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掠影

卫汉青

2014巴西世界杯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去年12月中旬，我曾带领一个“中国·拉美华人书画大赛暨展览”艺术代表团，在巴西圣保罗和里约热内卢小访了几天，走马观花，随撷几朵。

与“贝利”邂逅

巴西人热爱足球是举世闻名的，足球水平半个多世纪雄傲天下，诞生了球王贝利和济科、罗纳尔多等巨星。在圣保罗期间，我曾十分荣幸地和“贝利”邂逅，在一起交谈、合影、观画，长达一个多小时。

那是在圣保罗市政府议会厅，我们海淀区文联和巴中国际发展商会、巴西艺术文化历史学院等共同主办的书画展开幕式暨颁奖活动，在这里举行。

活动刚开始不久，会场发生了小小的骚动。只见一位中等身材的黑人嘉宾携夫人悄悄坐在主席台下第一排左侧，一些记者举着相机忙对其拍照。

我仔细一看，啊，这不是贝利吗？熟悉的身材，熟悉的面孔，荣辱不惊地微笑着面向主席台。

我对身旁随团的著名书法家张书范先生小声说：“贝利来了，你知道他吧？居然没安排上主席台。”张书范说：“谁不知道球王贝利？大人物呀！”我们都很惊讶巴西人的淡然处世态度。

在参观作品期间，许多人和贝利夫妇合影，我们也凑上前。国内去的铭星宏宇文化公司老总李宏宇女士会说葡萄牙语，我们通过她表示了钦敬心情。贝利一边认真地看着画作，一边热情地满足人们的合影要求。

活动快结束时，我对祖籍浙江的巴中国际商会会长胡中伟先生感慨地说：“巴西人办事风格的确与中国不同，贝利这样的大明星，并不需要安排上主席台，而且那么喜欢我们的中国艺术。”

胡会长笑笑说：“喔，那不是真贝利，是一位文化官员，因为酷肖贝利，经常以‘贝利的形象出现。巴西人也非常喜欢他。”

我们目瞪口呆，愣了半晌。事后议论中，更感到巴西人的率性可爱，因为超级喜欢球王贝利，爱屋及乌，连假贝利也沾上了光。

可忧的社会治安

巴西的社会治安不好，也是世界出了名的。巴西世界杯的开幕式和揭幕战在圣保罗举行，决赛和闭幕式在里约热内卢举行。我们此次世界杯前的中巴艺术交流活动，恰巧造访的是这两个城市。虽然是短短几天，也对巴西糟糕的社会治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们从机场进入圣保罗市区，沿途看到公路旁高高的密封玻璃墙，竟有几公里长。胡会长告诉我们，巴西社会贫富悬殊非常严重，城市自然形成了富人区和贫民区。玻璃墙里面就是贫民窟，住着几十万城市贫民和流浪汉。别说晚上，就是白天进到里面，也是很危险的，经常会遇到抢劫。尤其是华人，喜欢口袋里装着钱，更容易成为抢劫对象。巴西政府为了保障世界杯的安全，特意大兴土木建造了这项防弹玻璃墙的“隔离工程”。

车到市区中心，路边一座美丽的教堂映入眼帘，我们纷纷打开车窗准备拍照。

“快关上车窗，小心抢劫！”胡会长赶忙制止。他指指车流中几个骑摩托车穿来穿去的小青年，说这些人很多是流浪汉，经常会拽走你的相机、手机、提包等贵重物品，然后飞车扬长而去。这种事太多了，警察一般都懒得受理。胡会长说半个月前，刚接待了国内一个访问团，就有两次遇到抢劫。

就在我们对这些说法半信半疑时，一个真切的案子在身边发生了。

到圣保罗的第二天，我们和巴西艺术文化历史学院等主办方，约定上午9点到圣保罗市议会厅准备开幕式活动。

9点钟，我们和胡会长一行准时赶到了现场，却不见巴西艺术文化历史学院院长Alcides等人的身影。胡会长说，Alcides先生是一位在巴西很有声望的著名学者，对于中国和中国艺术家非常友好，肯定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约20分钟以后，Alcides 院长一行匆匆赶到，看上去神色不太平静。和我们握手之后，一边忙着布置画展现场，一边向胡会长叙述着什么。胡会长拍拍 Alcides 院长的肩膀，走过来告诉我们，就在 Alcides 院长一行来这里途中，遭遇到了抢劫。劫匪拿枪顶着他们的鼻子，抢走了全车人随身携带的所有贵重物品。Alcides院长最心疼手指上的家传宝石钻戒，楞让劫匪捋走了，价值20万美金呢！他们到警察局笔录完，才匆忙赶来忙活画展开幕式。

无处不在的城市涂鸦

从上世纪60年代城市涂鸦诞生于纽约布郎克斯区，半个世纪来已风靡伦敦、巴黎、柏林、东京等世界各大城市。涂鸦作为街头嘻哈文化里很重要的一支，以喷漆作为渲染思想的画笔，反映了当地年轻人的艺术激情和创意，其中也不乏颇具艺术水准的作品。伦敦本克西就是一位颇负盛名的涂鸦艺术家，美国女歌星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曾花50万美元购买其作品。好莱坞大明星皮特和朱莉更花100万美元在纽约拍卖会上购买涂鸦作品。

