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逊岛上的小木屋

2014-05-02 08:19撰文摄影
海洋世界 2014年1期
关键词:萨克纳尔逊橡皮艇

撰文|摄影|金 涛

纳尔逊岛上的小木屋

撰文|摄影|金 涛

漫长的南极冬天,黑夜笼罩着冷寂的冰原雪野,站在山头极目远眺。对岸是银光耀眼的冰雪世界,看不见人迹,唯有亘古不化的冰盖傲视苍穹,散射出凛凛寒光,仿佛那里的一切都凝固了,冻结了。那就是纳尔逊岛。

好不容易盼来了狂风飞雪过后一个难得的晴天,终于被获准去访问捷克站。所谓捷克站,只是姑妄称之,与乔治王岛上各国的南极科考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在乔治王岛上,有众多的科考站,即智利站、俄罗斯站、韩国站、乌拉圭站、阿根廷站、巴西站、波兰站、厄瓜多尔站等以及我们的长城站。这些站都是以国家的名义建立、由国家拨款维持的。唯有捷克站不是国家所建,而是纯粹的民间行为。

在纳尔逊冰盖的边缘,一个60多岁的捷克老人在此建站,每年会有个别爱冒险的捷克人步他的后尘,也到冰盖上来挑战生命极限,那屋子就成了一个相对固定的营地。纳尔逊是一个小岛,在长城站南面隔海相望,大多被冰覆盖,无人居住,捷克人就在那里尝试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最简单的生活。去纳尔逊岛要渡过这道海峡,乔治王岛的各国南极考察队都有机动橡皮艇越过海峡登岛,唯独捷克人坚持要使用手划的橡皮艇做登岛的交通工具。

积雪的山坡上有个黑不溜秋的小木屋。门推开了,里面奔出一个人来,接着又有人尾随而至。我们按照南极人的礼节热情拥抱,相互问候,然后踩着没膝深的积雪向上攀爬。捷克站建在半山腰,背后是高耸的陡壁,对面险峻的山峦是这一带的制高点,奇怪的是,山顶上竟竖着一根高高的木头杆子。蓄着金黄大胡子的雅罗斯洛夫·胡斯是捷克站站长,他说那是他们的信号杆,是向乔治王岛各国观察站发布信息的标记。如果杆子立着,表明他们俩安全无恙。倘若杆子倒下,则意味着他们出了危险。当人们发现杆子倒下,便会立即赶往纳尔逊岛,营救孤岛上的捷克人。

1989年1月,45岁的胡斯、20岁的罗萨克和另一个同伴离开了捷克,开始为期一年的第三次南极考察,这次的主要任务是越冬。捷克南极机构在物色人选时,选中了胡斯担任考察队队长不是没有理由的。体魄健壮的胡斯是个勇敢的职业探险家,对滑雪和航海十分在行。他说:“我们到南极来探险是没有任何报酬的。虽然政府很支持这项活动,但经费却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幸运的是,我们得到了社会各界的支持。”

两个捷克人在纳尔逊岛度过寒冷的极地冬天的经历,令人敬佩不已。从他们的言谈话语看得出,他们的生活过得十分愉快且相当充实。没有电,他们点煤油灯,胡斯把两盏马灯吊在屋梁上,借着灯光在打字机上忙个不停。他每天记笔记,把越冬生活的经历见闻详尽地记录下来。“首批越冬队员应该记下自己的经验,供后来的人参考。”胡斯不无自豪地告诉我们,他写了一些越冬的文章,捷克报刊已陆续发表,读者反应十分强烈。另一件开心的事是阅读大量远方的来信。捷克人非常关心生活在冰天雪地中的两名考察队员,不仅他们的亲人和朋友经常来信,许多素不相识的捷克人也来信问候他们。胡斯从厚厚的一摞信中找出一封,兴奋地说:“这是我们总统写给我们的,他为我们在南极度过一个冬天表示祝贺,并祝我们一切安好。”当然,给所有的来信回信也是一种乐趣。在黑夜茫茫的冬天,木屋里滴滴答答的打字声排遣了孤岛生活的多少孤独和寂寞。

天气晴好、风浪不大的日子,在南极是不多见的。碰上这样的好天气,他俩就划着小艇——他们和外界联系唯一的交通工具,不到两个小时就可到达智利马尔什基地的小邮局。他们个把月总要光顾一次,每次都满载而归,时不时还能收到一大包捷克驻智利使馆寄来的报刊。每逢这天,他们就像过节一样高兴。

冬天最难熬的还不是砭骨的严寒,也不是令人毛骨悚然、几天几夜狂吼不止的暴风雪,而是无边的孤独感。有时,十来天半个月风急浪高,大雾弥漫,坏天气接踵而来,他们只能困守孤岛,看不见一个人,与外界的联络完全中断。面对着静穆的冰原,喧嚣的大海,呼啸的狂风,他们相对无言,寂寞难耐……

海上又起风了,太阳悄悄钻进了浓厚的云层,橡皮艇的驾驶员通知我们:天要变了。怀着依依惜别的心情,我们和胡斯、罗萨克一一拥抱告别。船离岸后,他们也将自己的独木舟推下了海,执意要送我们一程。走出纳尔逊岛不远,鹅毛大雪就迎面扑来。我们不敢久留,橡皮艇立即加大了马力。渐渐地,胡斯和罗萨克驾驶的独木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纷飞的雪花之中。

(责编:金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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