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的脚步中国民间环保组织初创纪实(上)

2014-03-09 06:50陈金陵
中华环境 2014年3期
关键词:梁先生盘锦藏羚羊

陈金陵

开拓者的脚步中国民间环保组织初创纪实(上)

陈金陵

梁从诫先生坐在“羚羊车”里

中国民间环保组织是个很奇特的群体,它诞生在中国政治体制改革不断完善的历史时期,从它初创时起,就引起各级政府部门和广大公众的关注。在中国环境保护大军中,这是一支不能忽视的社会力量。他们中间的许多人士,灵动着先知先行者的光辉,显露着理性知识分子的思想时尚。他们做的事再实际不过,为了祖国这片土地上清洁的水、清洁的空气、清洁安全的生态环境。同时,用他们清洁的心灵去铸就清洁的信仰。当 “清洁”的信仰和生态环境紧紧相连时,便形成这股令人起敬的社会力量。

本文从中国民间环保组织初创说起,探讨这一具有中国特色民间组织如春苗萌发的社会基础。

一、梁从诫先生与自然之友

中国民间环保组织历史上有一个经典的“会议”,民间环保人常以近乎崇拜的心情提到它,政府环保部门说起民间环保力量时更是对它由衷赞叹。这就是令中国环保人敬重的“玲珑塔会议”,在这次会上,中国第一家综合性的、也是目前国内最大最有影响力的民间环保组织之一“自然之友”酝酿成立。

1993年6月5日,“世界环境日”,北京西郊京密引水渠边一座荒废的古塔下,青青野草还散发浓郁的清香,但旁边的渠水早已被污染得不像样子,混浊得如同草坪上围坐着人们的心情,迷茫、忧虑、惆怅。他们担忧,被经济快车卷起的物质贪婪,再乘以10多亿人口,贪婪便被以几何基数放大,将对原本已经稀缺的自然资源带来极大的危害,给早已不堪重负的中国乃至世界环境带来更大压力。他们不愿等酸雨落到自己头上才去呼吁治理,森林毁灭了才想起植树,大部分物种灭绝了才担忧人类自己的命运。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有一位中年人站出来,这就是中国环保NGO人心目中“教父式”的领军人物——梁从诫。这位传奇人物的事迹,我们会在后面的文字中记述。此时,梁从诫先生和梁晓燕、杨东平以及其他对中国环境问题忧虑已久的30多位各方人士,集合在北京西郊京密引水渠边的玲珑古塔下。

梁先生以他一贯富于激情和号召力的演讲,深深撼动着身周的人们。他说,如果我们10多亿同胞一味追求生活高水平而忽视带来的环境影响,环境污染将成为一场巨大的灾难。多数中国人习惯了任何问题都靠政府解决,习惯了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政府官员和专家学者。为什么我们普通公民不能自己承当、组织起来,参与到保护环境的事业中去,从我做起,从身边小事做起,以一种先进的公民理念站在处理社会问题事务的前沿。他呼吁中国公民必须尽快肩负起环境保护的重任,树立爱护大自然的新理念,履行抵制、监督、举报环境破坏者的社会职责,中国决不能再走其他发达国家走过的以牺牲环境求发展的弯路。我们要成立的民间环保组织,就叫“自然之友”吧。

后来的采访中,几位当时在场的民间环保人士几乎众口一词地告诉记者,听到梁先生演讲时心中不由涌动起为社会为民族承担更多责任的激情。上世纪90年代初期一段时间里,中国知识界相当一部分人士陷入思虑的深潭,社会责任感和不是那么惬意的社会环境冲撞出许多的无奈和忧虑。他们在寻找,寻找一个合适的出口、合适的平台,释放出自己对祖国对民族对社会的高度责任感。有人在书斋思索,有人在祖国大地寻找,也有人无奈地闲赋家中躲避思想的冲击。

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资深编辑、中国民间环保组织第一批志愿者康雪当时就坐在梁先生身边。后来她告诉记者,正是这次“玲珑塔会议”,正是梁从诫先生改变了她的一生。这样的话语,在采访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反复说了多次。

