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报副刊》读书征文研究*

2014-12-25 02:15
图书馆 2014年3期
关键词:票数京报副刊

钱 昆

( 1.长春师范大学政法学院 吉林长春 130032;2.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 北京 100871 )

引言

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五日,离开《晨报副刊》的孙伏园到《京报副刊》主持笔政。一九二五年元月四日,《京报副刊》刊出《一九二五新年本刊之二大征求Δ青年爱读书十部Δ青年必读书十部Δ说明》。说明中指出,“(一)青年爱读书十部——是希望全国青年各将平时最爱读的书,无论是那一种性质或那一个方面只要是书便得,写出十部来填入本报第七版所附卷内,如果举不到十部,则十部以下亦可,但希望不要出十部以外。一月二十五日截止,二月一日起在本刊上宣布征求结果。(二)青年必读书十部——是由本刊备券投寄海内外名流学者,询问他们究竟今日的青年有那十部书是非读不可的。本刊记者耳目容有未周,热心学术诸君如有开列书单赐下更所欢迎。二月五日截止,二月十日起逐日在本刊上宣布征求结果。”〔1〕这就是一九二五年《京报副刊》掀起的“两大征求”活动,对于这次征求活动的结果以及由此而引发的论辩直至今日仍有人在分析研究,并逐渐形成了三大主要研究领域:“青年必读书”研究;“两大征求”书目对比分析研究;鲁迅选目所引起的学界公案研究。围绕这三大领域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不可谓不宏富,然而笔者在查阅相关研究资料的过程中发现存在统计数据不准确、相互援引以致断章取义的现象,笔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采用了统计、列表、插图等方式对一九二五年的“两大征求”活动进行资料分析研究,以期还原当时的历史原貌,并对孙伏园当年关于“青年爱读书”统计书票所存在的失误进行了补充说明。

1 一九二五年《京报副刊》“二大征求”产生的历史背景

1.1 五四新文化运动

关于新文化运动的起源,学术界大多同意以 1915 年 9月陈独秀在上海创办《青年杂志》(后改名《 新青年》),并在创刊号上发表《敬告青年》 一文伊始,提倡民主与科学(旧称“德先生”与“赛先生”),反对封建文化,由是拉开了新文化运动的序幕。〔2〕新文化运动为五四运动的爆发奠定了理论基础,同时五四运动又进一步推动了新文化运动的发展,所以有时也把新文化运动称为五四新文化运动,大致时间是1915至1927年。〔3〕

1.2 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与陈独秀的《敬告青年》

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写于1900年戊戌政变之后,作者流亡日本之时。文章中有一段激励青少年的名句:“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4〕1915年9月陈独秀在《敬告青年》一文中呼吁“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动,如利刃之新发于硎,人生最可宝贵之时期也。”〔5〕

1.3 国学书目与胡梁之争

1923年2月25日《东方杂志》(第20卷第4号)刊出了胡适的《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该书目是应清华学校胡敦元等学生之邀而开列的,书目包括工具之部(收书14种)、思想史之部(收书93种)、文学史之部(收书78种),共收书185种。梁启超认为胡适的书目“挂漏太多”和“博而寡要”,于是同年4月26日“专凭忆想所及”撰成《国学入门书要目及其读法》,共分五类:修养应用及思想史关系书类,政治史及其他文献学书类,韵文书类,小学书及文法书类,随意涉览书类,共收书约160种,也是比较庞杂的,后精简为《最低限度之必读书目》,约收书 20余种。〔6〕

1.4 孙伏园:从《晨报副刊》到《京报副刊》

一九二四年十月三十一日,孙伏园因为鲁迅的“撤稿事件”〔7〕向《晨报副刊》辞去编辑职务,鲁迅觉得因为自己的事,让学生失了业,所以就想了个补救的办法,和周作人、钱玄同、林语堂等人商量办个杂志让孙伏园编,这就是《语丝》。同时《京报》的老板邵飘萍通过鲁迅邀约孙伏园到《京报》办副刊,因为《京报》和《晨报》是北京的两个大报,不过之前《晨报副刊》办得好,压住了《京报》,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邵飘萍怎肯放过,而孙伏园更是欣然前往,因此才有了《京报副刊》上二大征求的出现。〔8〕

