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暧昧之价(下)

2014-08-30 02:39
小资CHIC!ELEGANCE 2014年14期
关键词:李响江中

回去后喜桥立刻拨打了林小由的手机号,竟是不在服务区。她立刻又登陆QQ和MSN,加了林小由,验证信息里,写了“李响朋友”四个字,而后静等林小由上线。

喜桥还没有等到林小由,却接到了王浩天的电话,告诉她说,林小由半路拦住他的车,乘其不意,竟然泼了他一头墨水!还用刀子划了他的爱车。王浩天气得发疯,开车追上逃跑的林小由,暴打了他一顿,而且还报了警,现在警方已经将林小由关了一天了,但他还是死活坚持说,根本没有和李响在一起,王浩天希望喜桥去派出所证明一下,证明林小由和李响的关系。

这事让喜桥有点后悔插了进去,如果当初拒绝李响带着林小由来家里玩,王浩天和柳欢喜都不会埋怨于她,也不会搞得她做错了什么似的,朝这个那个百般解释,人家却并不领她的情。现在好了,她还得去局子里跑一趟,为一个跟她完全不相干的男孩。

一进派出所的门,就看到林小由正背着手半蹲在地上受罚呢。喜桥看他瘦瘦的脊背,和倔强的脸部轮廓,有些心酸。旁边的民警显然看出她来的目的,朝林小由大吼一句:看你的人来了,起来吧!

林小由半蹲着身子回头,看到喜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竟是哭了出来:姐姐,快帮我证明一下吧,我是真的不知道李响姐姐的去处,否则我干嘛要拦截他老公呢,他们非得说我和李响姐姐作风不正,乱搞男女关系,他老公还说我是看上了他们家的钱,想拿了人质谋财害命,我自己现在命都保不住了,还怎么谋财去?!

办案小民警长了一个娃娃脸,却一脸正气,不等林小由说完,就又是一句吼:不用你在这里伸冤,这是人家老公请来的证人,是来证你死罪的!

林小由眼睛一下子陷入绝望的湖水里去,喜桥叹一口气,坐在民警对面,只说了一句话:我拿人格保证他不知道我朋友李响的去处。

林小由吃惊地再次抬起已经蔫掉的脑袋来,看着喜桥,而小民警也诧异了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人家老公请来的证人?竟然帮着罪犯说话,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喜桥没解释,依然是轻轻一句话:放了他,他真的没错,其他事情,我们私了。

两个人走出派出所时,喜桥看到马路对面的一辆车,突然启动,箭一样飞了出去,车窗半开着,喜桥看到了李响那双勾人的眼睛。喜桥知道追不上李响,但她却立刻电话给王浩天,告诉他说,李响刚刚经过派出所门口,一个人,但是安然无恙,她确信李响会几天后就回家的,所以,她现在也将林小由带回家去,哦,不,是带回他自己的住处去。

旁边的林小由因为疲惫,并没有看到瞬间离去的李响。但是听到喜桥这么说,却是不顾人来人往的马路和红绿灯,也箭一样射向了对面,并很快地消失在人海之中。

喜桥举着王浩天连谢谢也没说便挂断的电话,有些空茫,车一辆接一辆地从她的面前驶过,没有任何车等她,世界好像一下子将她给甩出了中心,她在舞台下,看着在舞台上旋转的一切,觉得自己也飞旋起来了,只是,她是跟别人相反的方向飞舞,而且,速度快于舞台的几倍,她有些恐惧,有些紧张,然后不由自主地“啊”一声大叫,便再也看不见了。

喜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输液,而坐在身边的,则是江中鱼。她有些感动,却嗓子哑,说不出话来。江中鱼不是个细心的男人,没有发现喜桥的需要,而是开口责备她:怎么这么不注意呢,竟然饿到晕倒过去,送你来的民警给你叫了120,又从你的手机里查到了我的号码,我正忙着要装修呢,放下活便赶到了市里。

