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人评司马懿

唐成良

摘要：关于司马懿的评价问题，在中国历史上一直是有争议的，有人认为司马懿是曹魏政权的终结者，有人认为司马懿是忠于曹魏政权的，那么与司马懿

同时代的三国，人们是如何认识司马懿的呢？本文将探讨下三国时人对司马懿的看法。

关键词：司马懿，评价，三国时代

中图分类号：K20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6X（2014）02-0000-01

司马懿（179年-251年），字仲达，司州河内郡温县孝敬里舞阳村（今河南省温县招贤镇）人，出身士族家庭，三国时期曹魏重臣，政治家、军事家。

在曹操时代，司马懿虽出仕曹魏，但并为受到曹操重视，终曹操时代，司马懿历任黄门侍郎、议郎、丞相东曹属、丞相主薄等职。司马懿真正发迹，始于魏文帝曹丕之时。当曹丕还为魏王世子之时，就

与司马懿相友善，曹操进位魏王之后，命司马懿为太子中庶子，佐助曹丕，曹丕即位后，司马懿与陈群、吴质、朱铄并称为文帝四友。在曹魏黄初中，曹丕出征东吴之时，皆命司马懿留镇许昌，（文帝

）黄初六年，诏“以尚书令颍乡侯陈群为镇军大将军，尚书仆射西乡侯司马懿为抚军大将军。若吾临江授诸将方略，则抚军当留许昌，督后诸军，録后台尚书事。”[1]可见此时，司马懿已经成为曹魏

重臣，此后又两受遗命辅政，南擒孟达，西拒诸葛亮，东灭公孙渊，可以说是于曹魏政权有大功。

对于司马懿的评价，在中国历史上一直存在较大的争议，许多历史学家认为司马懿是曹魏的终结者，是司马懿夺取了曹魏的政权。这主要是因为司马懿发动的高平陵政变及其废齐王曹芳立高贵乡公曹髦

和囚禁曹魏宗室于邺城这些事。但司马懿本人到底是不是想夺权，是不是有代魏自立的野心，这其实是值得商榷的。对于司马懿是否真有代魏自立之心，不管我们后人如何对其进行评价，都不如与其同

时代的人的评论来的真切，下面我们就来看看当时人是怎么看待司马懿的。

陈留王曹植在《辅臣论》中对司马懿的评语是：“魁杰雄特，秉心平直。威严足惮，风行草靡。在朝廷则匡赞时俗，百僚侍仪；临事则戎昭果毅，折冲厌难者，司马骠骑也。”[2]作为曹魏宗室中的重

要一员，在曹植的心目中，司马懿是足以与华歆、曹仁等曹魏重臣相提并论的，司马懿在朝能匡赞时俗，在外在遇事果断，能克敌制胜，挽救危难。可见，曹植并不认为司马懿能对曹魏王朝构成威胁，

相反，司马懿可以称之为曹魏王室的股肱之臣，否则，曹植也不会将其名列辅臣之中而加以评论。

魏明帝曹睿在托孤之时，对司马懿言曰：“吾疾甚，以后事属君，君其与（曹）爽辅少子。吾得见君，无所恨！”[3]对于曹睿而言，司马懿是可以托付后事的重臣，可见，在曹睿心目中，司马懿的忠

诚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至少不会对曹魏王室构成威胁。在曹睿时代，宗室中燕王曹宇，重臣满宠，蒋济等都俱在，而曹睿独选司马懿辅政，虽有孙放刘资的因素在其中，但如果曹睿认为司马懿忠心不

够，能力不足，何以独选司马懿！即便与司马懿同为辅政大臣之曹爽一党，也不认为司马懿对曹魏政权有二心，只是因丁谧言司马懿有大志且得民心，惧其对曹爽的地位产生威胁，方架空其权利。

作为明帝曹睿选择的来辅佐曹爽的大臣，孙礼应该是曹爽一党，但我们看其在曹爽掌权之后的作为。“（孙）礼往见太傅司马宣王，有忿色而无言，宣王曰：‘卿得并州，少邪？恚理分界失分乎？今当

远别，何不欢也？礼曰：‘何明公言之乖细也！礼虽不德，岂以官位往事为意邪？本谓明公齐踪伊、吕，匡辅魏室，上报明帝之托，下建万世之勋。今社稷将危，天下兇兇，此礼之所以不悦也。因

涕泣横流。”[4]作为明帝选来辅佐曹爽辅政的大臣，在孙礼心中，反到认为曹爽的行为威胁到了曹魏社稷而来求助司马懿，可见，在孙礼心中，司马懿对曹魏社稷的忠心是没有问题的，否则他就不会

