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艺术里程碑的源头

靳小云

摘 要：后印象派在尊重印象派光色成就的同时，侧重于表现物质的具体性、稳定性和内在结构，将形式主义艺术发挥到极致，几乎不顾及任何题材和内容。在艺术表现上，更加强调构成关系，认为艺术形象要异于生活的物象，用艺术家的主观感情去改造客观物象，具有更为主观化的感情因素和象征性的精神观念。这种观念的变革，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关键词：后印象派；现代艺术

西方现代主义绘画在现代哲学、美学、科学及工业的发展基础上逐渐形成并确立，影响了整个人类生存的地域。当她从开始的那一刻起，艺术的目的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有学者将19世纪80年代后期视为新旧艺术的分水岭，是因为在那时，一个一切预言都无法想象的崭新世界已开始从地平线上升起，“上帝已经死去”拥有了广大的听众。文学、物理学有了很大的进步，艺术为了适应这种日趋变化的形势，自身也作出了相应的反应与调整。它作为人类活动最敏锐的晴雨表，人们对其抱有非常大的奢望，找一种适合的语言来表达便是其作出反应的象征。

当哥白尼、麦哲伦等科学家们证明大地并非上帝创造的一个平面圆盘，而是一个在无限宇宙空间中恒久运动的球体时；从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到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美学作为人类思想的导航，一直在否定传统、批判时代；工业革命带给人类的技术发展，从照相机快门按下的一瞬间，消耗传统的艺术家们大量时光而获得的关于绘画造型比例、透视、明暗、色彩等因素瞬间生成且分毫不差时，众多的艺术家们有些慌乱了，绘画艺术即将消亡的观点涌上人们心头，艺术家们遂开始思考艺术未来的前途与命运。对客观世界外部的注重转向了艺术自身与内在精神。对光色关系及视觉效果的探究、对形态的重构、对主观感情的表达、对自然色彩的主观意识上的重新定位……艺术从再次逐步走向了表现；由表现带出了内容，带出了精神，直至后来的观念艺术，将艺术等同于生活的观点，都是艺术家们体现自我意识价值的表现。一切都在实验中进行，各种思想与意识都在不断被创新，不断被超越。艺术家们在探索、尝试各类非传统的艺术语言与造型语汇，一时间失去了审美的法则，丧失了发展的目标，而后印象主义是一个不得不提的艺术流派。

且不必对后印象派的产生及性质作过多的论述，我只想从其代表画家身上找到人们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从他们作品的形式看，是对印象主义的批判与反对，若将印象派视为它与西方传统艺术决裂的标志，而后印象派则是西方现代艺术的源头。无论从其观念和表现形式上都具有里程碑的意义，用塞尚这位被后人称为“西方现代绘画之父”的话说，人类的未来与艺术的未来都需要比印象派提供更大的自由，虽然他认为同时代的画家都是由毕沙罗产生出来的，后印象主义需要对技巧作更大的发挥，需要摆脱前人的束缚，这是对艺术生存战略、艺术回归自身、艺术作为表现人类有意义的形式最好的呼唤！

塞尚被誉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之一，没有人比他对后来艺术产生过更大的影响，虽然有人曾说“塞尚不会作画”。他的作品没有修拉作品中的纯洁与严格结构，也没有像梵高或高更的作品产生如此大的吸引力，但他不断地推毁了之前艺术家们长期赖以生存、发展的创作信条。塞尚也不是一个反对顽固传统的艺术家，他崇拜古典传统的巧妙结构和细腻的表现方式，他将引进法国古典传统曾被人遗漏和扬弃、被人肯定的东西视作自己的使命，在作品中体现了易见的主题。他曾有过放弃传统透视画法时的痛苦不堪，但也忠实于观察到的物体，尤其是观察物象的实践过程，在他的头脑中存在着更为真实、更完整地去表现艺术家能力的因素，在他的作品中能表现连贯的视觉效果，反映所有事物运动变化的关系与一致性，画中的物体总是有着与它平行的东西，其特性常受到其他物体的相似性的影响。塞尚将自画像、景物、風景与人体作为常表现的主题，对一幅作品不停地修改，在不断重复的修改中探索所要表现的理想境界。无论是他对自然物体观察方法的重新界定，和强调自然与艺术的和谐统一性，还是对艺术家主观感受后对艺术真实性的强调，都是后人无法达到的境界，很多后来虽也成为一代宗师的艺术家们对他都是推崇备至，如高更视其作品为灵感的源泉，毕加索视其为唯一的导师。塞尚对“不是画什么，而是如何画”的体现，对传统审美标准的打破为后来现代艺术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形成了现代艺术不断创新，不断替换传统现象的多元格局。