喜桥这才明白江中鱼坐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在她的手机里,存的名单为“老公”,这个称呼是江中鱼一定要喜桥叫的,因为他喜欢听,尤其做爱的时候,他也要让喜桥在高潮的时候,喊他老公。喜桥猜测这是因为江中鱼以前某个深爱的女人,一定从未这样称呼过他,所以才留下终生的遗憾,在之后的每个女人,都要求这样称呼于他。江中鱼以前有过匿名的微博,而且一度还挺热衷。在她以前,给江中鱼留下了这套旅馆的有钱女人,曾经就是这样称呼他的,当然,也或许是因为有钱女人这样的称呼,让他形成了依赖,并要求之后的女人们,以这个统一的称呼,来爱他。

明白江中鱼来的理由后,喜桥有些失落。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故意撒娇,想要更多地试探于他:老公,那么我去给你帮忙做装修参谋如何,也正好我请病假,去你那里休养两天。

这一声“老公”叫得喜桥有些别扭,她实在对这个称呼陌生,除了在短信里,网上写信时,情到深处时,或者做爱抵达顶峰的瞬间,会喊他老公,其余日常时刻,她都回避着这个称呼。

江中鱼果然脸上现出了犹豫,甚至吞吞吐吐地表示拒绝:等你好一些再说吧,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行?

喜桥扭过脸去,刻薄道:你是因为客栈里住着某个漂亮的女人吧?

江中鱼竟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喜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随口说出的话恰恰言中了江中鱼的尴尬,但是她在他的脸上,却的确看到了犹豫和迟疑。

但是沉默片刻后,江中鱼竟然答应下来,而且,看到吊瓶快挂完了,还立刻起身,要去给喜桥办理出院手续,喜桥倒是有些悔意: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别……

江中鱼一耸肩:哪个男人会跟病中的女人计较呢?

恰逢赶上周末,喜桥也不用朝领导请假,就跟着江中鱼去了客栈。客栈里这几天人并不多,只有一对度假的年轻夫妇,还有一个脸上长了美人痣的女孩。女孩的名字叫美可,一进门喜桥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因为她几乎是一跳一蹦地就奔向了江中鱼,还视旁边的喜桥为无物,用港台腔冲江中鱼撒娇道:鱼哥哥,你这一走,旅店里电话不断,快要累死人家啦,你说该怎么感谢我?江中鱼冲她敷衍了两句:哎呀,可不是,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感谢你才是。不过那敷衍的语气里,喜桥却听出了一丝丝的躲闪和暗语。喜桥看了江中鱼一眼,带着点怀疑,江中鱼却故意避开了她的视线,而且很快地让前台的服务生帮喜桥拎东西去房间,他自己则留在后面,跟美可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喜桥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在拐过大厅一角时,瞥见了美可朝江中鱼撅嘴的娇媚。endprint

喜桥坐在房间里,忽然觉得自己不像是来度假的,更像是来判案的。她从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根细细长长的黄色头发,很像美可头上的黄毛,她还捡起那根头发,嗅了一嗅,跟美可头发里散发出的飘柔的香味极其接近。她甚至还在床头的书里,一页一页地翻看,想查出有没有美可写给江中鱼的暗语。喜桥不知道美可的职业,但是从她那张精明的狐媚脸上,可以看得出她是阅人无数的,否则,不会故意摆出一副风骚样来,给牵着江中鱼的手走进来的喜桥,一个响亮的下马威。

除了比喜桥年轻漂亮,会撒娇耍性,美可有什么资本,可以吸引住江中鱼?除非,她是个有钱女人的后代,可以帮助恰好需要钱来装修的他。想到这一点,喜桥有些后悔来这里休养,她宁肯不知道这些,这样江中鱼在她的心里,就是完美的,就可以永远没有瑕疵地珍藏下去,哪怕她现在就与他分开,嫁给柳欢喜。她恨江中鱼视能吃上软饭为男人骄傲这一点,她不是一个有钱的女人,也不会依靠男人,但是却对男人吃软饭从心底里排斥。她甚至连带地也恨那个留下了一个客栈给江中鱼的上一届女人,或许,是那个女人养成了江中鱼的这种根本不觉得吃软饭可耻的性格。他没有手机费了,毫不羞耻地让喜桥给他充值,哪怕她人不在电脑旁边,无法淘宝缴费。他想要新的衣服了,以不去市里为由,让喜桥直接给他捎过来。他明明知道喜桥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四千元,还提出过送一份超过她承受能力的生日礼物。喜桥之所以还一直爱他,或许,只是因为这份有些漂浮在半空中的精神慰藉。她在这个城市里太过孤独,她需要一个依靠,就像此刻,她明明恨着江中鱼,却希望他能立刻开门进来,抱住她一样。

