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绿色守护神”

潘大鹏

“我决不当逃兵”

李东魁管护的8500亩森林，地处科尔沁沙地南缘，是“三北”防护林的一部分，也是阻击风沙南侵的重要屏障。护林员不仅要制止在森林里垦荒或乱砍滥伐等毁林行为，还要承担森林防火和病虫害预警任务。

1987年，转业退伍的李东魁被安排到章古台林场工作。当时阿尔乡的林海沙丘间还没有人看护，刚参加工作的李东魁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第一天来到自己的“据点”，李东魁傻眼了——唯一的茅草屋里昏暗潮湿，四面透风，窗户玻璃也残缺不全，没有水，没有电，只有一口破井。到了夜晚，呼啸的山风声、猫头鹰的叫声和狼嚎声不时传进耳中，让人毛骨悚然。

原想转业回来后好好孝敬父母，也把对妻子和女儿的亏欠补上，没想到又上了这荒无人烟的大山。想着想着，他不由得落泪了，满脑子都是回家的念头。可望着一望无际的沙丘，望着茁壮成长的小树，李东魁又突然感到了责任的分量：“我决不当逃兵！要坚守下去！”就是从那时起，李东魁开始独自一人常年驻守大漠深处，以山林为伴，与松涛对话。

饭是自己做，水得自己挑，蔬菜和日用品要到10里外的集镇去买。每天清晨，鸟儿还未睁开惺忪的睡眼，李东魁已踏上了巡山之旅，一个山头接着一个山头，一片林子接着一片林子。偌大的山林，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累了，靠在树下打个盹儿；饿了，摘个野果充饥；害怕了，对着大山吼几声。最初碰到野狼和野狗时，吓得他毛发竖立。时间久了，他不再对这些动物感到害怕，而是感觉它们像朋友般亲切。

“我选择了无悔”

晚上不能看电视，也不能听广播。孤独中，李东魁只得就着蜡烛的亮光把当天所见所想记下来。这些日记，一方面是他工作和生活的记录，另一方面是他的感想和人生体会。他通过写日记，忘记了寂寞，提升了境界，成为他在大漠深处坚守的精神寄托。

李东魁看山守林，没有休息日，也很少与家人欢度节假日。因为越是节假日，进山游玩的人越多，责任就越重大。一年中他几乎都是守着山林度过，连续十几年没有回家过团圆年。每当大年三十晚上，他独自一人站在旷野间，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心里充满了对父母、妻子、女儿的愧疚和思念。

1995年腊月年根，妻子王玉华牵挂李东魁，带着孩子在雪路上艰难跋涉了近5个小时上山过年。环视丈夫一人独守的旷野和小屋，妻子不禁心酸落泪。为了劝说李东魁离开这个“鬼地方”，妻子多次以孩子和离婚相“要挟”。然而，不管妻子怎么劝说，李东魁就是不肯离开这片他深爱着的森林。最终，2002年，妻子只好变卖了家里唯一的房子，来到他的身边，与他共同坚守。

由于长期操劳过度，2012年春，妻子患病住院。但李东魁仍不能陪护，只是因手术家属必须到场签字，他才赶到医院。妻子看着李东魁责怪说：“你心里还有我啊？你还是回山上和树林过吧。”听着妻子的数落，李东魁只能带着歉意赔笑。

一个人，一匹马，一间茅草屋；26年，20多万公里，8500亩森林——这就是李东魁用坚守换来的全部。

“选择大山，选择森林，也就是选择了艰难，选择了无悔。但我很欣慰，从选择那一刻起，大山、森林就化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李东魁在日记中这样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