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敦煌

甘肃酒泉 何奇

剧本

水月敦煌

甘肃酒泉 何奇

1、月牙湖畔（外日）

一群姑娘在湖畔的杨柳树下练习舞蹈基本功。

艺术团团长李小帆数着：一打打,二打打,三打打,四打打......

湖畔不远处，徐晓晓好像领了喜帖叫喊着跑来：小帆姐，小帆姐——

李小帆见徐晓晓来了，向姑娘们发出口令：停——

姑娘们停下来。

李小帆：下去之后，自己练练！——解散！

姑娘们解散了，有的踢腿活动，有的喝水。

徐晓晓手里举着一本曲谱跑上来。

徐晓晓：小帆姐，曲谱，曲谱取回来了！

徐晓晓把曲谱给李小帆，李小帆接过曲谱，翻看吟唱几句：太棒了！太棒了！

徐晓晓：小帆姐，咱们的舞剧《水月敦煌》曲谱已经写出来了，啥时候开排？

众姑娘们都感兴趣地围过来询问消息：

“啥时候开始排练？啥时候排练？”

“透露透露消息,让姐妹们高兴高兴！”

李小帆：马上！

姑娘们激动地叫嚷欢跳起来：好好好！

姑娘甲：咱们艺术团都是姑娘，没有男生，剧中的波斯王子谁扮演啊？

姑娘乙：女扮男装呀！小帆姐，你看我像不像波斯人？扮演波斯王子怎么样？

徐晓晓：女扮男装没劲，小帆姐决定从外面请！

姑娘甲：有合适的人选吗？

徐晓晓神秘地：早就有啦！是小帆姐的同学，又是.......

李小帆打断：晓晓，不许胡说！

姑娘们心领神会，笑了起来。

2、蓝天机舱里（外日）

蓝天。白云。

一架波音客机在蓝天飞翔。机舱里坐满中外游客，一位二十七八岁的俄罗斯小伙子，透过舷窗望着窗外，地面上青山绿水，千里沃野；万里长江、奔腾的黄河......

3、敦煌机场（外日）

飞机徐徐降落，慢慢停住。机舱门打开，乘客顺舷梯下飞机。

俄罗斯小伙子出现在舱门口，看到“敦煌机场”招牌，兴奋激动地：敦煌——我来啦！——我鲍里斯来啦！小帆我来啦！

鲍里斯随着乘客向候机室行走，掏出手机摁号码......

4、月牙湖畔（外日）

李小帆和徐晓晓们谈论舞蹈。

李小帆手机彩铃响起来，她掏出手机，徐晓晓凑上前看显示：呀，是鲍里斯！鲍里斯来电了！

姑娘甲：就是刚才说的那个吧？

徐晓晓：是，小帆姐的白马王子.......

李小帆：去去！（听电话）喂!是鲍里斯啊！什么？你来敦煌了？来敦煌了？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那你等着，等着，我去机场接你！等着！

徐晓晓奔跳起来：我们的波斯王子来啦！来啦！

姑娘们欢跳呼唤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5、小帆家院子（外日）

一座小院，有花坛菜地和树木。李小帆的爸爸李书远围着围裙，在水笼头下洗鱼洗菜，边哼唱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旁边厨房窗户敞开着，李小帆的妈妈余秀芝在锅灶上忙活，听到丈夫哼唱，隔着窗户嗔怪着。

余秀芝：哼叽个啥啊？鱼洗好了没有？等着下锅哩！

李书远：好了好了，这就拿过去！

他将洗好的鱼放进盆里端过去，隔窗递给妻子。

余秀芝接过鱼盆，边收拾边嘲笑：看你今天高兴的又唱又笑，好像天上掉下个金疙瘩让你白捡了！

李书远：哎嗨，女儿的男朋友来了，还是从俄罗斯来的，这比天上掉下个金疙瘩还吃紧！咋能不高兴啊？

余秀芝用菜刀敲着案板叫起来：哎哎哎，你说话可得注意点，不要满嘴跑舌头！谁是小帆的男朋友？我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你在那儿胡咧咧个啥？你是不是想女婿把脑子想出毛病了？

李书远：你没见小帆那高兴样子？从她脸上就看得出.......

余秀芝：去去去！那个鲍里斯是小帆在北京舞蹈学院的同学，跟咱家小帆都喜欢敦煌舞蹈艺术，就是一普通朋友，以后不许胡咧咧！

李书远：是！

6、外婆房间（内 日）

一位老太太擦拭着放在柜桌上的相框，她是李小帆的外婆。

相框里是一个年轻男人的黑白照片。她擦拭着，眼圈有点潮湿，听到外面有争论声，擦干湿润的眼睛，拄着拐杖向外走去。

7、小帆家院子（外日）

外婆出门来到院子里，问李书远：你们嚷嚷啥哩？吼吼的！

李书远：妈，没有啥，随便说说话！

外婆指责女儿：秀芝，你就不能让着点书远啊？老跟书远吼啥哩？

余秀芝隔着厨房窗户：妈，没有吼，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

外婆：你那鬼脾气要改改了，跟书远说话总像吵架！

余秀芝嘿嘿笑着：妈......

她把鱼放进油锅，油锅发出刺啦啦的声音。

外婆见李书远忙着洗鱼虾洗菜，过去帮忙。

李书远：妈，不用不用，我洗就行！

外婆不听他的，放下拐杖，边帮着洗菜边问：书远，今天来啥客？

李书远：俄罗斯人。

外婆：俄罗斯？！

外婆洗菜的手陡然顿住。

李书远：妈，他是个年轻人，是小帆北京舞蹈学院的同学，在俄罗斯做舞蹈教师，跟小帆同行。

外婆：哦.......

