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邓小平为核心中央领导集体的形成和历史贡献

2014-02-03 06:18宋毅军
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领导集体毛泽东思想陈云

宋毅军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北京100017)

论邓小平为核心中央领导集体的形成和历史贡献

宋毅军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北京100017)

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共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确立,全面体现和实践了邓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关于建立中共领导集体的思想观点,即对“文革”期间严重错误进行全面纠正,粉碎“四人帮”后拨乱反正,恢复正确的思想、政治、组织路线,确立社会主义改革开放时期的路线方针政策,总结和汲取我们党历史上特别是“文革”期间和国际共运的经验教训,确保党和国家领导权掌握在马克思主义者手中。回顾和思考我们党在伟大转折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建设并最终形成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的历史过程,认真总结、深入研究、努力宣传这方面的历史经验,有着重大意义。

邓小平;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拨乱反正;全面改革

1978年12月召开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是新中国建立以来我们党和国家历史上具有深远意义的伟大转折。其历史性贡献之一就是形成了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邓小平认为,中央领导集体主要是指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即列宁所说的“通常是由最有威信、最有影响、最有经验、被选出来担任最重要职务而称为领袖的人们所组成的比较稳定的集团。”[1](P197)邓小平曾回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建立了一个新的领导集体,这就是第二代的领导集体。在这个集体中,实际上可以说我处在一个关键地位。”[2](P309)“第二代实际上我是核心”,重要成员还有陈云、叶剑英、李先念等。“我们这个集体,人民基本上是满意的,主要是因为我们搞了改革开放,提出了四个现代化的路线,而且真正干出了实绩。”[2](P299)

一、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形成的主要时期:1975至1978年

邓小平等对培养和造就党的接班人这一重大战略问题的思考由来已久。比较多、比较集中的思考是在1975年至1978年,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1975年1月至1976年4月。作为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核心的邓小平,在这一时期担任党政军很重要领导职务,并先后主持过国务院和党中央日常工作,领导各行各业进行全面整顿,直至后来被错误地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

1975年1月,在毛泽东、周恩来坚决支持下,邓小平先后担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兼解放军总参谋长,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第一副总理。国内外认为,这是中国主要领导人新老交替的重要征兆。6月,一些外宾在与邓小平会面时表示:邓先生负有重大责任了,我们对此表示衷心祝贺和敬意。当客人对他曾被“作为修正主义分子攻击过”,现在却“又成了中国政府的第三号人物”大惑不解时,邓小平谦逊地讲:我也不是什么第三号人物,我是在毛主席、周总理的领导下做一部分具体工作的人。当客人称赞中国有他“这样一个领袖也是中国的一个荣幸”时,他仍旧谦逊地说:我是一个做具体工作的。

有的外宾提出:在毛主席或周总理健康情况都不太好的情况下,中国准备怎样解决领导的连续性?怎样保持国家的稳定呢?邓小平一方面解释毛泽东、周恩来现在仍旧过问国内外一切重大问题,另一方面,则根据当时历史条件坦率地告诉对方:我们党和毛主席经常关心这个问题,解决办法就是从中央领导机构到地方企事业单位各级领导班子都实行老中青三结合原则。他举例说:党中央、国务院、人民代表大会组成,就是不仅有老年的,中年的,也有青年的。他还根据中美两国不同政治体制,回答了美国总统离职副总统自动接班而中国怎样做的问题。他说:在我们国家,如果需要决定什么人居于什么职务时,党中央征求全国人民意见,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他还认为,我们讲路线决定一切,但路线也要由什么人来执行,特别是领导核心,不加强就不能执行好的路线,就没有力量。

邓小平上述几段谈话,集中反映了他结合全面整顿工作,对培养党政军接班人问题重要性、迫切性的深刻思考。他强调:现在需要一些老同志出来工作,进行整顿,把风搞正,第二步是选一批四十岁左右的人接班。要一步一步地发现品质好、党性好、正派的人,提拔干部要上台阶,快些可以。军队师以上干部,现在就要注意怎样选拔人。

