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玄宗本纪上》疑义考辨

2014-02-12 14:02尤炜祥
台州学院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玄宗开元尚书

尤炜祥

(浙江警察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3)

《旧唐书·玄宗本纪上》疑义考辨

尤炜祥

(浙江警察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3)

《旧唐书·玄宗本纪》篇幅较长,分上下两卷。《玄宗纪》上卷中存在夺字、形误、漏句、衍文等差讹,如“苑总监锺绍京”疑夺“苑”字,“推身鞠弭”为“挺身鞠旅”之讹,“灵祗望在”疑为“在望”倒文,“壬申,王琚为银青光禄大夫”处有漏句,以《资治通鉴》所载为是等,比勘《新唐书》、《唐大诏令集》、《册府元龟》、《资治通鉴》等史料,予以考辨。以求对中华书局正在修订中的两《唐书》有所裨益。

《旧唐书》;《玄宗本纪上》;疑义;考辨

唐玄宗是我国历史上较有作为的皇帝之一,他先是联手太平公主诛灭了“韦氏集团”,后又及时识破了太平公主篡权的阴谋,保卫了李唐皇朝。登基后,他拨乱反正,励精图治,先后任用姚崇、宋为相,使开元盛世成为我国历史上最鼎盛的时代。然他在位后期也昏庸不堪,宠幸杨贵妃,怠慢朝政,宠信奸臣李林甫、杨国忠,最终导致了长达七年的“安史之乱”。从此,唐朝由盛转衰,一发而不可收拾。

《旧唐书·玄宗本纪》篇幅较长,分上下两卷。上卷从玄宗垂拱元年(685)八月出生东都洛阳始,至开元二十四年(736)。本文亦以此为据,独立成篇,对其中的差讹进行考辨。鉴于台湾学者詹宗《点校本两唐书校勘记》收录了大陆1978——2008年发表在期刊杂志上有关两唐书校勘的成果,故特地找来比照,凡与詹书重复的成果,一一剔除,尚得数十条,呈现在此,就教于专家学者。

遂以庚子夜率(刘)幽求等数十人自苑南入,总监锺绍京又率丁匠百余以从。[1]166

按:“总监”于文义不明。唐设九成宫总监、尚食总监等,此当作“苑总监”,又称京都苑总监。疑“总监”前夺一“苑”字。苑总监,从五品下。隋唐时,京城及东都洛阳诸宫苑各置总监管理,隶司农寺。掌管宫苑内官属、园地、禽鱼果木之事。[1]1888锺绍京时为苑总监。见本书《刘幽求传》:“及韦庶人将行篡逆,幽求与玄宗潜谋诛之,乃与苑总监锺绍京、长上果毅麻嗣宗及太平公主之子薛崇等夜从入禁中讨平之。”[1]303《9新唐书·睿宗本纪》:“进封隆基为平王。朝邑尉刘幽求为中书舍人,苑总监锺绍京为中书侍郎,参知机务。”[2]116

(隆)基密闻其期,先难奋发,推身鞠弭,众应如归,呼吸之间,凶渠殄灭。安七庙于几坠,济群生于将殒。方舜之功过四,比武之德逾七。灵祗望在,昆弟乐推。一人元良,万邦以定。为副君者,非此而谁?可立为皇太子。[1]167

按:此为唐睿宗即位后立平王隆基,即后来的玄宗为皇太子的诏书。“推身鞠弭”,《唐大诏令集》卷二七作“挺身鞫旅”,《全唐文》卷一八作“挺身鞠旅”。疑“推”当是“挺”之形近误;“鞫”通“鞠”。“鞠弭”,《汉语大词典》解释为尽力平息叛乱,但就此孤例。疑当作“鞠旅”,意为向军队发出出征号令。《诗·小雅·采芑》:“钲人伐鼓,陈师鞠旅。”《后汉书·皇甫嵩朱俊传》:“值弱主蒙尘,犷贼放命,斯诚叶公投袂之几,翟义鞠旅之日。”唐韩愈《与鄂州中丞书》:“鼓三军而进之,陈师鞠旅,亲与为辛苦。”均可资佐证。诏书称在国家危难时刻,正是太子隆基挺身而出,发号施令。故下文有“众应如归”。

