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萦母亲河

◎黄志超

五百里湟川，就像一条七彩的缎带，飘荡在粤北的峡谷平川之间，滋润着两岸丰腴的土地，哺育着沿河栖息的瑶汉居民；她更像一阙恢宏的交响乐曲，激励我上进，陪伴我成长。生在湟川河边，长在湟川河边，白天，踏着她的节拍上学，晚上，枕着她的轻吟入眠，从小，这里就是我的乐园。童年时我喜欢到湟川河边玩耍，捡拾些圆圆扁扁的五颜六色的石子，回家后跟伙伴们做些情趣盎然的游戏，这些游戏，是我色彩斑斓的童年生活中最绚丽的一笔，也是刻写在我人生记忆中最初始也是最美丽的一页。

从念初中开始，父亲就带我到湟川河里游泳，教我摸水螺。我最喜欢在夕阳西下的傍晚，坐在绿荫如盖的堤岸，听父亲讲述湟川河的历史。父亲告诉我：湟川河又称“连江”，是珠江流域北江水系的支流，顺着湟川水路可以直达广州，出珠江下南洋。

汉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为粉碎南越国丞相吕嘉的叛乱，汉武帝派遣路博德为伏波将军，率领十万楼船水师，沿着湟川河，浩浩荡荡，向南挺进，一举平定了南越国的叛乱。

进入明清，岭南经济大发展，湟川河更成了北方陆路交通和岭南水路交通对接的黄金水道。特别是抗日战争时期，连州曾为广东省临时政府所在地，广府商人和楚荆、桂等地的巨贾船只，在湟川河上来往如鲫，穿梭贸易，连州便成了珠江三角洲一带和湘南桂东一带日杂百货的集散地。由于经商买卖的频繁，人口往来的密集，自然带旺了连州的经济。经济的繁荣，也推动了连州的饮食、文艺、民俗、教育、建筑等等的发展，使连州获得了“小广州”的美誉。

从父亲的讲述中，我逐渐感知了湟川河蕴藏着的深厚的内涵：她是一条流淌着悠久历史和丰富文化的母亲河！

湟川河也是一条景色秀丽的河，其旖旎的风光和深厚的人文积淀，深受历朝历代的名人雅士的歌咏赞颂。湟川河河道蜿蜒曲折，河水碧绿如蓝，河岸风景似画。湟川河最瑰丽的景色，都集中在湟川三峡上。湟川三峡，峡谷周围怪石嶙峋，悬崖峭壁大开大合，江水时而平静舒缓，时而湍急奔流，山崖上不时有流泉瀑布飞泻而下，声如炸雷，水雾迷濛，大有“疑似江上堆银雪，白浪跳珠乱入船”的意境，可谓美不胜收。当代著名漫画大师廖冰兄游玩湟川河时所题写的“湟川三峡”四个大字，高高耸立在峡壁上。

唐朝杰出的政治家、哲学家、文学家刘禹锡任连州刺史时写的《连州刺史厅壁记》一文，文中刘禹锡称赞湟川“石钟乳为天下甲”，令我惊叹不已，原来早在一千多年前，湟川河已经蜚声宇内了。大文学家韩愈被贬为阳山县令期间，一次沿湟川河赴连州府述职，夜宿于湟川河龙宫滩旁的龙宫寺内，触景生情，思念家乡，夜不能寐，挥笔写下了《宿龙宫滩》一诗：

“浩浩复汤汤，滩声抑更扬。奔流疑激电，惊浪似浮霜。梦觉灯生晕，宵残雨送凉。如何连晓语？一半是思乡。”

诗歌形象生动地描绘湟川河气势磅礴、一泻滔滔的壮丽景色！

湟川三峡中的楞枷峡最具历史人文气息。峡壁上至今仍留有宋代大学者张栻手书的“楞枷古峡”四个大字。史载，楞枷峡在一次大洪水过后，河道堵塞，令商船无法通行。司法官李华博采众议，在上游筑坝拦河，蓄水备用，再于冬季时在河中的礁石四周堆满干柴枯草，点火焚烧，猛火过后，立即开闸，炽热的岩石被冰冷的河水冲刷，瞬间暴裂，裂声如雷，碎石腾空，楞枷峡开通了！在“楞枷古峡”四个大字旁，就刻有几行文字，记载了当年李华开通古峡时的情景。

我，每有空闲，即徜徉在湟川河边，看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尽情享受着湟川河美丽温馨的景色。湟川河中绿草如茵的大云洲健身公园，美观大方的亲水平台，更是我常到的处所。这里绿树成荫、芳草清香，设有石凳、健身器材、宣传读报栏等。来这里健身或散步，实在是难得的好去处。白日里，人们到这里谈天说地，休闲娱乐。入夜后，妇女们到这里跳健身舞。她们随着激越、优美的旋律，摇动着身姿，在朦胧的灯影映照下，成为连州文化生活的一处亮色。

倚靠在亲水平台的栏杆上，凝望脚下悠悠不息的湟川河，感觉那宽阔的河面宛若一把银色的竖琴，那飞舞的浪花就像琴弦上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弹拨出悠扬的乐章，清脆悦耳、美妙动听。

自古以来，湟川河水就这样时而汹涌，时而平静地流趟着，奔流去海不复回！

在我心目中，湟川河不仅仅是一条河，更是一个巨人，一部史册。湟川河永远都充满着高昂的斗志，永远都激荡着澎湃的热情，不惧艰难险阻，不怕谷窄滩急，始终奋勇向前！

古老的湟川河不但记载了连州的沧桑，也见证了连州的繁荣、发展！在湟川河畔长大的我，曾经见识过海的博大，向往过海的深沉，但是，最让我魂牵梦萦的却不是大海，而是身边这条母亲河——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