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变中的“武侠”与亚社会形态

2014-08-26 10:41阎嘉伊
剑南文学 2014年2期
关键词:武侠

阎嘉伊

摘要:电影《武侠》,在继承传统武侠剧作的同时,注入了许多新鲜的元素,为观众诠释了一个全新的武侠。本文将从武侠电影与侠文化及亚社会形态等方面的关系入手,探讨《武侠》对传统武侠电影的延续与创新。

关键词:武侠;亚社会形态;武侠电影

中图分类号:J6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6X(2014)02-0000-01

《武侠》一片,讲述了清末发生在云南一个小村庄的故事。村民刘金喜有个爱他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儿子,可这本应美满的生活却被一次抓捕强盗的行动打破了。看似老实敦厚的刘金喜徒手制服了武功高强的逃犯,这一举动引起县上捕快徐百九的质疑;他开始频频出现在刘金喜的生活中,以各种手段试探他的底细。当刘金喜是72地煞二当家的唐龙这一确凿的消息传来、唐龙的下落传入72地煞教主的耳中,影片的故事进入了高潮:一面是义父变质了的爱,一面是良心与亲情的呼唤,唐龙毅然的选择了后者;故事以唐龙、徐百九与72地煞教主的搏斗而结束。

很多观众看完这部影片,都会产生这样的质疑:这么一部与武侠各元素不怎么相关的片子,怎么能称之为“武侠”剧呢?事实上,正是这种“不相关”,才是《武侠》最大的看点。以下我们将从武侠与侠文化、亚社会形态、正义与邪恶的较量等三个角度来观照《武侠》对传统武侠电影的继承与创新。

武侠与侠文化

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越来越多有技术含量的影视剧作相继涌现,在带给人们巨大视觉冲击力、逼真感的同时,相应的,也削弱了很多东西,比如剧情、比如传统文化中的某些内容。《武侠》成功的一方面原因,就是在于将科技特效与武侠文化的精髓很好的结合在了一起,而不失偏颇。电影开篇刘金喜与两位逃犯以及影片高潮中唐龙与72地煞诸人的争斗,均未 加入明显的特效,而是以纯粹的人物打斗来完成,尤其唐龙的一招一式,都彰显着中国功夫的内涵。而科技特效的体现,仅仅出现在徐百九对打斗过程的慢镜头回放中。说明《武侠》对传统武侠电影元素的继承与对当下武侠特效的发展是相结合的。

再具体谈谈影片中所显示的侠文化。人们在评论一般的香港武侠电影时说:“香港武侠电影精心结构的一个由侠客义士主持公道和伸张正义的社会神话,有着深厚的社会心理基础,首先是中国人数千年来形成的‘侠客情结”“侠客情结是中华民族集体无意识的表现,而其形成过程可以在漫长的中国历史文化的传承中找到线索。在数千年的封建秩序中,中国人的思想言行处于禁锢之中……‘侠客是一个非常民间化的意象,侠客其实也就是平民行为的极端代言人。1”这里作者的观点人物,我们先来界定一下片子中的这位侠士刘金喜。他似乎不是以往侠客的“重情义、守信诺、知荣辱、忘生死”形象出现的,导演有意的将很多形象弱化了,并没有用太多的故事情节来渲染刘金喜的嫉恶如仇、豪侠气概。而是用大量笔墨表现了一个看似脱离侠士生活的普通人的家庭形象。整部剧里,我们找不到一个符合常理中侠士形象的人物。但导演陈可辛却为之取名《武侠》;我想是在试图为武侠人物赋予一个新的形象,这种形象可以超越武侠,拓展到整个人类。影片中对刘金喜侠义精神的一面没有做过多的渲染,但相反的,却凸显了他对过去生活的某种极度的摆脱与隔离。他曾奉命去杀害一家无力偿还借款的屠夫,在杀戮结束后却发现屠夫的儿子一直看着他哭,也许是那眼神、那哭声让他发现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所以他隐姓埋名;在被72地煞请求回归时甚至不惜以断臂来断绝与过去、与人性阴暗面的联系。

我们每个人在生命中都会遭遇或多或少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淡化了,有些事情却会像影子般追随我们一生、主宰我们的命运,这时候我们需要与命运相抗衡。《武侠》中的侠文化承载的就是这样一种意义:它所包含的侠是一种对生活的侠气,一种敢于摆脱的勇气,即人可以改变命运。