外婆默立院中若有所思。

9、候机厅门前（外日）

鲍里斯身旁放着拉杆箱，在候机厅门前等待。

李小帆的红色小轿车驶过来，在他面前停住，李小帆下车跑过来：鲍里斯！

鲍里斯：小帆！

两人握手寒暄。

鲍里斯：终于又见到你了！小帆，你可比上学时更美丽，更漂亮了！

李小帆：我也觉得你比以前更英俊更成熟了！

鲍里斯：是吗？

李小帆：是。——上车回家！

10、月牙湖景区大门前（外日）

景区大门用干枯的胡杨树搭建，凸显着古老沧桑气息。

李小帆驾驶小轿车来到大门前停住，李小帆和鲍里斯下车。鲍里斯观望着胡杨搭建的大门连声赞叹：

胡杨，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后千年不枯！太独特！太有生命力！

李小帆望着周围，纳闷地：咦，怎么不见姐妹们？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徐晓晓和舞蹈姑娘们持着“欢迎波斯王子”横幅和鲜花从大门拥出来，跳跃欢呼：“欢迎波斯王子，欢迎波斯王子！”

鲍里斯激动地鼓掌：大家好！大家好！

李小帆：姑娘们，从今天起，鲍里斯正式加入我们的舞剧《水月敦煌》剧组，扮演剧中的男主角波斯王子！

“欢迎欢迎欢迎！”

李小帆和鲍里斯幸福地笑着。

11、艺术团 鲍里斯宿舍（内日）

李小帆和姑娘们拥着鲍里斯和李小帆走进宿舍。

徐晓晓和姑娘们把鲍里斯的行李放在矮柜上。

李小帆：鲍里斯，住这里还满意吧？

鲍里斯：满意，太满意了！谢谢！谢谢大家！

徐晓晓：姑娘们，白马王子已经到家了，我们该撤了，让他俩说说悄悄话！

李小帆：晓晓，胡说啥！

姑娘们：“——走喽！走喽！”

李小帆把姑娘们送出门，回头进屋。

李小帆：鲍里斯，我原想你过几个月才会来，没想到突然出现，好像在梦中！

鲍里斯：——回到现实中吧！我就在你身旁！

李小帆：鲍里斯，准备住多久？

鲍里斯：只要有工作，有事业，有爱情，我就会多住些时间，甚至扎根敦煌！

李小帆：我当然希望你永远留下！

鲍里斯：那我就马上办签证，迁移中国，落户敦煌!中国已经掀起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热潮，我相信不会太久，古丝绸之路必定会再度辉煌！小帆，我这次来，还要办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大事！

李小帆：什么事？

鲍里斯卖关子：现在不告诉你！

李小帆：又要搞突然袭击啊？

鲍里斯：不，是惊喜！

李小帆：哦，那我等待这个惊喜！

李小帆看了看手表：鲍里斯，到吃下午饭时间了，我爸妈准备了饭菜，给你接风洗尘！

鲍里斯：我刚来就麻烦你爸妈，太不好意思了！不过这个家宴我一定要去！

鲍里斯打开箱子，背对李小帆取出一支玫瑰花，装进内衣口袋，显得有点神秘。在取礼品时，一个陈旧的字画盒带了出来。

李小帆拿起来：这是？......

鲍里斯：一幅绢画。我爷爷让我带着它，寻找一个人。

李小帆：哦......

鲍里斯将画放在桌上。

12、小帆家餐厅（内下午）

饭桌上已经摆好菜肴。外婆坐在上首，李书远摆碗筷。

外婆问李书远：小帆呢？客人到了没有？

李书远：马上就到！

外面，李小帆画外音：“外婆，我们来了！”

李小帆和西装革履、提着大包礼品的鲍里斯出现在门口。

李小帆帮鲍里斯放下礼品，带着鲍里斯走到饭桌前，介绍客主。

李小帆：这是鲍里斯！我的同学。——这是我亲爱的外婆！

鲍里斯向外婆鞠躬：外婆好!

外婆注意着鲍里斯，和蔼地点头。

李小帆介绍李书远：这是我爸爸！

鲍里斯鞠躬：李叔叔好！

李书远：不客气，坐坐，请坐！

鲍里斯入座。

李书远：常听小帆说起你，说你舞跳得好，有表演天才！

鲍里斯：哪里哪里？小帆的舞蹈才跳得好，比我好哩！

余秀芝端着菜盘上。

李小帆：这是我妈妈！

鲍里斯起身鞠躬：阿姨好！

余秀芝：不客气，请坐坐！这是最后一道特色菜——清炖沙漠鱼！

大家入座，李小帆拿起红酒，盛满每个人面前的杯子。

李书远端起酒杯致词：欢迎鲍里斯来敦煌，来月牙湖风景区观光旅游......

李小帆：爸！鲍里斯不是来旅游的，我们请他扮演舞剧《水月敦煌》中的男主角波斯王子！

李书远：好好好了！预祝《水月敦煌》排演成功！

鲍里斯举杯喝酒：谢谢！

李书远给鲍里斯夹菜：吃菜，吃菜！这是烧烤沙漠鱼，是月牙湖的特色菜！

鲍里斯：谢叔叔，谢叔叔！

李书远：中国菜吃得惯吗？

鲍里斯：吃得惯。在中国留学四年，已经吃惯了中国菜，特别是西北菜，很合我的口味！

李书远：那就好，吃，吃不要客气！

余秀芝给外婆夹菜：妈，吃菜！

外婆却没有动筷子，一直端详着鲍里斯，似乎发现了什么。

李小帆：外婆吃菜啊！

外婆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又就停住端详鲍里斯。

李小帆：外婆，看什么呢？——鲍里斯他不走，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说不定要长期留下来，让您看个够！现在吃菜，吃吧！

她给外婆夹菜，外婆仍没有动，仍两眼盯着鲍里斯。

鲍里斯不自在起来：外婆，我，我怎么啦？

外婆神色渐变，手里的筷子掉在桌子上。

李小帆：外婆，怎么啦？

鲍里斯和李书远也慌神了：怎么啦？怎么啦？

余秀芝：妈，哪里不舒服？

外婆：没，没什么，你们吃吧，我回屋里歇歇......

她起身往外走，李小帆和余秀芝搀扶着向外走去。

鲍里斯要去搀扶，李书远说：让小帆她们去，我们继续吃饭，吃饭......

鲍里斯迷惘地望着外婆。

13、月牙湖畔（外 傍晚）

月牙湖畔的树荫柳下，有人纳凉闲游；湖面波光粼粼，天鹅游曳，几只小船在湖面上划动，桨声吱吱呀呀，还有的在船头摆宴小酌......

李小帆和鲍里斯在湖畔小径散步交谈。

李小帆：......真不好意思，今天让外婆搞得不欢而散，让客人见笑了！

鲍里斯：我算客人吗？

李小帆：毕竟从远方来，又是第一次见我的家人。

鲍里斯：放心，我没有见笑！不过，我不明白外婆她先前和蔼可亲的，怎么就突然变脸了?