这时,叶剑英也讲,老年人有一个任务就是物色、培养接班人,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接班人。培养接班人“是党中央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3](P432)所以,要吸取教训,在人民群众中发现、培养、选择新一代的接班人。连重病缠身的周恩来,在1975年9月7日生前最后一次会见外宾时,还郑重地讲:经过半个多世纪毛泽东思想培育的中国共产党,是有许多有才干、有能力的领导人,现在,第一副总理已经全面负起责任来了。邓小平同志很有才能,你们完全可以相信,他将会继续执行我党的内外方针。这时,毛泽东在心目中,也是把邓小平作为周恩来的接班人或他本人身后主政的人选之一。同月,他在会见外宾时曾说:现在天下最穷的不是你们,而是我们。我们有八亿人口,我们现在有领导危机,总理身体不好,叶剑英身体也不好。我82岁了,我也有病。他手指着陪同会见的邓小平说:只有他算一个壮丁。

邓小平不负众望,卓有成效地进行全面整顿,这既触怒了“四人帮”,也为毛泽东所不能容忍。之后开展的“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迫使邓小平于1976年2月“只管外事”工作,叶剑英也被说成“生病”,不再主持中央军委工作。4月,邓小平被错误地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第三次被打倒。但是,以他为主要代表并在实践中被证明是党的正确领导,得到了广大干部、群众的拥护。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坚实的主要群众基础由此而奠定。

第二个阶段是1976年4月至1977年7月。后来成为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重要成员的叶剑英、陈云、李先念等和华国锋、汪东兴一起,执行党和人民意志,“从组织上打垮了‘四人帮’反党集团。”[3]在陈云等老同志积极努力下,邓小平恢复了党政军重要领导职务。

1976年4月清明节前后,全国范围内掀起了悼念周恩来、反对“四人帮”,拥护以邓小平为代表的正确领导的运动。9月,江青反革命集团乘毛泽东病逝之机,企图通过发起反革命武装暴乱夺取党政军最高权力。危急时刻,叶剑英同陈云、李先念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华国锋及汪东兴一起,于同年10月上旬,毅然决然地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团,结束了“文革”这场长达10年的动乱。从而为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形成清除了基本障碍。

第三个阶段是1977年7月至1978年12月。邓小平一恢复工作,就和叶剑英、陈云、李先念等一起,首先推动思想路线上的拨乱反正。他参与主持召开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在思想、政治、组织上恢复了马克思主义的正确路线,把全党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经过这次全会,形成了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共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

由于邓小平在长期革命斗争中建立的历史功勋和他对“四人帮”的坚决斗争,特别是他在主持全面整顿工作期间取得的显著成效和丰富的经验,使他在党和人民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因此,粉碎“四人帮”不久,叶剑英、陈云、李先念就极力主张:“为了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的需要”“让邓小平同志重新参加党中央的领导工作,是完全正确、完全必要的”。[4](P230)在他们积极推动下,1977年7月召开的中共十届三中全会,决定恢复邓小平党内外一切领导职务。但是邓小平却说:“文革”中我就想到,我们这样的年龄,总要见马克思,即使不犯错误,做事也是有限的。实在有一种忧虑啊!当时,我和李先念、叶剑英,还有周总理交换过意见,共同观点是怎样从我们中央的领导同志里选择比较年轻的人,大家来帮助接班。他认为:郑重选择党的各级领导班子,是党的事业、我国社会主义事业能否搞好的关键性问题。老同志责任重大,最大的责任就是从比较年轻同志中,通过热情帮助,选择一批马克思主义接班人,决不能让“四人帮”夺取党政军最高领导权。