我们不一定要以剧中刘金喜断臂那样极端的方式来证明什么,我们只需有他那份摆脱命运的勇气即可。就像朱光潜先生在《给青年的十二封信》中说到的:“ “摆脱不开”便是人生悲剧的起源。畏首畏尾,徘徊歧路,心境既多苦痛,而事业也不能成就。许多人的生命都是这样模模糊糊的过去的。要免除这种人生的悲剧,第一须要“摆脱得开”。消极说是“摆脱得开”,积极说便是“提得起”,便是“抓得住”。认定一个目标,便专心致志的向那里走,其余一切都置之度外,这是成功的秘诀,也是免除烦恼的秘诀。2”如72地煞,他们的家族遭受屠戮,他们难以接受,就转而以相同的手段来对待无辜的人,说到底,他们心中始终放不下的是被追杀的恐惧。他们都同刘金喜一样,忍受着命运的捉弄,但不同的是,刘金喜是个敢于向命运说不的人,他的断臂和隐居只是表象,他充满侠气的摆脱精神才是内在。这也是《武侠》影片表象下隐含的深刻主题。

社会形态的转变

有评论者认为:“这些武侠片其实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非现实的亚社会形态。在这个社会形态中,法律和法律执行者几乎显得可有可无、无足轻重…..这时,代表正义的侠客出现了,在武侠片中,侠客们才是维护社会正常运转的最主要的力量……这种结构模式透露出人类集体无意识的价值观念,及人类需要一个自由与和谐的生存环境,需要一个尊重个人价值和互助平等的生存环境,武侠影片通过表层的叙事单元所透露出的这些深层信息,事实上反映了普遍的人类生存需求。3”这代表了以往传统武侠电影所揭示的社会形态,而影片《武侠》所揭示的社会形态是在此基础上的新一次变革。它虽也体现了人类对平等自由生存环境的追寻,却不是把这一追寻寄托在虚幻的侠士身上,而是寄托在每一个真实的普通人身上,这就是导演为什么有意弱化刘金喜侠士风范的原因。《武侠》所反映的社会形态,是每个人真正的觉醒,不依赖于法律,不依赖于侠士,只依靠自我。这对于生活在当下的拥有无力感的人们来说,是一种鼓舞。这些年总有些评论家或者激进分子抱怨这是个普遍没有信仰的时代。人们也总会问,信仰是什么?一定只有宗教才会给予么?殊不知,《武侠》这部影片正为我们做了一个确切的解答:最强大的信仰不会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我们每个人的内心。

影片中屡屡引导人们向这一主题靠拢,刘金喜是带有侠气的人,但他又不是侠士,他一刀斩断自己的臂弯就是要与这一阶层隔绝,可平静的生活中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追寻的呢,爱情?还是亲情?但影片中将这两者都淡化了,但阿玉问他当初如果在河边遇到的不是自己,他还会留下吗?他选择了沉默。在那场决斗之前,他心里是没有爱情的。而对亲情的渲染,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将他对两个儿子的感情展现。他之所以有勇气摆脱开他的过去,仅只在于自己的内心——他决定要向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告别。

正义与邪恶界限的模糊化

通常的武侠片,正义与邪恶是形成鲜明对立的。《武侠》的这一界限却是模糊化了的,两者的冲突并不十分鲜明,且往往有微妙的联系;如剧中刘金喜与他义父的冲突,这种冲突也并不是多么激烈的,刘金喜有难以启齿的过去,义父也有对义子倍加疼爱的一面。可以说这里没有正义与邪恶,只有为生活所迫、为命运所迫的人不断产生的悲剧。他们的内心都是善良的,只是因为外界而暂时或长久的丧失了自我,徐百九、刘金喜以及72地煞帮派的人都是如此。这种模糊化的设置正好将观众的视野引向了对影片更深层次的创新性的思考。

参考文献

[1]朱靖江.《武侠》:穷途末路的杀手童话.《中国新闻周刊》-2011年26期

[2]王贵禄.《香港武侠电影:侠文化、亚社会形态及母题图式》. 电影评介-2007年13期

[3]朱光潜.《给青年的十二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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