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涵、影响及引领——对当代社会思潮研究趋向的反思

2015-03-19 07:18陈开林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23
关键词:总体性

陈开林(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23)

内涵、影响及引领——对当代社会思潮研究趋向的反思

陈开林
(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23)

摘要[]社会思潮总是伴随着经济、文化和社会关系的发展而不断变化,从而形成诸多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历史形态。对当代中国社会思潮研究趋向的反思,应该借鉴和运用哲学的研究方法,从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方面考察当代社会思潮研究的“内涵趋向”、“影响趋向”和“引领趋向”,从“中国特色”、“价值观念”、“实践基础”的三维向度构建社会思潮研究的总体性框架体系。

关键词[]当代社会思潮;研究趋向;总体性

中图分类号[]B018;D0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4799(2015)05-0012-05

收稿日期[]2015-05-23

作者简介[]陈开林(1981-),男,江苏徐州人,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2015级博士研究生,南京师范大学中北学院讲师,主要从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及社会思潮研究。

[基金项目]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资助项目:2014SJB090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外文化交融的日益加强,各种西方哲学思想和文艺理论被引入中国,首先在部分热点中产生“焦点问题”,并把蕴含着特殊价值观和文化旨趣的信息向更广阔的范围扩散,从而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思潮。在此背景下,社会思潮研究成为意识形态建设领域的主流话题。学界研究趋向逐渐聚焦于思潮内涵、影响及引领问题的探讨,但创新理论欠缺,应用效度欠佳,主要原因在于对社会思潮研究的研究缺乏规范性和系统性。本文将从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论出发,重新审视思潮研究趋向存在的危机,构建社会思潮研究的总体性框架体系。

一、当代社会思潮研究的趋向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现在的社会不是坚实的结晶体,而是一个能够变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的有机体。”[1] 102从事社会思潮理论研究恰恰是处于这个“社会有机体”核心的控制位置,它敏感地接受社会发展、历史变迁、环境变化、文化交融过程中的多元信息,形成社会生活“晴雨表”的预报和发布。把握当代多元社会思潮的内涵、变化规律,作用方式等“元”问题,需要进一步对社会思潮的研究范式进行解读和研究,从而更好的为社会生活实践服务。笔者对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社会思潮问题研究的部分成果进行了梳理和探讨,将社会思潮的研究归纳为以下三种趋向:

1.内涵趋向以内涵为主要研究旨趣,围绕“概念-特征”这个基本范畴形成核心概念和话语体系。虽然国外学者似乎并未把“社会思潮”作为一个确定的学术概念加以界定,但梁启超先生早在20世纪之初即在其《论时代思潮》一文中对其概念有过论述。近年来关于社会思潮的内涵研究界说,学界主要将焦点集中在对社会思潮本身的意识结构以及其在社会意识结构中的不同地位的问题上,对这一问题的不同解读构成“综合说”和“中介说”的观点。比较典型的“综合说”观点,详见学者王锐生的《社会思潮初探》(《东岳论丛》,1981年第3期):“社会思潮就其本质来说,是物质的经济关系,人们生存的社会条件以思想观点和情绪等形式在社会一部分人的意识之中的反映。……汇合而成社会思潮。”另1987年版《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卷Ⅱ)中,对其条目解释明确提出“社会意识的综合表现形式”的观点。坚持“中介说”的学者则认为,社会思潮是社会意识构成中社会心理与社会意识形态之间的中介,是一种特殊的普通意识。对于社会思潮的“综合说”和“中介说”,学者梅荣政在其《用马克思主义引领社会思潮》一书中作了深入的比较和剖析,提出“综合说”优于“中介说”的观点,同时对“综合说”做出一些补充和说明。经过学界

的广泛探讨,“综合说”的概念逐渐占据上风,在此基础上开始探讨社会思潮的特征。并非任何一种思想观点都必然形成社会思潮,因而对社会思潮特征的抽象和把握,可以进一步完善其内涵。

