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开动地诗

2014-08-06 09:21岸石
共产党员·上 2014年6期
关键词:父子杂交油菜

岸石

“油菜花父子”现在是网络知名度很高的名词。湖南常德农民沈克泉、沈昌健父子前仆后继,研究培育优质高产的油菜新品种,35年劳苦和心血,有了进展,看到了成功的曙光,但新的种子还在检测、试验之中。虽然还未大功告成,但他们的事迹已经渐渐传播开来。感动了三湘大地,感动了中国。“油菜花父子”被评为2013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他们的精神境界和行为,代表着时代精神,蕴含着劳动者的梦想和追求,焕发着人生的光彩!

劳动者的科研路

“油菜花父子”的事业开始于1978年。那时父亲沈克泉在贵州养蜂,他偶然发现几株生长得特别好的野生油菜。沈克泉平时对农业科技知识就有兴趣,在湖南常德家乡栽种过油菜。这个有心人,对几株出类拔萃的野生油菜着了迷,他把这几棵油菜带回湖南育种。最初沈克泉只是利用本地油菜花粉对野生油菜进行人工授粉。由于花粉成分复杂,油菜品性不稳定,没什么成果。一次次失败并未使他失望,而是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

农民想搞发明创造,得入现代科技知识的大门。在沈克泉懵懂探索之时,正好县农业局有位技术员下乡工作,沈克泉就向他请教。技术员给他讲解:油菜花中既有雄蕊又有雌蕊,常常是自花授粉。要想培育出优势的杂交油菜,必须找到一种只有雌蕊而雄蕊败育的雄性不育系。沈克泉从贵州采回的野生油菜,正是难得的不育系种质材料。这位技术人员还手把手教授沈克泉育种的科学方法,沈克泉从此进入了杂交油菜科学实验的大门。

沈克泉买了大量油菜育种方面的书来学习,科研院所也是他常去的地方。湖南省农科院、华中农业大学、中国农科院油料作物检测中心……都曾留下他请教专家的足迹。

杂交育种充满不确定性,科研院所的研究人员培育一个新品种都很难,农民搞科研就更难了。沈克泉一家人齐上阵,播种季节,耕地、除草、施肥;开花时节,套袋、观察、检查纯度,顶着烈日授粉,冒雨搭隔离棚;收割季节,每株油菜上的几十个分支,每一支都必须分开脱粒,边脱粒边记录数据:角果数、粒数、千粒重、杂交的父本和母本。白天的活儿没干完,就一盏马灯支在地头,昼夜奋战。小儿子沈昌健既协助父亲在田里搞实验,还负责对外联络、办事,成了沈克泉最主要的帮手。

“搞科研就是要吃得苦,耐得烦!”沈克泉从研究杂交油菜就开始留胡须,他发誓不成功不剃须。

2004年,沈克泉父子繁育的“贵野A”油菜新组合获国家发明专利证书。发明创造得到权威部门承认,沈克泉得知消息后热泪盈眶。2007年,沈克泉带着自己培育的“巨型油菜”参加在武汉召开的第十二届国际油菜大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种子大面积推广还需要实验观察,距离成功还有漫长的路。

沈克泉却不能继续奋斗了。

长期积劳成疾,沈克泉的结核病突然恶化,生命垂危。2009年12月8日,他把家人叫到床前:“我没时间了。油菜事业不要丢,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的!”几天后,沈克泉去世。

沈昌健等家人接过油菜育种的接力棒,真的是“化悲痛为力量”,昼夜兼程。近年来,他们的油菜研究进入了新阶段。他们实验的油菜新品种,试验5亩,亩产225公斤,经国家权威部门检测,与2010─2011年度全国35个杂交油菜比较,具有茎秆粗,分支多,抗性好,籽多饱满等优势,具有增产增收的巨大潜力。

“油菜花父子”走出了农民科研的新路,对各行各业的劳动者都深有启发。

生活的清贫和富有

35年的科研路,沈家几乎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杂交油菜上面,一家人过着忙碌而清贫的生活。沈克泉曾是当地致富的能人,子女们日子过得也不错。沈昌健和妻子曾开客运中巴车,每天纯收入200多元。全家搞科研后,花费很多,收益却没有多少。1996年夏,一家人吃饭时,沈克泉端起饭碗扒了两口又放下,说:“昌健,把车卖了吧。”当时家里已经欠了几万元,能借的亲戚朋友也都借了,只好盯上这点财产。沈昌健二话没说,卖掉了中巴车,解了燃眉之急。