2 “二大征求”书目分析

2.1 开列青年必读书十部的学者群体(按当年《京报副刊》收到回执先后为序),见表1。

表1 开列青年必读书十部的学者群体

2.2 爱读书与必读书书目分析(统计数据前十部),见表2。

表2 “爱读”与“必读”书目对比分析

(1)通过表中所列数据可以看出,青年爱读书十部与青年必读书十部在票数上排在前十名的图书中,《史记》、《左传》、《胡适文存》是两代人共同的选择,笔者认为有三本相同已经算是契合度比较高了,而非“只有《史记》、《胡适文存》 和《左传》 是两代人共同的选择”〔11〕。以北京大学图书馆所推出的阅读推荐书目为例,北大教授推荐和学子推荐两者分别形成的目录相比较,北大教授们推荐率最高的一本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而学子推荐书目中却无此书。两者推荐的书目数据从数量上差距甚大,也没有票数统计,笔者甚至怀疑这两个活动不是同一时间、同一条件下进行的,所以无法进一步比较,由此可以看出在当代,学生爱读的书和教授推荐的书在契合度上是比较低的。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信息网络的普及,笔者认为这种两代人的选择契合度会比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两大征求”要低得多。

(2)“爱读书票登在报上几及一月,约计共有二十余万,而收到的票数还不过三百!”(爱读书十部征求活动原定于一九二五年一月二十五日截止,二月一日起宣布征求结果。但孙伏园于一九二五年一月二十九日在《京报副刊》上刊登一则启示:“青年爱读书”投票已于一月二十五日截止,外埠因受战事影响,寄递迟缓者,在二月十日以前仍一律收受,发表期改在二月十日以后。)根据同年三月一次性刊发在《京报副刊总目录·“青年爱读书特刊”》上的记载来看,实际收到的票数是308张(其中含两张“废票”〔12〕),这显然大出孙伏园及其同仁的期望,爱读书票发票二十余万张,实际收回才308张,反差太大,收回数量太少。对于这300多张爱读书票也有偶发惊讶之语认为数量已经很可观的研究人员,不妨再看一下发出的爱读书票总量以及孙伏园“收到的票数还不过三百”的感叹(当时活动还未正式截止,但最后也只有308票)。

3 关于疑问与争论

《京报副刊》两大征求活动是轰动当年学界的一大盛举,围绕两大征求所发表的论辩文章有50余篇,王世家先生的《青年必读书——一九二五年〈京报副刊〉“二大征求资料汇编”》一书已经详细的将论辩资料附于征求书目之后,材料详实而且都是原文照录,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省去了读者翻阅民国时期旧报刊的不便,笔者就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择取一、二予以关注,其中之一就是关于“青年”的界定问题,其二就是围绕鲁迅“我以为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国书,多看外国书”的学界公案。

3.1 关于“青年”的界定以及意外之发现

(1)关于“青年”的界定

一九二五年元月四日《京报副刊》二大征求活动伊始,汪震就在当天晚上致信给孙伏园,信中说:“我对于这一次征求不明了的地方就是‘青年’。你所谓青年是指的那一个时期的青年呢?普通青年的划分大约自十三岁到三十岁以前为止,这个时期都是青年。但是在中国有一点不同,我在青年会里看见的青年有许多是嘴上长了黑漆漆的胡须,额角上露出斑白的鬓来,他们的年龄大约快到六十了。现在把这些六十岁的青年缩短成五十三岁,这青年的时间是自十三岁至五十三岁——四十年。人生六十,青年的期间岂非占了三分之二!”又说:“在我的经验里,十三四岁的男性青年只喜欢看些什么英雄侠义侦探冒险的小说。……口上留了八字胡须及白发苍苍的另一个时期的青年多半是欢喜读《太上感应篇》……以上的疑问,请你在副刊答复我罢。”孙伏园是这样答复的:“我的本意,‘青年爱读书’是希望全国的中学生大学生和与大中学生年龄相近的人投票,‘青年必读书’是希望热心教育的学问家著述家和全国的中学教员大学教员投票的。所以我的青年定义非常简单,就是中学一年级和大学末年级的年龄以内或相近的人。但是年近六十的老青年的投票也并不拒绝,好在票数上有年岁一项,计算时可以特别提开的。……汪先生,你一面是大学研究生,一面是中学教员,就请你分投两面罢。”〔13〕

(2)意外之发现

表3 爱读书票统计(按年龄区间)

笔者十分好奇统计出来的306张爱读书票(共308张,不包括2张“废票”)中所涉及的年龄范围是否与汪震和孙伏园的问答中所界定的一致,所以笔者自己按照年龄段的区分再次统计一次爱读书目的票数,不为吹毛求疵,只是想弄清“青年”界定的实际情况,见表3。