又,“灵祗望在”于文义不通,“望在”不词,疑

当互乙作“在望”。“灵祗在望”意谓连神灵都在期待立隆基为皇太子。《唐大诏令集》正作“在望”。

文武官三品已下赐爵一级,四品已下各加一阶。内外官人被诸道按察使及御史所摘伏,咸宜洗涤,选日依次叙用。[1]170

按:此为玄宗登基后《大赦制》中的一段文字。然“三品已下”疑当作“三品已上”,“下”当是“上”之误。缘“三品已下”已含“四品已下”。如“三品已下赐爵一级”,表明“四品已下”不仅进爵,而且还加阶。相反三品以上的官员什么都没有,这在皇上登基之时怎么可能?唐代官场有五种官称,即分“官”、“职”、“阶”、“勋”、“爵”。“阶”为散官阶,虚职,但表示等级;“爵”为爵号封邑。《全唐文》收有玄宗《大赦制》一文,正作“文武官三品已上赐爵一级,四品已下各加一阶。”[5]140

又,按唐制,五品以上官员已属高官,然五品以上之三品,又为一个档次,如同中书门下三品,实际上已行宰相之职,决非一般五品以上之庶官可以比拟。且三品以上赏赐往往为晋爵。本书《睿宗本纪》:“内外文武官三品已上赐爵一级,四品已下加一阶,亲皇三等已上加两阶,四等已下及诸亲赐勋三转,天下百姓免今年田租之半。”[1]152“老幼版授,文武官三品已上加一爵,四品已下加一阶。”[1]215

又,“依次叙用”,《全唐文》作“依资叙用”,疑当为是。“资”夺“贝”为“次”,为形近误。下文:“流人移近处,左降官依资叙用,身死贬处者量加追赠。”[1]280《唐六典·中书省集贤院史馆匦使》:“后又取前资、常选、三卫、散官五品已上子、孙,各有年限,依资甄叙。”[6]280可资佐证。“依资”,依据资历也。

按:“丁卯”,承上指先天二年(713)七月丁卯。先天二年与开元元年为同一年,七月壬戌朔,丁卯为七月六日。然《资治通鉴·唐纪二六》记:“丁卯,上御承天门楼,赦天下。己巳,赏功臣郭元振等官爵、第舍、金帛有差。……壬申,遣益州长史毕构等六人宣抚十道。”[3]142《4册府元龟·帝王部·命使第二》亦记:“二年七月壬申,命益州长史毕构宣抚剑南及山南道,少府监齐景胄宣抚关内及河东道,太子右庶子陆馀庆宣抚河北道……。”[4]1800壬申为七月十一日,并无王琚等受封进爵的记载。本书《王琚传》将王琚等受封晋爵定在十日,早一天。[1]3250然恐亦不确。唐玄宗于七月三日一举歼灭太平公主乱党,岂能等到十一日才赏赐功臣。况《全唐文》收录有玄宗的《赏定策功臣制》:“大臣立事,夷险不易,良相升朝,安危所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郭元振,伟材生代,宏量镇时。……元振可封为代国公,食实封四百户,赐物一千段。以前中书侍郎王琚为户部尚书,封赵国公,食实封三百户。殿中监姜皎为工部尚书,封楚国公,食实封五百户。太仆少卿王守一为太常卿,封晋国公,食实封五百户。殿中少监李令问为殿中监,封宋国公,食实封五百户。”[5]140《册府》卷一二八同。如此,王琚等当与郭元振同日受封,为七月己巳,即七月八日。故当以《通鉴》为是。“壬申”当为益州长史毕构等六人宣抚十道的日子,说是宣抚十道,亦当为赴各地追杀太平公主的支党。《旧纪》漏记“壬申”毕构等宣抚十道之事,而误将原本在“己巳,王琚等受封晋爵”之事放置在“壬申”下,可谓大误。又,据《全唐文》、《册府》,李令问食实封五百户,并非三百户,“三”当是“五”之误。