在粉碎“四人帮”之初的历史条件下,邓小平、陈云等也曾经支持毛泽东生前指定的接班人华国锋。认为他坚决处理了“四人帮”,又年纪轻,可以干下去。但实践证明,由于他在许多重大原则问题上未能根本改变错误做法,很明显,由他来领导及时纠正党内“左”倾错误,特别是恢复党的优良传统是不可能的。于是,邓小平勇敢地站出来。他在《“两个凡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完整地准确地理解毛泽东思想》、《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的讲话》、《高举毛泽东思想旗帜,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等讲话中,坚决批判了“两个凡是”的错误方针,明确支持开展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他在1978年11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作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报告,实际上成为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主题报告。对此,叶剑英在两年后指出:“小平同志在历史上对党作出过杰出的贡献。粉碎‘四人帮’以后,在每一个重要关头,他都敏锐、果敢地提出一些正确的政策和主张。在我看来,小平同志具有安邦治国的卓越才能,他当全党的‘军师’和全军的统帅,是当之无愧。”①1980年11月29日叶剑英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的讲话。

不过,1978年,在中央领导层中,有人还在说要准备对付“党内死不改悔的走资派”,陈云讲:现在党内议论纷纷,就怕政治局常委出问题。许多同志因为叶帅老了,怕将来党内要出事,就怕邓小平同志再被打下去。许世友就对邓小平、李先念讲,你们七十多岁了,我为你们担心哪!实践证明,邓小平恢复党政军领导职务,为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核心的确立提供了基本前提。

正因为如此,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通过决议郑重宣布:“一九七五年,邓小平同志受毛泽东同志委托主持中央工作期间,各方面工作取得很大成绩,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是满意的。邓小平同志和中央其他领导同志一道,按照毛泽东同志的指示,对‘四人帮’的干扰破坏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四人帮’硬把一九七五年的政治路线和工作成就说成是所谓‘右倾翻案风’,这个颠倒了的历史必须重新颠倒过来。”[5](P9)这段历史评价虽然文字不长,却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这次会议期间和会后,邓小平虽然没有担任党和国家最高领导职务,但他的正确思想和实践已被党内外广大干部群众所认识、接受、拥护。众望所归,他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共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与此同时,曾经为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陈云,当选为中央副主席,成为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中的重要成员,连同中央副主席叶剑英、李先念等,实际上形成了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

二、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形成的主要特征:党重新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

(一)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恢复和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这是建立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必须解决的首要问题

一是从批判“四人帮”歪曲割裂毛泽东思想入手,倡导完整、准确地学习、宣传和运用毛泽东思想。

早在1975年,邓小平就对林彪、“四人帮”的唯心主义横行、形而上学猖獗进行了坚决斗争。他指出:“毛泽东思想有丰富的内容,是完整的一套,怎么能够只把‘老三篇’、‘老五篇’叫做毛泽东思想,而把毛泽东同志的其他著作都抛开呢?怎么能够抓住一两句话,一两个观点,就片面地进行了宣传呢?”[6](P36-37)割裂毛泽东思想这个问题,现在实际上并没有解决。例如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文艺方针,百花齐放不提了。阶级斗争、生产斗争、科学实验这三项基本社会实践,只提两项,割裂了科学实验。他反复强调:“毛泽东思想紧密联系着各个领域的实践,紧密联系着各个方面工作的方针、政策和方法,我们一定要全面地学习、宣传和实行”,①1977年6月2日邓小平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一定要把毛泽东倡导的党的优良作风发扬起来,这个问题,全党同志要注意,特别是中央委员、高级干部更要注意。邓小平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在实际工作中领导了一场全面整顿,实际上是逐步纠正“文革”错误。在评价“文革”这一重大原则问题上,他不同意毛泽东关于“文革”三分错误、七分成绩的论断,力主恢复党的正确思想路线和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可惜,这一进程因为他第三次被打倒而告中止。

二是从反对“两个凡是”入手,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这个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

1977年初,党中央虽然宣告“文革”结束,但“左”倾错误的指导思想又以“两个凡是”(即“凡是毛主席的决定,我们都坚决拥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的面目出现,严重阻碍着全党解放思想、恢复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直接目的在于拖延邓小平重新出来工作和党中央为1976年的天安门事件平反,根本目的是继续“左”的错误指导思想。