前文已述,汪震认为“普通青年的划分大约自十三岁到三十岁以前为止”,孙伏园认为青年的定义“就是中学一年级和大学末年级的年龄以内或相近的人”。根据笔者所做的年龄段的区分,可以清晰看出从13岁到30岁期间是爱读书票回复最多的区间,这也很好地印证了汪震与孙伏园之间关于“青年”的问答。但是按照这种计算方法最后得出的爱读书票的总票数是305张而不是公认的306张(不包括2张废票),于是我再次核实了王世家先生编的《京报副刊》二大征求的资料汇编,的确原文照录了306张爱读书票(加上2张废票是308张),一张都不少;然后我再次核实了汇编资料辑录的统计资料,一则是当时孙伏园及其同人按照年龄(未分区间段)进行统计的,我核算了一下是305张,还有一则是按照籍贯进行统计的,核实之后同样是305张,所以,当年孙伏园在统计爱读书票数的时候少统计了一票。抛开2张废票不算的话实际收到的爱读书票的确是306张,只不过在一九二五年三月《京报副刊总目录·“青年爱读书特刊”》上刊载出来的统计数据的确有少了一票的出入。孙伏园也说:“因为全数发表(指爱读书票),统计一层不妨让位之读者。但是,记者自己与本刊编辑部同人,也未始不自居于读者之列,所以乘先睹之便,已草草的把票数统计了一下。粗心与错误一定是不免的。但精细统计的读者未必会看我们的结果,对于无暇统计的读者或者略有用处罢。”〔14〕也许,笔者就算是精细统计的读者吧,本来是想通过年龄段的分区统计验证“青年”的界定,不想这“无心插柳”之举却有了意外发现。虽然一票之差是极小的一件事,而且很多爱读书票是匿名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再去查证当年统计时到底是少了谁的那一票,但是很多曾经致力于《京报副刊》二大征求的研究人员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3.2 关于鲁迅“我以为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国书,多看外国书”的学界公案

在青年必读书部分,争议较大的是鲁迅先生的选目,见图 1〔15〕所示:

