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苏区高效禁绝黄赌毒

2014-08-15 00:51王卫斌
支部建设 2014年2期
关键词:鸦片苏区戒烟

■ 王卫斌

中共苏区高效禁绝黄赌毒

■ 王卫斌

所谓“黄赌毒”,亦即色情、赌博和毒品,乃举世公认的三大人类公害,也是各国政府久治难愈的社会顽症痼疾。它们传染速度快、潜伏周期长、破坏力量大、隐蔽能力强,令人销肌蚀骨而不觉、伤天害理亦无耻,严重危害民众身心健康、败坏社会道德风气、动摇执政稳定根基。

中国共产党偏不信邪,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共产党人硬是以非凡的胆识和气魄,领导、发动苏区军民开展了一场全面、彻底的社会改造运动,通过严禁与疏导并举、自律与他律结合的综合整治,形成了一股沧浪排空、清波浩瀚之势,一举洗濯涤荡了旧社会淤积凝滞下来的污泥浊水,从根本上改善了社会环境面貌、巩固和扩大了苏维埃红色政权。

土地革命前期的歪风邪气

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前夕,封建官僚、反动军阀为了一己之私,明禁暗纵放任黄赌毒泛滥,助长歪风邪气蔓延。因受不良社会风气的影响,上自权豪势要、达士通人,下至黎民百姓、贩夫走卒,普遍沾染了嫖娼、赌博和吸毒等恶俗陋习。城乡各地市井萧条、百业凋零,唯独色情、赌博和毒品市场生意火爆、繁荣昌盛。特别是地理位置偏僻、文化教育落后的省际边贫地区,妓院、赌场和烟馆成了社会渣滓寻欢作乐的天堂、孽根祸胎繁衍生息的温床。

赣南“各县民众性质特别刚强,最喜斗争,好吸鸦片”。瑞金县壬田圩和日东圩各有十多家妓院、赌场和烟馆,每圩吸引周边嫖客、赌徒和“瘾君子”成千上万,曾有“过了沿江桥,不赌即是嫖”的说法,嫖赌业盛极一时。

闽西“无县不公开烟赌”。武平县在军阀曹万顺统治时期,“发动种植罂粟数万亩,将全部非法收入刮入腰包,县内吸毒者大增”。永定县在军阀赖世璜盘踞时期,“强迫农民种植罂粟,仅一年时间,先后收取罂粟种籽款、捐税款12万元。许多国民党政府官员、豪绅地主及少数平民也吸食鸦片,烟毒流害严重”。

其他边区的“灾情”有过之而无不及。湘赣边“如宁冈民众特别懒惰,嗜好鸦片者占百分之五十”。湘鄂赣边修水“全县各区人民均极朴实,惟各乡村烟赌习惯,乃遍县之恶风”。赣东北广昌县“社会风气极为恶劣,鸦片烟馆、赌博场、窑子林立”。川陕边的鸦片总产量和烟民总量更是高居全国各边区之首,烟田面积竟占土地总面积的30%至40%,只有千余户人家的通江小县城就有200多户开烟馆,江口得胜场130户450余居民只有6人不会吸鸦片。民因烟而废、因赌而贫,废贫交集,逾越防线;饥寒至身,不顾廉耻。

地方党政军界情况更严重。赣西南“二、四团红军大部分吃鸦片,打仗要发饷,二十五纵队大部分是老弱与流氓吃鸦片烟的”。会于瑞边区“如总指挥部所建立的易洋游击队,竟有过半数是吃大烟的流氓”。鄂东“同志一天天的腐化,吃烟、喝酒、打牌、吃肉”。“鄂西的红军第一纵队,大部分有花柳病,并且有两个老婆,这是更严重的问题”。

黄赌毒盘根错节,三种毒素互相转化、互为因果,一般群众沉湎其中,间接影响生产建设、兵源质量和红色政权的生存基础。具有特殊身份的党员、干部和军人迷不知返,直接损害党的形象、降低政府威信、削弱军队战斗力,乃至于断送革命前途。

整军化民立规矩

1927年年底,毛泽东从本部和地方武装基层骨干中首批招收了150名学员,在井冈山龙江书院创办了苏区首家红色军校——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军官教导队。他自任兼职教官,以不同的舂米方式产生不同的效果比物假事,深入浅出地给学员讲解“革命”就是革故鼎新的原理,并把“不嫖、不赌”作为学员“三不八能”行为准则中的首要项。红四军组建成立后,军部还制定了三项军事纪律,其中《一般纪律》规定:“赌博则没收其所有金钱并决定一月内不发零用费,嫖妓则处以夜不归营之罪,因嫖妓而滋事者量其大小或处死刑或罚勤务或打屁股或手心,其余比较细小之错误则按其轻重处罚之。”

