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性恋电影中女性的双重身份解析:以20世纪90年代的男同性恋电影为例

2014-03-06 01:09
电影评介 2014年12期
关键词:段小楼程蝶衣异性恋

王 田

电影《暹罗之恋》海报

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类文明在不断的碰撞与摩擦中交流和发展,同性恋作为既定事实不断浮出水面,成为一种普遍存在的文化现象。作为第七艺术的电影,可以更加直观的表现比较敏感的同性恋主题,通过视觉冲击,引起人们对同性恋边缘文化的关注。自1919年德国导演理查德·奥斯沃德执导的第一部以男性同性恋为题材的影片《与众不同》至今已有94年的历史了。但是因为在谈‘性’色变的封建传统和封建道德观的约束下,表现同性恋的影片屈指可数。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今,同性恋电影才步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以同性恋为题材的电影数量逐渐增多,此类影片也得到公众和专家的肯定,不时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大奖。

20世纪90年代以后,同性恋电影中出现了鲜明的同性之恋的形象,并把同性恋作为电影表现的主题,是严格意义上的同性恋电影。在传统的电影中,影片的女性形象通常都会受到“父权体制”和“异性恋霸权”框架的双重束缚。但是,纵观90年代后世界各地的男同性恋影片,男同性恋电影中的女性的塑造有别于其它类型电影中的女性形象,面对同性之爱,她们的身份也出现了双重的分割,一方面,她们是新时期的女性形象的代言人,她们用行动建构女性的社会性别。另一方面,她们在这样的同志之爱的面前,超越了异性恋霸权所建构的电影框架。“另类电影中的女性,面对同性之爱的真诚,做出了传统与现代的过渡的榜样,同性恋正常化的文化观念似乎从此形成了。她们失去了应有的性别魅力,承受了不可告人的隐痛,但她们坚强地生活着”。[1]

一、“男同”电影中女性形象的社会建构

20世纪80年代女性主义研究进一步发展,“父权中心学说”越来越受到质疑,男女两性的不平等是男权文化的表征。社会性别概念的本质是要打破歧视女性的合理性,社会性别视角就意味着发现、批评和改造社会或文化中的性别歧视。当代著名性别理论家朱迪思·巴特勒在她1990年出版的《性别麻烦:女权主义与身体颠覆》一书中说:“性别是在一定时间内慢慢形成的身份,是在公共空间中通过重复程式化的动作来构建的。”[2]

华人导演李安于2005年拍摄的同性恋题材电影《断背山》影片中艾玛的形象一改以往电影中家庭主妇的刻板印象,导演在刻画女性形象时尽量减少女性气质的流露,在家庭生活中,艾玛希望男女平等,自己照顾家庭,打扫做饭,照料孩子,也同样要求丈夫这样,在生活中,艾玛有自己的理想,热爱生活,追求理想。当自己受到伤害和欺骗时,不委曲求全。影片中塑造的另一个女性形象是杰克的妻子露琳,初次出场就是一个洒脱不羁的赛马手,尽管自己的父亲不喜欢杰克,但还是嫁给杰克为妻。婚后,露琳是生意场上的强手,她亲自指挥员工,经营牧场和机器设备。露琳的形象是典型的商业女强人的形象,她一改传统富家千金的矫揉造作,是典型的新女性,她身体力行,像男性一样追求独立和自由。

2007年底,一部在众多亚洲国家引发观看狂潮的泰国男同性恋电影《暹罗之恋》。影片中Tong的母亲是一位被不测厄运伴随的母亲形象,Tong的姐姐在一次暑期夏令营活动中走失,Tong的父亲因为自责而终日酗酒。Tong的母亲每次出场都充满了气势和气质,她美丽严肃,经常穿着笔挺的职业装,提着手提包,她不苟言笑,典型一个家长的姿态。在影片中她既要按时接送上学念书的Tong,又要照顾嗜酒如命的丈夫,同时,又要承受因为女儿走丢而带来的负罪感,在种种矛盾交织下的复杂的感情网中,Tong的母亲始终坚毅勇敢。

这些电影中的女性都有一种特质,她们一改传统的“幸福的家庭主妇”的理想形象,在这种特殊的影片类型中追求独立和自由,在影片中她们获得平等的权利,改变她们的社会经济地位。

二、“男同”电影中超越异性恋霸权的女性形象

著名的女权主义者罗丽蒂斯认为,同性恋如今已不再被视为一种游离于主流的固定的性的形式之外的边缘现象,不再被视为旧式病理模式所谓的正常性欲的变异,也不再被视为北美多元主义所谓的对生活方式的另一种选择,男女同性恋已被重新定义为他们自身权利的性与文化的形式,即使他们还没有定型,还不得不依赖于现存的话语形式。[3]男同性恋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的电影题材,其中刻画的女性形象对家庭的爱,对自己男人的宽容,超过了法律给她们的教育和警告。她们把痛苦咽下去,埋在心底。她们跨越了世俗的眼光和传统的文化观念,在不同程度上以相对宽容的心态接受了同性恋的存在,这在很大程度上挑战了异性恋霸权,撼动了传统的性观念和性别观念。

以电影《霸王别姬》中的菊仙为例,她泼辣有性格,敢想敢说也敢干,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性也表现出她温情善良的一面,她对程蝶衣的同性恋身份心知肚明,但当她看到陈蝶衣救出段小楼后被小楼啐污,她也很怜惜的帮程蝶衣擦去脸上的口水;在看到程蝶衣被大烟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时候,她也会默默地用衣服包裹蝶衣并将他拥入怀中,安慰体贴,呵护关怀;在文化大革命时,当段小楼在四人帮迫害下开始发狂,检举程蝶衣与公公、袁四爷苟且时,是菊仙拼命呵斥:“小楼!”来维护程蝶衣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尊严。对于菊仙来说,程蝶衣是自己的“情敌”,是她与段小楼“踏踏实实过日子”的阻碍,只要段小楼还跟程蝶衣在一起,“就早晚得出事儿”。那样的年代,同性之爱肯定是“不正常的、变态的”,菊仙面对这样一个“师弟”时,她在受到自身传统文化与社会环境的约束下,表现出的思想观念越来越趋向多元,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电影意图的一种突破和全新的解答。

在电影《暹罗之恋》中,母子俩在圣诞节前夜一起装扮圣诞树,儿子Tong手里拿着一男一女的木偶三番两次的询问母亲该如何悬挂,母亲很不耐烦,Tong小声的说:“我是怕我挂不好,妈妈又会生气。”母亲先是一愣,然后回答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吧。”此刻母亲的宽容溢于言表。

女性在电影中作为同性恋爱情的旁观者,对同性恋表现出来的宽容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动摇了异性恋的“绝对真理”的霸权地位。

[1]詹才女.论李安电影中的女性意识[J].2011(3).

[2]陆扬.文化研究概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97.

[3]李银河.性的问题[M].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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