就在“玲珑塔会议”上,中国知识分子精神追求的传承与中国经济发展带来环境严重污染的现实相碰撞,中国士大夫以“天下己任”、为国为民做实事的愿望,溢满在每一位与会者的胸襟,流淌激荡在他们等待已久的血管。他们报国为民的夙愿终于在环境保护这一全新领域找到新的突破口,梁先生朴实真挚的“公民意识”,使他在这里成为当然的精神领袖。虽然明知路途坎坷,虽然在中国绝无先例,有梁先生,有他率领的这群中国民间环保先知先行者,前途可以探寻,坎坷能够征服,先例成为领军。后来者,从此将以梁先生为骄傲,以中国第一家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而骄傲。

会议快结束时梁先生孩子般建议,我们拉钩吧,一定要把环保民间组织做起来。大家围拢过来,庄重地伸出手指。于是,梁先生和他们手手相连,拉勾明志,“我们拉勾,我们承诺。”

然而“自然之友”的成立却是一波三折,应了“好事多磨”老话。上世纪80年代末国家民政部门早有规定,对民间组织有许多限制,要求其必须有挂靠单位,而社会上很多人对“民间组织”似乎有太多的曲解和不屑。梁从诫及梁晓燕、杨东平等其他发起者本想挂靠在当时的国家环保局,但国家环保局没有接受民间组织的先例,且当时已经有了一个半官方的社会组织,即中国环境科学学会,挂靠没有成功。随后近一年的时间里,梁先生他们跑了许多单位,人家一听“民间组织”四个字,都慌不迭直摇头。后来,还是国家环保局一位同志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可以挂靠在某一协会或学会,做一个“二级组织”。最后,凭借梁从诫先生的社会威望,以及他“中国文化书院导师”的身份,“自然之友”终于挂靠“中国文化书院”,成了它的二级组织,正式名为“中国文化书院·绿色书院”,简称“自然之友”。十多年里 “自然之友”会员的名片上,两片绿叶斜搭起的徽标旁,还是这个多少有些无奈的称谓。即便如此,据说今年年初中国文化书院还是“不要”他们了,“自然之友”的年检、注册陷入成立以来的最大困境。当然这是后话。

“绿色书院”就“绿色书院”吧,只要能开展工作。梁从诫先生的身影开始出现在首都乃至全国各大专院校的演讲台上。他第一次到北京大学演讲时,诺大的会场里竟然只来了不到10位听众。这也难怪,那时大多数国人还从未听说过“环保”一词,甚至还把“环保”当做“环卫”,类似于扫大街。面对稀疏空旷的会场,梁从诫先生没有丝毫懈怠,一个个观点,一层层论据,认认真真做完演讲。那些年里,梁先生在全国各地大学演讲几百场,渐渐地演讲时会场走道、门外都挤满了教师学生。没有空话套话,只有言辞锐利与真情流露,梁先生以他丰厚的知识和对中国环境问题的真知卓识,感染了一批批年轻人,他们中间的许多人后来成为各地民间环保组织的中坚力量。

云南大学一位学生在给梁先生的信中说,“您的报告,我们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听完的,又是怀着沉重的责任感反思的。”“在您的报告之前,我们都还未想到要去做什么,所做所想仅只是‘自律’而已。在此之后,我们已经深刻的领悟到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以自身去影响周围的人们。”“听完报告的当天,我们就在讨论具体的行动。”于是,云南大学这群年轻志愿者们开始去公园捡拾垃圾,去电台直播做宣传,筹划成立社团,以“一种深深的忧患意识和责任感”,“换来我们洁净的生存空间”。

北京科技大学一位教师听了梁先生演讲,忍不住把心里话告诉先生,“您的演讲及您的人品、生活态度、简朴无华的生活方式促使我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当给学生们增加传统文化课程时,须用一种现代精神、未来意识教育他们。”“我只是想感激您给了我和我的学生们这么多的启示,崭新的一种视野。在今后的工作中,这种启示会融入行动。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我都获得了一种新的价值依据。”

