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巴子诗集

2014-11-15 05:00秦巴子
红岩 2014年3期
关键词:展览馆体味弹琴

反射

捏到左脚掌某处

我感到一阵刺痛

他说:你肠胃不好

捏到右脚掌某处

我感到一阵刺痛

他说:你睡眠不好

盲人按摩师

语气不容置疑

像个先知

我信了他的话

闹肚子的时候

我感到左脚掌刺痛

夜里失眠的时候

我感到右脚掌刺痛

写下这些诗句的时候

我内心一阵刺痛

非晚境

在收割干净的旷野里

扶着锈迹斑斑的旅行手杖

独自歌唱

尽管你认为自己手里

摇晃着的是话筒支架

但是怎么演都没有高潮

展览馆

展品撤出之后

展览馆骤然寂静

你说像广场

像被清洗干净的某个下午

我说像坟墓

像被盗掘一空的某段历史

但是参观者并没有消失

那些声音和声音的遗骸还在

那些体味和体味的温度还在

那些身影和身影的魂魄还在

那些飘走的目光

也许又折了回来

吃惊的发现

空旷的展览馆里

陷入交谈和回忆的

我和你

平静地站成一对活体雕塑

仿佛新的展品

完成时

下午的阳光

像个老人

缓慢下楼

但我追不上它

我坐电梯下来

跑步赶过去

涌起的黑暗

把我包围

我们就这样

沮丧地老去

我已经老去

但不似夕阳

那么从容

在我生活的年代

我一直像一条

被奋斗和革命

追赶着的小狗

既停不下来

也没有归宿

如果我泄气

就会立即瘪掉

形似一张

脏了的狗皮

悲剧的诞生

他说:

早上起床点了根烟

不小心烫到睡在旁边的老婆

看到老婆一点点漏气

从未恋爱的人

突然有了心碎的感觉

他说:

今晚可怎么过啊

抱着画皮睡觉

无异于把三级片

演成恐怖剧

他说:

钱不是问题

情多如流水

但合适的女人

哪里去找嘛

禽流感

你不知道鸟在什么地方停过

不知道谁和谁有过亲密接触

你只能希望自己运气不错

弹琴

我并不会弹琴

任何琴

拨按捻挑之弦

敲打滑抹之键

但我在弹

每天

每时

琴音灌满耳朵

让我感觉到

我的灵魂里

有一架

每天每时

变幻着形状的

乌有之琴

我不断的

调整姿势

在弹

直到它有形

像我的身体

直到我的骨架

现出琴形

渐强的快板

我看见一首诗

在灿烂星空

向我微笑

在我报以微笑时

我看见一首诗

在霓虹闪烁的街边

暗淡,悄然熄灭

我看见一首诗

在荷叶间的露珠里

向我招手

在我挥手致意时

我看见一首诗

在建筑工地的水泥里

迅速凝固

我看见一首诗

骑在牛背上

慢悠悠地向我走来

在我迎上去之前

我看见一首诗

驾着汽车疾驰

离我而去

我看见一些事

在宣纸上慢慢洇开

渐渐看不清楚

我以为其中有诗意

我看见一首诗

从电脑屏幕上

突然消失,太快了

我无法将其留住

雨夹雪

雪还没有落地,雨抢先一步

打湿了车窗玻璃,睫毛

和刮雨器同步起动

望向天空的眼睛

露出些许失望和忧郁

像起皱的池塘

视线开始模糊,道路变得泥泞

一些身影在往事里打滑

一条穿着马甲的小狗

过马路时回眸的眼神

闪现童年的惊恐

冬天真的来了

伸出窗外的手冒着热气

没有落入掌心的雪花

抢先一步飘进了心里

冰凉带来寒战

像突然的失败的中年

霾没

天空的雾霾散去

我决定出门走走

也许是因为

很久没有这样走了

脚步竟有些沉重

姿势也明显笨拙

一阵冷风吹来

令我悚然止步

其实也不怨风

熟悉的景色

久不光顾

是脚底下的路

已经不认识我的脚了

在书店里

昨天我去书店

感觉情形有些不对

我看到灰麻雀

在看一本小说

红冠公鸡翻阅字帖

免子在读诗并且

和黑猫争得红了眼

穿着绿裙子的冬青

抱着一叠杂志

裹着黑头巾的槐树

像头发稀疏的寡妇

在寻找一本经书

挺拔性感的白杨

如同穿着高跟鞋的模特

在秀刚买到的散文集

她脚边的小狗

嘴里刁着一本庄子

有一位戴眼镜的先生

竟然爬到了书架上面

光秃的屁股表明是猴子

除此之外我看不到人

这正是令我疑惑之处

我问柜台里面的收银员

一直埋头于手机的女孩

漠然地打量着我

面露不屑

似乎我是个怪物

来自另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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