线。在关节骨点处以方笔勾线,顿挫有力,形成了很强的质感。如动物画《悠闲》中的狮子。

在画作为配景的山、石时,继承了马远、夏圭的斧劈皴法,以方线为主,干笔皴擦,浓淡墨分染;在画树时,依据树的结构用笔皴擦,浓淡墨分染,打破了传统的先双勾再皴擦套路,干净利落。既然是配景,就要起到衬托主体的作用,如画狮、虎多配以风中摇曳的松枝、劲草之类,以显“风云龙虎”之姿;而画兔、狗、猫则配以庭园一角的蕉叶、竹子等物,以示其颟顸之态。衬托物一定要作为主体的人和动物,以突出主体的性格

用色方面,也有其独到之处,就虎一类的动物来说,先在墨线勾皴出的动物造型上染淡墨,再用藤黄、朱磦 、酞青蓝三色调成赭黄色的灰调子构成动物皮毛的基本色,然后多层上色,使动物的毛皮色彩显得沉稳,最后以朱磦色根据动物的骨骼肌肉走向做一些皴擦。他吸收了油画及日本画的一些技法,如他画的写意人物画,用于裙边的装饰,具有黄金的质感,如同镶了一圈黄金,妙不可言,如《露润》中的兰布、披肩上饰纹。在工笔人物画中,用色沉着典雅,富丽匀净,如《闹天宫》《武松打虎》中大片的兰、红、三绿、三青均匀耐看。在画小鸡、小鸭、小猫等色象较单一的动物时,往往是墨色交融,虽单一,也有黑白、冷暖、明暗的变化,如《鲜蘑雏鸡》中的三只小鸡,一黑一灰一白,黑和灰虽均为单色,但其中仍有变化。 【责编/九月】

(作者系陕西艺术职业学院副院长)

参考文献:谢靖宇《天地万牲为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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