邓小平敏锐地意识到,“两个凡是”虽然仅仅是一种理论观点,而实际上是党在各条战线上指导拨乱反正的主要障碍,按照这一指导方针,党就无法恢复马克思主义的思想、组织、政治路线。可见,能否破除“两个凡是”就成为事关全局的关键所在。于是,他从1977年4月开始,在许多讲话、报告、外出视察中,旗帜鲜明地反对这个指导方针。主要内容为:第一,“两个凡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领袖都没有讲“凡是”。事实表明,讲“凡是”既不符合事实,理论上也是错误的。第二,“实事求是,是毛泽东思想的出发点、根本点”,[6](P126)正确对待这个问题,才能坚持党的正确思想路线。第三,要对毛泽东思想有一个完整准确的认识,要善于学习、掌握和运用毛泽东思想的体系来指导各项工作。第四,林彪、“四人帮”引用毛泽东的只言片语来欺骗人,实际上是割裂、歪曲、篡改毛泽东思想。第五,一些同志天天讲毛泽东思想,却往往忘记、抛弃甚至反对毛泽东的实事求是这个马列主义根本观点、根本方法。“搞下去要损害毛泽东思想。”第六,实事求是关系到我们能否搞好党风、军风、民风、社会风气,关系到能否创造一种有集中又有民主,有纪律又有自由,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所以,群众路线和实事求是特别重要,这两条是最根本的东西。

在反对“两个凡是”,恢复党的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同时,邓小平结合自己主管的科技、教育工作,彻底推翻了教育战线上的“两个估计”(“文革”前十七年是资产阶级专了无产阶级的政;大多数知识分子世界观是资产阶级的估计)。这一重大举措,是邓小平等批判“两个凡是”,恢复党的实事求是思想路线所采取的重要步骤。

与此同时,陈云也在1977年9月发表了长篇文章《坚持实事求是的革命作风》。他在文章中,批评一些文章还是不懂得区别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字句和实质,还不是满腔热情去完整地准确地宣传毛泽东思想实质,用它作为具体分析具体问题的指南。因此,应当引起全党的严重警惕。实事求是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的根本思想路线问题。是否坚持实事求是,实际上是区别真假马列主义、真假毛泽东思想的根本标志之一,正如文章指明的那样: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就必须坚持实事求是。中国革命取得伟大胜利的历史进程表明,从革命的主观条件来说,全党干部首先是高级干部,通过延安整风掌握了毛主席倡导的实事求是这个优良的作风,的确起了决定性作用。讲话、报告、著文历来言简意赅的陈云,此时却发表这篇长达万字的文章,可谓极不寻常。

邓小平的一系列论述,极大地促进了全党首先是党的高级干部解放思想,摆脱“左”倾错误指导思想的束缚。1977年底,千余名党的中高级干部在中央党校研究“文革”以来党的历史特别是10年“文革”历史时,就提出了各种问题。对发表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文章,邓小平讲,文章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嘛,搬不倒嘛。李先念也讲:“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是正确的,这是我们一向坚持的观点。”[7](P355、420)在邓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坚决支持下,这场讨论广泛深入地开展起来,全国各地党政军负责人纷纷撰文表示支持,各科研单位、学术团体也采取不同形式积极支持讨论。这是继延安整风以后我们党又一场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运动的先声,是指导全党拨乱反正的根本准则。坚持“两个凡是”,阻止真理标准问题讨论的中央领导人,引起了广大党员干部群众的强烈不满,相反,邓小平等反对“两个凡是”,支持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赢得了绝大多数党员干部和群众的拥护。这为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的形成准备了思想理论基础。

(二)坚决阻止“四人帮”篡党夺权,使党和国家、军队领导权始终掌握在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手中,这是建立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必须解决的根本问题