人真是奇怪,喜桥想,而那储藏在人体内的爱,更是奇怪,时而挣扎犹豫,时而妒火中烧,时而柔软疼痛,时而缠绵悱恻,时而恨之入骨。喜桥真的搞不明白,她对江中鱼究竟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不过此刻她很清楚地知道,她的心里,是对江中鱼甚至夹杂着厌倦的怨恨的。这种恨像一条毒蛇一样吐着芯子,毫无畏惧地将门啪一下打开,而后径直走到正在前台跟美可商量着什么的江中鱼身边,任性地拉起他的胳膊,话也没有,就朝房间里走。她猜想美可一定在身后用一种嫉妒的阳光死盯着她,恨不能将视线钉子一样砸进喜桥的每个细胞里去。可她却背负着这满身的尖锐的钉子,拉着江中鱼大踏步地进了房间,而后用砰地关门声,告诉后面的美可,她再怎么风情诱惑,也只能是站在门外的那个女人。

关上门后,喜桥没说话,而是一口咬住了江中鱼的胳膊。江中鱼怕人听见,忍住没叫出声来。喜桥却松开了口,嘲笑道:叫啊,为什么不叫?是怕那女人听见吧?找一个可以“望梅(美)止渴(可)”的女人,你是得多寂寞才跟她在一起啊,或者,是她有上一个女人母仪天下的风范?我做不到这一点,当然,你也不值得不是?

江中鱼忽然将喜桥一下子推倒在床上,而后扯开她的衣服,一口咬住了她的乳头。喜桥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在江中鱼婴儿一样嘬食乳汁的声音中,瞬间化成了一汪水,或者一匹绸缎,一朵云彩;风温柔吹过,她飞起来,在没有边际的天空上,轻盈地起伏着,那起伏像此刻她的呼吸,有时急促,有时忧伤,有时需要咬住江中鱼的脖颈,才不至于被席卷进漩涡中去。世界顷刻间小了,美可是谁,柳欢喜是谁,那一对年轻夫妇是谁,甚至,江中鱼是谁,她都不再关心。她只关心自己,在江中鱼的身体的引领中,一路向那高处滑翔的自己。世界上如果有真正的幸福,喜桥想,那一定是在江中鱼的身体上。她无法忘记他,无法放弃他,无法与他彻底地决裂,或许,真的是因为他的身体。身处道德现实中的她,从没有想过,会先爱上一个人的性,而后爱上这个人的全部。

两个人大汗淋漓地从河流里爬上岸来的时候,门外已经安静下来。喜桥恢复了理智,接着之前的醋意问江中鱼:那个美可矫情的撒娇声,怎么没了?不会是被我给气跑了吧,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江中鱼笑笑,没说话,却是将喜桥头下的胳膊抽了出来,而后活动了一下,假装,那胳膊被喜桥给压麻了。喜桥啪一下将他的胳膊给打了下去,而后气呼呼地扭转过身,将脊背对着江中鱼沉默的脸。喜桥眼睛里的泪水,在转身的瞬间,流了下来。她想哭什么呢,无论如何,她也要跟江中鱼分开了,在这样一个大的省城里,能够遇到务实稳妥也算可靠善良的柳欢喜,她应该知足了,也应该自动切断与江中鱼的这种往来,这样,她才能干净地将自己的身体,交给柳欢喜,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疼痛,一阵一阵地,像一把刀在身体上雕刻着什么,雕刻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她宁肯把江中鱼忘掉,或者,完全没有相遇过。如此,她就不会对这样一个风流的慵懒的男人因为动情,而无法舍弃。

喜桥的心被那嫉妒的毒蛇又咬了一口后,她扭转过身来,看着江中鱼,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命令道:我不许你再接近那个小妖精,要么你赶她走,要么你赶我走!