李小帆：外婆年龄大了，有时候身体忽然不舒服……

鲍里斯：可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她好像不喜欢我。

李小帆：不会。老人有时都会突然冒出这样那样的奇怪想法，还会无来由动气发火！

鲍里斯：唉，但愿这是无来由的举动！

14、小帆家餐厅（内傍晚）

李书远和妻子余秀芝收拾餐桌上的杯盘碗筷。

李书远：......妈忽然变脸，弄得人很难堪，我都不知怎么给客人解释？

余秀芝：是啊！妈平日和蔼可亲，待人宽厚，今天怎么就突然不对了，是不是我们说错了什么话，惹她不高兴？

李书远：不会。可能老人家又想起了那个罗索夫，我们去安慰安慰她，顺便给她说道说道，让老人家忘了过去那些事，老记在心里，还不闹出病来！

余秀芝：嗯！

李书远和余秀芝紧快收拾饭桌上的杯盘碗筷。

15、外婆卧室（内傍晚）

外婆默默站在丈夫遗像前观瞻着......

(以下为闪回）

16、古董店（内 日）

一个不大的古董店，货架上摆满古董珍玩，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字画条幅等。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妇，擦拭打点着店里的物品。她美丽漂亮，端庄大方，身穿大红袄，脑后挽着髻，看样子成婚时间不长，她就是现在的外婆。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拿着个画盒兴冲冲跑进来：......拿到了，拿到了！这幅水月观音绢画终于拿到手啦！

他是李小帆的外公余新超。

外婆：是吗？快拿来，打开看看，打开看看！

余新超：好的！

他将盒子放在工作台上，套戴上手套，打开盒子取出绢画展开：一幅古老的水月观音绢画，色彩鲜艳，线条流畅，古朴优美。

外婆惊叫：啊！太美了！

余新超：据说这幅水月观音绢画，是从莫高窟藏经洞流散出来的，太珍贵了！可不知怎么流散到了民间，差点让那个小商贩损坏了！

外婆：多亏碰到了你这个古董店老板！

余新超：是啊，为购买这幅绢画，咱家几乎倾尽所有积蓄！

外婆：值！值！值！

余新超：这幅画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艺术珍宝，一定要收藏好！听说那个罗索夫也到处寻找这幅画，

不能让他抢去，带到外国去！

外婆：听说罗索夫是新疆商人？怎么会是外国人？

余新超：那是骗人的。据知情人说，他是俄罗斯人，这些年一直来往于敦煌和新疆，在喀什、高昌、楼兰和黑河沿岸挖掘捣腾古物，还偷盗抢夺，不能不防!

外婆：原来是这样......

余新超向店内扫视了一圈，看到墙角的柜子：就把他锁在柜子里吧！

外婆：嗯，好！

余新超把绢画收起来，装进盒子，拿出钥匙打开柜子，外婆将装绢画的纸盒放进去，余新超关闭柜门上锁。

17、古董店茶座（内 日）

余新超和外婆锁上柜门转到柜台前,只见一位大高个儿，淡黄色头发的人，在中国随从陪伴下走进店门。余新超知道来人是谁，不觉一怔。

余新超：哦，是罗索夫先生啊！

罗索夫：是是......

余新超：罗先生光临小店是看古玩，还是字画？

罗索夫：听说余老板从民间淘来一幅绢画，鄙人很感兴趣，特来观赏观赏，一饱眼福！

余新超：哦，那就观赏吧，我这小店里有好几幅绢画哩！

罗索夫观赏店铺，扫视一圈，失望地：余老板啊，俗话说好女百家求，好画人人观。余老板把绢画藏起来不让别人欣赏，不够意思啊！——鄙人要看看那幅水月观音绢画！

余新超明知故问：什么水月观音画？

罗索夫：——从一位小商贩受里淘来的水月观音绢画！

余新超：没，没有啊！

罗索夫：不要糊弄我，我已经去过那个小商贩家了,不过迟了一步！

余新超：哦......

罗索夫：那幅绢画鄙人也梦寐以求，如果余老板想出手，鄙人愿意掏大价钱！

余新超：没有见过那幅画，乡间谣言不可信！

罗索夫转向外婆：余夫人，劝劝余老板吧，我罗索夫可是要掏大价钱买的！

外婆在前台边关顾生意，边注意这面的谈话，听到罗索夫问话，果决地：没有见过那幅画，那是谣传！

罗索夫无奈了，中国随从见软的不行，变脸威胁：余老板，告诉你，我们罗老板想要的东西，绝不会得不到的！

余新超：这个我相信！现在这个乱世，土匪强盗出没，地痞流氓横行！

中国随从发怒：你，你你是找不痛快啊！

余新超：怎么？要抢劫？

罗索夫：哎哎，好了好了！俗话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既然余老板不愿出手那就算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向随从）咱们走！

罗索夫：告辞了！

余新超：不远送！

罗索夫和中国随从出门走了。

余新超和外婆愤怒地望着罗索夫和随从远去。

外婆扑到余新超怀里：新超，我怕！

余新超拍着外婆的肩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外婆：罗索夫不会就此罢休，那幅画会招来大灾祸啊！

余新超：我们就说没见过那幅画，看他怎么样！

外婆抚着肚皮，担忧长叹：唉！咱们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我怕你出个什么差错，可咋办啊？这是个多事之秋啊！

余新超：不要怕！我不会出事的！

外婆宽慰了。

18、城镇街道（夜外）

夜幕笼罩下的城镇街市。

有两个蒙面人翻过余家古董店围墙，用铁棍和刀撬后窗，一丝星光映在他们的脸上，他们是罗索夫和中国随从。

窗户撬开了，罗索夫和中国随从翻窗而入.......

19、古董店（内 夜）

罗索夫和中国随从打着手电筒，在店铺里搜寻寻找那幅绢画。

他俩用铁棍撬那个柜子，柜门发出“咔嚓”的破碎声......

20、余新超卧室（内 夜）

余新超和外婆在床上沉睡。

外婆被惊醒，翻坐起来：店铺里好像有人......

余新超：我去看看！

他起身下床，外婆准备跟着去。

余新超：你躺着，别着凉！

外婆：新超，小心点！

余新超拿起床边的手电筒出门，向店铺走去。

21、古董店（内 夜）

罗索夫和中国随从打开柜子翻出那幅画。

罗索夫打开纸盒，取出绢画展开：水月观音！是它就是它！

他赶紧将画收卷起来装进盒子和随从出逃。

余新超从侧门进来，见有人：——谁？谁？

他的手电照在罗索夫脸上。

余新超：——罗索夫！盗贼！抓盗贼！

罗索夫和随从欲夺窗出逃，余新超抢步追赶：哪里去？——放下绢画！

罗索夫对随从：快跑！快！

罗索夫翻窗而出，随从准备翻窗，余新超上前抓住他的胳膊，随从见走不脱，向余新超开枪。

“啪——”

余新超随着枪声栽倒，手电筒摔到旁边的地上，随从翻窗出逃！

24、古董店（内 夜）

“新超——”

外婆冲出卧室，跑进古董店，看到倒在地上的余新超，抱住呼叫。

外婆：新超，新超，新超，你醒醒，醒醒——

余新超胸口鲜血直流，指着后窗：......绢画，被罗索夫他们盗，盗走......