丁卯,复置十道按察使。己未,突厥默啜妹婿火拔颉利发石失毕与其妻来奔,封燕山郡王,授左卫员外大将军。紫微侍郎、赵国公王琚左授泽州刺史,赐实封一百户,余并停。丁亥,刘幽求为睦州刺史。[1]172

按:开元二年(714)闰二月己未朔,丁卯为二月初八,该月无“己未”。《通鉴》作“癸未”,为二月二十四日,即“突厥石阿失毕既失同俄,不敢归,癸未,与其妻来奔。”[3]1427疑“己未”当是“癸未”之误。

又,据《通鉴》,“石”下夺一“阿”字,当作“石阿失毕”。见本书《郭虔传》:“默啜女婿火拔颉利发石阿失毕时与同俄特勤同领兵,以同俄之死,惧不敢归,遂将其妻归降。”[1]3187本书《突厥传上》:“开元二年,遣其子移涅可汗及同俄特勤、妹婿火拔颉利发石阿失毕率精骑围逼北庭。”[1]517《2通典》卷一九八同。

又,既然王琚从紫微侍郎左授为泽州刺史,不当“赐实封”,当“削实封”,疑“赐”为“削”之误。本书《王琚传》:“二年二月回,未及京,便除泽州刺史,削封。”[1]325《1新传》:“改紫微侍郎,道未至,拜泽

州刺史,削封百户。”[2]4334至于王琚外贬的原因,《资治通鉴·唐纪二七》记:“戊子,贬(刘)幽求为睦州刺史,(锺)绍京为果州刺史,紫微侍郎王琚行边军未还,亦坐幽求党贬泽州刺史。”[3]1427谓坐刘幽求事遭贬。又,据《通鉴》,王琚贬泽州刺史当在刘幽求为睦州刺史之后,《通鉴》刘幽求贬在“戊子”,为“丁亥”前一日。故疑“丁亥,刘幽求为睦州刺史”当作“戊子,刘幽求为睦州刺史”,并放置在“紫微侍郎、赵国公王琚”前。焉能坐罪者在前,主罪者在后?

(开元二年七月)吐蕃寇临洮军,又游寇兰州、渭州,掠群牧,起薛讷摄左羽林将军、陇右防御使。……八月戊午,西天竺国遣使献方物。[1]173

按:“吐蕃寇临洮军”未系年,承上为“开元二年(714)七月”,然本卷上文“(开元二年)七月,薛讷与副将杜宾客、崔宣道等总兵六万自檀州道遇贼于滦河,为贼所败。讷等屏甲遁归,减死,除名为庶人。”[1]173薛讷七月兵败后被削职为庶人。据本书《薛讷传》,八月,起薛讷白衣摄左羽林将军、陇右防御使,即“其年八月,吐蕃大将坌达延、乞力徐等率众十万寇临洮军,又进寇兰州及渭州之渭源县,掠群牧而去。诏讷白衣摄左羽林将军,为陇右防御使,与大仆少卿王等率兵邀击之。”[1]298“4其年八月”,指开元二年(714)八月。《资治通鉴·唐纪二七》记:“(开元二年八月)乙亥,吐蕃将坌达延、乞力徐帅众十万寇临洮,军兰州,至于渭源,掠取牧马。命薛讷,白衣摄左羽林将军,为陇右防御使。”(《资治通鉴》卷二一一,一四二八页)开元二年八月丙辰朔,戊午为八月初三,乙亥为八月二十日。故“吐蕃寇临洮军,又游寇兰州、渭州,掠群牧,起薛讷摄左羽林将军、陇右防御使”当放置在“八月戊午,西天竺国遣使献方物”后。《新纪》记:“(开元二年)八月壬戌,禁女乐。乙亥,吐蕃寇边,薛讷摄左羽林军将军,为陇右防御大使。”[2]123可资佐证。

