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中国当代谍战题材电影的叙事突破

2015-02-13 09:37
铜仁学院学报 2015年5期
关键词:谍战风声风雨

张 建

( 贵阳护理职业学院 文化基础部,贵州 贵阳 550081 )

试析中国当代谍战题材电影的叙事突破

张 建

( 贵阳护理职业学院 文化基础部,贵州 贵阳 550081 )

当代谍战题材电影运用“陌生化”、“奇观化”、“反其道而行之”等叙事手法和理论,反映“黑暗世界里的蝙蝠式生活”,迎合了观众好奇和猎奇的心理。这类影片试图突破原先主题先行的叙事策略,更多地关注影片叙事的内在张力和影片的娱乐本质。

谍战片; 叙事; 视听语言; 主题

谍战片是以间谍活动为题材的一类电影、电视作品。中国当代谍战题材电影以2007年李安执导的《色·戒》为分界点。在此之前的谍战类电影多以中华民族反侵略的抗日战争以及中国人民争取民主自由的“反蒋”战为大背景,突出表现中华儿女为独立自由的民族而战的牺牲和奉献,成功塑造了一批“黑暗中的斗士”的光辉形象。从《色·戒》、《风声》、《秋喜》、《东风雨》这四部有影响力、代表性的影片来看,当代谍战电影运用“陌生化”、“奇观化”、“反其道而行之”等等叙事手法和理论,迎合了观众好奇和猎奇的心理。这类影片试图突破原先主题先行的叙事策略,更多地关注影片叙事的内在张力和影片的娱乐本质。

一、注重内在张力的叙事手法

“叙事性电影的主要魅力或者说电影文本的意义,就来自于叙事本身的逻辑力量。”[1]249这在中国本土谍战电影的叙事方面曾被奉为圭臬。但《东风雨》、《秋喜》这两部电影并不是以故事情节的曲折和叙事的逻辑严密取胜。《东风雨》中,国共两党的谍报人员在获取日本侵略者情报的过程中迸发出恋情。其实这部影片的逻辑性几乎经不起推敲。如,共产党的谍报通讯员的死亡原因以及国民党谍报员欢颜如何隐藏身份接近共产党的谍报人员安明,都没有交代清楚。又如,《东风雨》中出现的众多势力派别(中共地下党、国民党军统、苏联、共产国际、汪伪76号、日军特高课)如何严密且恰当地交织,亦没有交代。这两点对于需要严密叙事的谍战片来说,可谓是致命的硬伤,但这并没有妨碍《东风雨》获得成功。该片运用陌生化理论,在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加入世俗化的感情,以新的人物形象和国共两党谍报人员欢颜、安明的“炉子与雪”式的恋情为“卖点”来组合故事,从而突破了原有的谍战片需要严密叙事的“魔咒”。《秋喜》的叙事严密性要优于《东风雨》,但其取胜的关键在于对人性的思考。其严密的叙事并没有太多的新意,但在简单的叙事中融入对人性的深入思考则是其最大的突破。这两部影片都借用了人们对于叙事的期待,“更甚者,我们的期待自身就具有叙事形式的特性”,“观众观看一部叙事电影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要理解它”。[2]79

正因为人们对观影有着发自内心的期待,所以,这两部影片在加入了“内核”之后,便可以不需要严密的叙事而成功。

《色·戒》和《风声》虽然有着很严密的叙事逻辑,但是观众在观影之后记住的并不是其叙述的故事,而是其中具有奇观性的画面或者元素。《色·戒》的叙事很严密,所叙述的业余女间谍对男汉奸的色诱故事也可能有着历史的真实性,但观众津津乐道或者说记忆犹新的还是影片中的“血”与“色”的“奇观”。《风声》中“奇观”理论的运用更为成功和娴熟,从影片最开始的画面和“风声”二字的艺术效果,到女刺客遭恶犬袭击下体的刑罚,再到“裘庄”这一阴森古堡的出现及而后的李宁玉遭受的“医检”、顾晓梦遭受的“绳索”、吴志国遭受的“针刑”等等,都具有“奇观”的效果。足见“奇观”理论在中国当代谍战电影中的运用无疑是成功的,也具有突破性的意义。