他说出这几个字，手臂垂落下来，脑袋歪向旁边死了。

“新超——”

外婆悲戚惨叫。

25、街角黑暗处（外夜）

罗索夫拿着画逃跑到街角黑暗处，中国随从跟着奔跑过去。

罗索夫：你杀了余老板？

中国随从：嗯......

罗索夫：你，你怎么干这样的事？我要的是画，不是来杀人！

中国随从：可他，他死死抓住我不放，我如果被逮住，我们不就都完了？

罗索夫：不论怎么说，不能杀人！（掏出几块银元扔给随从）——你的工钱！

罗索夫摇了摇头离开。

中国随从掂了掂手里的银元逃走。

（闪回现实）

26、外婆房间（内，傍晚）

外婆眼含热泪。

门外，余秀芝叫喊：“妈！还没有睡吧？”

外婆揉揉眼窝里的泪水，应道：哦，还没有......

余秀芝端着饭，李书远端着两个小菜进屋。

余秀芝：妈，您下午没吃饭，吃点吧！

余秀芝和李书远把饭菜放在茶几上。

外婆：妈不想吃！

余秀芝和李书远将外婆扶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

余秀芝：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外婆：妈，这不好好的？

余秀芝：那您......

外婆沉：其实，也没啥，只是看到这个鲍里斯，让妈想起一个人......

余秀芝接话茬：——罗索夫？

外婆：对，他杀害了你爸，抢走了咱家的水月观音绢画，妈忘不了！

李书远：妈，我就知道您今天的病害在这事上，那都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怎么还窝在心里？平日里见个外国游客，就要看看是不是罗索夫，听到个俄罗斯人，就猜测是不是罗索夫的亲属，有时候弄得游客都莫名其妙，看看今晚又......

外婆：妈发现这个鲍里斯跟罗索夫有点像，好像罗索夫的影子！

李书远：呵呵呵，您也太敏感了！这世上相貌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您就不要乱猜测了，忘掉过去那些事儿，养好身体，幸幸福福，平平安安过您的舒心日子！

余秀芝：妈，书远说得对，不要乱猜疑，这种事让人家鲍里斯听到会见怪！

外婆：吗总感觉这个鲍里斯就是罗索夫的后人，以后让小帆离他远点，不要黏得太近乎！

李书远：妈，鲍里斯是小帆请来排练舞剧《水月敦煌》的，他扮演波斯王子，让他俩离远点，舞蹈咋拍演？这是工作！再说事情都没闹清楚，就让小帆跟人家远远的，这叫怎么回事嘛？

外婆：等事情闹清楚，他们就黏糊深分不开了！

李书远：妈......

外婆打断李书远的话：啥都不要说了，听我的没错！小帆呢？

余秀芝：跟，跟鲍里斯出去了。

外婆不高兴地：让她回来，到我这儿来！我要叮嘱叮嘱她！

余秀芝：嗯......

27、月牙湖畔 凉亭（外夜）

鲍里斯和李小帆边散步边交谈，来到凉亭下。

明月当空，湖畔柳枝笼烟。

鲍里斯忧心忡忡的样子，李小帆安慰：放心吧！没事的！

鲍里斯：小帆，你知道吗？本来我要在今晚的家宴上向你求婚的，可，被外婆给搅了。

李小帆：求婚？！

鲍里斯：对！（从西装内衣里掏出那支玫瑰花）玫瑰花我都准备好了!

李小帆：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鲍里斯：这还不够惊喜吗？——小帆，我爱你，同学几年，多少次要向你表达我的心情，但我怕亵渎了美神！这次我来除了排演《水月敦煌》，更重要的是向你求婚，圆我的梦想！

他忽然单腿跪地，把朵玫瑰花双手捧在李小帆面前。

李小帆：这……

鲍里斯：我的女神，接受我的爱吧！

李小帆从愣怔醒过来，欣喜地准备接受玫瑰花，远处传来的呼喊声：

“小帆——回家了，小帆回家了——”

李小帆神经质地缩回手，回应：妈，……就，就回来！

鲍里斯起身，显得有点沮丧。

李小帆歉意地：对不起，妈妈唤我可能有什么事？

鲍里斯失意地：去，去吧！

李小帆：鲍里斯，明天见！

鲍里斯：记住，问问外婆，她到底怎么了？

李小帆点头。

李小帆和鲍里斯恋恋不舍分开。

28、小帆家院门前（外傍晚）

李小帆从外面走到院门前，看到妈妈余秀芝等在院门口。

李小帆：妈！

余秀芝：回来了？

李小帆：妈，有事吗？

余秀芝：外婆让你过去。

李小帆：嗯！

李小帆准备进院，余秀芝叮嘱：小帆！外婆她今天心情不好，你要跟外婆好好说话，听外婆的！

李小帆：知道了!

两人进院子。

李小帆向外婆房间走去。

29、外婆卧室（内傍晚）

外婆坐在沙发里发呆。李小帆推开门进来亲热地叫着“外婆”，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卖乖：外婆，有啥事嘛！都现在了，还叫我过来？

李小帆：外婆！望我干啥？下午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鲍里斯，现在又盯着我，（玩笑地）外婆，是不是看我跟鲍里斯挺般配的？

外婆：不害羞！

李小帆咯咯笑起来。

外婆：——不要笑！

李小帆吃惊地：外婆，怎么啦？

外婆脸色严肃地：以后离那个鲍里斯远点，不许跟他来往！

李小帆：为什么啊？

外婆：不为什么！

李小帆：外婆，鲍里斯可是个好小伙子，我们同学四年，他诚实厚道，业务能力强，参加过国际舞蹈比赛，还拿过大奖呢！

外婆：外婆不管那些，就照外婆说的做！

李小帆：外婆，您怎么啦？说变脸就变了，说不讲理就不讲理了？

外婆：外婆是不讲道理的人吗？外婆说得全是道理！

李小帆：外婆……

外婆：听话！

李小帆：外婆！

外婆：就这样！

李小帆起身嘟嘟囔囔：外婆不讲理，不讲理……

向外走去。

30、李小帆房间（内傍晚）

余秀芝坐在桌前沉思。

李小帆进门：妈，怎么还没去休息？

余秀芝所问非所答：他向你求婚了？

李小帆：妈，您怎么知道的？

余秀芝：从你眼睛里看出的。

李小帆点了点头：……

余秀芝：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随便！

李小帆：妈，我跟鲍里斯交往了四五年,鲍里斯他人真不错……

余秀芝：你知道外婆同意吗？妈同意吗？妈是外婆拉扯大的，你也是外婆拉扯大的，婚姻大事必须听外婆的！

李小帆：妈，这是我自己的事。

余秀芝：妈实话告诉你，外婆不会同意，妈听外婆的，也不会同意！所以妈劝你趁早跟鲍里斯撇清关系，不要走得太近，深陷进去，会是一场悲剧！

余秀芝起身走出去，李小帆望着妈的背影，感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31、月牙湖畔（外晨）