又,“掠群牧”于文义不明。“群牧”,唐初对陇右诸监牧长官牧监的总称,后置群牧使,掌国家马匹的牧养、训练和交易。疑“群牧”下夺一“马”字。本书《吐蕃传上》:“开元二年秋,吐蕃大将达焉、乞力徐等率众十余万寇临洮军,又进寇兰、渭等州,掠监牧羊马而去。”[1]5229本书《郭知运传》:“开元二年春,副郭虔破突厥于北庭,……其秋,吐蕃入寇陇右,掠监牧马而去。”[2]3190三处所记当指同一事件。“群牧马”,即国有之马也。

薛讷破吐蕃于渭州西界武阶驿,斩首一万七十级,马七万七匹,牛羊四万头。[1]174

按:此段史实,《册府元龟·外臣部·征讨第五》记:“薛讷破吐蕃于渭州西界武阶驿,斩首一万七千级,获马七万七千匹,羊牛四万头。”[4]11415可以看出《旧书》与《册府》的史料出于同一史源,然《旧传》“一万七十级”、“七万七匹”《册府》分别作“一万七千级”、“七万七千匹”,同时,《册府》“马”前有“获”字。 疑当以《册府》为是。“十”当为“千”之形近误。“七万七”下夺一“千”字。“马”前当有动词,夺一“获字”。本书《王忠嗣传》:“大军乘其势击之,斩首一万七千级,获马七万五千匹,羊牛十四万头。”[1]319《7新唐书·王忠嗣传》:“薛讷率杜宾客、郭知运、王、安思顺御之。……战武阶……斩贼万七千级,获马七万、牛羊四十万。”[2]4551可资佐证。惟一不同,《旧纪》、《册府》“四万头”,《旧传》作“十四万头”,《新书》作“四十万头”。《新唐书·吐蕃传上》:“会(王)等战武阶,斩首万七千,获马羊无虑二十万。”[2]6082无虑,大致也,即马羊大致二十万。如此,当以《旧传》作“十四万”为是。《旧纪》“牛羊”下夺一“十”字。

按:称开元四年(716)春正月“丁亥,刑部尚书、中山郡公李 卒”当有误。据苏《唐紫微侍郎赠黄门监李 神道碑》记:“明灵罔恤,暗忽而殂,享年六十,开元丙辰岁仲春癸酉,薨于京师宣阳里第。”[5]1551开元丙辰岁,为开元四年,仲春为二月。该月戊申朔,癸酉为二十六日。苏另有《故刑部尚书中山李公()诗法记》:“唐开元四年太岁景辰二月戊申朔二十六日癸酉,银青光禄大夫刑部尚书昭文馆学士中山公薨于京师宣阳里私第,享年六十。先五日,扈驾自新丰汤井还。其日奉制,持节复赛于汤,所以降雨故也。还历二日,自说斋祭涤濯之事,愿言赋诗。至其夕,宾友皆散,因作扈从诗十韵。迟明,命以示。诗成而寝,奄忽生,此即夫子获麟之卒章也。”[5]154“1先五日,扈驾自新丰汤井还”与《旧纪》“丁卯,至自温汤”合。二月丁卯为二月二十日。故李之卒当在二月丁卯之后。

(开元九年)秋七月戊申,罢中都,依旧为蒲州。[1]182

按:“七月”,《唐会要》作“六月”,即“开元九年正月八日,改为河中府,号中都,以姜师度为尹。六月三日,停中都,却为州。”[7]1410《通典》卷一七九同。《元和郡县图志》亦作“六月”,即“开元元年五月,改为河中府,仍置中都,……至六月诏停,复为州。”[8]324《通鉴》卷二一二亦作“六月”。疑当以“六月”为是,“七月”误。

(开元九年九月)癸亥,右羽林将军、权检校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燕国公张说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1]182

按:时张说本官为“天兵军节度大使”,故疑“右羽林将军”前夺“天兵军节度大使”一职。见唐玄宗《授张说同中书门下三品制》:“天兵军节度大使右羽林将军兼并州长史摄御史大夫燕国公兼修国史张说,挺其公才,生我王国。……可守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5]152《新唐书·宰相表中》:“(开元九年)九月癸亥,天兵军节度使张说守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2]1686可资佐证。