中国传统谍战片多直接表现中共谍报人员的高尚信仰和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而“陌生化”、“奇观化”、“反其道而行之”等等新的叙事手法和理论在中国当代谍战电影中愈来愈娴熟的运用,带给观众的则是新奇的审美感受,标志着中国当代谍战电影走向新的天地。

二、追新求奇的视听语言

视听语言是关乎影片成功与否的关键。《色·戒》、《风声》、《秋喜》、《东风雨》等影片在视听语言上都在追新求奇,其中以《风声》最为突出。《风声》的视听语言主要在造型设计的视觉刺激上下功夫,除了3D飞机的侧面镜头、奢华的汪伪政府国庆场面、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闹市场景、哥特式裘庄的阴森环境等元素外,影片还将刑罚的残忍表现得淋漓尽致。宫刑、鞭刑、裸刑、针刑、绳刑等等轮番上阵,生动再现了女刺客、白小年、李宁玉、顾晓梦、吴志国等被虐的场景,大量的特写镜头极大地加强了这些噱头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在人物造型上,影片用了一个反常规的倒向人脸特写,加上辅助光的塑造效果,突出表现了正在被施与针刑的吴志国那因巨痛而扭曲的脸。观众能清晰地看到血肉模糊的裂口、凸暴的青筋、几欲挣出血泪的双眼,还有完全张裂开的嘴。六爷阴险残忍的“微笑”形象与吴志国伤痕累累、血管几欲破裂的形象两相对比,更显出了敌人的残忍,志士的刚毅,对影片叙事是一个强有力的补充与推动。另外,构图与光影的运用同样有助于表达出人物内心世界。如,李宁玉在被施刑前所经过的狭长甬道,灰暗的甬道上就只有日本妇人手中的一盏孤灯,李宁玉的身影时而隐没在黑暗中。“这种纵深透视构图所传递的幽深、压抑和拥挤感正是身处彼样环境的女性痛苦心理的外化”[3]88,营造的光影效果很着意地传递出凝重、悬念的画面情绪,借以表达李宁玉极其恐惧和压抑不安的心理。《风声》中更为新奇的是字幕的运用,一条条信息出现在荧幕上,又慢慢地消散在空气中,不但丰富了电影的视听语言,增加了电影的美感,而且有助于营造出阴森恐怖的气氛,表达出人物命悬一线的危机,突出极为诡秘的悬疑效果。

《风声》的视听语言的突破,体现出中国当代谍战电影的视听语言不再是以往单调的画面、一成不变的音乐、概念化的语言,也不再是故事情节或者人物形象的附庸品,而是在其丰富的叙事手法外有着更强的表现张力,人们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记住的,除了影片的精彩瞬间之外,就是影片叙事手法中的新奇的视听语言。

三、多元化的主题思想

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利用电影这一媒介宣传主流思想具有不可否认的正确性和巨大的引导力量。但是直接宣传主流思想难免会显得过于直白,易流于说教。中国当代谍战电影更多去关注人性,关注爱与义,主题思想趋向多元化。

电影的本质是愉悦心灵,电影形式上的影像化及一次过的特点,都注定了它必然让观众在不动脑筋的轻松状态下,在“集体狂欢”的仪式中,在视觉享受的迷幻里获得娱乐满足,从而达到让观众接受或批判电影艺术所要表达的各种思想或者说主题的目的。当代中国谍战电影在宣传主流思想的同时,已经开始注意到电影的娱乐本质。《色·戒》中的血腥场面以及王佳芝最后时刻“动情”救易先生的桥段等为众多观众所诟病,认为有损地下革命者的光辉形象,也不利于主流思想的宣传,更有评论认为《色·戒》就是靠“血”与“色”的支撑来表现娱乐。但至少《色·戒》迈出了与以往谍战电影不同的一步,引起了人们的思考和讨论。它不再是赤裸裸的宣扬,而是通过轻松“娱乐”的方式让人们思考、甄别、认同曾经的历史和“地下城勇士”的斗争生活及其人物形象,或者说是个体伦理与春秋大义之间的重新考量。

