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语素和词素

韩亚南

（河北外国语学院 ）

最近在读一些语法书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语素和词素的关系问题，有的语法上用的是语素这一术语。而有的是用词素这一术语。语素和词素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区别它们，到底是用语素这一术语好一些还是用词素好一些？学术界对这一问题的争论存在了多年，但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一、语素和词素的来源

其实，“语素”和“词素”都是来源于morpheme的译名。吕叔湘先生在 《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中指出：morpheme有过三个译名:形素、词素、语素。三个译名都对，因为morpheme这个术语先后有过三种意义。①

二、语素和词素的使用分歧

起初，传统语法学中用得最多的是词素，20世纪50年代在汉语构词法的研究中有人开始使用 “词素”，如张寿康《关于汉语构词法》就用了“词素”，并把词素分为实词素和虚词素。据说是最早使用“词素”这一概念的。②此后，在一些高校教材中开始使用 “词素”。 如:高明凯、石安石《语言学概论》(1963)，1981 年及以前，胡裕树和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的《现代汉语》中都用了“词素”（1983年胡裕树和黄伯荣、廖序东修改他们主编的《现代汉语》时，都分别把词素改成了语素）。国内第一次采用“语素”这一术语的是朱德熙先生。他把“语素”和“词素”的不同译法作了分析，并认为语素是指 “最小的，有意义的语言单位”。③1979年吕叔湘先生在《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中强调了语素研究在汉语语法研究中的重要性，并且指出用术语“语素”比用术语“词素”更好些。主要理由是：“认为语素的划分可以先于词的划分，词素的划分必得后于词的划分，而汉语的词的划分问题是比较多的。”自此以后，在这些著名语言学者的积极倡导下，越来越多的人主张使用语素。因此有人认为“语素”和“词素”是一回事，并会逐渐取代“词素”。

（一）语素和词素不宜互相取代的原因

笔者认为，“语素”和“词素”各有自己的涵义，而且它们在功能和应用范围方面也并不完全一致。因此它们不宜相互取代。可从它们的概念看出：

1.语素的概念

语素是最小的语音语义结合体。所谓“最小”，是指不能再往下分割。所谓“音义结合体”，是指语素作为最小的语言单位既表音又表义，二者缺一不可。如哥是语素，因其不能再分割成更小的音义结合体了。这是一个汉字对应一个语素的情况。除此之外，汉语中还有两个汉字表示一个语素的情况，如垃圾、葡萄、玻璃。因为垃和圾、葡和萄、玻和璃拆开之后都没有意义。

2.词素的概念

对于词素的概念，周一农先生认为，词素是词里具有意义的构词单位，是词中之素，是以词为前提的。刘叔新先生指出:“词素是从词或词干的直接成分的角度来确定的音义结合体，它不一定是最小的音义结合成分；而词内的语素只从是否为最小的音义结合成分来确定。”这就是说，词素是词的直接成分，而词内语素是词中的最小的音义结合体。

通过对语素和词素的概念分析我们不难发现，语素出发点是立足于整个语言的，它的划分是先于词的划分的，它不依赖词而单独成为一级语言单位。而词素只立足于词，并且后于词的划分，没有词也就无所谓词素。可以这么说,在语言学领域，语素是比词更加根本的东西,语素是词的“建筑材料”。

就功能方面来说，语素和词素也是不尽相同的。3.语素的功能

陆俭明先生认为语素功能有两个，其一是用来构成词即直接成为词。如人民、人口、工人等都是一个语素和另一个语素组合而成的词。另一个功能就是构成包含在词内部的语素组。如“研究生”中的“研究”，“形声字”中的“形声”它们本身也是词，但是在这里它们不适作为词的身份出现，只作为词的组成成分出现的。

其实除了以上两个功能外，语素还能单独成句。如自由语素，不但能构词，还能组合能词组，甚至单独成句。如“坐”的构词有坐标、坐垫、连坐、静坐，成词有坐板凳、坐火车、坐下来，成句的有：坐！ 坐。坐？

词素的功能有三，其一是作为造词单位，这是词素最主要的功能。其二是构词单位。第三是构形单位。这是在词形变化方面所起的作用。语素没有这种说法。

在这里不难发现词素主要是对研究词的内部成分而言的，而语素实际涉及的远远超过词的内部成分。因此，从功能角度来分析，词素的功能只能用于构词；语素则不一样，它不仅能构词，还能同其他几级语法单位发生关系。

最后从名称上看，“语素”和“词素”一个采用“语”字、一个采用“词”字，仅仅一字之差却反映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词素”、“语素”并不是在语言单位的同一层面上，“语素”是和“词”平行的一个语法单位；“词素”是词的构成成分，是由词切分出来的下位单位。这是它们最本质的差别。

三、结论

纵观语言界,目前关于语素和词素的争论还是没有明确的结论,有人主张使用语素，也有人坚持使用词素，还有更多的人认为语素就是词素，两者可以互相取代。这对我们的研究是不利的。

笔者认为，语素和词素不宜相互取代，我们认为比较合理的、科学的态度是让“语素”和“词素”这两个术语同时存在，并且又有明确的分工。作为一个独立的语法单位，把它称之为“语素”；作为构词成分时可叫做“词素”。也就是说给它们划定使用的范围，规定哪些情况下可以使用词素，那些情况应该采用语素，从而更好地解决语素和词素的争议问题，促进语言学的发展。

注释

① 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② 张志公.语法和语法教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56.

③ 朱德熙.说“的”[J].中国语文,1961(12).

[1]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2]张志公.语法和语法教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56.

[3]朱德熙.说“的”[J].中国语文,1961(12).

[4]陆俭明.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5]葛本仪.现代汉语词汇学修订本[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