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优雅妈妈

2014-04-22 05:57曹成龙
当代工人(A版) 2014年22期
关键词:伊娃鲍里斯利亚

□曹成龙

法国优雅妈妈

The Elegant French Moomm

□曹成龙

没受伤就不管她

搬来法国之前,我的祖辈们都在北京老胡同生活。因为先生业务能力出众且精通法语,被派到法国总部任职,携眷常住也是公司人性化的安排。彼时,我刚生完大女儿哈莉不过两年,人生应该算最烦躁阶段。我拿这个淘气鬼没辙,眼看她正接近3岁的叛逆期,成天乱窜甚至冲我吼叫,却无计可施。

到法国后的第二个月,先生邀请同事鲍里斯先生和太太伊娃及两个孩子来我家共进晚餐。第一次招待异国客人,我忐忑难安,特别是听有小孩子就更想打退堂鼓。一个哈莉已经很闹人了,忽然变成“三人帮”,还不把房顶给掀了?

事实证明我太过焦虑。鲍里斯的两个孩子很听话,非常有礼貌,尽管小的才3岁,可是,大人告诉他们要安静,他们就真的安静下来。父母让他们摆桌子,他们也会照做,压根不需要连哄带骗或长篇大论的说教。换作哈莉绝不可能,她不把草莓酱瓶打翻已算客气。

我按法国人的饮食习惯做出冷盘、主菜、奶酪和甜点,还有他们好奇的中餐水饺。鲍里斯家的两个孩子自然大方,没有任何挑剔。哈莉却一个劲儿跟我抱怨,她讨厌吃水饺,她想要更多甜点。

害怕在客人面前丢脸,我轻声哄着哈莉,喂她吃。伊娃不解,嘟囔了几句。先生解释说,伊娃认为我对女儿太娇惯了。我不置可否:疼惜孩子难道有错?

接下来的相处中,我开始羡慕伊娃全家的和谐自在。大人闲话家常,孩子们在客厅玩耍。伊娃舒适地靠在座椅上,优雅地抿一口葡萄酒,没有半点做母亲的疲惫。我觉得有必要向她取经。

刚刚打开话题,哈莉在客厅人来疯地尖声大叫:“妈妈,妈妈”她习惯用这种方式引起我注意。我的反应是百米冲刺跑到她面前,“怎么啦?宝贝。”多数时候没什么大碍。哈莉喜欢玩这把戏,如果置之不理就会把她激怒。

伊娃给我一个建议,“亲爱的,孩子没受伤,就不要管她。”这话我听懂了,我强迫自己狠心,没有积极回应哈莉,她气急败坏地号啕大哭。另外两个孩子继续玩,哈莉见没人理她,逐渐停止了哭闹,重新融入小伙伴之中。

送走鲍里斯夫妇后,我开始好奇法国妈妈的育儿之道,便打电话与伊娃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一家之长说了算

伊娃家住巴黎第十五区,交通便利。周末我们乘地铁去她家,初到法国我有点晕乎,不太习惯与异国人士交流,车厢很贴合我的情绪,一片安静,不像北京地铁嘈杂拥挤得要命。

车上有许多孩子,他们安静地坐在那儿,没有丝毫烦躁不安。有几个年龄小的也没有吵闹要玩具或零食。看着怀里随时会变成“小疯子”的哈莉,我真羡慕轻松自在的法国妈妈。

也许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觉得法国小孩可能在外面彬彬有礼,背地里谁知道啊。与伊娃一家频繁接触后,我终肯面对现实:法国孩子的品质是内外兼修的。伊娃两个孩子在家不会冲父母翻白眼,不会摔门发火;不会用力跺脚,不会拍打地板;不会乱扔食物;不会死乞白赖地纠缠辩解。