“文革”期间,邓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深刻总结了国际共运史上和我们党在培养接班人方面的经验教训,着重指明原苏联共产党在这方面的教训,提出了防止帝国主义和平演变等重要观点。邓小平说:苏共是列宁建立的党,苏联是列宁建立的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列宁去世后,斯大林坚持列宁的路线。列宁、斯大林算是第一代了。斯大林去世后,赫鲁晓夫自一九五四年上台以后的十多年中,把列宁建立的党和社会主义国家,变成了修正主义的党和社会帝国主义国家。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算第二代,第二代就变化。据此,他提出,对于中国,苏联的教训可不可以避免?他认为,西方国家鉴于苏联第二代出了问题,就把希望寄托在中国党的第二代、第三代身上,“看他们有什么变化”。所以,我们要总结这个经验,对青年进行教育,引导青年坚持社会主义道路,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年轻同志接班与老同志退出密切相关。邓小平曾对外宾风趣地说:事情要靠年轻人了,这种话可能对年轻同志来说有点不敬了,摆老资格了,但这是自然规律,老的总要慢慢地退出舞台,由年轻人来接班。总之,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命运,归根到底要决定在青年的身上。

实际上,邓小平在1965年12月会见外宾时就已经明确地讲到毛泽东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向第二代过渡的必要性和迫切性。他说:毛泽东同志总是要见马克思去的,这是一种规律。我们也总是要见马克思的,这是肯定的。我们去见马克思,就要有接班人。党总是要有接班人的,接班人也要去见马克思的。怎么办?他认为,必须把党的正确的思想、组织、政治路线坚持下去。这就需要“我们特别注意宣传毛泽东思想,使它在群众中扎根。哲学、政治、理论、军事战略思想,组织原则都要扎根。”建立一个好的党风,“由接班人接下来。”他反复强调:要注意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不仅是我们这一代的问题,也是下一代、再下一代的问题。他还举例讲:苏联在列宁、斯大林领导下所取得的成就,在出了赫鲁晓夫修正主义以后,不是都靠不住了吗?

可见,党和国家及军队领导权交给什么样的年轻人,是一个极为重大的问题。1975年,当71岁的邓小平受毛泽东委托主持中央工作时,心怀不满的王洪文避到上海讲:十年后再看。当时,王洪文40岁。就年龄而言占优势。所以,邓小平同周恩来、叶剑英、李先念等商量,决定要选择一批经受过考验、能够联系群众,为群众爱戴的领袖,选择一批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接班人。他还强调,所谓接班人,不能是几个人,是成百万、成千万,这个问题各级都有。

由此可见,建立新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问题不仅极为重大,而且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据有的老同志回忆:重病中的毛泽东曾经含蓄地讲自己一生中没有做完的两件大事,应交给下一代。他断言: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搞不好就得血雨腥风了。对于毛泽东是否讲过“血雨腥风”也有不同说法,但是,他晚年关于接班人的考虑是沉重而又忧伤的。邓小平在回答外宾提出的中国领导人能否平静交接班问题时也说:不平静是正常的,平静是虚假的。

所以,从1975年1月开始担负党政军很重要的领导职务以后,邓小平先后主持国务院、党中央(7月)日常工作。在此前后,许多久经考验的老一辈革命家重新回到重要领导岗位,如叶剑英担任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国防部长并主持军委工作,李先念担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常务副总理,余秋里、谷牧、万里等还兼任或担任国务院各部委主要领导职务。正是这一大批被“解放”的党政军领导干部重新执掌重任,团结广大党员干部、群众,才使全面整顿工作取得显著成效,也使“文革”破坏力受到一定程度限制,特别是为后来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积蓄了强大的干部力量,作了必要的组织准备。