巴西人天性自由奔放，城市涂鸦更是登峰造极，无处不在。我们一行是书画艺术访问团，在圣保罗、里约热内卢走马观花几天，更对街头的涂鸦艺术特别关注。发现不管是闹市街头还是居民小巷，无论是围墙门窗，还是桥梁灯柱，到处都能见到绚丽色彩的涂鸦艺术，有文字，有符号，有人物，有场景，形形色色，夸张生动。

在圣保罗旅馆住宿时，晚饭后我看天色尚早，约同油画家王继民挎上相机，想去拍几张路过不远处的桥头涂鸦。

到了桥头，我们傻眼了。岂止桥头上的涂鸦，桥下一二百米长、六七米高的隧道里，简直成了大画廊，各种不同主题、不同色调、不同风格的涂鸦艺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我们拿着相机一通狂照，整整照了半个小时意犹未尽。我们住宿的这个街区算不上闹市中心，应该是比较偏僻的，半个小时也没见几个人和车辆经过。我到现在仍然纳闷，这些不知名的巴西青年涂鸦艺术家，哪里来的如此充沛的艺术激情和表现欲望？

老旧的城市建筑

公元1500年，葡萄牙航海家佩德罗·卡布拉尔抵达南美洲，发现了这块美丽的土地。从此，欧洲人在这里建起了圣保罗、里约热内卢、巴西利亚等著名城市，缔造了基督雕像、圣保罗主教堂、巴西利亚国会等建筑奇迹。

按一般人理解，2014巴西世界杯还有半年就将举行了，2016巴西奥运会也相距不远了，应该是到处脚手架林立，一派火热的建设景象。但我们转了几天圣保罗和里约热内卢这两座主要举办城市，却几乎见不到一个新建筑，当然也看不到脚手架。就说圣保罗这座南美最大、世界第四的大城市，除了一些教堂、纪念性雕塑，一看明显是历史建筑，整个城市建筑和设施，总体给人一种老旧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中国90年代的水平。

胡会长告诉我们，巴西人资源丰富，崇尚自然，犯不着忙于改天换地和日新月异。的确，巴西全境森林覆盖率至今保持65.2%，被誉为“世界动植物王国”，淡水资源占全球14%，超过任何一个国家的90%以上，就是最好的例证。

谈论到这里，我们颇多感慨。城市化进程发展的快与慢，孰优孰劣？看来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话题。记得有文化专家说，丽江、平遥、宏村等古城镇，就是因为不在沿海，发展迟缓，才保留了古城镇风貌。

圣保罗市中心的圣保罗主教堂，是一座规模恢弘、气势雄伟的建筑。它的前身是葡萄牙殖民时期的大教堂。1913年重新修建，直到1954年才建成，并作为建市400周年活动对外开放。在艺术特色上，融合了哥特式和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教堂前面的广场从16世纪开始，就一直是每次盛大宗教游行的出发点，正中央的“零起点”是测量圣保罗和其他城市距离的起点。

我们在参观教堂时，没看见什么宗教游行，倒是赶上了一场市民的示威大游行，几千人的游行队伍车阵打头，连喊带唱，煞是热闹。据说世界杯前，巴西的游行示威活动更加频繁。这时提出各种要求，更容易引起政府重视。

里约热内卢几十年前作为巴西的首都，是一座漂亮的滨海名城。有大小海滩72个，其数量和延伸长度为世界之最。我们所到的科帕尔巴纳海滩是最著名的，金色的沙滩翻卷着白色的海浪，远山、近树、海鸥、小船，交织成一幅绝佳的山水画卷。

沿岸的建筑却说不上新颖、精致，还是给人一张老旧的感觉。以致我们几次举起相机，又放了下来。

里约海滩上有两座山，一座是奇峰陡起、形状酷似面包的面包山，一座就是闻名遐迩的基督山。基督山原名驼背山，山高710米，山上有座高大的耶稣十字像。山下则是茂密的森林，郁郁葱葱，景色秀丽。1922年巴西独立100周年时，巴西天主教团和修女会联合签名要求佩索阿总统建一耶稣像。但究竟要修一个什么样的耶稣像，却无人拿出主意。后来工程师席尔瓦看到山顶电线杆上有一个十字架，启发了他的想象力，决定创立一个十字架形的耶稣像。席尔瓦让自己的助手女雕塑家马加丽达伸出双手模仿，再扩大20倍。经过5年的施工，1931年10月12日，被誉为世界第七奇迹的耶稣十字雕像诞生了。雕像线条明朗，丰姿绰约，呈浅绿色，总高度为38米，两手伸展宽28米，总重量1145吨。

耶稣十字像下，是一座天主教堂，有些信徒正在虔诚地举行祈祷活动。中国和巴西国情相似，都是金砖五国伙伴，近年来关系发展良好。我虽然不信教，却在心里默默祈祷中巴友谊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