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小孩

刘晓鸥

从纽约入境时，一群中国小学生吸引了我的目光。他们穿统一校服，跟着带队老师排队入美国海关。我问一个女孩：“你们来干什么？”回答：“来美国过夏令营！”

每到景点餐馆机场，我都会看到这些中国孩子，一位女游客说：“这下咱们国内景区可算清净了，中小学生都到美国过夏令营来了！”此话虽然夸张，但我们在纽约时代广场、自由女神像游船、黄石公园、尼亚加拉瀑布……所到之处都要碰上一群一伙的中国小孩。

如果做个社会调查，如今暑期出国的孩子数量绝对惊人。花几万元，让孩子来美国住上十天半月，旅行路线和成人旅游团没两样，即使是去哈佛那样的名校，也不过就是在校园里走一圈而已。即便如此，家长们还是觉得值。回到十几年前，这几乎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奢侈。飞机上每个孩子都在玩iPad或手机游戏。在奥特莱斯的奢侈品店，小男生和小女生也在排队刷卡，手里拎着好几个Coach包。我想起一句老歌：“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华盛顿机场候机时，我见到一对武汉夫妻，他们自由行来美国，陪同才上小学四年级的女儿，游览哈佛、斯坦福、休斯顿等名校，目的是让女儿从小就对美国产生概念，高中就到美国读书。但有钱的中国家长，存在着对孩子过度宠溺、教育缺失的现象。

同团吴女士是京城律师，带着两个女儿来美国度假。两个女孩，妹妹七岁，姐姐十二岁。吴女士说，每到寒暑假她都带女儿出国旅游，法国和意大利都去过了。

吴女士的两个女儿，虽是花朵年纪，却没赢得大家的喜爱。旅游接近尾声时，有游客私下评选最差游客，第一名是老崔一家，第二名就是小姐儿俩。她们傲慢无理，坐在大巴上用英语德语说脏话，不仅如此，还把唐诗篡改成不堪入耳的顺口溜，大声背诵，并发出得意的爆笑，但吴女士从来不批评不制止。有位老医生和老伴低语：“这孩子太没教养了！”

旅途中，导游站在车上，绘声绘色地讲解美国历史，大家安静倾听，只有她俩大声嬉闹。我多希望吴女士管管自己的孩子，但她端坐前排，无动于衷。她和我闲谈：“女儿都在贵族学校上学，英语德语都会说几句。她们在家怎么闹，我丈夫都不管她们，她们都喜欢爸爸！”我问：“她俩怎么晒这么黑？”吴女士答：“暑假期间班里同学都到国外度假去了，开学后就会比谁的皮肤晒得最黑，就证明到国外度假了。皮肤白的说明家里没钱，窝了一个暑假，叫人瞧不起！”我忽然觉得吴女士文静的脸，变得庸俗起来。            （罗鸣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