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比亚:奇遇西南非

2013-11-08 03:51阿兹猫
读者欣赏 2013年11期
关键词:纳米比亚狩猎海豹

阿兹猫

“昂贵”的手工艺

“猎豹要去纳米比亚,而津巴布韦则是猎象的最佳去处。”在痴迷非洲狩猎的富豪群体中流传着这样的说法,我面前便是一头花豹标本,栩栩如生,在这个非洲大陆唯一一个前德国殖民地,除了那些德式建筑和生活方式外,还留存着德国人一向钟爱的狩猎传统。

前往非洲旅行数次,在纳米比亚才第一次见识了非洲的狩猎产业。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参观了一家纳米比亚的动物标本商店,才知道原来纳米比亚的狩猎与标本制作产业在非洲都属于佼佼者。

在纳米比亚的主题旅游中,最受欧美富豪游客追捧的莫过于狩猎游。它被认为是一项刺激又安全的贵族运动。来纳米比亚狩猎的游客中八成是德国人和奥地利人,在德国就有将近100家狩猎代理机构。而纳米比亚也成为非洲少数几个允许狩猎旅行的国家之一,纳米比亚不但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狩猎场,面积达到228万公顷,还形成了一条产业链:从狩猎场、职业向导、追踪手到私人飞机运营商、兽医、食物供应商、肉类加工商、标本制作商到野外动物摄影公司,应有尽有。

有人说狩猎是人类进化的第一步,然而在这片土地上,它早已成为人类的娱乐活动了。战利品狩猎几百年前起源于非洲的白人殖民者,他们认为猎取野兽的头颅或犄角的狩猎代表着力量与权力。猎手的目的并不是获取猎物并出售,而是享受狩猎、追逐的乐趣,并将猎物作为纪念品,制作成标本永久保存。在当下国际狩猎场里,杀死一只猎物的许可证价值往往高达数万美元,加上相关的服务费,花费更加巨大,远远高于猎物本身的经济价值,因此狩猎也被称为“富人的游戏”,而猎人们通常会将“非洲五大标志性的野生动物”作为至高目标来追求。

几年前,我在南非开普敦采访过一位环保人士,海豹守护者,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阻止纳米比亚政府在十字角海豹湾的捕杀行为。这次旅行我没有去十字角,一路和向导聊天,他对此的看法也颇令人寻味:“那里的海豹数量实在太多了,一方面影响了渔民的收成,另一方面,合理的猎杀不仅可以很好地控制生态链,还可以给国家带来经济效益,比一味地保护来得更为科学有效。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是否要捕杀海豹,而是用何种方式解决更加人性化。以前,为了获得完整的海豹皮,狩猎者直接用棍子击打海豹脑门,这种方式过于残忍,现在改成了电击,而且是有选择地猎杀,不会杀掉小海豹和母海豹。”

至于其他野生动物,纳米比亚则规定了专门的区域,比如戈巴比斯这座狩猎者的天堂,又被称为“纳米比亚的德州”。因为这里猎物繁多、气候宜人,游客可以在专业猎人的带领下,乘坐4×4敞篷吉普车奔驰在辽阔的非洲草原上追踪野生动物,并体验各式猎枪的性能并了解狩猎知识。狩猎作为一种产业,已经催生出相应的文化和服务,动物标本商店便是其中之一。毕竟没有几个人会真的将打死的猎物扛回家,于是有专门替客人加工打来猎物的行当,这一行业在南非最发达。许多欧美家庭都有动物挂件和标本,那些大多是加工过的,很多只有动物皮和角是真的,其余的全部是人造的,虽然看上去栩栩如生。除了标本外,纳米比亚还允许交易海豹皮,在海豹聚居地十字角附近就有专门的工厂店。

非洲的“德国缩影”

“关于纳米比亚历史的书籍大都是西方人撰写的,我觉得里面很多观点都不能代表纳米比亚人的真正想法。”当我希望黑人向导欧佩力为我推荐一本介绍纳米比亚的书籍时,他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非洲的近代史就是一部被殖民史,沿着大西洋到印度洋的各个沿岸国家分别被英、德、法、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瓜分。他们就像一群入侵的猎人,几百年间在非洲大地与原住民上演着黑白两色皮肤不同的文化冲突。纳米比亚先后被德国和南非殖民者统治,直到1990年才宣告独立。无论是首都温得和克,还是斯瓦克蒙德,都和许多非洲都市一样,殖民文化的烙印随处可见。欧韵浓厚,然而最具殖民地印记,同时也颇具争议的建筑物却是“德国骑手铜像纪念碑”(The Equesian Monument),在首都市中心与另一标志性建筑德国基督大教堂比邻而望。