“自然之友”成立之初,梁从诫和其他会员一样,不知道民间组织该做些什么,他组织会员和志愿者去北京郊区植树,去风景名胜区捡拾垃圾,并从身边的小事做起。他们出门携带筷子,拒绝使用餐馆提供的一次性筷子;他们家里有大小不一的水桶,接下厨余、洗衣废水,用来冲厕所、涮墩布;他们开会用自己带的水杯,尽量不用一次性纸杯……这些自上世纪90年代中期就开始从事“绿色时尚”的活动,这些由普通人组织起来的绿色志愿者们,默默做着自己想到看到听到的身边每一件对环境保护有益的小事琐事,用梁先生话说,“不唱绿色高调,不以绿色‘救世主’自居,从身边一点一滴做起。”但既然是组织,就要有活动目标、明确方向、主攻阵地。上世纪90年代中期,几十个人结成的民间组织,还能为社会多做些什么呢?

在一次赴德考察期间,梁从诫发现德国各个中小学校甚至大学校园里,经常活跃着一辆辆花花绿绿的环保宣传车,车身上画着一只只可爱的大狐狸。老师和志愿者们坐着这样的“狐狸车”去各个学校演讲,号召孩子们和青年人保护狐狸及其他野生动植物,保护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家园。

梁从诫先生找到了民间环保组织活跃发展的一个突破口,从教育大中小学生,提高他们的绿色环保意识入手,为祖国培养出一大批环境保护队伍的后备有生力量。当时正是社会上掀起保护濒临灭绝的野生动物 “藏羚羊”之时,“自然之友”及其在各地的会员小组,创办了自己的宣传车,画上欢蹦乱跳的藏羚羊,取名“羚羊车”。从此各式各样的“羚羊车”载着“自然之友”的会员和志愿者,开赴各地学校,尤其城市周边的郊区学校、农村学校。环保志愿者告诉孩子们,祖国西部可可西里荒原上奔跑着濒危的藏羚羊,还有滇金丝猴,还有其他野生动植物,以及我们身边日益污染严重的环境,都需要孩子们关注,需要更多人们关心爱护。从那时起,“自然之友”把自己的主要工作定位在普及环境宣传教育上。

这种生动活泼的宣传教育方式吸引了孩子们,也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每年,“羚羊车”都有计划地流动在全国各地,环境教育网一天天一年年扩大。十几年后的今天,人们惊喜地发现各地仍然活跃着一辆辆各式“羚羊车”,一支支环保宣传队,一群群深入校园的环保志愿者。汶川大地震时,“羚羊车”直接开进重灾区,“自然之友”会员和志愿者帮助孩子们在宣传环保的游戏活动中,克服地震带来的心理障碍,增长环境保护知识,树立环保理念。

梁先生凭借自己和家族在海内外的影响,请来众多国内外知名环保人士,如美国著名环保人士珍妮·古道尔,在内蒙古恩格贝沙漠种树的年近90的日本治沙专家远山正雄等国际著名环保人。梁先生还请来坚守可可西里无人区保护藏羚羊的第二任“野牦牛队”队长扎巴多杰、致力于保护三江源的杨欣,并亲自陪他们到首都及全国各大学做演讲报告。

藏羚羊被《国际濒危物种贸易公约》列为最需要保护的物种之一,到上世纪90年代初,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藏羚羊总数不到6万只,种群在急剧减少。由于国际非法交易市场藏羚羊绒制品价值极高,欧洲一条藏羚羊绒披巾卖到2万美元,国内不法分子在暴利驱动下对藏羚羊疯狂盗猎。国家林业局做过统计,盗猎最疯狂的时期,每年被盗猎的藏羚羊竟高达两万只,眼看藏羚羊即将被彻底灭绝。

青海玉树州治多县西部工委书记索南达杰是第一批倒在盗猎者罪恶的枪口下的保护者,他的妹夫扎巴多杰接过钢枪,带着野牦牛队接着冲上去,不久竟也惨遭毒手。盗猎分子没想到,一个索南达杰、一个扎巴多杰倒下,无数中国民间环保人士站出来。

