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缝纫机

2015-02-06 12:07林玉
党员干部之友 2015年2期
关键词:棉裤缝纫机伯伯

□林玉

母亲的缝纫机

□林玉

从我记事起,就看见母亲有一台缝纫机,上海产,蝴蝶牌的,母亲总是把它擦拭得锃明瓦亮。每次放学回家,总能看见她坐在缝纫机边做衣服;经常半夜一觉醒来,她还点着灯在缝纫机上穿针走线。我的记忆里,她总是不停地咯噔咯噔地踩着缝纫机低头劳作,有时抬头看看我,开心地一笑,用手摸摸我的脸。她的手细长、柔软,一直都是很热乎。

母亲的会过日子是出了名的,缝纫机帮她把会过日子发挥到了极致。那时候,供应的布票有限,几乎所有的大人都没有多少好衣服穿。我的父母则不同,母亲把穿旧的衣服翻过来重新做一遍,和新的一样;在上衣或者裤子磨花了的地方补上顺色的补丁,比新衣服还好看。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只有单衣和棉衣,没有过渡的衣裳。我们则不同,母亲亲手为我们做夹袄和薄棉裤。尽管我们的夹袄里子有的是好几块布拼起来的,弟弟的薄棉裤穿不几天就蹬出了棉花,可那种温暖和“讲究”,是一般人家比不了的。还记得我小时的书包,是母亲用许多五颜六色的碎布拼的,一块块三角布拼成的一个个正方形,一个个正方形连接成我方方正正的书包,好看又好用。

母亲的心灵手巧是出了名的,缝纫机帮她把心灵手巧发挥到了极致。那个时候,不太兴到商店去买成衣,人们主要靠自己在家缝衣服或者到裁缝铺做衣服。因此,母亲总有收不完、做不完的活儿。记得有一年的冬天,在外地工作的父亲从陵县的袁桥买回来一块深蓝色的卡其布,母亲熬了一夜赶制成了一件棉大衣。第二天,父亲穿着去工地,叔叔伯伯们都说好,到现在父亲一提起这事儿还赞不绝口。在我的印象中,她好像没有不会做的衣服,有时她三下五除二就裁出一件衣服,有时她按照人家拿来的样子比量着裁衣服,有时她会边听顾客的比画边慢慢地画出图样,照图裁衣。记得一位伯伯的皮袄的皮子坏了,找到几家裁缝铺,都说吊不起来了,可当他请我母亲帮忙的时候,母亲竟一口应承下来,做出的活儿,让这位伯伯非常满意。

母亲的热诚大度是出了名的,缝纫机帮她把热诚大度发挥到了极致。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行当都挣钱不多,家家都是把钱看得很紧,也可以说是把钱拴在肋条骨上。可单调的生活还是需要色彩呀,于是就有不少婶婶、大娘想到了买丝绸或者好一点的布料缝丝巾,买好看的花布缝套袖,她们的所有这些小活来到母亲手里,都是瞬间完成,并且从来不收钱。母亲认为这不是做衣裳,怎么好意思收人家钱?这也许就是我们家一向串门的人比较多的一个原因吧。街坊邻居来串门了,叫一声老三家(我的父亲排行老三,人们对母亲的称呼总是冠一个“三”)、三嫂子、三婶子、三大娘、三舅母或者三姥娘,要做啥缝啥都没问题,也包括年轻的小媳妇要求给小孩子缝的兜肚褂、尖顶帽,都是母亲常说的“小小不言”的活,分文不收。

我的母亲李淑芬,许多人不知道她的姓名,只知道她是做衣服的高手,只知道她总是踩着她那心爱的缝纫机不停地做衣服。也许是年轻时操劳过度吧,她生病去世的时候只有68岁。母亲虽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但父亲很敬重她,我的兄弟姐妹很敬重她,街坊邻居很敬重她,亲朋好友很敬重她,所有得到她和她的缝纫机之恩惠的人,都很敬重她。我的身上流淌着母亲的血脉,一定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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