在国内,我跟婆婆一起带哈莉,老人家惜孙心切,比如家中的墙壁,哈莉想画就画,蜡笔不离手。

法国租房期间,怕房东要我们赔偿墙壁损失,我试图阻止哈莉随手画图,可她竟蛮横地说:“不行,我就要画。”一旦我态度强硬些,她便哭闹说妈妈是坏蛋,要回国找奶奶,并且使出她发火的杀手锏——俯趴在地上跺地板。伊娃告诉我方法:去厨房拿块海绵,打上肥皂,端点儿水,让哈莉坐在小板凳上,把自己的大作擦干净。我怀疑自己威力不够,伊娃提醒说:“别忘了你才是一家之长。”

头衔不小,权力尽在我掌握,可惜我短时间仍不能更改中国父母的心软,每次哈莉冲我撒娇提出无理要求,我都没办法说“不”。伊娃知道这样的改变有点困难,她尽量用浅显的法语告诉我,从孩子出生的第一天起,她就没打算跟他们做朋友,身份只有一个——监护人。用一家之长的态度对待他们,不让孩子得意忘形。

学到这条经验,我跃跃欲试,让先生担任副指挥,突出我“一家之长”地位,双方齐心协力养育孩子。哈莉乱涂乱画阻止无效,我会活学活用法式教育,端盆水拿块抹布陪她一起擦;在车里必须系安全带,哈莉不服从,我会严肃地表示我是一家之长,要按我说的做;晚上8点睡觉,也是一家之长定的规矩。之前哪怕提前20分钟对哈莉宣布该睡觉了,她依旧在睡或不睡的问题上跟我“口头谈判”。现在我可没工夫和她磨嘴皮,假设她还大吵大闹,我就自己去睡不管她。

“一家之长”理念实施起来有时仍遇困难。分明告诉过哈莉只准看一集动画片,可她乞求撒娇给我无敌赞誉,奉承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时,我就差点让她再看一集。很幸运,先生总适时地在耳边吹风,劝我多想伊娃此刻怎么做。老练成熟的法国妈妈从不向孩子屈服,无论孩子求饶的手段多么可爱。

坚持效仿半年多法式教育,我提升自己“一家之长”说话的强硬指数,端出母亲的威严架势,偶尔哈莉顶嘴,会像法国妈妈那么做,把她放到浴室或关进壁橱里反省。慢慢的,哈莉有了变化。

和孩子划清界限

后来,我在法国又生下小女儿嘉娜。嘉娜婴儿期里,我还是忍不住母性爆发,每天抱她舍不得放手,推掉很多次伊娃的邀约,结果很快造就了极其黏人的孩子外加一个神经紧绷的母亲,连邻居老太切利亚都看不下去,劝告我应该和孩子划清界限,对我整天抱着嘉娜耿耿于怀。“放下嘉娜!”她不止一次提醒我,而我所谓的母爱令她懊丧。她认为,对孩子施行严格管教,并培养孩子自我玩耍的能力,才是爱他们最真挚的表现。

每个周末,切利亚都要带她的孙子孙女自己动手烤蛋糕。蛋糕烤熟之后,切利亚不会马上给孩子们吃,说要等到喝下午茶的时候,几个孩子就很老实的听话等待。烤完蛋糕切利亚就不管她们了,和我聊天喝咖啡,互不打扰的安静,丝毫没有我和先生面对两个女儿的慌乱。

隔日,先生公司有个庆祝圣诞节的酒会,家属可陪同参加。因为嘉娜还小,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切利亚善解人意地支持我和先生出门,说孩子由她照看。嘉娜才6个月,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还真不舍。切利亚对我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小孩子哭很正常,不要因为孩子哭,大人就割舍了自己的生活,那样会宠坏孩子。她哭过几次后,自然就会学会尊重父母。

都说父母应该尊重孩子的权利,还是第一次听说孩子要尊重父母外出的权利。这种典型的法国思维体现着有原则的爱。

那晚我跟先生玩得很开心,回来后在切利亚小院里看到一幅和谐画面:切利亚躺在长椅上喝酒听音乐,还有一位鹤发老先生在约会陪聊;我的孩子安静地坐在另一边,不插话不爬上爬下,大女儿哈莉正用勺子把食物喂到小女儿嘉娜嘴里……

责编/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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