2.影响趋向以影响为主要研究旨趣,围绕“影响-思辨”这个基本范畴形成核心概念和话语体系。当马克思主义面临萨特、尼采、叔本华、弗洛依德等西方思想家所代表的个人主义、虚无主义、人本主义等思潮的冲击和交融时,当中国社会经济利益、社会生活方式、利益诉求面临多元化选择时,人们的价值观念和社会意识形态领域必然受到社会思潮的深刻而广泛的影响。运用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批判方法全方位立体化的研究社会思潮成为一种学术选择。自20世纪80年代至今,学界分别从理想信念、价值取向、人生意义等多角度、多维度的反思社会思潮正反两个方面的影响,对于社会生活中的“应然”和“实然”问题的矛盾现象进行持续而猛烈的批判和思辨,学者江畅早在90年代初即通过其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近现代西方价值观念及其对我国影响的现状和前景研究》关注:“西方价值观念的内涵和特点、影响所产生的正负效应……”[2]笔者从相关研究论文中发现,影响趋向仍是研究社会思潮的热点。截至2015年5月,在CNKI中国知网搜索引擎中以“社会思潮”为主题可收集到相关论文6656篇,同时以并且包含“影响”进一步搜索可发现论文2343篇,占全部文献资料的35.20%。国家社科基金研究项目中关于社会思潮的研究的29个项目中,有9个是重点研究社会思潮“影响”问题,占总数的31%。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的关于社会思潮的28个课题中,以影响为研究主旨达18个,占总数的65%。其他论著资料也多涉及社会思潮的影响问题,由此可见“影响趋向”不仅是当前社会思潮研究的热点而且成为未来思潮研究的一个基本旨趣。

3.引领趋向以引领为主要研究旨趣,围绕“引领-共识”这个基本范畴形成核心概念和话语体系。“引领”不仅仅局限于对社会思潮的批判,同时是从思想、意识、行为等方面对人的引导和启示,整合不同社会价值观念,同时兼容并蓄最终形成社会共识。自2007年中国共产党第十六届六中全会始至今,“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的理念逐渐提升为国家共识,共识不仅包括思潮批判层面的“理论共识”,同时包括生活实践层面的“价值共识”。以李德顺、马俊峰、孙伟平、江畅等为代表的学者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为研究重点,遵循意识形态的发展规律,以“人”为研究主体,通过主体间的对话机制完成单向度的灌输式的权威化超越,在科学的分析价值论研究立场、程序和规则以及检验研究结论标准的基础上,完成对仅仅分析其社会影响研究趋向的超越,从而建构起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的研究体系。学者孙伟平在其关于价值引领研究的国家社科基金资助论文中,指出“价值论研究者创造和选取的方法,制约着其把握、评价对象的视角和思路”[3],进而会影响到核心价值体系对社会思潮引领的效度和广度。进一步研究中国知网的论文统计,可知截至2015年5月,主题包含“引领”的社会思潮类论文达1384篇,占总数的20.8%。研究2006年以来的国家社科基金和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项目中,直接或间接以引领为主题的社会思潮研究项目达半数以上。在48部相关研究专著中,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等引领趋向为研究重点的占总数的1/3。由此可见,自2006年始,“引领趋向”正逐渐成为社会思潮研究的基本旨趣之一。

随着社会生活的不断发展,学界不断面临新的问题和挑战,当代社会思潮归根结底是现代文明结构性困境和各种关系杂糅,价值冲突和矛盾的体现,道德的失衡与重建,意义的失落与追寻。在社会思潮的研究中,无论是内涵趋向、影响趋向还是引领趋向,虽然能客观反映一定历史背景下思潮研究的侧重点和关注角度的转变和发展,但从全面整体的看三种趋向又各自存在发展危机。因而,如何在危机中诠释当前研究中的反常问题,对于社会思潮研究的推动和社会思潮的体系化建设意义重大。

二、当代社会思潮研究趋向面临危机

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学界对社会思潮研究一直面临诸多困惑。如社会思潮是否可认定为科学问题?如果是科学,为什么国外的理论界没有关于社会思潮的系统研究体系,甚至没有对社会思潮的定义?美国著名的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Thomas S.Kuhn)于1962年在其经典著作《科学革命的结构》(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一书中提出。他认为学科发展应持“历史阶段论”,认为每一个科学发展阶段都存在特殊的内在结构而体现这种结构的模型即范式(Paradigm)[4] 24。它指的是相应学术领域中由基本学术旨趣、核心学术概念、主要研究方法、整体话语形态所构成,且为本学术领域的人们广为认可、遵循、持有的

学术研究范例、模式[4] 24。一方面,我们显然无法在社会思潮研究中完全赞同和照搬库恩的观点,因为范式的确立显然是针对某一学科门类,而社会思潮是否可以单独成为一门学科还是只是某学科领域下的一个研究方向问题,学界尚无定论,但对于库恩力主的“反常—危机—新范式”的模式,可以在对社会思潮研究的研究中批判性的借鉴和参考;另一方面,当思潮研究问题在现代性的全球化进程的视阈下,不断面临多元化价值冲突和意会世界的多维批判,必然面临多媒介的意义消解,效度上力有不待,因而对思潮研究趋向面临危机的注解呼之欲出。