从组织上打垮江青反革命集团,彻底破灭他们篡夺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权阴谋,确保最高领导权始终掌握在无产阶级革命家手中,这是一场势在必行、刻不容缓的特殊斗争。关键在于,一是江青等趁毛泽东年事已高或重病缠身,邓小平又失去毛泽东信任之机,篡党夺权的活动迫不及待,更加猖狂。二是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核心毛泽东的病逝,领导集体中健在的成员仅有陈云、邓小平,前者遭到排挤,后者又被打倒。“文革”后期发挥作用的叶剑英、李先念也先后被变相停止工作。连毛泽东生前指定的接班人华国锋,也被污蔑为“修正主义头子”。“四人帮”还大造反革命舆论,组织“第二武装”。“情况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紧急时候,不破了‘四人帮’,中央就不能立起来。不破‘四人帮’,我们这个党就很危险。”如果让“四人帮”上台,就断送了我们党,断送了我们的国家。在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主导下,在华国锋、叶剑英及汪东兴直接指挥下,中央政治局果断行动。“这一措施终于解决了毛主席生前没有来得及解决的大问题,对于我国的政治生活和经济发展,具有极其重要意义。”[7](P311)对于自己的失败,江青在1980年1月写的《我的一点看法》中说:“邓、叶之流久蓄阴谋”,把她(他)赶下台是“反革命政变”,她将自己一伙封为“好人”,“真正的马列主义者”、“毛主席的好学生”,此刻被关进监狱;而“邓、叶之流”等是“坏人”、“阴谋家”、“修正主义分子”,却坐天下,这是“地富反坏右翻天”、“资本主义复辟”、“开倒车”,[8]等等。

其实,邓小平和陈云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这种主导作用始终是存在着。1976年10月,陈云就建议:要尽快使一些老干部站出来,领导本部门工作。在两年后的中央工作会议上,又是他率先提出:应当讨论解决历史遗留的影响大涉及面广的“薄一波61人叛徒集团案”、“陶铸、王鹤寿问题”、“彭德怀问题”等6个问题。从而使这些建议成为揭批“四人帮”基础上批判“左”倾错误的新突破口。邓小平得知陈云讲话内容后及时做出反应。这样,使一个原本讨论经济工作的会议,开成了一个重新确立党的思想、组织和政治路线的会议。

(三)坚持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即经济工作为全党工作重点,停止使用“以阶级斗争为纲”政治口号,这是建立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必须解决的基本问题

“文革”后期,江青一伙出于篡党夺权目的,批判所谓“唯生产力论”,反复强调以阶级斗争为纲。散布“抓革命保险,抓生产危险”。把抓生产说成是“用生产压革命”,谁要是搞生产、抓经济,他们就打棍子、戴帽子。

针对这种谬论,邓小平提出全面进行整顿,全力发展国民经济。1975年3月,他批评只敢抓革命,不敢抓生产“这是大错特错的。”他提出:现在有一个大局,全党要多讲,这就是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把我国建设成为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怎样才能把国民经济搞上去?邓小平首先从铁路运输这个薄弱环节入手,见效后又解决钢铁工业、农业、科技等方面的问题。他的主导思想很明确:我们“特别是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

事实表明,只有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才能真正使国民经济得到发展,才能提高生产力,改善人民群众生活水平。邓小平认为:我们的政治路线就是搞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这是以思想路线为基础的。正确的政治路线能不能贯彻执行,关键是思想路线对不对头。不解决思想路线问题,不解放思想,正确的政治路线就制定不出来,制定了也贯彻不下去。可见,两者的关系是何等地密切!

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夕,邓小平就提出了新时期党的工作重点转移的建议,得到了政治局常委们的赞同。随后,三中全会根据国内外形势发展需要,果断地结束了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地揭批林彪、“四人帮”的群众运动,把全党工作重点和全国人民的注意力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这反映了历史的要求和人民的愿望,代表了人民的根本利益。它进一步表现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主导地位和坚实的政治基础。党的正确的政治路线确立,也成为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形成的重要标志之一。对此,“四人帮”恨之入骨。江青则把三中全会后党和政府实行的路线、方针、政策诬蔑一番,统统说成是“修正主义”,只有她(他)们“抓住阶级斗争不放”,“大批促大干”,才是正确的。她甚至还语无伦次地写道:“你们亲自抓的‘四个现代化’,当成救命的挡箭牌,大吹大擂,‘四个现代化’成了唯一的任务,这适(是)只有‘三驾马车’才有的这样的‘宏图’”,新长征也是“骗人的舆论”。[8]这恰恰从反面证明了三中全会政治路线是正确的。

三、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主要历史贡献:拨乱反正、全面改革

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其伟大历史作用正如他高度概括的那样:“我们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拨乱反正,二是全面改革。”[3](P446)

