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灯光技术的运用：导演舞台调度的新媒介

王 曼

（安庆广播电视台）

随着国家对戏曲艺术的大力扶持，当代戏曲艺术的发展呈现出一派火热景象。尤其是近年来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的推广，大量精品剧目出现。这当中导演的艺术魅力发挥着重要作用，一出剧目的成功与否与导演手法的运用息息相关，导演水平的高低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剧目的水平。故而在前期的创作构思中每个导演都会想尽办法，运用各种导演技法的处理来提升整个剧目的艺术水准，力争以崭新的样式给观众呈现一台精品的剧目。

在导演技法的综合运用中对于舞台调度的使用一直是众多导演颇费心思的地方，舞台上演员是通过动作来“说话”，而导演是通过调度来“说话”，“舞台调度”是导演手中最有表现力的工具，说白了，利用好舞台调度最能体现出一名优秀导演的过人之处。舞台调度是舞台行动的外部造型形式，是一种无声的语汇，是人物心理状态的外化。它是向观众传达导演二度创作的解释和立意，体现主题思想、揭示冲突实质的造型形式。但导演在寻找并组织舞台调度的时候首先还是要考虑演员的表演艺术，无目的地去摆弄位置，要求演员去做导演没有生命的缰绳傀儡，都会破坏舞台行动视觉的形象美。

灯光作为导演表现演剧情绪、烘托舞台气氛、刻画人物形象的有力手段对于整个戏曲艺术的发展创新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当代各种艺术对于灯光的要求必须与时俱进，灯光在戏曲舞台上的表现手法上也要有所新意。作为导演要清楚地明白何时运用何种灯光最能体现剧目当时的时代背景、规定情境及人物的矛盾冲突对立面。导演要抓住观众的视觉感官冲击力，活用生活中的各种色彩在舞台上反映出不同的情感立意（如：整个舞台使用红色光会让人产生激奋、黄色光产生希望、黑色光产生恐慌、蓝色光产生宁静的感觉等等）。各种光源在观众的大脑中产生联想，因此导演如果运用好这些色光会在整个舞台表演中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传统戏曲不讲究灯光效果，只是统一的照明用光，而当代戏曲对灯光的要求就显得复杂、严密，灯光的强、弱、冷、暖，切光的速度，追光的大小，以及电脑灯的切割、呈像灯多种变化，都直接关联着演员的表演和舞台焦点，也直接关联着导演对舞台调度的设置。

一、舞台灯光是人物心灵的外化

《甬剧》典妻中春宝娘典妻之日在回家的途中似乎同时看见自己的孩子春宝与秋宝，此时导演运用了两束不同的追光，春宝娘与两个孩子处在不同的时空之中，通过灯光的运用将三个人物置身于一个固定的时空内展现。黄色（大圆）表示春宝、紫色（小圆）表示秋宝，让春宝娘穿梭在两束追光中表现出她与孩子们的快乐戏耍。光圈时左时右、时前时后的晃动交织着春宝娘的舞蹈造型，让主人公在幻想中憧憬着自己与孩子的幸福时光，此时两束追光已经成为人物心灵深处的外化，把母亲对孩子的关爱表现得淋漓尽致，不仅可以看到春宝娘与孩子们之间的真挚感情，也反衬出春宝娘命运的凄苦，这种场景在那个残酷的社会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而且也是导演此处运用灯光的高明之处。同样剧中典妻之日结束，表现春宝娘快回到家时那种焦急兴奋的状态时，辛酸悲惨之后的春宝娘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她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奔跑前行，此时舞台上运用电脑切割呈像灯呈现出一条大路，而演员根据音乐的节奏变化在原地奔跑，表现出人物内心的喜悦心情，类似电视慢镜头夸大放慢演员的动作，推进了戏剧高潮的进展。