为了追逐杂交油菜梦,沈家负债累累。油菜每年只能种一季,种子的审定需要至少4年的时间,每年都要送审,而鉴定一个品种要花费2000块钱,沈克泉培育了多个品种,每年的审定费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2000年国家颁布《种子法》,规定“未通过国省两级审定的作物新种子,一律不得推广、生产和进入流通环节”。这意味着,他们的油菜研究,在种子审定前,不会有任何收益。35年过去了,只有投入,没啥回报。对“油菜花父子”来说,这规定有点冷酷。但规定也是公平的,保护的不仅是发明者、生产者的利益,还要保护使用者、社会公众的利益,更要重视科学的严谨。

现在的沈昌健家,没几样家用电器和家具,一台旧电视、两台用来贮藏油菜种子的冰箱,还有那五道铁门,是为了防止油菜种子被盗而专门买的。沈克泉在世时,用在自己吃穿上的钱省而再省,有时在地里忙活一天,只吃一顿饭。除了来客人或请帮工,家里很少吃肉。沈昌健的女儿在大学读书,早餐2元,中餐3元,晚餐3元……

他们实验的种子,曾半卖半送给别人种植,受到有关部门处罚,但经过调查,地方政府还是努力支持了他们。他们的家庭账本上记下许多支持者的名字:2005年,县委书记吴友云支持1万元科研经费;2008年,县长谭本仲特批2万元经费;2009年,常德市科技局支持3万元……

去年11月,湖南一家植物油生产企业要为沈昌健提供经费,进行育种科研攻关,一旦品种通过国家评审,公司可优先在自己300多万亩订单基地中统购其种子,加速种子上市推广过程。以现在的知名度,相信他们的项目一定会得到国家和社会的支持。沈昌健在去年冬天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风也好,雨也好,阴也好,晴也好,我们只管在地里干下去!明年春天,请你们再来看油菜花开!”

“油菜花父子”的科研遇到过困境,也获得了多方面支持;有了很大进展,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他们虽千辛万苦,但又充实快乐。在他们出名以后,羡慕者不少,也有人颇多怀疑。农民这样搞科研,有必要吗?有普遍性吗?确实,这样全家两代人搞科学实验是罕见的,不能作为对大众的普遍要求。现代科技系统性强,需要丰富的专业知识和必要的资金、设备,普通劳动者难以搞专业性研究。但生产、工作中都有科技的因素,劳动者紧密结合生产、工作实践革新、发明、创造却是有普遍性的。有一些追梦人也可能做出重大发明。“油菜花父子”既是特例,又有代表性。

科学传家的家风

当年沈克泉一心一意培育杂交油菜,将全家人带动了起来。妻子何秀英,一个普通农妇,被丈夫带着搞起了科研。一起下田育种,一起记录数据。沈克泉自从研究油菜就记起了笔记,第二本关于油菜的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一棵油菜的研究——沈克泉1978,何秀英1984”。可见这项科研是他们夫妻的共同事业。几十年过去了,沈克泉已经离世,何秀英还是常年在试验田里忙活。播种、除草、施肥这些农活儿又苦又累;套袋、检查纯度、授粉、记录数据需要一丝不苟。科研院所干这些活儿得需要几个劳动力,何秀英既干力气活儿,又干技术活儿,长年累月地奔忙着。

沈克泉有两儿四女,小儿子沈昌健子承父业,主持着全家的科研事业。沈昌健的兄弟姐妹们为了油菜科研,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沈昌健的爱人朱春贵也是试验田的主要劳动力。2006年春节,她上山砍树枝,准备搭看油菜的窝棚,山陡路滑,一不小心摔倒,扭伤了腰,至今还有后遗症。沈昌健的两个女儿,从小就跟着父母下地。

沈克泉2009年去世,家人遵从他的遗愿,将他葬在离试验田不远的山坡上,让他日夜守护着这些油菜,伴随着一家人吃苦耐劳,他的遗嘱是支撑着一家人的信念,“一定会成功的!”

中国古来就有重视家庭教育,培育良好家风的传统,“诗书传家”为人推崇。一个家庭有读书治学的风气,能够代代相传,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古代科技不发达,讲到诗书侧重在文史。以现代眼光看,诗书不只是子曰诗云,更包括现代科技知识,这是合情合理的拓展。沈克泉一家两代人搞科研,一个家庭,又成了一个小小的科研单位,千千万万个家庭都可以借鉴。搞科研是事业的追求,也是人生的追求。一代人努力,为后代留点工作基础、留点精神财富、留点奋斗精神,事业就会一代一代延续,亲情也在弥漫和传承。这样的家庭是多么幸福的家庭,委实令人向往!

□本栏编辑/石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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