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明老中医应用虫类药物治疗恶性肿瘤经验举隅＊

谢燕华 王向阳 曹利平 陕西省中医医院（西安 710003）

虫类药物在治疗肿瘤方面，最早追溯至《神农本草经》，即收载虫类药28种，到李时珍《本草纲目》共记载虫类药107种[1]。随着医学的发展有大量的虫类药应用于临床。谢远明老中医系国家级名老中医，从事中医五十余年，不但对中医理论的研究具有建树，而且临床经验丰富，尤其在恶性肿瘤方面，颇有独特之处，临证遣药组方有许多独到的见解，对于虫类药的运用方面也有不少创新之处，应用的虫类药包括蜈蚣、水蛭、全蝎、蝉蜕、䗪虫、僵蚕、地龙等，配合其他药物随证加减，治疗恶性肿瘤疗效颇佳。现将其临床应用虫类药治疗恶性肿瘤的经验归纳如下。

1 活血化瘀 血液的高凝状态也是肿瘤复发转移的基础之一，《丹溪心法》曰：“痰挟瘀血，遂成窠囊”，痰瘀互结是肿瘤的发生和发展过程中重要环节。因此，《血证论》有云：“血积既久，亦能化为痰水。”瘀痰与癌毒相合，积聚蛰伏于脏腑器官组织之内，加重阻滞络脉。血瘀气滞痰凝肿痛形成。《阴阳应象大论》云：“气伤痛，形伤肿。”故癌症多见肿痛。虫类药有活血祛瘀止痛之效，活血祛瘀又可改善络脉循环，促使痰化饮消，故虫类药的活血化瘀之功常能起到消除癌肿的作用[2]。临床上我们常用的具有抗凝作用的活血化瘀虫类药还有地龙、僵蚕、䗪虫、穿山甲、全蝎、虻虫等。本草学对水蛭、虻虫活血祛瘀的功效已有明确记载。水蛭：咸，苦，平，有小毒，入肝经。《本草经百种录》记载：“水蛭最喜食人之血，而性又迟缓善入，迟缓则生血不伤，善入则坚积易破，借其力以攻积久之滞，自有利而无害也。”《阴阳应象大论》云：“气伤痛，形伤肿。”故癌症多见肿痛。虫类药有活血祛瘀止痛之效，活血祛瘀又可改善络脉循环，促使痰化饮消，故虫类药的活血化瘀之功常能起到消除癌肿的作用[3]。

2 攻坚破积 机体的脏器发生病理变化，形成肿块。虫类药善搜剔攻毒，其性搜剔，可入里入络，其效或破或消，直达病所，以之攻解肿瘤之毒，松透病根。吴鞠通谓：“飞者走络中气分，走者走络中血分，可谓无微不入，无坚不破[4]。”叶天士“藉虫蚁血中搜逐以攻通邪结”为指导，选用全蝎、露蜂房、蜣螂、地龙干等虫类药，取其“飞者升，走者降，灵动迅速，追拔沉混气血之邪”的特性，疗诸癥瘕痼疾。可见虫类药物专于入络攻坚，其通络之力最强以食血之虫[5]，穿山甲：咸，微寒，走窜，善下行，活血通络之功较强，略有腥气，为中医外科常用药，用其消肿溃脓，《药性论》：“治山瘴疾，治小儿惊邪……痔瘘恶疮疥癣。”《医学衷中参西录》：“其走窜之性无微不至，故能宣通脏腑、贯彻经络、透达关窍，凡血凝、血聚为病皆能开之。……并能治癥瘕积聚、周身麻痹、心腹疼痛。”外科的多个方剂中，如透脓散、仙方活命饮等，都有穿山甲，与皂刺同用，取其透脓外出的作用。而治肿瘤多单用，取其穿透散结化瘀作用，同时穿山甲有补虚作用，适合肿瘤病人，多用其治疗妇科肿瘤、肝癌、淋巴瘤等。《金匮要略》中治疟母用鳖甲煎丸，其中虫、鼠妇、蜣螂就有入络攻坚之效。由于癌症久而入络形成坚积难散，虫类药善入络攻坚化积，故常用之。

