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是颗什么星

2014-09-24 21:49由卫娟
齐鲁周刊 2014年37期
关键词:毒舌金星

由卫娟

2013年4月,我和同事张霞去上海采访金星。当时东方卫视舞蹈真人秀《舞林争霸》如火如荼,金星的毒舌点燃了“巴尔干火药桶”,引发了一场舞蹈界的局部战争,并迅速蔓延到其他领域成为一次“世界(观)大战”。

战争的中心却像风暴眼一样平静无波。

金星舞蹈团位于上海市杨浦区的上海东方国际时尚中心。五十年代风格的红砖大厂房外观里包藏着一个堪比时尚杂志的通透空间,设计简约大气、艺术气息浓厚。我们走进金星现代舞团时特意买了一抱鲜花,企图依次抵挡火力强劲的毒舌,却被金星的素颜体贴招安。金星素颜麻袍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过来了:倒我喝的汽水给客人。她大声笑大动作,东北式的爽利,明星式的控场,却懂得在记者提问时刹车,体现出一种绅士的修养。当然她依然是嚣张的,却不同于电视上的刺激,因为“剪辑老师只保留了语言犀利的部分,我的话是有起承转合的”。 卸下舞台上的盛装,她坦然承认做评委是为了赚钱来给团员发工资。2006年,她为了办舞蹈节,把自己的房子卖了。而现在,她发现自己除了肢体语言不错、口语也不错,充分利用下天分而已。

先知在自家是不吃香的,“毒舌”在团里也是不存在的。

在这里谈起金星,所有人都神态正常,如同谈自己的老师、老姐和闺蜜。常被妖魔化的金星,在这个空间被还原成你我他之间的自然存在,还原成中国第一家民营现代舞团 “头人”的常态存在。她是大姐一样催婚的金姐,她是立志节食却忍不住诱惑又后悔的金姐,当然也是放狠话的团长:在舞台上要永远靓丽,断腿你到台下去断。因为她对自己更狠,所以团员为她正名:不对的她当然要说,她说的都在点子上。她的犀利有足够的行业积淀支撑。她有能力有勇气承担真实的自己,自然有底气引领他人面对真实。在这个意义上,她的团不止17人,也不止步于舞蹈界。

一个月后,在北京的杨二车娜姆新书发布会上,我又一次见到了金星。她和杨二互赞对方“二”,称“二是一种质感”。当天晚上,我们看了她的专业演出。在《九宫格》里,她企图抱住一堆高跟鞋却顾此失彼连连摔倒,把现代女性的困境与纠结表达得淋漓尽致、揪紧了满场女观众的心。演出一结束,我们飞奔到后台采访,正好撞见她像一阵旋风一样冲破粉丝阵,拉开隔壁化妆室的门怒喝:你们摊上大事了!原来是一个群舞演员误场几秒。她承认这个疏忽没有观众会注意到,但她零容忍。

之后的之后,她多次在《齐鲁周刊》锐茶座出场,谈怎样做一个母亲、谈怎样和老公分工对孩子进行性别教育。

靠她越近,你会越爱她,爱她的真实与勇敢,也越来越难以理解针对金星的“暴力”袭击。

金星是个试金石,金星是个三棱镜。

每次刊发金星的稿件,从编辑内部到读者反馈泾渭分明,火药味十足。好像我们不是采访了一个金星,而是引发了一场余震不停的地震。

女性们大都赞美金星,赞美她的美、成功、敢于真、勇于锐,她们在她的光芒里看到了未曾实现也许永远也不会实现的自己。而男性们则恰好相反,有的人甚至一提金星就表情纠结,好似他们的下体也感觉到手术刀的冰凉。他们带着莫名其妙的性别优越感、占据所谓道德制高点,对金星进行一种鞭挞,完全无视于她在专业领域的高度。在一些文革式的语言里,我识别出一种被背叛的羞恼情绪。

曾有一部影片记录一个企图变成男孩的女子,她以男人身份在酒吧里和一帮陌生的哥们把酒言欢。当这些男人发现她的性别后,残忍地把她轮奸并杀害。他们的羞恼在于:你一个女人,居然敢钻到我们爷们阵营来,享受男性这一优越族群的自由和权利!这种心理,希特勒的纳粹族群对犹太人有过,德国人一直在忏悔。而男人对女人的这种心理和罪行却一直被视作当然。当一个男人居然把这个性别和因之而来的一切优越特权弃之如草芥,宁愿忍受非人的折磨也要换成所谓低一等的性别,其他男性的性别优越感似乎被挑战,性别权威有了被动摇的危险。作为既得利益性别,他们是不是害怕堡垒被从内部瓦解?呵呵。“我们恨金星,从来不是因为金星可恨,只是金星挑战甚至超越了我们当下的思维认知,我们固有的性别秩序,我们安全的生存类型,我们习惯的表达方式,我们虚伪和掩饰的文明,甚至伦理。”

2013年4月13日的《齐鲁周刊》,金星作为一种现象成为封面。因为金星象征的从来不是她本身,是“人可能成为的一切可能”。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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