1.内涵趋向面临维度之惑共同体对于社会思潮“概念-特征”问题的关注,由于研究“时间-空间”维度,“宏观-微观”维度的迥异,形成的概念范畴也一定不同。维特根斯坦(Wittgenstein)曾发问到:“为了既明白而又不引起争议地使用‘椅子’、‘树叶’或‘游戏’这些词,我们需要知道些什么呢?”在这场识物游戏中,我们的脑海里必定天然的给“椅子”、“树叶”和“游戏”之类的词以某种共有属性的分类,但并不存在可以刻画出“椅子”、“树叶”和“游戏”在内的所有属性的词。于是面对一种“反常”活动时,我们往往从重叠及融合中获得其中的特征。可以从多角度解读的客观前提,是因为在脱离第一级的语言系统之后,能指和所指之间关系变得扑朔迷离和不确定,所以使得解读存在多样性。借用维特根斯坦的论证可知,面对“概念-特征”定义下的社会思潮内涵趋向,其与社会意识、社会舆论和学术流派等概念既有联系又存在不同特征,其种属类别更加门类繁多,如哲学思潮中的人本主义、存在主义、经验主义等;文化思潮中的后现代主义、生态主义等;政治思潮中的新自由主义、新民主主义;经济思潮中的保守主义、激进主义等;从不同维度区分多元社会思潮似乎其内涵有重叠但是外延却不尽相同,对于不同的科学团体难以互相兼容。在库恩看来,“范式的存在并不意味着有任何整套规则的存在”[4] 37,迈克尔·波兰尼(Michael Polanyi)也曾在其著作《个人知识》(Personal Knowledge)(1958)一书中提出类似的观点,他论证科学家的成功依赖于“意会知识”,即依赖于经由实践获得且又不够明确阐释的那种知识。由此可见,内涵趋向面临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危机,既是由于其本身原因的客观存在,也是推动其自身发展的动力源。

2.影响趋向面临广度之惑共同体对于社会思潮研究的“影响-思辨”的研究趋向,经常受其影响涵盖的广度所困扰。社会思潮研究的影响趋向包含着它对本学术领域影响的范围、对象、范畴等广度问题。“科学研究的区分,就是根据科学对象所具有的特殊的矛盾性。……对于某一现象领域所持有的某一特殊矛盾的研究,就构成某一门科学的对象。”[4] 309社会思潮研究的影响趋向以其对一定的民族、阶级、阶层或社会群体的思想影响为研究对象,难免出现过度关注微观和个别思潮影响而忽视宏观和整体社会思潮的形成、流变的现象。其实社会思潮包含一定社会历史条件下,对政治、经济、文化、社会以及哲学等方方面面的影响,即可归类为不同种类的社会思潮,如后现代思潮就对社会生活产生过全方位、深刻的影响。以偏概全,通过对单一社会思潮影响的研究,则难以把握当代中国社会思潮的整体现状。

从不同角度和价值观出发,当代社会思潮研究的影响趋向具有多广角的特征。其中研究对象既有能够促进社会发展的蕴含“正能量”的积极影响的社会思潮,还有处于中立的社会思潮,也存在“负能量”的消极影响的社会思潮。过度关注社会思潮对于整个社会包括青年学生、政府官员产生的负面影响,成为影响趋向的研究热点。然而对于影响背后的内在联系、运作机制、话语体系等关联问题的理性分析和客观批判尚未受到应有重视,即便有所提及,也多用于如何发挥主流媒体的正面影响力,同时有效监督和管控来自以网络自媒体为代表的新兴媒体的消极影响面。例如,近来明星吸毒事件的被曝光,主流媒体多以吸毒本身的危害,以及明星负面榜样的消极示范作用进行大篇幅的抨击和批判说教。然而不乏一些媒体和个人通过网络媒体散布“调侃”、“宽容”甚至“追捧”的负面言论。在《媒介意义的内爆》(The Implosion of Meaning in the Media)中,鲍德里亚(Baudrillard)颇有深意的宣称,媒介中产生符号和信息的激增通过抵消和分解所有的内容消除了意义——这是一个引向意义的瓦解以及媒介与现实之间差别消除的过程。由此可见,影响趋向的广度危机在新媒体的介入中逐渐放大,已无法应对新问题和反常事件。