图1 鲁迅先生选目

此选目一出便引起当时多位学人的质疑和声讨。从一九二五年三月五日至四月八日,这一阶段是论辩文章争相出世比较集中的时期,其中大部分是质疑和声讨性质的。如瞎咀(郝广盛)在《我希望鲁迅先生“行”》〔16〕中直接喊话:“鲁迅先生是感觉现在青年最要紧的是行,不是言,所以敢请你出来做我们一般可怜的青年的领袖(连家眷)。先搬到外国去……”。柯柏森的《偏见的经验》〔17〕一文里说:“喂!鲁迅先生!你的经验……你自己的经验,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无以明之,名之曰:‘偏见的经验’”。针对柯柏森的文章,鲁迅以一篇《聊答……》〔18〕作答:“柯先生,我对于你们一流人物,退让得够了。……如先生者,倘不是‘喂’的指名叫了我,我就毫没有和你扳谈的必要的。……这些声音,可以吓洋车夫,但是无力保存国粹的,或者倒反更丢国粹的脸”。鲁迅作答后这种争论并未停止反而更盛,三天之后熊以谦发长文《奇哉!所谓鲁迅先生的话》〔19〕:“奇怪!真的奇怪!奇怪素负学者声名,引起青年瞻仰的鲁迅先生说出这样浅薄无知识的话来了!……可不可以把先生平日看的中国书明白指示出来,公诸大家评论,看到底是中国书误害了先生呢?还是先生冤枉了中国书呢?”。鲁迅以《报〈奇哉所谓……〉》〔20〕作答:“……中国书都是好的,说不好即不懂。……要学,须多读外国书。‘只要行,不要读书’,是你的改本,……我说‘多看外国书’,你却推演为将来都说外国话,变成外国人了……即如大作所说,读外国书就都是讲外国话罢,但讲外国话却也不即变成外国人……”。可叹在《可叹致柯柏森、熊以谦》〔21〕中极力赞扬柯与熊的言论,文中说到“大作《偏见的经验》与《奇哉!所谓鲁迅先生的话》,甚佩,甚佩!……我想,外国人尚且注重中国书,而鲁迅先生却提倡不读中国书,其爱中国,诚外国人之不若呵,可叹可叹!”。也有人持相反观点回击道:“柯、熊辈,其浅薄殊令人作呕。本欲写一长篇《教会学校生活》呈览。头痛笔便来不及了。如可将此数语披露,似亦可以给彼辈一醒悟剂也”〔22〕。袁小虚在《为中国书打抱不平》中甚至说:“先生做了《狂人日记》,约摸先生自己也有了精神病吧?”〔23〕。然而一位署名为Z.M.的《鲁迅先生的笑话》〔24〕一文却说:“最打动我的是鲁迅先生的两句附注”。前文已述柯柏森的《偏见的经验》一文,而张空空更是在此基础上作了《真是偏见的经验》:“……因为见着鲁迅先生的经验及对柯先生的态状,若不讲话,似乎横骨在喉,不吐不快。但鲁迅先生何以如此慢傲,自是柯先生激出来的,柯先生的粗语痛讥,又是鲁迅先生的‘经验’引出来的……我对于鲁迅先生,一时也想不出适当的字来恭敬他,不得已把柯柏森先生的‘偏见的经验’五字上边,加上‘真是’两个字”〔25〕。柯柏森也于三月九日再次回复鲁迅《谢谢!》一文,文中称“笔墨官司,没有打过;并且不会打,这是我要首先声明的。……临末,还有两句话请教你,你读外国——但除了印度——书时……印度是亡国,你就除出来,我们中国要亡了,你不读中国书,就说是僵死的,你不爱做‘亡国奴’就是了,还说什么……”〔26〕也有未得到鲁迅的回复而再次发文询问的,如瞎咀(郝广盛)就在《敬问鲁迅先生对我的提议只吗样?》中说:“这几天真闷人呀!自己的请求,人家置之不理,安得不苦闷呢”〔27〕。鲁迅在四月三日再次发文《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强调:“……只是倘若问我的意见,就是: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国书,多看外国书”〔28〕。虽然鲁迅一贯如一坚持自己的观点,但是质疑和反对的声浪一直未停息过,当然也有一些人支持鲁迅的观点,易金在《古书可读否的问题》中说:“然而,在这时候,我主张,大家正应该绝对地反对读古书了”〔29〕。董秋芳在《斥熊以谦》〔30〕一文中直接批判熊以谦有“复辟思想”,说的是“腐败的卫道话”。王铸在《鲁迅先生被人误解的原因》一文中分析:“其实和他(鲁迅)辩难的人,也太有些误解他了。我观察了两面的文字,我也就有了意见,因此写成这篇文章……鲁迅先生,是个生命力极强的人,他爱自己的国度,比甚么人都还甚;但现实的周围的一切,又都不免使他失望,而他又是个入世感最迫切的人。这两种力,在内心里相迫击所迸出来的呼声,就是使他的文字所以多感伤的分子的理由了……鲁迅先生,又是个善用幽默的人,他们兄弟,喜欢用反语去表明他的主张或意见,但一般人的不了解,却甚于所了解的程度。说也可怜,我们贵国人,就是根本不晓得甚么是幽默的民族……但鲁迅先生,能为了群众,而降低他的思想,和改变了文字的外形吗?自然是绝不会的”〔31〕。所以,鲁迅在必读书选目发表一年后的十一月十一日夜,在《写在〈坟〉后面》一文中写道:“……去年我主张青年少读,或者简直不读中国书,乃是用许多苦痛换来的真话,决不是聊且快意,或什么玩笑,愤激之辞”。可见,对于一九二五年《京报副刊》二大征求活动中“必读书”部分的观点,鲁迅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直至今日仍引起人们不断的思辨,因此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学界的一桩公案。

4 结语

一九二五年《京报副刊》两大征求活动(青年爱读书十部和青年必读书十部)距今已经过去近90年,现今再次提起希望能吸引同样感兴趣的朋友们的注意,在当前国人开始关注亲子阅读、家庭阅读、经典阅读、数字阅读和阅读推广等领域之时,一九二五年《京报副刊》的读书征文活动不失为今时阅读研究领域的有力借鉴。我们希望,通过对历史的回顾,可以引起人们,尤其是青年人对于经典阅读更多的思考和兴趣,并为今天的阅读推广工作提供经验。

1, 8, 11-31.王世家.青年必读书——一九二五年〈京报副刊〉“二大征求”资料汇编.石家庄:河南大学出版社,2006:1,177,179,183-185,176-177,19,230-231,232-233,234-235,236-239,241-243,244-245,246-249,250-251,252-253,254-255,273-274,287-288,292-293,294-295,296-298,2

2.赵微.五四新文化运动等系列概念梳理.边疆经济与文化,2013(1)6, 7. 韩石山.少不读鲁迅,老不读胡适.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11:17,72,77

3.蓝强.梁启超〈少年中国说〉的爱国主题.文史杂志,2010(5)

4.南方网资料.陈独秀:敬告青年.〔2014-01-08〕. http://www.southcn.com/news/community/shzt/youth/forerunner/200404281037.htm

5.徐雁平.20世纪20年代的国学推荐书目及其文化解读.学术研究,2000(10)

9.刘超.读中国书——〈京报副刊〉“青年必读书十部”征求书目分析.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6)

10.田露.二十年代北京的文化空间——以报纸副刊为中心.北京大学博士论文,201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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