众多学子第一次听到藏羚羊被大批偷猎残杀的消息,第一次知道了索南达杰和野牦牛队,第一次把目光投向可可西里那片荒凉的高原,第一次懂得珍稀物种和人类自身生存的关系。学生们点燃蜡烛,为牺牲的英雄和死去的藏羚羊追悼默哀。从保护藏羚羊开始,学子们对中国环境保护现状,有了深层次的理解和认知。环境保护的“绿色时尚”理念开始在中国年轻知识分子中传播和践行。

二、中国第一家民间环保组织

“自然之友”成立的时候,人们并不知道,早在三年前1991年初春,和可可西里遥遥相望的祖国东部辽河边,有一个身影奔波在盘锦郊区一块湿地上,吸引他的是另一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黑嘴鸥。

刘德天是《盘锦日报》的摄影记者,在盘锦,在中国民间环保人心目中,他“黑嘴鸥保护神”的名头远远超过“无冕之王”的记者身份。上世纪80年代的一天,刘德天陪同一个外国专家去盘锦郊区的湿地考察。在辽宁盘锦市的辽河西岸一片2.8平方公里叫做南小河的湿地上,生活着全球近一半的黑嘴鸥,这里也是黑嘴鸥重要的繁衍栖息地。外国专家走后,他陷入沉思。外国专家嘴里不时提到的“生态保护”、“濒危物种”等字眼深深刺进他心间。刘德天承认,当时的社会环境,尤其在盘锦这样一个相对闭塞的小地方,接触到这么“时新”的字眼,既新鲜,又震动。

他开始萌生创建一个保护家乡黑嘴鸥的民间组织。令他没想到的是,一不小心,一个“狂想”,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祖国大地上,成就了中国第一家民间环保组织。记者还是老老实实记下这个“第一家”的创建过程,因为在网上不会再找到比如下文字更详尽的资料了。

刘德天自称有足够的“生态智慧”,成就他中国民间环保第一人的荣誉,记者却觉得他有点东北人的“狡猾”。创建协会过程中,“狡猾”放大成了“智慧”,做成了别人办不到的事。

一直以来民间环保组织注册是大问题,几乎所有的民间环保组织成立时,都遇到“注册难”的问题,国家民政部的规定,社会对挂有“民间”字头的异议偏见,使各民间环保组织成立时不得不各使“奇招”,甚至“怪招”。刘德天却说, 我注册只用了两个小时。他去盘锦市民政局社团科注册,科长不在,别人不敢办。两天后就要开成立大会,请柬都发了,注册不下来根本无法开会。刘德天急了,闯进他认识的民政局一位副局长办公室,说了一大堆保护黑嘴鸥的重要性。副局长把社团科副科长叫来说,你去办。不到两个小时,注册完毕。刘德天说,也就是做记者时间长了认识人多。

当时有一位外国专家来,听说协会成立,提出要看注册的副本。刘德天很得意,我可以给你看正本。

对中国第一家民间环保组织的成功注册成立,许多环保人士有一个共识,中国第一家民间环保组织绝不可能诞生在北京或者上海、广州这样的大都市,只有在相对偏远的“小地方”,才有可能出现那个时期非常敏感的民间环保组织。民间人士对中国环境保护问题开始关注的大形势,决定了在中国出现黑嘴鸥保护协会等民间环保组织的必然性,也决定了环保民间组织只能“悄然”出现在辽宁盘锦这样相对偏远小地方、而且是保护单一物种组织的偶然性。

刘德天异想天开地要请主管环境保护的副市长出席大会并做黑嘴鸥保护协会会长。副市长只说太忙没工夫出席大会更不可能当会长。刘德天想,得请再大些的官来,为成立大会造大声势,不怕副市长不捧场。当记者出身的刘德天认识人多,拐弯抹角托人给时任农业部的一位副部长递了封信。这位老首长可是当年南泥湾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又是辽宁省委省政府顾问,在当地颇有影响。几天过去,递上去的信毫无音讯。也是,人家那么大的首长,怎么会为一个小小的协会从北京专程跑到小小的盘锦,来给一个素昧平生的草根捧场?刘德天有点为自己的鲁莽忐忑。

