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中的一抹人性光辉

2014-08-26 20:07秋泥
辽河 2014年3期
关键词:常春藤桂林小说

秋泥

葛桂林的小说该归类为乡土小说,即,农村题材小说,因为它多取材于具有鲜明地方特色和浓厚地域风俗的辽西北农村。

此前曾断断续续读过一些葛桂林的小说,多是依托一个个旁闻或亲历性事件来叙事的,粗糙、恣意、新鲜。曾想,葛桂林的血液里是否藏着一个绿林好汉呢,掂着把朴刀,沿路砍去?赤裸,血腥,全然没有乡土小说中清风明月般化外之境,或远离尘嚣的田园牧歌。

葛桂林似乎缺少这样的雅兴,因为现实生活中太多的艰辛和喘息牵引着他把目光投向底层,可以说,《爱是一株常春藤》就是乡村底层人物的一曲悲歌。

小说讲述一对打工夫妇的故事。男人在省城里打工,女人在县城里的建筑工地上做搅拌工。女人整天和水泥、白灰砂浆打交道,久而久之,就患上了皮肤病,双手“痒痛见不得风吹、见不得阳光。”但她依然坚持着,因为“婆婆年龄大了,生病长灾的需要钱、儿子在高中读书需要钱,丈夫挣的钱远远不够。”

女人的坚忍并未换来命运的垂爱,在一次帮扶活动中,为给老人家打柴摔伤了腰椎。以女人的家境,自然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大多是吃些腰痛宁胶囊止痛,最终导致髓核压迫神经,人就丧失了劳动力。

“女人是半个城市户口,原本可以找个吃大本的城里人,过上相对安逸的生活的。”可是,这个身材高挑,高中时代的校花却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三块豆腐高”的“武大郎”。女人图的什么呢?图的就是人好,事实呢,男人真的是好,也感念女人对自己和自己一家辛苦付出吧,男人在女人得病后的三年里无微不至地侍候着女人,甚至忍受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煎熬。

女人的病在腰上,而且是神经性的,这就意味着女人的身体是不能碰的,女人望着正值壮年的男人倍感内疚。她怕男人熬坏了身子,甚至希望男人去找“三陪女”解决生理问题。女人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但是男人不肯,“男人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女人”,“让我去那种地方?”,“在家里,七百多个夜晚都忍了,咋就非让人去那里过一夜呢。”

男人的坚持让女人感动,也增加了内疚感。

女人的病情到了非动手术不可的地步,男人决定,宁可倾家荡产也要治好女人的病。可是,手术意味着希望和风险并存,因为“动坏了那根神经,可要瘫痪的。”于是女人在手术前夜做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趁自己还未瘫痪,还能动,让男人实实在在地尽兴一回。女人使出浑身解数逗引男人,男人不肯,男人知道那样会给女人带来怎样的伤害,于是装睡敷衍女人。希望、绝望、兴奋、压抑、呻吟、饮泣,这是怎样的一夜?

好在,天亮了。一抹晨光照进病房,男人“牵女人的手,走到窗边”,“眺望着楼外,太奇妙了,那些常春藤已经爬满粉色墙体,一夜之间,都穿墙而过,探出头去。”男人“问女人:你会记住我们今生的爱吗?女人点点头,生生世世……”

“常春藤”是美好的意象,象征着人的本善和希望,它的折光,在情感困顿的空间里,直接抵达人性的锦绣地带。

文本的分析体悟到此为止。检视这个小说的叙事艺术,还存在一些问题,语言的含蓄、节制度,制约着视角关照的弹性和张力。生活由叙事构成,小说叙事本身并非单一的故事呈现,应放下对叙述的实验性想象,而本着自我对客观存在可能性的深刻理解与探究来写作。

如此,才能使常态的描摹升腾,并抵达诗意的美学境地。

(责任编辑/刘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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