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骂朱维铮,自比“乌昼啼”男左女右

2014-03-14 20:32史飞翔
黄河黄土黄种人 2014年1期
关键词:红卫兵骂人办公桌

史飞翔

朱维铮好骂人,而且专骂名人。

朱维铮很早就显示出“好骂”的本色。“文化大革命”时,朱维铮因口才好、文笔佳,曾被当时的上海市委吸收进著名的“罗思鼎”写作组。1964年至1968年,朱维铮曾和姚文元共事,办公桌挨着办公桌。1966年,毛泽东担心北京的红卫兵与军区联合,难以掌控,遂命上海派人赴京,观察红卫兵动态。朱维铮被委以重任,前往《文汇报》驻京办,负责联络红卫兵领袖,并向中央汇报情况。30岁受到如此重用,政治前途可谓不可限量。但是,朱维铮是个性情中人,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写作组竟公然声称“应该允许怀疑张春桥”,结果被踢出写作组,审查、关“牛棚”、入狱坐牢,长达8年之久。

在复旦大学任教后,朱维铮愈发口无遮拦、臧否人物。他曾公开批评于丹对《论语》缺乏基本常识,连文本都不懂,“根本不知《论语》为何物”,“没有一处心得是自己的”。一次,他曾当面对王元化说:“你当上海宣传部长三年,一事无成。”还有一次,他和刘志琴见面,劈头一句就是:“你怎么去抢文学家的饭碗,一个历史还不够你搞的!”朱维铮不但批评当世学者,就是那些已经故去了的、他十分敬重的大师级人物,如马一浮、陈寅恪等人,他也是照批不误。

说到朱维铮的骂人,有人曾总结出三大规律:“一曰人无贵贱,该骂就骂;二曰言出有据,骂必有征;三曰快意恩仇,睚眦必报。”

一是范围广,今人古人、活人死人,其所骂的对象,从王公贵胄到市井细民,从大师鸿儒到青年才俊,骂锋所及就连选他课的学生也不能幸免。他曾在课堂上公开说:“我现在需要对你们这些研究生、博士生讲,看你们的论文我得少活20年……什么时候,你们写文章能像点儿样子,我就是少活几年也愿意……现在,我看你们的论文都是在家里,你们也不在眼前,夜深人静的时候,家里人也睡了,我只好在肚子里诅咒。”旁听朱维铮课的学生甚多,文、史、哲各系都有,甚至连理工科的学生也来凑热闹。中文系学生写论文喜欢舞文弄墨,朱维铮对此颇有微词。一次,他手里拿着一沓论文说:“你们这些学中文的,自以为风流倜傥,我看了你们的论文,恨不能直接塞进垃圾桶。”

二是级别高,不是名人、不是高官,朱维铮一般还不骂。有次说到一位著名学者,朱维铮说:“你们谁认识他?见到他告诉他一声,说朱维铮要骂他了,让他注意看我文章的注脚——让我在正文里骂他,他还不配。”

三是言必有据。言必有据,是朱维铮骂人的又一特色,这符合他历史学家的本色,符合他历来强调的“无征不信”的治学原则。有一次,朱维铮说:“我以后有时间要专门写一本书来说说他(一位政治家),我争取做到我讲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出处,无一字无来历。”

朱维铮先生称自己是“乌昼啼”,他说:“我批评现状,是希望现状能有所改变……我还是赞成鲁迅的话,批评必须好处说好、坏处说坏。”由此可见,朱维铮的骂并非有意为之,更不是什么“耍大牌”,故作名士状;相反,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悲愤和忧思,是一位知识分子的关怀和良知,是一种陈寅恪式的对于“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坚持和恪守。在“乡愿”遍地的今天,朱维铮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稀缺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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