清晨，阳光明媚，湖畔树林沐浴在金色阳光里。

一曲敦煌舞曲在湖畔优美舒缓飘荡，李小帆和鲍里斯身着练功服，随着舞曲排练《水月敦煌》；他俩舞姿优美，尽情挥洒着饱满感情，尽力表现剧中内容。

徐晓晓等姑娘陪舞，看到李小帆和鲍里斯默契配合舞姿优美，羡慕而嫉妒。

忽然，什么东西触动了鲍里斯的神经，他的动作迟钝缓慢下来，跟不上节拍。

李小帆发现后向旁边的放音师挥了挥手：停！

音乐戛然而停，陪舞姑娘也停了下来。

鲍里斯有点沮丧地摇了摇头停下。

李小帆给鲍里斯介绍剧情：鲍里斯，这段舞蹈主要表现波斯王子和飞天姑娘久别重逢，应该表现出相见时的喜悦、兴奋和激动心情，动作既要激情饱满，舒缓柔美，而且要表现出男子汉那种特有的阳刚之美,粗犷之气。

鲍里斯：可，可我每次到这里，感觉总是上不去。

李小帆：这是你对角色体验还不深，体验体验就有感觉了。

鲍里斯不置可否地默默点头。

李小帆：这样吧，我带你去莫高窟参观游览，莫高窟有很多舞蹈艺术壁画，从中可以汲取精华，提高我们的舞蹈艺术，顺便也可以散散心！

鲍里斯：好吧！

李小帆：晓晓，你领大家继续排练，我带鲍里斯去趟莫高窟！

徐晓晓：好的！

音乐又响起，舞蹈姑娘们又排练起来。

鲍里斯和李小帆去旁边取挂在树枝上的外衣。

32、景区大门外（外日）

李小帆驾着车，鲍里斯坐在副驾驶座上驶出大门拐上公路......

33、莫高窟 洞窟（外日）

眼前是莫高窟标志性洞窟大佛殿。

李小帆陪着鲍里斯随游客参观游览洞窟壁画，鲍里斯在舞蹈图案的壁画前停住，仔细观看琢磨；鲍里斯和李小帆随着游客进入另一个洞窟游览。讲解员给鲍里斯指点介绍飞天壁画,鲍里斯认真倾听，仔细观看，游客离开了，他模仿飞天舞姿，跃跃欲试，李小帆给他纠正着动作，讲解着。

李小帆：敦煌舞具有中原与西域包括印度、龟兹等乐舞的成分，既吸收了传统乐舞如魏、隋唐乐舞的动作和韵律，又具有现代意识。

鲍里斯：嗯。

他做了一个优美的反弹琵琶舞姿。

李小帆：哎，对，就这样！

鲍里斯收了舞式。

李小帆和鲍里斯随游人走出洞窟，边谈论边向出口走去。

李小帆：有收获吧？

鲍里斯：太大了！通过参观学习，我对波斯王子这个角色的理解又加深了一步，我会把这个角色塑造成功的！

李小帆：好！

李小帆和鲍里斯随着游客走出游客出口。

李小帆：我们去月牙泉吧！

鲍里斯：好！

34、月牙泉鸣沙山（外傍晚）

李小帆和鲍里斯随着游客登上鸣沙山。

夕阳西下了，连绵的沙山起伏着锦缎般淡淡的金辉；灵泉似月，晓澈深邃，静若处女。鲍里斯俯视着月牙泉惊呆了，似乎倾听天籁之音，半晌惊叹。

鲍里斯：月牙泉，多像美人的红嘴唇,更像你弯弯的眉毛，美得让人心疼！

李小帆：鲍里斯,又胡说......

他俩站在山顶，俯视着月牙泉，仿佛朝圣。

月亮升上来了，银辉似霜。

鲍里斯诗情大发，张开臂膀，激情飞扬地：美啊！鸣沙山，美啊！月牙泉，美啊！我的女神，我的女神——我捧着天空的明月，掬着清纯的月牙泉水，向你求爱！

鲍里斯单腿跪地，双手捧在胸前。

鲍里斯：——请接受吧！天空的明月作证，我爱你，永远爱你！

李小帆：鲍里斯，我也爱你，清澈洁净的月牙泉表明我的心！

她捧住了鲍里斯的手。

鲍里斯忽然蹦跳起来：小帆，我太高兴了，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他翻着跟头，顺沙坡边叫喊边向山下翻滚；李小帆跟着向山下奔跑、翻滚。

到半山坡鲍里斯停住了，李小帆也停住了。两人坐在沙坡上，相互含情脉脉望着，目光闪烁着火花，忽然互相拥抱，疯狂亲吻，皮球般向山下翻滚，一直从沙山坡滚到泉边的茅草丛中，茅草波浪般漂摇......

35、月牙湖畔 院门前（外晨）

晨光明媚，湖畔树林花木沐浴在金色晨光里。

李小帆和鲍里斯身着练功服，迎着朝阳晨跑，李小帆美发飘飘。

外婆拄着拐杖，在院门前的湖滨小路上散步。李小帆和鲍里斯跑过来，向外婆打招呼。

李小帆：外婆早！

鲍里斯：外婆早！

外婆见是鲍里斯和李小帆即刻不悦，盯着鲍里斯，鲍里斯有点不自在。

鲍里斯：......