3 攻毒散结 癌毒及其毒邪结聚是癌症的主要致病因素，虫类药具有攻毒散结的作用，故常为肿瘤所选用。斑蝥：辛，热，有大毒。可破血逐瘀，散结消癥，攻毒蚀疮。《药性论》“治瘰疬，通利水道。”《本草纲目》“葛氏云：凡用斑蝥，……以毒攻毒是矣。”全蝎：辛，平，有毒。归肝经。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认为：“蝎子……专善解毒”。《别录》论蜂房可使“诸毒皆瘥”，是味攻毒佳药。蟾酥：辛，凉，有小毒。可破癥结、行水湿、镇痛。主要用于治疗消化系统肿瘤[6]，如食道癌、胃癌、肝癌、肠癌等。治疗癌性胸、腹水可酌与葶苈子、泽泻、猪苓、茯苓、肉桂、大戟、蝼蛄等配伍。《本草汇言》道：“蟾酥……能化解一切瘀郁、壅滞诸疾，如积毒、积块、积胀……之证，有攻毒拔毒之功也。”可见虫类药，性虽毒，正因其自身所具毒性，而成为攻克癌毒首选药物，正合古人“一物降一物”之谓。

4 典型病例 王某，女，43岁，脑垂体瘤术后1年。患者1年前体检时发现脑垂体瘤，于1996年6月行手术治疗，术后3月出现双目失明，后在某肿瘤医院治疗4个疗程后双目视力有所恢复。现症：双目视物不清，头晕，双上肢麻木，周身乏力、疼痛，以下肢为甚。纳可，眠差，大小便调。舌质紫暗，苔白，脉沉细。处方给予赤芍、川芎、葛根各15g，女贞子、丹参 、决明子、地龙、忍冬藤各30g，水蛭6g，黄芪60g，乌蛇、蜈蚣、䗪虫各10g。服药后病情尚平稳，无乏力，双手麻木疼痛较著，双目视物仍不清，头晕缓解，纳可，眠可，大小便调。处方给予黄芪90g，白芍、杜仲、桑枝、补骨脂、炒枣仁、桑寄生、银花各30g，乌蛇、蜈蚣、当归、䗪虫、全蝎、没药各10g，桂枝15g，患者持续服药至2003年6月21日复诊时，病情尚稳定。

讨 论 临床使用虫类药应辨证精准，选药得当，特别是毒性较大的，如斑蝥[7]可致肠胃炎、肾炎，尤其伤害肾小管；水蛭量大导致出血[8]，全蝎中含有神经毒性的物质[9]，蜈蚣中含有类似蜂毒的组织胺样物质和溶血蛋白[10]，过量可引起中毒，出现溶血、贫血、肝肾功能损害等。谢老在临床上应用虫类剂量偏大是以多年临床经验在配方中加以配伍应用，对体质虚弱的患者多以扶正的基础加以虫类药物，故我们在临证使用中应加以酌情参考使用。

[1]师文道.浅论虫类药的功效与临床应用[J].吉林中医药，1999，6：51：14.

[2]高学敏.中药学[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24-25.

[3]张 波.虫类药的功效及其抗癌作用的文献研究[J].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2010，5：08.

[4]李穗晖.周岱翰运用虫类药治疗肿瘤经验[J].中医杂志，2013，54：6.

[5]徐永禄.黄振鸣运用虫类药经验[J].中医杂志，2003，44（7）：497-498.

[6]代丽萍，高慧敏，王智民，等.蟾皮化学成分的分离与结构鉴定[J].药学学报，2007，42（8）：858-861.

[7]吴丹勇，常兆生.来源于动物的抗肿瘤活性物质及其生物活性[J].中国药学杂志，1992，27（5）：265-268.

[8]刘贞丽，潘继富，董传海.水蛭的药理作用及其临床应用[J].时珍国医国药，2002，13（6）：377-378.

[9]常吉梅.全蝎的不良反应[J].中国药房，2003，14（8）：484.

[10]陶 勇.蜈蚣毒性的研究进展[J].中国生化药物杂志，2000，21（2）：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