二、舞台灯光划分舞台区位便于舞台呈现

传统戏曲舞台演区的划分以流动的点线为主，将舞台定位为一个中心、两条斜线、三个点、四个角、一个圆。点与线的演区划分是戏曲舞台调度的一个明显特色。戏曲舞台上演员的调度总是围绕这些点线进行，戏曲导演的调度处理也是依据这些点、线予以创造性变化。但传统调度方法在表现新编历史剧与现代戏的题材时就稍显不足，因此导演借鉴了话剧舞台的区位表现手法，设定了九大区位让人物站在不同区位表现不同的含义，在此基础上再运用灯光的追、定、切、呈像等手法突出区位的表现手法，加强了区位的重要性。

黄梅戏《雷雨》中周府客厅里当周朴园与鲁侍萍初次相见，周认出鲁妈就是侍萍的时候，导演采用了两处不同时空表示场景。舞台中前区用呈像灯切割出一块长方形，让二人在区域中舞蹈造型表现回忆过去展现二人曾经开心生活的情景。与此同时，舞台中后区用一束定点红光照在一个盖着盖头的新娘身上，用灯光配之舞台的空间处理突显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当周萍提出要带四凤去上海的时候，周朴园打周萍的一瞬间舞台上的五把椅子同时被五处电脑灯笼罩，它们的前面分别站着四凤、繁漪、周萍、周朴园、周冲这五个重要角色。此时区位尤显突出，人物间的阶级立场与复杂关系表现得淋漓尽致，再加上黄梅戏优美婉转的唱腔更好地突出各个角色的人物性格。

川剧《金子》中导演对于舞台的完美构图颇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当焦大星指出金子的旧情是仇虎时，舞台上也出现了四处电脑灯划分切割四个区域，表示四人的不同立场。将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渲染出环境的节奏、气氛。

三、突出人物的表演风格，引导观众“注意焦点”的转移

利用灯光的艺术效果强调人物的上场，当人物出场时猛地增强光度突显人物的重要性。其实现代舞台上如果想突出那个角色，只要将其余角色的灯光暗掉，突出主要角色的灯光即可。在一片漆黑的舞台上尤其是换场时，运用追光跟追，观众的视线依旧保持在他的身上，也即灯光走观众走。

北路梆子《黄河管子声》的开场运用了剪影造型，让人物只见其背影却不见真面，昏黄的灯光让人联想窑洞，运用灯光效果先展现出窑洞里一家三口离别时的情形，然后加上纤夫拉纤舞蹈的灯光处理表现出纤夫的动态立体感。最后女主人公在追光的跟追下出场，手中抱着孩子遥望着丈夫远去的方向。这样先见其形、再见其人的表演手法没有灯光的烘托是无法表现的，如果没有好的灯光效果处理人物的出场会大打折扣。

舞台上的焦点需要不断转换和转移，导演要有意图、有设计地安排舞台调度处理好每一个瞬间焦点的运用。焦点的转换也即在舞台上要突出强调的那一个地方，相当一段时间在舞台上导演过多地运用固定支点或活动支点来展现舞台焦点，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而当今灯光功能的充分挖掘在舞台焦点的运用上显示出了特别大的优势。如今高科技技术迅速发展，LED技术在戏曲演出中的应用也屡见不鲜，确实对于舞台画面的大气恢弘起到一定的帮衬作用，但是否会破坏整体舞台画面、是否破坏戏曲艺术写实与写意的关系就需要就事论事了，如果运用恰当相信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演出效果。新编视觉京剧《白蛇传》就是一个很好的大胆的尝试，各种声光电技术在剧中的运用丰富了观众的视觉欣赏效果，增强了该剧的可视性。

总之，灯光作为导演表现舞台调度的一种方式，只要不是乱加堆砌、不考虑剧情的需要，那就一定会更好、更贴切地提高剧目的可看性。导演如何在自己的导演创作手法中运用好灯光效果、运用好高科技，一定要经过缜密的思考，这样才会充分运用好灯光技术为表演艺术服务。相信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飞速发展、文化艺术的大力弘扬，灯光技术将会在舞台剧目中发挥出越来越显著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