成立大会召开的头天晚上刘德天彻底失望了,他想了各种预案,包括根本请不来副市长在内的政府官员和社会知名人士,大会开得无声无息引不起任何反响,甚至保护黑嘴鸥的行动将在当地得不到社会支持而夭折。就在几近绝望之时,刘德天突然接到北京急电:“请于明早5:30于沟帮子火车站接站。”那时没有北京直达盘锦的火车,要到沟帮子换汽车。

刘德天兴奋极了,顾不得已是半夜,跑到副市长家使劲砸门。副市长一听老部长要来,马上表态,叫政府车队派车去接站,就用市政府大楼三楼会议室开成立大会。刘德天趁机请他出任会长,副市长一口应承。找副市长之前,刘德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市政府还是不出面不支持,自己掏钱把老部长送回北京。他很得意地告诉我,这一招靠的是东北人的“贼大胆”,我用副部长压了副市长。

1991年4月20日下午,辽宁盘锦黑嘴鸥保护协会即将成立。

离大会正式开始不到半小时,嘉宾和协会工作人员基本就位,就等着老部长和市领导。大家高高兴兴,会场内外热闹喧哗。突然,市民政局社团科科长闯了进来,大声喊:“谁叫刘德天?叫他来见我。我没有签字,你们协会就是非法的,我要报公安局!”会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用怀疑、惊讶、紧张的目光看着刘德天。

刘德天脑袋“嗡”地一下炸了,他使劲对自己说,不能吵架,不能还嘴,更不能求他。他靠近科长,一边说话一边“拱”,慢慢把科长挤到会场门口,拱到楼梯口,再拱到一旁,让出上楼通道。正在这时,副市长陪着老部长上楼了,刘德天一闪身跟着领导们走进会场,把科长一个人凉外边。市领导面前、省政府顾问老部长面前,科长什么话都不能说了。

由些辽宁盘锦黑嘴鸥保护协会正式成立,中国第一家民间环保组织诞生。刘德天用他那东北人质朴的语言说道:“物种保护生态环境问题好比有人落水,呼喊救人是必要的,但如果每一个人都站在岸上光喊救人,谁也不下水施救,溺水者必死无疑。我不光喊救人,更要跳下水去救人。我要呼吁保护黑嘴鸥,保护生态环境,但更要有行动,要去做些什么。”

当初刘德天根本想不到,盘锦这样的“小地方”,成立一个保护单一物种的“小协会”,居然会遇到数不清的“大问题”。

有一年的繁殖季节,当地农民为养殖对虾把渤海水引入这片湿地,一下子淹死了一百多只刚出壳还不会飞的黑嘴鸥雏鸟,刘德天心疼极了。几年前他们刚组成协会时,整片湿地仅有不到2000只黑嘴鸥,这些年在他们精心保护下,眼看着黑嘴鸥数量一年比一年多,一下子淹死这么多雏鸟,刘德天和保护协会的会员们无法接受这个灾难的现实。刘德天找到一些媒体,集群式地报道了这一事件。他还亲自给盘锦市长写信,给时任辽宁省委书记的李长春同志写信,呼吁领导们一起来保护黑嘴鸥这一濒危禽鸟。终于有领导出来说了话,虾塘工程下了马。

这样的冲突数不过来,一会儿是虾塘,一会儿有人打起养殖海参的主意。刘德天带着他的队员冲到第一线,用尽办法为黑嘴鸥争得栖息之地。盘锦地方太小,人们差不多互相都认识,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做这些事肯定要得罪不少人,刘德天也深感无奈。现在,在他们的努力下,南小河湿地成了市政府划定的保护区,在这片珍贵的湿地上,黑嘴鸥从不到2000只,繁殖到现在的8600多只。

丰硕成果让刘德天和志愿者们欢欣鼓舞,一个小小的盘锦能做到保护一个濒危物种,如果更多的人们加入保护濒危物种的行列,每个人都伸出手做点实事,生物多样性的传承会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发扬光大。刘德天笑称,这是他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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