李小帆：外婆，早点回家，路上小心！——再见！（对鲍里斯）走吧！

他俩继续向前跑。

外婆一直望着远去的鲍里斯。

36、排练场（外晨）

舞蹈姑娘们在排练场踢腿下腰练功。

鲍里斯和李小帆来到排练场，鲍里斯纳闷的样子。

李小帆：怎么啦？

鲍里斯：外婆好像不喜欢我？

李小帆：不要多心！不会的。

鲍里斯默默脱外衣，两人准备排练。

37、小帆家院前（外 日）

外婆立在院门前的树下，两眼望着艺术团方向，深陷在往事中。

余秀芝围着围裙，从大门出来，呼叫：妈，吃早餐了！

外婆好像没有听到，仍望着艺术团方向发怔。

余秀芝上前问：妈，想什么呢？

外婆：妈越琢磨越觉得这个鲍里斯像罗索夫，说不定他就是罗索夫的孙子！

余秀芝：妈，您是不是有点过敏了？

外婆：不！

外婆拄着拐杖向艺术团走去。

余秀芝：妈，您要去哪里？

外婆：去艺术团，妈要亲自问问清楚！

余秀芝：妈，您怎么说风就是雨？大清早的。

外婆：你不要管！罗索夫欠着我们余家一条人命，多少年来，妈每天都在打听他的消息，每天都在寻找这个仇人，总也没有消息，如果这个鲍里斯真是罗索夫的孙子，就找他们偿命！

外婆固执地往前走。

余秀芝见阻挡不住：那，那我陪您去！

她忙解下围裙放在大门旁，搀扶着她前去。

38、艺术团 鲍里斯房间门前（外 日）

余秀芝搀扶外婆走进艺术团大门，向鲍里斯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门前，余秀芝上前敲门，见没人应声推开门，室内无人，她准备拉上门离开，外婆无意看到桌上装画的盒子，不由走进门，拿起画盒打开，展开画卷，忽然失口惊叫。

外婆：啊？！水月观音！水月观音绢画……

余秀芝：什么？！水月观音……

余秀芝凑上来看画。

外婆：是，是那幅水月观音绢画！是是是……

外婆摇摇欲倒，那幅画落到桌上。

余秀芝忙搀扶：妈，妈，您冷静些，冷静......

外婆站直身子，指着外面：去，去，去你爸那里......

她踉踉跄跄向外走，余秀芝搀扶着……

39、红柳林间 坟冢（外 日）

余秀芝搀着外婆顺红柳林里的小路向前踉跄，前面出现一座坟冢，墓碑上镌刻着：“余新超之墓”几个字。

外婆在余秀芝搀扶下来到坟冢前，外婆瞻望着墓碑，两眼满盈老泪诉说。

外婆：……新超，水月观音绢画有下落了……罗索夫，可恨的罗索夫，他今天终于有了消息，这笔杀夫夺宝之仇，一直铭刻我心头，现在终于要他加倍偿了！

40、外婆房间（内 日）

外婆、李小帆、李书远和余秀芝沉默在悲痛愤怒之中。

外婆打破愤懑沉重：……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吧？

余秀芝点头：清楚了……

李书远：这个世界说大真大，说小真小，这事怎么就这么巧？怎么就……

李小帆痛苦的样子。

外婆：小帆，你跟鲍里斯的关系,现在该怎样处理，不用外婆说了吧？

李小帆不作声，泪水在眼眶里旋转。

余秀芝：去！把这件事告诉鲍里斯，就说我们反对他跟你交朋友，让他趁早死了这份心！

外婆：——马上断绝来往！

李小帆看外婆一眼，不情愿的样子。

外婆：咋啦？不听外婆的？

李小帆：外婆，我跟鲍里斯交往了四五年，有了很深的感情，咋能说断就断？那都是六十年前的事了，鲍里斯的爷爷如果活着，都是九十多岁的人了，再说当时杀害外公的凶手，解放后就被政府镇压了，现在还斤斤计较什么？发展丝路经济，发展丝路文化，需要各国人民互相交流，友好团结！您就替孙女想想，让孙女自己处理自己的感情好吗？

外婆：不行！——必须彻底断绝关系！

李小帆没有动。

余秀芝：快去啊！

李小帆还是没有动，看得出情绪异常激动，似乎要爆炸。

外婆见她不动，情绪激动：李小帆，你要干什么？鲍里斯的爷爷害死了你的外公，你是不是想气死你的外婆？啊？咳咳咳.......

她咳喘着说不出话来。

余秀芝催促：快去啊！看把外婆气成了啥样？

李小帆爆发：我，我去——

她声泪俱下，捂着嘴跑了出去。

41、通向艺术团的小路（外 日）

李小帆捂着嘴哭泣着向前奔跑……

42、艺术团院子鲍里斯宿舍前（外日）

李小帆跑进艺术团大门，来到鲍里斯的门前准备敲门，但又放下手，向练功房跑去。

43、练功房（内日）

练功房铺着淡红色的地板，四面是玻璃镜墙。

李小帆在练功房，发疯般蹦跳旋转，发泄内心的痛苦情绪。

四面的玻璃镜墙上出现她杂乱飞旋的身影……

李小帆旋转着，飞快地旋转着……

44、练功房外（外日）

鲍里斯从外面进来，路过练功房，从窗户里看到李小帆情绪不对大为吃惊。

鲍里斯：啊！小帆，怎么啦？

他忙跑进练功房。

45、练功房（内日）

鲍里斯跑进门，叫喊阻止着：小帆，怎么啦？怎么啦？停下停下......

李小帆没有反应，只是越来越快地旋转，好像自残。

鲍里斯：停下！停下！小帆停下停下！

李小帆两眼紧闭，泪水纷流，仍在飞快旋转，镜面上是几团旋转的影子，终于支撑不住，身子歪歪斜斜欲倒下去，鲍里斯冲上去抱住她。

鲍里斯：小帆，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何苦这么自伤自残自己？

“鲍里斯！——”

李小帆抱住鲍里斯的脖子失声痛哭。

46、外婆房间（内日）

外婆仍情绪激动，手捂胸膛急促咳喘着，余秀芝和李书远劝说安慰着。

外婆：这，这个死丫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余秀芝：妈不要生气！小帆已经去找鲍里斯了，去了......

李书远：妈，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咋办？您老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外婆仍拼命咳着，喘不上气来。

余秀芝：书远，快打电话，看医生！快快！

李书远：好，我打电话！

他掏出手机，摁电话......

47、风景区 卫生所（外日）

一辆救护车鸣着笛驶出卫生所大门......

48、鲍里斯住房（内日）

李小帆昏昏沉沉斜靠在沙发背上。

鲍里斯在水盆里绞干毛巾，拭着她脸上的泪痕问：小帆，现在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小帆抓住鲍里斯的手：鲍里斯，告诉我，你真心爱我吗？真心爱我吗？

鲍里斯：这还用问吗？我已经给家里发了伊美尔，让家里马上替我办迁证，我马上就移居中国，落户敦煌！

李小帆：有你这句话，我就能扛得住了！

她搂住鲍里斯的脖子，鲍里斯把李小帆拥在了怀里……

忽然，李小帆的手机唱起来，她接起手机。

李小帆：是妈妈，啊？什么？外婆病倒了，（从沙发上蹦起来）在卫生所，我马上过去！马上......

