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蕃会盟碑的传承意义

2014-11-10 16:25李颖
黑龙江史志 2014年19期

[摘 要]唐蕃会盟碑,又名长庆会盟碑,藏语称“祖拉康多仁”。碑文记载:大唐与吐蕃之间、汉藏民族之间,相互通婚、吊庆、修好、献礼、互市、和盟等往来频繁,累世不绝,两族人民的友好团结清晰可见,是汉藏人民团结、友好的历史见证。

[关键词]唐蕃会盟碑,金石档案,甥舅会盟,藏汉团结

一、唐蕃会盟碑刻立的历史背景

吐蕃时期是我国藏族历史上一段至为重要的发展时期。七世纪初,松赞干布继承其父朗日论赞事业,兼并青藏高原诸部,建成统一的奴隶制的吐蕃王朝。松赞干布积极与周边的先进民族交往,他曾多次向唐朝请婚,公元641年,唐太宗以宗室女文成公主妻之。公主进藏时,松赞干布亲迎于柏海之滨(扎陵湖),见到公主的护送人江夏王李道宗时,行子婿之礼。这应是最早的子婿称谓的记载。公元649年,唐高宗即位,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即写信给唐朝宰相长孙无忌:“天子初即位,若臣下有不忠之心者,当勒兵之赴国除讨。”开献金银珠宝十五种,请置太宗灵座之前。唐高宗封松赞干布为“附马都尉”、“四海郡王”。历史事实表明,远在贞观年间,唐蕃子婿之说业已出现。

继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联姻之后,松赞干布的五世孙赤德祖赞,在祖母可敦的主持下,多次派遣使臣向唐朝请婚。公元710年,唐中宗同意把金城公主嫁入吐蕃。这是汉藏友好关系史上的又一重大事件。公元730年,赤德祖赞上书唐朝:“外甥是先皇帝舅宿亲,又蒙降金城公主,遂和同为一家,天下百姓,普皆安乐。”金城公主在吐蕃三十年,继文成公主之后,对增进唐蕃甥舅友好作出了重大贡献。故有甥舅之称。

唐蕃的两次和亲,对促进民族团结,扩大民族交流、增进民族友谊、改善唐蕃关系,都有积极作用。自松赞干布之后的历代赞普,与唐朝皇帝都以甥舅相称。双方统治者间生相庆、死相祭,使节来往频繁。唐蕃友好是主流,但亦难避免事端。唐期末年,朝廷政权分裂,官宦对立,中央军和边防军待遇不一,军心分散,士兵厌战。此时赤祖德赞的主要精力用于发展佛教事业,僧人掌握政权,武力转趋衰弱,也无暇对外用兵,唐、蕃双方在上述的社会条件和客观形势之下,是年十月十五日,唐穆宗派宰相及大臣共十七人与吐蕃礼部尚书论讷罗等人会盟于长安西郊订下会盟,随后,唐朝又派刘元鼎等人与吐蕃使者论讷罗一同抵达拉萨,于次年(822年)五月在拉萨东哲园堆设坛换约达成最终协议。长庆三年(823年),赤祖德赞为纪念唐与吐蕃会盟,建立了“唐蕃会盟碑”。唐长庆三年(823年)唐蕃双方以志永久纪念,将盟文刻石立碑于大昭寺门前的公主柳下足见其意义的重大。唐朝对会盟也极为重视,派太仆寺少卿社载为使臣,带领使团前往拉萨参加落成典礼。

二、唐蕃会盟碑内容

唐蕃会盟碑立碑身高约4.83公尺,宽0.96公尺,厚0.51公尺,呈方柱形。藏族碑刻是将天然之石加工成长方体,由碑首、碑身和碑座三部分组成。汉地之碑雕刻精细,碑座往往有龟形纹路,碑身两侧有装饰性花纹;藏区之碑往往形制古朴,顶部往往有石帽覆盖,形成藏区碑刻之特有风格,唐蕃长庆会盟碑以屋顶式石帽闻名。其西面为碑阳,文字为汉藏两体对照,左半藏文,横书,有头字(dbu-can),字迹苍古,吐蕃时期藏文特点至为显明;右半汉文,直书,六行,正楷,藏汉两体文义相同,是同一盟约的两种文本。东面为碑阴,纯为藏文盟词,无汉文。北面为吐蕃一方参与此次会盟的官员名单,共十七人。上为藏文,下为官员职衔姓氏的汉字译音。对于研究吐蕃官制、姓氏、当时藏汉对音极为重要,尤其是文中明白标出沙门(钵阐布)充任首席大论一事,对于了解吐蕃的宗教、政治的变化与发展提供了详实的证据,值得注意。南面为唐廷参与会盟官员名单,亦为藏汉两体对照,上为藏文,下为汉文,共十八人。盟约碑文,书史性甚强,是具有极高研究价值的历史档案。其文字朴实无华,通俗流畅,即使在千余年后的今天读起来,仍然琅琅上口。行文气势浑厚雄壮,结构严谨,充分表达了“和叶社稷如一统”的真诚意愿。