(一)实现全面拨乱反正的伟大战略任务,为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清除各种障碍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掌握了全面拨乱反正的主动权。邓小平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全党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集中力量发展社会生产力。这是最根本的拨乱反正。”

继三中全会确立全党工作重点以后,邓小平、陈云、叶剑英、李先念等,在一系列报告、讲话中,反复阐明以阶级斗争为纲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重大转变的重要性和如何实行转变的问题。公开放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错误口号,邓小平等认为:我们四个现代化的目标是要坚持下去的,一步一步地采取更加开放的政策。因为只要符合国家的利益,有利于发展生产力,有利于提高人民生活,人民就欢迎,谁也改变不了。

不过,当时国民经济中重大比例失调的情况仍然相当严重。陈云、李先念及时上书党中央,提出“要有两三年的调整时期,才能把各方面的比例失调情况大体上调整过来”[8]只有解决好这个问题,才能为今后国民经济的发展创造更好的条件,为我们在实行全党全国工作重点的转移之后创造一个良好的新开端。[4](P248)1979年4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制定了用3年时间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指导方针。但是,方针贯彻之初,由于相当多的领导干部对经济形势严重性认识不足,致使调整收效不大。此后,党中央坚决纠正前些年经济工作中的失误,使国民经济内部在积累和消费、农业和工业、轻工业和重工业之间比例关系逐渐趋于合理,长期存在的积累率过高和农业、轻工业严重落后的情况有了根本改变。

三中全会前后,在邓小平、陈云等老同志的支持和推动下,党中央在组织方面连续采取了一系列重大举措。首先是大刀阔斧地平反一系列冤假错案,使在建国以来特别是在“文革”中蒙受冤屈的老干部得以解放出来,把掌握在帮派分子手中的领导权夺了回来。从1979年至1982年短短的几年中,党迅速地、有步骤地解决了建国以来特别是“文革”以来的许多历史遗留问题和实际生活中出现的新问题,调整被严重扰乱的各方面关系,调动了各方面积极性。先后为300多万老干部平反冤假错案,恢复他们的领导职务,47万多名共产党员恢复了党籍。很显然,没有这一重大举措,就无法使党从思想上、组织上排除重重阻力,实现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就无法开创改革开放的新局面。在此前后,改“右”工作全面开展,至1980年共改正错划“右派”54万人,这在党内外、海内外引起了巨大反响。与此同时,中共中央决定给多年来遵守法令,老实劳动的农村地富反坏分子一律摘掉帽子定为社员,地富出身子女也一律定为社员。并为86万工商业者中的70多万小商贩、小手工业者恢复了劳动者身份,逐步理顺了各种社会关系,清除了在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的种种障碍,从而最大限度地调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

正确评价毛泽东的功过是非和坚持确立毛泽东思想指导地位,就是抓住了指导拨乱反正工作中的根本问题,即如何高举毛泽东思想旗帜,结合实际运用和发展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早在60年代,邓小平和罗荣桓就批评林彪把毛泽东思想庸俗化,而不是当作一个体系来看待的错误做法。“文革”中,“四人帮”把毛泽东神圣化,把毛泽东思想教条化,使我们党几乎陷于绝境。粉碎“四人帮”以后,又出现了“两个凡是”和否定毛泽东、毛泽东思想的错误倾向。于是,邓小平和陈云等就起草建国后若干历史问题决议多次作重要谈话,反复强调毛泽东的伟大功绩是第一位的,错误是第二位的,重申毛泽东思想在全党的指导地位。可以说,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实施的这一重要举措,现实意义重大,历史影响深远,真正达到了总结历史经验教训,统一全党思想,团结全国人民的目的。同时,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正确处理领袖、政党、群众之间关系等重大问题,也提供了宝贵而又新鲜的经验。

