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摆出的尼斯湖水怪

焦述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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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尼斯湖水怪”绝对是一个流传了很多年的奇事，不过它真正“走红”是从1934年4月开始的。伦敦医生威尔逊自称，当他走在尼斯湖岸边一条小路上时，突然看到大约150米外有一个奇怪的巨大动物浮出水面。他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照相机，抓拍了一张水怪照片，第一次以图像的形式记录下了这个传闻已久的水怪的形象。照片被一家报纸刊出后，立刻引起了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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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关于尼斯湖水怪的目击事件、照片、录像、考察热潮一阵高过一阵，每年来尼斯湖的游客络绎不绝。尼斯湖水怪的吸引力经久不衰，而在其他国家的江河湖海中，山寨版的水怪也纷纷出现。

当时，很多人认为照片中的动物不会是任何已知的水生生物，而可能是身长十几米、已经灭绝的恐龙——蛇颈龙。这张照片相当有名，甚至连漫画《哆啦A梦》里都有它的身影。

尽管人们对这张照片中的生物争论不休，却很少有人科学地研究过这张照片本身。直到1982年，英国一位名为斯图尔特·坎贝尔的科普作家在《英国摄影期刊》中，用简单的计算指出了照片中的破绽。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破绽并非来自水怪本身，而来自水怪周围荡起的那几圈涟漪。涟漪是由振动产生的，无论是水怪突然从水里钻出来透气，还是把一块石头扔到水里，都会让水上下振动，产生一个振动的中心。随后，这个振动会以水波的形式向各个方向传递。由于传递的速度相等，所以形成的水波形状一定是圆形的。如果从涟漪正上方拍摄，拍到的水波一定是圆形。可是大多数时候，拍摄者都是从侧面拍摄水波，由于“近大远小”的关系，圆形的水波在照片里就会被扭曲成椭圆形。在尼斯湖水怪的照片里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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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水波具体形状的测算，可以知道拍摄时照相机向下倾斜的角度。如果角度很小，椭圆的形状就会很扁；如果角度很大，甚至达到了刚刚所说的与水面平行的90°，那么照片里圆形的形状就会很圆（上图）。

根据尼斯湖水怪的那张照片推算，这位医生是把照相机向下倾斜18.8°对准水怪拍的。

具体的角度一出，问题就来了。这位医生说，水怪当时距离他130米以上。根据这个距离和18.8°的拍摄角度，可以推知他所站的地方离水面的高度应该有40米以上。坎贝尔根据这位医生的描述，找到了那一段湖边小路的地图资料，并做了实地探访，发现那一段路在前后几千米范围内都只有几个高出湖面30米的地点，大多数的地点只有十几米、二十几米高。如果医生是在这些地点拍的照片，那么怪物离他只有数十米，与他所说的距离有很大出入。

为了确定医生到底是在哪里拍的照片，坎贝尔又对照片从另一个角度做了分析。照片里看不到任何医生所在湖岸的景物，可见他所在的位置比较陡，角度要大于36°。如果岸边不够陡的话，那水边的岩石和绵延的沙滩总会有一部分被相机拍到。可那一段路根本没有什么陡峭的位置，可以让照片里只有“彼岸”没有“此岸”。他找到的最有可能的落脚点是岸边一个10米高的地方，可是，按照10米的高度和18.8°的角度，水怪距离岸边只有30多米（下图）。如果是这样，这位医生恐怕不是伪造了照片，就是说了谎话。

进一步算下去，可以算出下图中红点和绿点的距离，也就是照片中红线和绿线（左页下图）的间距所对应的实际距离，大约20米。在照片里，水怪的高度只占了其中的3.6%，这样一算，水怪高度只有70厘米。这个身高标准是儿童级别的，哪里是蛇颈龙一类的怪物？坎贝尔推测，照片里的动物也就是一只翘着尾巴的水獭。

没过几年，坎贝尔对照片福尔摩斯式的质疑得到了验证。照片的始作俑者威尔逊医生在1994年90岁高龄时去世，临终前，他说出了照片的真相：他当时根本没有在尼斯湖岸边看到水怪，这张照片是他用玩具潜水艇模型摆拍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