又,“检校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玄宗《制》作“兼并州长史”。检校,非正式任命,只是一种加官,表示品秩。唐初具有暂时代理某官的性质。唐中叶后也常以此虚衔授予地方藩帅以示恩宠。“兼”为两职事官之兼任,为实职。当以玄宗《制》为是,至于《新表》未列兼职,为求“文省”,载本官亦可。

(开元九年)冬十一月丙辰,左散骑常侍元行冲上《群书目录》二百卷,藏之内府。[1]182

按:“《群书目录》”,疑当作“《群书四录》”,“目”当是“四”之形近误。《群书四录》,又名《群书四部录》、《开元群书四部录》,凡二百卷,为唐代开元年间编撰的一部重要的朝廷藏书目录。见本书《元行冲传》:“于是(元)行冲表请通撰古今书目,名为《群书四录》。”[1]317《8新唐书·艺文志》二:“《群书四录》二百卷。殷践猷、王惬、韦述、余钦、毋、刘彦直、王湾、王仲丘撰,元行冲上之。”[2]149《8旧志》同。

(开元十五年夏五月癸酋)棣王洽为太原冀北牧、河北诸军节度大使,鄂王涓为幽州都督、河北节度大使。[1]191

按:太原与冀北并不为一地,冀北,即现在河北,况两《唐书》除此,无冀北地区名,疑称冀北牧当有误。同时,“河北诸军节度大使”与下文“河北节度大使”重,恐亦有误。本书《玄宗诸子传》记:“棣王琰,……开元二年十二月,封为王。十二(当作“三”)年三月,改封棣王,仍改名洽。十五年,遥领太原牧、太原已北诸军节度大使。”[1]3260疑当以《旧传》为是。“太原冀北牧”当作“太原牧”,“冀北”衍;“河北诸军节度大使”当作“太原已北诸军节度大使”。

按:“五府节度大使”,本书《玄宗诸子传》作“五府经略大使”,即“光王琚(当作“”),玄宗第八子也。开元十二(当作“三”)年,封为光王。十五年,遥领广州都督、五府经略大使。”[1]3262疑当以《旧传》为是。见《唐会要·节度使》:“岭南节度使,至德二载正月,贺兰进明除岭南五府经略兼节度使,自此始有节度之号,已前但称五府经略,自此遂为定额。”[7]1693光王为广州都督在开元十五年(727),其时尚未有五府节度使一说。

(开元)十七年二月,……庚子,特进张说复为尚书左丞相,同州刺史陆象先为太子少保。甲寅,

按:开元十七年(729)二月壬戌朔,然此月无庚子。《资治通鉴·唐纪二九》:“(开元十七年)三月,瓜州都督张守、沙州刺史贾师顺击吐蕃大同军,大破之。甲寅,朔方节度使信安王攻吐蕃石堡城,拔之。”[3]1445开元十七年三月辛卯朔,“庚子”为三月初十,“甲寅”为三月二十四日。故《旧纪》“庚子”前疑脱漏“三月”二字。

又,“张说复为尚书左丞相”疑当作“张说复为尚书右丞相”。“左”当是“右”之形近误。张说开元十三年(725)十一月为右丞相兼中书令,“(开元十四年四月)庚申,张说停兼中书令。……(十五年二月)己巳,尚书右丞相张说、御史大夫崔隐甫、中丞宇文融以朋党相构,制(张)说致仕。”[1]189-190开元十五年,张说在右丞相位上致仕,故才有开元十七年二月“复为尚书右丞相”,至开元十七年八月,又代源乾曜为尚书左丞相,“(十七年八月乙酋)尚书左丞相源乾曜为太子少傅。”[1]193“(十七年)寻代源乾曜为尚书左丞相。”[1]3056

(开元十七年八月)乙酉,尚书右丞相、开府仪同三司兼吏部尚书宋为尚书左丞相,尚书左丞相源乾曜为太子少傅。[1]193

综上,八月二十七日,尚书右丞相张说为尚书左丞相,开府仪同三司兼吏部尚书宋为尚书右丞相,尚书左丞相源乾曜为太子少傅。如此,疑《旧纪》“尚书右丞相”下夺“张说为尚书左丞相”一句,“宋为尚书左丞相”之“左”当作“右”,“左”当为“右”之形近误。