鲍里斯：怎么啦？

李小帆：外婆病倒了，在卫生所，我去看看！

她说着向外跑去，鲍里斯也跟着向外跑去。

49、街道卫生所门前（外日）

李小帆和鲍里斯向卫生所奔跑。

50、卫生所院子（外日）

余秀芝正在卫生所院门前翘首观望。

李小帆老远叫喊：妈，外婆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余秀芝：你快去看看！

李小帆向卫生所院子里跑走，鲍里斯紧跟在后面。

余秀芝上前拦住鲍里斯：——站住，你站住！

鲍里斯站住，李小帆也站住。

鲍里斯不解地：阿姨，怎么啦？

余秀芝：你不能进去！

鲍里斯一怔：......

李小帆：为什么？

余秀芝：——我有话给鲍里斯说。

李小帆：妈！您要怎么鲍里斯？

余秀芝生气地：妈有话对他说。

李小帆：妈，你你.......

鲍里斯：去吧，我没事的！

李小帆穿过院子，跑进治疗室门。

51、治疗室（内日）

外婆两眼紧闭，昏躺在病床上打点滴，李书远守在床边。

李小帆进门向外婆跑过去，准备呼叫，李书远忙摇手示意不要出声。

李小帆：爸，外婆她好点没有？

李书远把李小帆拉到旁边，低声叮嘱：外婆情绪很激动，血压忽然升高，心脏也不太好，医生注射了安定，她刚睡着。记住，外婆醒来后，她说啥，你都点头，千万不要顶嘴，外婆老了，不能惹她老人家生气，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解决，懂了没有？

李小帆点头：嗯。

李书远和李小帆回到病床边。李小帆抓着外婆的手，轻轻揉搓。

52、卫生所院门前（外日）

余秀芝给鲍里斯说事儿。

鲍里斯：......请阿姨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看望外婆？

余秀芝：你不知道？

鲍里斯迷惑不解地摇头。

余秀芝：那好，我告诉你！——因为小帆不听劝，要跟你在一起，所以她外婆气病了！现在如果让她老人家再看到你俩在一起，会是个啥情况？——会要了她的命！这就是不让你去的原因！

鲍里斯：那外婆为啥不让小帆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啊？

余秀芝：小帆她没告诉你？

鲍里斯：没有。

余秀芝：那我告诉你！——你爷爷叫罗索夫吧？

鲍里斯：是......

余秀芝：六十多年前，你爷爷为了抢夺我家收藏的一幅宋代水月观音绢画，跟随从杀害了我的父亲，小帆的外公！

鲍里斯忽然惊跳起来：什么？!阿姨您说什么？我爷爷杀害了......

余秀芝说话间，泪水在眼眶旋转。

余秀芝：你爷爷杀害了我的父亲，你们欠着我们余家一条人命，一条人命知道吗？——我母亲她愿意见杀夫仇人的孙子吗？会允许她的外孙女跟仇人交往吗？不！我也同样！

鲍里斯惊呆了，呆望着余秀芝，好像在梦中。

余秀芝：现在我替小帆把话说明了，——小帆不可能成为你的女朋友，不可能嫁给你！以后你离小帆远点，不要再纠缠她！

鲍里斯一直发着呆。

余秀芝向鲍里斯挥了挥手：走吧！你走吧！

余秀芝转身进了院门。

鲍里斯呆傻半晌，挪动僵直的腿,向艺术团走去。

53、治疗室（内日）

李小帆和李书远守在病床旁,外婆渐渐睁开了眼睛。

李书远：妈醒了！

李小帆：外婆！外婆！感觉好点了吗？好点了吗？

外婆所问非所答：跟鲍里斯说清楚没有？

李小帆迟疑地：我，我......

李书远忙接过话茬：已经告诉鲍里斯了，也把话说透了，再不来往了！

外婆问李小帆：是吗？

李小帆：嗯，是，是......

外婆满意地点头：嗯，好。我就知道咱们家小帆是个明白孩子，听话孩子！你想想，鲍里斯的爷爷和那个随从杀害了你外公，是咱们的仇人！

李小帆欲争辩，李书远暗中拉拉她的衣角阻止，李小帆闭上嘴。

外婆继续：再说，鲍里斯的太爷，很早以前就来新疆敦煌干那些挖古墓，掘古城，盗古物的缺德事，还听说从千佛洞王道士那里骗走了藏经洞的好多经卷，他祖上就是盗贼，咱们能跟他们交往吗？不能啊！

李小帆欲争辩，李书远又拉拉她的衣角，但余秀

芝气冲冲进来劈口责问。

余秀芝：小帆！让你给鲍里斯说清楚，跟他断绝关系，你为啥不说？为啥还不断？

李书远急阻止：秀芝，不要说了，不要......

余秀芝：我偏要说，这些年让你把她惯坏了，啥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外婆转向李小帆：你，你刚才给外婆说了假话？

李小帆见事已败露点头，李书远责怪地瞪了余秀芝一眼。

外婆气氛地：你，你......（说不出话来）

李小帆：外婆，让我说两句话行不行？您能不能不管我的事？杀害外公的人是鲍里斯的爷爷罗索夫，不是鲍里斯本人，为什么要拿鲍里斯说事儿？那都是你们上辈人的事，扯到我们后辈人身上，让我们后辈人付出感情代价公平吗？

外婆激动起来：那你想过没？让我把你嫁给杀害你外公的仇家,外婆会是啥感受？舒服吗？好受吗？

李小帆：外婆，我能体会到您老的感受，可您也要体谅体谅我们晚辈的感受！我是在您怀抱里长大的，您痛爱我，喜欢我，我也爱外婆，喜欢外婆！这二十多年里，我事事都听您的，现在我跟鲍里斯的事，能不能就让我自己做一回主？

外婆：不行！

李小帆：外婆......

