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担心

陈洪娟

晚上，我带着女儿小雨去逛街。在一家童装店，我看中了一件连衣裙。小雨试穿后挺满意，在试衣镜前欢快地转着圈，舍不得脱下来。

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我问姑娘：“这裙子多少钱？”姑娘说：“60元。”我又问：“能不能便宜点？”姑娘摇摇头，指指墙，说：“这已经是跳楼价了。”我抬头一看，果真，墙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跳楼价60元。”

“再便宜10块钱，50元，我就买了。”我继续坚持。姑娘有些犹豫，我就故意大声说：“小雨，快把裙子脱下来还给阿姨。”

姑娘见状，装作很不情愿地说：“算了算了，卖给你吧。我这是亏血本了。”

我暗笑，生意人就是精，故意标个跳楼价，好让人不还价。好在我留了个心眼，省了10块钱。

出了童装店，我牵着小雨继续逛街。小雨仰着头问我：“妈妈，‘跳楼价是什么意思呀？”我向她解释说：“‘跳楼价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位阿姨如果按60元卖出这条裙子，她就亏得要去跳楼了。”

女儿一听，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哭着说道：“妈妈，刚才我们只给了阿姨50块钱，她不是更亏了吗，她一定会跳楼的。”

我捏捏女儿的小脸，笑她：“傻孩子，放心吧。阿姨只是说说而已，不会跳楼的。”

女儿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继续跟着我逛街。可她心里好像还在想着这件事，过了一会儿，女儿拉着我的衣服说：“妈妈，要不我们把裙子还给阿姨吧，万一她真跳楼怎么办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啰嗦，我说没事就没事！”我有些不高兴了。女儿见我生气了，只好闷闷不乐地跟在我后面。

被女儿一吵，我逛街的兴致也没了，逛了几家店铺就带着女儿原路返回。经过那家童装店的时候，女儿一把抢过我手上的连衣裙，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飞快地奔进店里。

“阿姨，我把连衣裙还给你。”女儿把连衣裙高高地举过柜台。姑娘却不接裙子，冷冰冰地说：“卖出去的衣服不能退。”小雨着急地说：“那我只退衣服不要钱，行吗？”“为什么呀？”姑娘吃惊地问。“我不想你去跳楼。”小雨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姑娘问：“我什么时候说要跳楼了？”小雨指着墙上的红纸黑字，说：“你在那上面写的，我妈妈说这条裙子卖60元你就去跳楼。我妈妈只给你50元钱，你更得去跳楼了。我不要裙子了，求求你，千万别去跳楼……”

姑娘从柜台里走出来，一把抱起小雨，把她搂进怀里，激动地说：“好孩子，谢谢你。放心吧，阿姨肯定不会去跳楼，我和你拉勾！”“好！”女儿郑重地伸出小手。

走出童装店的时候，我回头看见姑娘把墙上写着“跳楼价”的红纸统统撕了下来……

（责编/苏 朝 插图/卢仲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