步塞尚之尘，高更视绘画的本质为某种独立于自然之外之物，将艺术看作他生活的方式，随意自由，原始而神秘。这种近乎理想化的生活方式在塔希堤岛上得以实现，虽然短暂且苦闷孤独，但他找到了艺术的源泉与灵感：对形与色的夸张、具有独特美感的装饰意味……。人们体会到深远而又亲近、近乎理想的完美。当他二返塔希岛时，伟大的作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诞生了，而天妒英才，高更精神状况出现问题，长期的病魔一直折磨着这位伟大的艺术家，但晚年他并未迟钝，一直朝着主观想象、内心设计应用到色彩的方向努力。

高更相信，在所谓的原始艺术中，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能够重新活跃欧洲艺术想象力的内在力量，他想达到“思想的神秘中心”这一目标。在风景画中他打破视觉感受的常规，用有力的粗线勾勒画面的主要因素，加强轮廓与画面的亮度及平面程度；在肖像画中，他曾追求塞尚作品里那雄伟的静谧和稳健，并用塞尚的作品作为他画面的背景，以此表达对塞尚的崇敬。“加深色彩，简化形式”曾是高更向崇拜他的画家们的告诫。他引导梵高走上了真正的艺术之路。

当高更结识了众多印象派画家们时，梵高还在苦心钻研透视结构。或许是生活环境的不同，印象派画家眼中享受生活的咖啡馆在梵高看来却是让人堕落、发疯或犯罪的地方，遂用红色和绿色来表现人类的痛苦。梵高是一位善良纯朴，感情真挚而又天真固执的人。他曾梦想组建类似于印象派式的艺术群体时，只有高更一人应允参加。生活上的差异与性格上的格格不入，导致二人分道扬镳，而梵高对高更是崇拜的。在作品中，他把个人的感情真实地建立在客观实际之上，摒弃了先前繁琐的条条框框，用代表自己感情的颜料色彩表现物象的“本色”，来证明其特性。梵高不想使画中的人物真实，他曾说，真正的艺术家画物体不是根据物体的实况，用毫无生气、分析的方法画，而是画自己的感受，他想创造一种偏离现实、不真实的真实，但却是对现实的修正或调整，他一直在思索，寻找合适的艺术语言来暴露人类的阴暗面。

梵高用整个生命进行他的艺术创作，那些扭曲夸张的笔触不仅带给观众强烈的视觉效果，更体现了一种奔放，朴实的艺术语汇与无比热烈的艺术情感。一生苦难的经历没有给这位英年早逝的艺术家生前带来任何回报与价值，而在他长眠百年后，《向日葵》的价值却创造了西方油画的价格之最。

艺术复苏了人们与自然、与社会休戚与共的感受，一旦它以人们难以理解的方式变换时，感到困惑不解便是我们可以理解的了。艺术不断变换它的范畴，不断重新解释自身的要旨，不断对自身产生质疑，而我们也需不断更新所熟悉的准则与认知方式，才能与其发展步调一致，虽然始终落后一大步。

后印象派虽然是后人强行组合的艺术团体，然其代表画家从精神层面对艺术不同的探索在观念与表现形式上的独创性却具有某种一致性，非常人所能理解，他们内心感情的与众不同，常人无法忍受的孤独造就了他们天才般的创作灵感。艺术内部的形态革命，装饰色彩及原始的情怀，纯粹的感情与艺术精神正是后印象派这三位大师留给后人不可估量的艺术财富。那一幅幅令人激动不已的作品开启了艺术向着更广阔方向发展的一扇扇大门，他们是人类艺术史上的里程碑，是划时代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