1912年1月27日,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53岁生日当天,这座高4.5米、意为“西南骑士”的青铜雕像在温得和克隆重揭幕,以此来纪念1904年至1907年在与当地纳马族和赫雷罗族的殖民战争中阵亡的德国士兵与平民。纳米比亚独立后,这座炫耀殖民者胜利的纪念碑在纳米比亚自然饱受争议,许多人主张将其拆除,也不断有纳米比亚人在铜像附近示威,但是最后纳米比亚政府还是将其保留,或许想以此来鞭策人民,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牢记殖民地时代的耻辱吧。

同样充斥着历史阴影的还有旁边的德国基督大教堂。这座路德教会教堂修建于20世纪初期。1886年,德国路德教会在纳米比亚成立,为了更好地宣传教义,教会决定在城市中心修建一座教堂。1907年,德国殖民者用武力征服了科伊科伊、赫雷罗、奥万博等部族,为了纪念殖民战争的胜利,德国殖民者于同年8月举行了盛大的教堂破土动工仪式。德国人的严谨作风和不惜财力将这座教堂打造得精致完美,虽说建筑是哥特式风格,但运用了流行于19世纪末的欧美新艺术主义风格装饰,建筑材料也基本都是进口的,除了纳米比亚的石英砂岩。教堂的门廊采用意大利卡拉拉地区出产的世界著名的白色大理石修砌,教堂的穹顶以及时钟、挂铃、窗户等内部装饰材料则全部来自德国。从这两座建筑物的经历也可以窥见纳米比亚原住民的宽容心态。

欧洲日耳曼人的生活方式依旧在这片土地上延续着。斯瓦克蒙德以北的Henties Bay是一个被四周干涸的沙砾平原和流沙包围的美丽海滨小镇,在这里我竟然发现了一处漂亮的高尔夫球场,就在马路边,似乎是当地社区的公共设施,任何人都可以在上面挥杆,只要不打到公路上的汽车就好。漫步在如此整洁而惬意的小城,很难相信这里和那个当地人称之为“地狱沙漠”的地方是同一个国家,这里是非洲的“德国缩影”。

回到“维多利亚时代”

同处南部非洲,和邻居南非相比,纳米比亚虽也是经历过白人政权移交给黑人政府的国家,但种族矛盾要缓和很多,政权更迭进行得比较顺利,从没有引发过白人和黑人之间的大规模冲突,二者相安无事,和睦共处,因此纳米比亚的社会治安也出奇的好。

纳米比亚的黑人占到人口比重的84%,其中大部分为奥万博族,约占总人口的一半,主要集中在北部地区。在首都温得和克,我第一次见到奥万博族人,粉紫色裙子是姑娘们的传统服饰,她们面对镜头很活泼,黑色的肤色作为底衬给予其他颜色以极大的自由,可以肆意地饱和张扬而不显得做作。这种在我看来有些艳俗的色彩,穿到她们身上却再合适不过。

然而,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服饰当属在北部见到的赫雷罗人的了。那天在街上,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19世纪维多利亚时代长袍裙子的女人走过来,头上还顶着一个奇怪的帽子,帽子下面是黝黑看不清五官的脸。我顿时有种活见鬼的感觉,揉了揉眼睛,这样的服饰实在是太穿越了,我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她走过。“这些是赫雷罗族的女人。”向导估计见多了游客这样惊讶的神情,怎么会这样呢?后来果然又见到了一些如此穿衣的女人,这个城市简直就像一个大的电影布景。

然而这些穿着19世纪及地长裙、头巾裹发的女人却不是演员。赫雷罗族本是西南非洲的游牧民族,据说最早来自一个水草资源极其丰富的地区,很有可能是坦噶尼喀湖的西部,在各个民族中最懂得养牛放羊。18世纪中期,他们开始从卡奥科兰南迁,此后便流浪在广阔的土地上,现在主要居住在纳米比亚北部和安哥拉南部。近代广泛的文化移入,对这个民族生活的各个领域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这种服饰便是最明显的影响之一,最早由德国传教士于1860年前后引进,后来,族人又加入牛角形的头饰,牛角越大表示生育能力越强。衣服通常采用红、蓝、绿3种颜色搭配,布料多用圆点和各种小的图案构成,底色较鲜艳。向导介绍说赫雷罗族是一个非常有民族自豪感的民族,他们珍视并坚持自己的文化传统,比如MuKuru—一种通过熊熊燃烧的大火与祖先们交流的仪式。沿袭殖民时期的打扮,可以让她们在过着现代生活的同时,铭记那段民族险遭灭绝的血泪历史。“穿着敌人的服饰会削弱敌人的力量,并给自己带来一些能量。”或许对欧洲文化的部分同化和借用,可以帮助她们克服这段殖民历史的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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