(开元二十一年)庆王潭为太子太师,忠王浚为开府仪同三司,棣王洽为太子少傅,鄂王涓为太子太保。”[1]199

按:“太子少傅”,疑当作“太子太傅”。三兄弟分别为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当为是。本书《玄宗诸子传》记:“棣王琰,……十二(当作“三”)年三月,改封棣王,仍改名洽。……二十二(当作“一”)年,加太子太傅。“[1]3260可资佐证。

按:本卷上文记“(开元十三年三月)第二十二男溢封为济王”。本书《李传》亦记:“济王,玄宗第二十二子也,初名溢。开元十三年三月,封济王。”(《旧唐书》卷一○七,三二六八页)《册府》卷二六五、《通鉴》卷二一二、《唐会要》卷四六同。开元二十一年(733)九月,七王同封,其中未有“济王溢”,此当为误植。又,“ ”,本书《李传》作“”,疑当作“”,后改作“ ”。

(开元二十一年)十二月丁未,兵部尚书、徐国公萧嵩为尚书右丞相,黄门侍郎韩休为兵部尚书,并罢知政事。(第200页)

按:开元二十一年(733)十二月,韩休因与中书令萧嵩不协,被“罢知政事”,即罢相,然并不是为兵部尚书,而是工部尚书,故疑“兵”当是“工”之误。见本书《萧嵩传》:“二十一年二月,侍中裴光庭卒。光庭与(萧)嵩同位数年,情颇不协,及是,玄宗遣嵩择相,嵩以右丞韩休长者,举之。及休入相,嵩举事,休峭直,辄不相假,互于玄宗前论曲直,因让位。玄宗眷嵩厚,乃许嵩授尚书右丞相,令罢相,以休为工部尚书。”[1]3095玄宗许萧嵩为尚书右丞相,而韩休则为工部尚书,罢相。又见本书《韩休传》:“其年夏,加银青光禄大夫。十二月,转工部尚书,罢知政事。”[1]3079其年夏,是指开元二十一年夏。

按:“可突干”,当作“可突于”,“干”为“于”之形近误。又,据本书《契丹传》,屈烈与可突于为李过折所斩,玄宗封李过折为北平郡王,并非为张守所斩,即“时契丹衙官李过折与可突于分掌兵马,情不叶,(王)悔潜诱之,过折夜勒兵斩可突于及其支党数十人。二十三年正月,传首东都。诏封过折为北平郡王。”[1]535《3资治通鉴·唐纪三 〇》亦记:“(开元二十三年)春,正月,契丹知兵马中郎李过折来献捷;制以过折为北平王,检校松漠州都督。”[3]1450如此,李过折斩屈烈与可突于应在开元二十二(734)下半年,封北平郡王当在开元二十三年。《旧纪》将两件不同时间发生的事件混记在了一起。

[2]欧阳修、宋祁.新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3]司马光.资治通鉴[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

[4]王钦若等.册府元龟[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6.

[5]董浩.全唐文[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02.

[6]李林甫.唐六典[M].北京:中华书局,1992.

[7]王溥.唐会要[M].北京:中华书局,1955.

[8]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M].北京:中华书局,2008.

Textual Research on Volume One of Xuanzongbenji in Old Tang History

You Weixiang

(Zhejiang Police College,Hangzhou,Zhejiang 310053)

Xuanzongbenji in Old Tang History was made long length including two volumes.In volume one,some mistakes are made such as abuse of words,error shape,leakage of sentences and redundancy of words.By surveying of New Tang History,Tang Tai Zhao Ji Ling,Ce Fu Yuan Gui and Zizhi Tongjian,the textual research is done to contribute to the revise of two Tang History by Chinese Publishing House.

Old Tang History;volume one of Xuanzongbenji;doubtful point;textual research

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4.04.022

2014-01-27

尤炜祥(1953- ),男,江苏无锡人,浙江警察学院学报编辑部编审。

杭州市哲学规划课题“两《唐书》疑义考释”(A12TD01)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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