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大学文学院 陈泽恩
学苑诗风
猫的五瓣梅花
深圳大学文学院 陈泽恩
那些在日光下思考的猫,我猜不透它们。
我只知道宇宙间有一团星云,叫做猫眼星云。星云都是美丽的。
星云圆睁着它的猫眼,从宇宙的深处,注视每一只思考的猫。
猫不眨眼。它只在看呆了,想累了,打着呵欠时,才懒懒地眯起眼睛。世界过了一秒。
星云却哭了。它不能眯起眼睛。宇宙很大,经不起一眨。
日光太重,月光太轻,我只能在闭上了双眼时轻舞。
蝴蝶有翅膀,我扑不着。我并非因它惊奇,总有一种曾经失去翅膀的假想,催我傻傻地跃起。
我的脚掌轻轻落地,轻轻弹起,仿佛与我沉重的身躯脱离。
半空中的我,常常被忧伤抱紧。忧伤是一只柔软的手,和一只枯槁的手。
喵。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表示。
所有的差池,不过是一只老猫经过黄昏的花坛,瞥见了湖里的影子。
实在太冷了,我就蜷缩成一个星座。
我体内的星星比毛发上的还多。
星座是夜里唯一的花朵。
毛发上的星星渐渐都黯了。
体内的星星正放出温暖的热的光,飞似地赶往外头渐渐黯了的星星。
等着我!光呼唤着。
可是,距离实在太遥远了。
我毛发上的星星已经灭了。
我体内的星星放出的温暖的热的光,就冲出我的身体,飞回了夜空。
总有人走来,蹲下,伸出手,喂我。
熟练地抚摸起我的头和背。
喵。我已听惯了他们拙劣的模仿。喵。他们的猫语和人话,我都觉得可笑。
他们说我这么挑食,却长成了一个球。
从不忌口的他们,却越显苗条。
至少我知道,我的祖先面对他们,还会抬起头,露出尖牙。
他们的祖先,那时还会在林间游荡,将我们一叉刺死,以警告怯懦的野鼠群。
猫是不怕天黑的,却也不像狮子老虎那样需要黑夜。
日光或月光之下,对小猫来说,每一秒都是新事;对老猫,罢罢。
猫在地上走,有时走到了树上,有时停留在水边。
它若停下了,你便只能看见它凝固了的背影。没有人见过猫因何而停。
起风了,猫便盘曲在庞大的车轮下,头顶是更加庞大的星空之轮。
猫把耳朵藏起,不去听是谁踏着层层秋叶而来。
你总是发现猫独自走过,遍寻不见脚印。脚印都在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