江中鱼很轻很浅地亲了喜桥的嘴唇一下,喜桥的心里,因为这个吻,而又晕眩似的,四下里摇荡起来,好像有一颗小石子,轻轻投入她心底长年静寂的湖水里。喜桥想,江中鱼一定是牢牢抓住了她的弱点,知道她逃不过这样蜻蜓点水似的温柔,知道他一撒网,她这条鱼,就会巴巴地连点尊严都没有地游过来。就像此刻,她的心由坚硬的钢铁,忽然就化成柔软的丝线。

不许你这么命令我,听到没?我希望我的女人是温柔的,糖一样甜蜜的。江中鱼说“我的女人”的时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可是,那霸气却征服了喜桥,她翻一下身,紧贴在他的胸前,近乎乞求似的求他:以后不要和这个女人亲密,好不好?

江中鱼抚摸着喜桥光滑柔润的肌肤,终于给予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嗯,好,我听你的。

可是说到和做到却是两码事。第二天起床后,喜桥就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院子里,美可正小鸟一样围着江中鱼飞来飞去,她还故意地与江中鱼的身体亲昵地摩擦一下,偶尔还飞一个暧昧的笑,一半冲着江中鱼,一半冲着帘子后面的喜桥。喜桥在美可又一次斜视过来的时候,本能地缩进了房间里,好像那视线是一把刀,会划破窗帘,将偷窥的喜桥给晾晒在青天白日之下。endprint

男人的心易变,但喜桥也没有想到,江中鱼会变得如此之快。明明昨天夜里还拥着她甜言蜜语,今天起床,就又忘了诺言,和小妖精美可厮混到一起去了。美可几乎将江中鱼当成了一朵花,她当然是蜜蜂或者蝴蝶,只要叮上了江中鱼,就一口气叮到底,不将他的汁液吸吮干净,她是不会离开的。

美可想从江中鱼这里得到什么呢?作为一个天天带团往山里跑的导游,很明显,她希望江中鱼能提供一些便宜的住房给她手下的游客。昨晚从江中鱼口中得知美可职业的时候,喜桥就这样断定了。

这让喜桥有点鄙夷美可,觉得为了这点小恩惠,就宁愿委身于人的女人,实在不值得男人来爱,甚至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资格拥有。她甚至怀疑美可曾经用同样的办法,在其他旅馆获得过廉价的房间。喜桥其实不愿意知道美可的信息,可是,却经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和嫉妒,不断地追问江中鱼。江中鱼起初也支支吾吾,但被喜桥逼得没有办法,零零星星,就将美可的一些故事,讲给了喜桥。

喜桥也就是因此得知美可刚刚失恋,尽管佯装笑颜,但却心有创伤。喜桥酸酸地质问江中鱼:那么你是她的情感替补了?治疗爱情伤痛的最好的方式,不是找一个新的情人么?

江中鱼不理会喜桥浓郁的醋意,况且,他看上去的确在慢慢地被美可吸引,竟然,他会当着喜桥的面,亲昵地拍拍美可不知装了多少精明主意的脑袋。喜桥心里像被刀子搅动着一样,可是江中鱼却护佑道:她还是个小姑娘嘛,你何必跟她计较。喜桥听了气疯了: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告诉你,我马上就要嫁人了,你不要以为离开了你,我就找不到所爱的男人,天底下还没有我喜桥放不下的臭男人!

这一番赌气,事实上在喜桥心里激起的,并不是对江中鱼的恨,而是对美可强烈的嫉妒,还有,很奇怪地忽然间飙升起来的对江中鱼的爱与不舍;这种爱夹杂着疯狂的占有欲望,想要捆绑住他,让他独属于她,她会为此牺牲一切代价,也付出一切所有,包括,江中鱼忽然开口说自己重新装修需要一笔钱的时候,喜桥竟然想也没想,就说:我那里存了八万块钱,暂时不用,可以先拿出来给你。那一刻喜桥的脑子里,只有拦住江中鱼,不让他游到美可身边去,她的力量太过弱小,可是,她知道江中鱼的软肋,他是个愿意女人为他完全付出而自己乐得享受的懒惰男人。或许女人们会觉得江中鱼自私,可是他不这样觉得,他总是对喜桥说:我喜欢你多爱我一些,所以我才让你送我这份礼物。喜桥已经习惯了江中鱼索要某份礼物时撒娇的理由,或者,她也习惯了在江中鱼面前无偿付出的角色,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疲惫,因为她从小就厌倦做姐姐照顾某个人的感觉,她更需要一个男人来温柔地呵护自己,肯为自己付出,并给予她温暖安定的人生。可是,她却很不幸地,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即便是柳欢喜,也不能给她这样强烈的安定感,否则,她一定会放弃江中鱼,迫不及待地奔柳欢喜而去。