唐蕃会盟碑记载双方于盟文中重申历史上吐蕃与唐的甥舅亲谊,“圣神赞普弃宗弄赞与唐主太宗文武圣皇帝和叶社稷如一,于贞观之岁,迎娶文成公主至赞普牙帐,此后,圣神赞普弃隶缩赞与唐主三郎开元圣文神武皇帝重协社视如一,更续姻好,景龙之岁,复迎娶金城公主降嫁赞普之衙,成此舅甥之喜庆矣。”决定“商议社被如一,结立大和盟约,永无沦替”,“彼此不为寇敌,不举兵革,不相侵谋”,“合舅甥亲近之礼,使其两界烟尘不冻闻寇盗之名,复无惊恐之患,封人撤备,乡土俱安。”

唐蕃会盟碑盟辞中有这样一段文字:“盖因彼此旧日纷扰、疑虑,遂使结大和盟事,一再延迟,倏间,即屈产生排仇,行将兵戎相见,顿成敌国矣,于此危急时刻,圣神赞普可黎可足陛下所知者聪明睿哲,如天神化现,所为者,悉合诸天“乃与唐主文武教孝德皇帝舅甥和叶社稷如一统,情谊绵长,结此千秋万世福乐大和盟约。”可黎可足力主唐蕃和盟,所谓“所知者,聪明睿哲”,“所为者,悉合诸天”,就是能顺应吐蕃和唐朝关系发展的历史趋势。正是因为如此,最终得以排除干扰,实现唐蕃大和盟。唐蕃大和盟约中反复强调“舅甥相好”、“和叶社稷如一统”,乃是唐蕃关系发展历史趋势的客观体现。

三、唐蕃会盟碑的文献意义

吐蕃时期为盟誓、纪功、述德、封赠等需要,往往刻石树碑。刻石树碑取材方便,保存长久,是吐蕃时期为保存重要文献档案所采用的重要方式。存世的吐蕃碑石档案为数众多,唐蕃会盟碑更是其中翘楚,被誉为“目前人们所知道的亚洲最重要的铭文纪念碑”。

长庆会盟是唐蕃之间的最后一次会盟,也是影响最为深远的会盟。从盟文中可看出,可黎可足在盟文中所确立的“偃兵息人,患难相恤”的路线,既是对清水之盟“固结邻好,安危同体”的继承和发扬,也成为吐蕃处理与唐关系的指导思想。可黎可足的民族关系思想主要有如下几点:其一,吐蕃与唐朝有着非常坚实的友好基础。在《唐蕃会盟碑》的藏文部分,历述唐蕃关系发展历程,尤其突出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入藏和亲对加深双方友好关系的重要作用,表示要继续“追崇舅甥”、“崇姻继好”。其二,会盟的目的是消除积怨,偃兵息人,使双方百姓安居乐业。其三,吐蕃与唐处于平等地位。可黎可足反复强调“蕃、汉两邦”和“大蕃”,就是想突出吐蕃与唐的平等地位。其四,吐蕃与唐应当“患难相恤”。这是对清水之盟“固结邻好,安危同体”思想的继承和发扬。其五,吐蕃与唐的友好关系应当永远保持下去,在这方面双方都有责任和义务。碑文强调的“和同为一家”的甥舅亲谊,确保今后“社稷如一”、“各守本境、互不侵扰”、“烟尘不扬”、“乡土俱安”的目标,引导了未来两地关系的主流发展方向。

“唐蕃会盟碑”碑文是西藏重要的历史古文献之一,是1200多年来汉藏人民团结友好的历史见证,也是研究吐蕃历史的重要文物。“唐蕃会盟碑”刻立以后,唐蕃双方友好往来更为密切,经济和文化艺术的交流更加频繁,是“西藏各少数民族历史上就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组成部分,西藏少数民族地区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的有利论证。

四、唐蕃会盟碑开启的汉藏友好局势

中国自古就是少数民族众多的一个大家庭,历史上各民族间的关系都是以团结友好为主旨,各民族长期以来和睦相处,共同创造了光辉灿烂的中华文化。藏族人民和祖国各族人民间的至亲关系,是建立在中华民族几千年历史的基础上。从公元641年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联姻,到公元823年建立《唐蕃甥舅会盟碑》,182年汉藏关系史是一步步走向“情谊如一家”的团结友谊史。

汉藏民族经过长久的历史接触,构成了相互依存的民族关系,发展了经济上的合作与文化上的交流,并多次共同抵御外来侵略,休戚与共,早已形成了兄弟情谊,为民族团结铺下了基石。在近现代的中央政府与西藏地方关系史中,中央政府支持和帮助西藏抗击帝国主义侵略西藏的史实,更是不胜枚举。这体现了西藏是祖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祖国永远是西藏的坚强后盾。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各民族之间的交往形成了祖国的统一,祖国的统一又促进了各民族之间的交往。不仅是在藏族和汉族,甚至是在其他兄弟民族的交往过程中,统一都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现在依然伫立在拉萨大昭寺门前的唐蕃会盟碑,将永远是汉藏两族人民友好的标志和象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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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范亚平.唐蕃会盟碑——汉藏人民友好的历史丰碑[J].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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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颖(1989-),女,汉族,西藏拉萨人,现为西藏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12级在读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西藏民族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