(二)开创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崭新局面,引导人民走向强国富民之路

邓小平认为,“坚持改革开放是决定中国命运的一招。”[2](P368)因为我们拨乱反正,就是要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发展生产力。为发展生产力,就必须改革我国已往的经济体制,实行对外开放的政策。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领导人民首先在农村迈开改革的步伐,使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对此,邓小平解释说:这是从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的实际出发的。因为中国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住在农村,中国稳定不稳定首先要看这百分之八十稳定不稳定。城市搞得再漂亮,没有农村这一稳定的基础是不行的。所以,我们首先在农村搞活经济和开放政策,调动了全国百分之八十的人口的积极性。

对农村旧经济体制的改革,安徽、四川两省首先起步,随后各地农村纷纷试行生产责任制的改革实践。结果是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基础,统分结合的合作经济新体制,代替了“队为基础,三级所有”的人民公社旧体制。由于这种制度既发挥集体经济的优越性,又发挥农民家庭经营的积极性,因而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的劳动热情,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使农民收入大幅度增长,其见效速度之快,范围之广,超出了人们的预料。

与农村改革相比,城市经济体制改革要复杂得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城市中也进行了经济体制改革的探索。特别是中共十二大制定了全面开创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现代化建设新局面的纲领以后,经济体制改革迅速在全国范围内全面展开。其特点是:农村改革在巩固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全国改革的重点逐步地由农村转向城市。城市中的经济改革由试点开展到全面铺开,从而拉动其他领域的改革也迈出重大的步伐。当然,所有改革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扫除发展社会生产力的障碍,使中国摆脱贫穷落后的状态。

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的远见卓识,还表现在把对外开放作为基本国策之一。第一步是决定给予靠近港澳的广东、福建两省对外经济活动实行特殊政策和优惠措施。第二步是决定设置深圳、珠海、汕头、厦门4个经济特区,采取多种形式吸收外资,学习国外先进技术和经营管理方法。1983年,党中央、国务院决定对海南岛实行经济特区的某些政策,5年后建立海南省,把全省作为经济特区。1984年,开放包括天津、上海在内的14个沿海港口城市,1年后又把长江、珠江、厦泉漳三角州(地区)开辟为沿海经济开放区,逐步形成了“经济特区——沿海开放城市——沿海经济开放区——内地”这样一个多层次、有重点、点面结合的对外开放格局,在沿海形成了包括两个直辖市、25个省辖市、67个县、约1.5亿人口的对外开放前沿地带。党坚持改革开放指导方针,使国民经济持续稳定地增长,基本生产结构大体合理,财政收支基本平衡,进出口贸易总额成倍增长,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显著改善。

上述令世人瞩目的巨大成就,充分证明了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正确领导和坚强有力。

[1]列宁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2]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童青林.中国历史的里程碑:回首1978[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4]叶剑英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5]陈云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7]李先念文选[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

[8]李耐因.“四人帮”被审期间丑态图[J].炎黄春秋,1997,(7).

[责任编辑 沈斐]

On the Forming and Historical Contributions of the Central Collective Leadership Centered around Deng Xiaoping

SONG Yi-jun
(CCCPC Party Literature Research Office,Beijing 100017,China)

The forming of the second generation central leader collective centered around Deng Xiaoping fully represents and realizes the ideology of the former generation revolutionists such as Deng Xiaoping about establishing the CPC’s leader collective,that is, correct in a comprehensive way all serious wrongs and errors during Culture Revolution,smash the rebellion of the Gang of Four,get wrongs righted and bring the domestic situation back to order,restore the correct ideological,political and organizational route, confirm the correct routes and policies for the reform and openness in early socialistic period,summarize and absorb the experience and lessons of the CPC history especially during the culture revolution and national communist movement,and make sure that the national leadership is well grasped in the hands of Marxists.Reflecting on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our CPC’s building and forming the central leadership collective centered around Deng Xiaoping before and after the Third Plenary Session of the 11th Central Committee of CPC,summarizing,making profound research into and publicizing its historical experience are of great importance to our causes.

Deng Xiaoping;the second generation central collective leadership;get wrongs righted and bring the domestic situation back to order;comprehensive reform

D25

A

1674-0955(2014)01-0080-09

2013-08-20

宋毅军(1957-),男,山东威海人,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副巡视员,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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