喜桥只能将之当做命运,既然命运让她遇到了江中鱼,并要为他看似会无休止地牺牲和付出下去,那么,就接纳这样的结局吧。就像,接纳忽然开口要借出的8万块钱的承诺一样。喜桥知道江中鱼还欠着第一个有钱情人的十几万,他是个不擅长或者根本就不担心债务的男人,在别人的眼中,这种常常借钱的男人,会是让人敬而远之的,但江中鱼只借女人的钱。当然,这是喜桥的看法。喜桥不是江中鱼的第一个可以供他吃软饭的煤老板的女儿,她所有的钱,都是辛苦挣来且一分一分积攒起来的。她也没有机会跟某个有钱男人谈一场恋爱,并得到一笔所谓的青春补偿费,她的钱还要被唐翠芝和金小贝时刻觊觎着,她根本就没有对金钱自由的支配权力。可她竟然开了口,肯借给江中鱼这笔还款可能遥遥无期的“巨款”,这究竟是出于爱呢,还是嫉妒呢,还是完全她被烧糊涂了,疯了?

可是不管怎样,江中鱼在听到喜桥的许诺之后,发疯般地、温柔地要了她,给了她极致般的性爱体验,她吮吸着江中鱼身体上的汗水,想,或许,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是有原因的吧?

喜桥从江中鱼处回来,去银行要打这一笔“巨款”的时候,脑子里晕乎乎的,深一脚浅一脚,好像走在棉花上,或者一朵朵云彩里,她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前面的路,一切都是虚幻的,包括银行工作人员拿给她的一张转款单。她稀里糊涂地填着,脑袋有些发热,脸是涨的,心在悬空着,以至于她连着填了三张,才符合银行要求。工作人员向她确认数额及收款人的时候,她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收回,反悔,哪怕从此跟江中鱼断绝来往,哪怕将他白白地送给美可,她甚至希望柳欢喜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向她求婚,让她不至于掉进江中鱼的爱情“陷阱”里去。是的,她觉得江中鱼就是一个“陷阱”,一个她始终不知里面深浅的“陷阱”。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了,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她的八万块钱,辛苦挣来的钱,会带来李响嘲笑的钱,会让她可能此后一直担心江中鱼是否会还的钱,就进入了江中鱼的卡中。喜桥看着那张薄薄的中国银行汇款收据,终于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她所挣扎的,她所逃避的,而今,就因为一个妖精一样半路杀出来的美可,统统地不可逆转。

江中鱼在收到短信通知之后,即刻兴奋地发来一句话:宝贝,我现在觉得自己在飞翔,和你一起,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喜桥很想问江中鱼:是因为钱吗?如果我不借给你,你还会这样说吗?是不是到时候你就光明正大地和美可在一起了?

但想起江中鱼幸福时孩子一样欢呼雀跃的样子,和在她面前发誓根本不喜欢美可的时候,喜桥还是心一软,想,大约,上辈子她真的是欠了江中鱼一笔债务吧,如果能够用8万块,换取一份温暖一生的爱情,哪怕没有结果,她也是愿意这样的付出的。人生苦短,金钱算什么呢,不过是一沓让你饭后可以擦掉唇角饭渣的优雅纸巾罢了,多一张少一张,本也无关紧要。

可是,这样的想法,在唐翠芝看来,几乎等同于完全不懂得人生法则,是需要重新扔进娘胎里,再回炉,进行继续教育的异类。就像,不下功夫折腾下喜桥,对于她来说,也是破坏了母女生态平衡法则的。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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