外婆：你要敢自作主张，就在火葬场见我！

李小帆：外婆，你你——

她气恼地跑出去，余秀芝叫着“小帆”追出去。

54、卫生所院门前（外日）

李小帆从治疗室跑了出来，余秀芝跟着追出来。

余秀芝：小帆！你要去哪里？

李小帆：找鲍里斯。

李小帆跑出院子，见没有鲍里斯，问余秀芝：鲍里斯，鲍里斯呢？

余秀芝不回答！

李小帆：妈！他去了哪里？

余秀芝：他长着腿脚，谁知去了哪里？

李小帆：你怎么他了？怎么了？（抓住余秀芝）说了什么？——说话啊？

余秀芝狠了狠：——该说的都说了！

李小帆清楚了，放开妈妈，叫喊着“鲍里斯，鲍里斯”去追赶！

余秀芝见女儿去追赶鲍里斯着急了，叫喊：小帆！小帆——

李小帆置之不理，身影很快消失在远处。

余秀芝停住了，摇着头叹息：唉！

55、艺术团院子（外日）

李小帆叫喊着“鲍里斯鲍里斯”跑进艺术团院子，直冲进鲍里斯的房间。

屋里空无一人，皮箱行李不见了，她忙掏出手机摁号，手机里传出“暂时无人接听”信息，又摁手机号，手机仍传出“暂时无人接听”信息，她知道他走了，忙夺门而去......

56、风景区游客停车场（外日）

旅游车场的牌子醒目地挂在高杆上，几辆游客车停在场上。

李小帆跑进车场，见一辆车坐满游客即将出站，赶紧登上去,扫视车里，见没有鲍里斯跳下车，又登上后面的旅客车，里面只有三个乘客，也没有鲍里斯，她又跳下车。

车场里停着几辆车，她透过车窗挨个寻找，均不见里斯的身影，她焦急万分，满头大汗。车场管理员见她焦急的样子，过来问：找人啊？

李小帆：看见一个细高个外国小伙子了吗？拖着个大皮箱？

管理员：没有。

李小帆：那，前面有车辆出站吗？

管理员：没有。回城的客车下午五点才开车。（指着刚出站的游客车）那是今天回城的第一辆车。

李小帆焦急自语：难道他步行回城了？

管理员：有可能。那里有条便道，直穿过去，就到市区了！

李小帆：那可是二十来公里的戈壁便道啊！

她话没说完，飞快地去追赶。

57、湖畔小道（外日）

李小帆飞快往前奔跑，半道碰见徐晓晓。

徐晓晓：小帆，出什么事了？急急慌慌的？

李小帆边跑边回答：去追鲍里斯，他走了，走了……

徐晓晓：啥？他走了？怎么回事？

李小帆边跑边回答：不要问了，快追！

徐晓晓怔了怔，跟了上去……

58、胡杨林中的便道上（外日）

一条便道在胡杨林里穿行，李小帆和徐晓晓奔跑、呼喊、追赶。

鲍里斯……鲍里斯……

鲍里斯……鲍里斯……

59、红柳丛中的便道上（外黄昏）

李小帆和徐晓晓循着红柳丛里的便道奔跑、呼喊、追赶。

鲍里斯……鲍里斯……

鲍里斯……鲍里斯……

60、乱丘丛里的便道上（外傍晚）

李小帆和徐晓晓在乱丘之中奔跑、呼喊、追赶，但不见鲍里斯的影子。

在李小帆和徐晓晓飞快的脚步中，太阳渐渐坠向西面的地平线。

西天泛起火红的晚霞，夜幕渐渐降临，李小帆和徐晓晓失望地停下脚步。

徐晓晓：咱们这样奔跑，应该说赶上他了，可到现在不见人影,打手机，他不接，戈壁野外信号又不好。

李小帆焦急地呼喊：鲍里斯，你去了哪里啊？！

徐晓晓望着渐渐沉落的夕阳焦急地：小帆姐，他是不是迷路了，或者……

李小帆：不要说了！（不愿听到下面可怕的话）。徐晓晓：那我们怎么办？天黑后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上狼狐出没，可不是好玩的！

李小帆：不要说了！你马上回去报告消息。

徐晓晓：你呢？

李小帆：继续追赶。

徐晓晓：不行！黑天黑地的，一个人不行！

李小帆：不要说了，快去！

徐晓晓：小帆姐……

李小帆：……快走!

徐晓晓：那你路上小心，我回去后让李叔叔他们带人来！

李小帆：……快！

徐晓晓：小帆姐，千万注意啊！

她担忧地转身向回奔跑。

李小帆转身蹒跚着脚步，继续向前追赶。

61、卫生所治疗室（内 傍晚）

李书远和余秀芝闷闷不乐地守在外婆床前。

外婆：......小帆回来没有？

余秀芝摇头：没有......

外婆：赶快把她拉回来！

余秀芝：可，可不知她去了哪里！

外婆：肯定跟那个鲍里斯在一起！我看这丫头死心塌地了！疯了！……书远，赶快叫那个鲍里斯离开月牙湖，不走就赶他走！现在让他俩分开还来得及，要不就麻烦大了！

李书远苦笑：妈，怎么可以赶人家走呢？这没道理，没道理的事咱们不能干！

外婆：怎么没道理？怎么不能干？

李书远：妈，这是旅游景区，是中外游客参观游玩休闲的地方，来的都是客，我们都应该欢迎，怎么可以赶人家走呢？再说，鲍里斯这次来咱们月牙湖，是排练《水月敦煌》舞剧的，这个舞蹈是小帆跟鲍里斯共同研究创作的。

外婆：少给我鲍里斯鲍里斯的，我听着心里不舒服！

李书远：妈.......

外婆：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让他走还是不让走？

李书远：妈，您听我把话说完，说完了再回答您。外婆：说。

李书远：今天市里通知，把我们的舞剧《水月敦煌》，确定为重点旅游娱乐项目，排练出来后要在全市各个旅游景点演出，还要上省里上全国演出！

外婆：说来说去，还是不愿让他走？

李书远：妈，《月圆敦煌》可是花了小帆两年多的心血创作出来的！鲍里斯也帮了她不少忙。现在刚开始排练，您让鲍里斯离开，这不是锅底抽柴，拆小帆的台吗？

外婆：又是鲍里斯鲍里斯，成心拿刀搅我的心啊？

她又急促咳起来，余秀芝忙揉搓外婆心口，提醒李书远：能不能不提鲍里斯？不知道妈犯啥病吗？咋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书远：好好好，不提，不提了！妈，您不要生气，喝口水。

他倒杯水端到外婆面前，外婆抬手挡过水杯，急促咳着：你个李书远，成心气我，气我！

李书远：妈！不是我气您，是您......

余秀芝打断：李书远，你能不能闭嘴？

李书远：好好，闭嘴闭嘴！

62、月牙湖 街道 卫生所（外傍晚）

徐晓晓飞快向月牙湖奔跑，跑进月牙湖区，又向卫生所奔跑，边跑边叫喊。

李叔叔……李经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