《秋喜》、《东风雨》的取胜主要依靠其内含的温情以及人们对美与纯真的追求。《秋喜》的主人公坚决不肯杀人,即使在艰难危险的时刻都全力保持心中的那份纯真。与其说《秋喜》宣扬的是共产党人为民族、民主无畏的牺牲精神,倒不如说是人们对美与纯真的守护,突破了说教式的意识形态宣传。《东风雨》“暗战”的外衣下隐藏着人们对“爱”和“义”的美好向往和守护。男女主角并肩战斗,即使是“火炉旁遇到了雪”,也都投入了所能投入的全部爱。主要女配角是一个“从小到大就没有挨过打”的柔弱女子,但在被捕后面对严刑拷打却“坚持到能够坚持的最久”,去为同伴赢得逃离时间。

当代谍战电影多为商业制作的“大片”,追求市场利益的最大化,迎合观众的娱乐要求,这是其主题突破的重要原因之一。《风声》更是将“娱乐性”推到了一个巅峰。影片引爆了荧屏“谍战风潮”,成功地塑造了“地下城勇士”形象,宣传了要为民族独立而抗争到底的主流思想,笔者认为这些成功都是建立在对电影“娱乐性”主题的突破上。影片的环境设计、人物形象和性格的展现、暴力审讯的美学体现、“老鬼”身份的猜疑等等都充满着“娱乐性”。《风声》依靠吸引观众的眼球、把握观众的情绪,让观众在观影的同时“尽情地放纵自己的原始本能,而不必顾忌人与人之间平时的等级差异”[4]264。在这些娱乐性要素的铺垫下引出无悔的信仰,从而将宣传主流思想与谍战电影的“娱乐性”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起。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风雨历程,中国谍战影片以其独特的审美感受,在当代越来越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无论是表现电影市场化和电影本质——“娱乐性”,还是在电影中暗含“爱与义”、纯真的主题,都不可否认中国当代谍战电影在主题方面的尝试和突破。借用电影宣传主流的思想无可厚非,但应该摆脱说教式的灌输,让人们在享受“娱乐”的同时思考、探讨、接受,以获取更好的效果。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当代谍战电影在继续坚持审美的不断突破,在中国电影人的努力下,一定能够给中国观众和中国电影界带来更大的惊喜。

[1]周宪.视觉文化的转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美)大卫·波德维尔,可莉丝汀·汤普森.电影艺术——形势与风格[M].彭吉象,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3]李烨鑫.张艺谋电影的修辞艺术特色[J].铜仁学院学报,2010,(2).

[4]朱立元,主编.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Analysis on the Narrative Breakthrough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Spy Films

ZHANG Jian
( Department of Basic Knowledge, Guiyang Nursing Vocational College, Guiyang, Guizhou 550081, China )

Contemporary spy films used narrative techniques and theories, such as "strange" and "spectacle","opposite" and soon, reflected the "dark world of bat-style life", in order to meet the audience curious and psychological adventure. Such films tried to break narrative strategy of the original the me oriented, payed more attention to the narrative inner tension of the film sand the essence of entertainment.

Spy films, narrative, audio-visual language, theme

J905

A

1673-9639 (2015) 05-0084-03

(责任编辑 郭玲珍)(责任校对 白俊骞)(英文编辑 田兴斌)

2015-03-24

张 建(1978-),男,彝族,贵州兴义人,讲师,本科,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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