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的推销术

星新一

“去，把企业开发部长叫来！”

大食品公司经理R这样说过之后，不大工夫，部长就来了。

“不久前开始研究的合成牛奶的事，进展情况如何？”R经理问。

“我们已经把试制品搞出来了。请您瞧瞧这个。您品尝一下，鉴别鉴别。您肯定分辨不出哪种是合成的，哪种是天然的，因为成分是相同的。”

R经理品尝、比较了一下，确实难以区别。他说：“嗯，不错，立刻投入大量生产，积极地推销吧。”

就这样，合成牛奶变成商品，大批大批地涌进市场。但是，合成牛奶并不那么畅销，因为牛奶的消费量是有一定限度的，人的生活方式又不能轻易被改变。

R经理又一次把企业开发部长叫来，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尽快提高销售额？”

部长稍微思考了一下，说：“这样行不行？靠赠品来宣传。我想制作一种喝牛奶的机器猫，把它作为赠品送出去。它不喝牛奶就不能动。”

R经理允许了。

制作成功后一看，喝牛奶的机器猫得到极大的好评。它比起真猫来更可爱，捉老鼠的本事并不亚于真猫。就这样，牛奶的销售额直线上升。

R经理把企业开发部长叫来表扬：“成绩真了不起呀！它使公司增加了收益。好好讲一讲，你是怎么办到的。”

“在喝牛奶的机器猫的肚子里装了个小机器，猫喝了牛奶后，一转动，肚里的牛奶就变成奶酪。公司人员定期巡回，把奶酪收回来。所以，我们公司最近一段时期的奶酪，其成本几乎为零。”

经理十分满意：“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公司的奶酪急剧增产，库存也多了起来。可是啊……这回该轮到推销奶酪了。”

于是企业开发部长去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他人工繁殖了大量老鼠，把它们赶上街道。这是一批动作敏捷、特别爱偷吃奶酪的老鼠。就这样，奶酪的消费量也大大增加了。

R经理把部长叫来，肯定了他的成绩。

“形势越来越好。但有些人家对于老鼠吃奶酪很发愁，这就会想到喝牛奶的机器猫可以用来制服老鼠，所以纷纷来我们公司买牛奶。这里面有个问题。假如替我们消费牛奶的猫增加了，老鼠就要减少，有朝一日就要绝迹。奶酪的库存不免还要增加。”说完，R经理皱起了眉头。

然而，企业开发部长说：“您不必担心。现在我们正在研究一种吃奶酪的机器老鼠。”

没过多久，机器老鼠也研制成功。它们适当地偷吃奶酪，猫也适当地对它们进行追捕。两者之间保持着适度的平衡，形成共存的局面。

以上这些情况，部长洋洋自得地向R经理作了汇报：“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吃奶酪的机器老鼠的身体可以分解奶酪，将其还原成合成牛奶的原料。回收猫体内的奶酪的巡回小组，也会把它们收回来。”

“是吗？那可真不简单！说实在的，对你的才干是怎样称赞都不算过分的。谢谢！”

“受到您的称赞，我感到惶恐不安。那么，下一步该干什么呢？”企业开发部长带着充满自信的表情问。

R经理说：“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你将没有什么用处了。我将下个命令，暂时免你的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