1929年12月28日,毛泽东在上杭古田主持召开红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形成了以《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为核心内容的决议案,指出:“旧的基础厉行洗除。如政治观念错误,吃食鸦片,发洋财及赌博等,屡戒不改的,不论干部及非干部,一律清洗出党。”并把“不吃鸦片,不赌博”列为以后新分子入党的五个必备条件之一。

1930年6月上旬,毛泽东又在长汀南阳主持召开红四军前委和闽西特委联席会议,进一步把“与流氓意识争取领导权”,上升到“现在红军中最严重的任务”的高度,严正地指出:“现在的红军及赤卫队中,包含有不少的流氓分子,他们是破坏纪律最厉害的。只有把他们洗刷出去才能健全红军、赤卫队,执行伟大的阶级任务,才能更大规模地争取群众,使之乐意加入红军。”

与此同时,苏区各级党政机关也制定出台了一系列针对黄赌毒的法规条令。1929年7月,中共闽西第一次代表大会审议通过的《苏维埃政权决议案》,同年10月,永定县苏维埃政府颁布的《十大施政纲领》,11月,广西东兰县革命委员会颁布的《最低政纲草案》,都明文写进了严禁烟赌嫖的内容。1928年7月,湘鄂赣边平江县苏维埃政府颁布的苏区首份《政治纲领》,采取“饥饿疗法”对付黄赌毒,规定:“吃鸦片、嫖赌者绝对禁止,倘敢犯者,开除饭籍,实行不工作者不给饭吃的口号。”1932年9月28日,湘赣省苏维埃政府内务部颁布的《禁烟禁赌条例》,针对三种对象分别设计了拘留、警告和劝告三个处罚等级。1931年5月19日,赣东北特区苏维埃政府颁布的《暂时刑律》体例最全面、内容最丰实,在中共立法史上首次单列了鸦片烟、赌博和奸非三项罪名,并细分了20条相应的量刑定罪标准。

这样明文立法、具体设规,无疑对当事人起到了明示、预防和约束作用。井冈山时期,一团团长陈浩在攻下茶陵城后只顾吃喝嫖赌,不愿回井冈山过苦日子,毛泽东忍无可忍,第一次亲自下令处决手下战将。鄂豫皖红二十五军三十六团副团长陶某利用缴获的财物包养七名妓女,霍邱县二区的阎德成吸鸦片烟、聚赌抽头,均被当地政治保卫局逮捕、处决。此后,苏区境内的歪风邪气大为收敛,黄赌毒泛滥之势显著减弱。

除旧布新 移风易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除旧布新、移风易俗必然是一项长期、复杂而又艰巨的系统社会工程和重大政治任务,不可能指望下几道禁令、杀几个人就能一蹴而就、大功告成。

各根据地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在尊重科学和人性化的基础上,积极探索严禁与疏导同步推进、预防与根治并轨运行的综合治理方式,有计划、有重点、有步骤地截断传染源、稀释淡化毒素,最终倒逼黄赌毒实质性退出历史舞台。军队不再将黄赌毒涉及对象拒之门外,新兵入伍还定量发给鸦片;地方上对一般青壮年群众也不再苛求限期戒断,对积习已久的老年人、重症患者则适当迁就。苏区军地普设专门的戒烟机构和过渡性质的工农烟馆,因人而异研究戒烟方法,因地制宜研制戒烟药物。红四军采取“偷梁换柱”法在鸦片中掺入黄烟叶,逐渐取而代之。湘西红军以蒸馏水溶化硫苦作静脉注射,结合口服戒烟药,只需个把月就能把毒瘾戒断。川陕苏区高薪聘请当地名中医,用中草药搭配少量鸦片精制成“双效”戒烟丸,既戒烟又治病,烟龄“四年者只需一个月,毫无痛苦”。

各级党政在加大物质投入、强化政策支撑、改善硬件环境的同时,着重采用多种多样的宣传教育手段,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活动,深根固本培植教化软实力,增强可持续发展后劲。针对苏区群众文化程度普遍偏低的现状,宣教工作者尽量选用口语方言,创作了大量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标语、歌谣,供他们读诵传唱。比如,赣东北苏区流传的《戒烟歌》:“鸦片烟馆五寸长,送了多少少年郎,卖了多少好田地,败了多少好家当。”红四方面军总政治部剧团创作的《扩红谣》:“老乡们,听我言,人穷胆大志不短,莫赌钱,莫烧烟,跟着红军去造反。”

在党政群工组织的鼓励、引导下,受黄赌毒之害最深的家庭妇女竞相上台现身说法,有的指责丈夫把她唯一的裤子偷去嫖娼,害得她光着屁股不敢出门;有的哭诉儿子因赌博纠纷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还有的怒斥公公嗜毒败家,导致子孙生病无钱医治而夭折……种种悲景惨状,极大地激发了同病相怜者参与斗争的热情。

这场以整治黄赌毒为重点的社会改造运动,取得了历史上空前未有的成功。苏区境内烟赌肃清、娼妓绝迹,整个社会风气、精神面貌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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