来找司马懿表达对曹爽掌权之后所行所为的忧心了。本应作为曹爽一党的孙礼都去向司马懿求助以安社稷，可见，在当时人的心中，司马懿是作为曹魏社稷的柱石而存在的。

在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这件事上，当时人的看法，我们也可求助史料。《三国志》中记载了辛毗之女辛宪英对此事的看法。《三国志》卷二十五注引《世语》曰：“敞惧，问宪英曰：‘天子在外，太

傅闭城门，人云将不利国家，于事可得尔乎？宪英曰：‘天下有不可知，然以吾度之，太傅殆不得不尔！明皇帝临崩，把太傅臂，以后事付之，此言犹在朝士之耳。且曹爽与太傅俱受寄托之任，而独专

权势，以行骄奢，于王室不忠，于人事不直，此举不过以诛曹爽耳。”[5]在辛宪英的心目中，司马懿的忠诚问题现在还是不可知的，但曹爽的不忠确实可知的，高平陵政变的发动，不过是为了诛杀

曹爽，并非是司马懿要独揽大权，排除异己。

与司马懿同为魏臣，而稍后于司马懿的毋丘俭，文钦在司马懿之子司马师掌权之时起兵反司马师，作为反对司马氏的力量，他们对司马懿应该是痛恨的，但在他们发表的檄文中写到：“故相国懿，匡辅

魏室，历事忠贞，故烈祖明皇帝授以寄托之任，懿戮力尽节，以宁华夏。又以齐王聪明，无有秽德，乃心勤尽忠以辅上，天下赖之。”[6]作为司马氏的反对力量，毋丘俭和文钦应该对司马懿大加讨伐

，以证明他们出师有名，但他们不但不认为司马懿对曹魏社稷有觊觎之心，反到认为司马懿匡辅魏室，安宁华夏，尽心尽忠于曹魏政权。

总之，在曹魏政权之中，上自曹魏宗室，下至曹魏大臣，普遍的看法是司马懿对曹魏的忠心是没有问题的，司马懿非但不是逆臣，反而可以称之为柱石之臣，股肱之臣，明帝之后曹魏政权的安定依靠的

还是司马懿。可见，作为曹魏重臣，司马懿在曹魏之中的形象是正面的，并非是一个奸臣的形象。

那作为曹魏敌人的孙吴政权中的官员是如何看待司马懿的呢？《三国志》卷三十五《蜀书·诸葛亮传》中裴松之的注文中记述了吴大鸿胪张俨对诸葛亮和司马懿的评价，其文曰：“吴大鸿胪张俨作《默

记》，其《述佐篇》论（诸葛）亮与司马宣王书曰：汉朝倾覆，天下崩坏，豪杰之士，竞希神器。魏氏跨中土，刘氏据益州，并称兵海内，为世霸主。诸葛、司马二相，遭值际会，托身明主，或收功于

蜀汉，或册名于伊、洛。丕、备即没，后嗣继统，各受保阿之任，辅翼幼主，不负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也。”[7]作为曹魏的敌对方，孙吴的大臣本应痛恨司马懿阻挡了孙吴一统天下

的步伐，但我们看孙吴大鸿胪张俨对司马懿是如何评价的：“不负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也。”张俨作为孙吴大鸿胪，主管一国之外交事务，与各国使臣交往较多，出使各国机会也较多

，因此对各国大臣的了解也比较深入，而且作为敌对方，张俨对司马懿的评价应该也是比较客观的，甚至应该是贬低的，但张俨仍然称之为“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

总之，在整个三国时代，大部分的上层知识分子并没有如后世一样认为司马懿是逆臣，是曹魏政权的掘墓人。虽然司马懿的后代司马炎篡魏自立，建立了西晋王朝，但这并不是司马懿的本意，终其一生

，司马懿可以说是北面服侍曹魏政权，虽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也可以说是终身未显露反魏及代魏自立之意，司马懿称得上是“不负然诺之诚”“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的评价。

参考文献：

[1]（晋）陈寿撰，裴松之注《三国志·魏书·文帝纪第二》，P84，中华书局，1982年版

[2]（魏）曹植，《辅臣论》

[3]（晋）陈寿撰，裴松之注《三国志·魏书·明帝纪第三》，P114，

[4]（晋）陈寿撰，裴松之注《三国志·魏书·韩崔高孙王传第二十四》，P693，

[5]（晋）陈寿撰，裴松之注《三国志·魏书·辛毗杨阜高堂隆传第二十五》，P699

[6]（晋）陈寿撰，裴松之注《三国志·魏书·王毋丘诸葛邓钟传第二十八》，P763注一

[7]（晋）陈寿撰，裴松之注《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第五》，P935注一，中华书局，198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