3.引领趋向面临效度之惑当前,社会思潮研究已成为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建设领域的重要课题之一。其中,学界对于引领社会思潮的研究热情高涨,但创新成果寥寥,应用效度堪忧。引领趋向如果只针对少数学者达成共识,语言抽象化、教条化、口号化并富于说教意味而无法真正普及和推广到人民群众中去,更谈不上其理论成果被人民所信服和接受。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

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5] 54社会思潮研究的主体是人的思想和行为,引领趋向所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人们理解和接受某种社会思潮的影响,并不因为其正确与否,而是因为其符合特定时期人们的某种需要。因而简单的批判某种社会思潮的弊端,灌输所谓正确的思想引领难以完成主体引领的有效性。同时,社会思潮研究从某种程度上解读就是社会研究,研究思潮就是研究社会,就是直面社会矛盾流变,分裂和组合的基质。过度政策考量的路径依赖和完全以官方导向为旨趣,催生出貌似科学的“实证”引领研究,此类趋向无论对于社会思潮的学理解释,还是对于社会问题的解决都毫无裨益,甚至有脱离生活实践领域的“被转换化”倾向。

当代社会思潮面临着多方面的研究趋向危机。为了最大限度地克服社会思潮对社会发展的负面影响,发挥先进的、正确的、科学的社会思潮的正向促进作用,使其系统化、理论化,实现新的突破和发展,就必须正确对待、反思以及构建总体性的社会思潮研究体系。

三、当代社会思潮研究体系的构建

面对全球化大背景下的多元价值判断和多样化意识形态的格局,社会思潮研究已不仅是知识领域的学术研究问题,而且是更具有着重大战略意义的价值体系建设的宏大工程。研究社会思潮应树立总体性的思维方式,“把所有局部现象都看作是整体——被理解为思想和历史的统一的辩证过程——的因素”[6] 77,同时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和观点,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以社会实践为基础,将社会作为一个整体,研究社会价值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构建出当代社会思潮研究的总体性框架。

1.构建历史视阈下的中国向度历史是对一个时代的映射,但也不仅是作为总结的存在,构建科学的历史的视阈关键在于不断发现真的过去,与过去对话。“承认社会生活现象的历史性特征才不致把它们当作既定的、孤立的、永恒不变的自然存在物,才会把它们放到总的历史过程中去揭示它们的起源和根据、内在联系和结构、发展趋势和结局。所以总体性原则内在地包含着历史性原则”[7] 82。马克思认为,只有把社会生活和人的思想、行为放在总体的历史视阈中,才能正确把握它们,如若用静止的片面的眼光审视社会思潮的流变和发展,将既无法整体把握,也无法深入和持续研究,因为历史是延续的。克罗齐也曾指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站在历史的高度,审视当代中国的思潮,在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视阈中捕捉中国问题,才能凸显出理论问题研究的原创性。无论社会思潮的研究趋向如何,坚持研究中国问题就要旗帜鲜明坚守中国立场、体现中国特色。习近平在出席中共中央纪念邓小平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明确指出:“我们自己不足、不好的东西,要努力改革。外国有益、好的东西,我们要虚心学习。但是,不能全盘照搬外国,更不能接受外国不好的东西;不能妄自菲薄,不能数典忘祖。中国近代以来的全部历史告诉我们,中国的事情必须按照中国的特点、中国的实际来办,这是解决中国所有问题的正确之道。”[8]社会思潮的研究体现中国特色,应该既要避免管窥锥指的片面做法,又要避免成为邯郸学步的学术侏儒,增强学术研究的理论自信和道路自信。面对纷繁复杂的国外社会思潮来袭,研究者应坚持堵疏结合的方式,既要坚持长远目光,又要保持世界眼光,立足中国文化视角,借鉴国外学者关于社会思潮问题的先进理论成果,深入的调查研究,客观分析求证,趋利避害为我所用。马克思指出:“人们现有的社会联系,从那些使人们成为现在这种样子的周围生活条件来观察人们。”[5] 78这样既符合中国现实情况,又顺应时代发展需求,构建起具有鲜明中国特色和立场的历史唯物主义的总体性社会思潮研究方法。

2.构建多元化背景下的价值向度“任何价值观念都只能是一定主体的价值观念,一切信念、信仰和理想都只能是具体的人的信念、信仰和理想,世界上不存在所谓‘无主体’的、抽象化的、单一化的‘普遍价值’、‘终极价值’”[9] 216,注重主体“价值整合”的建设是社会思潮总体化研究框架构建的重要环节。首先,应建立主体自身的“价值硬核”和“保护带”的科研纲领。提出该理论的匈牙利科学哲学家拉卡托斯(Lakatos)表示,“硬核”是构成理论的基础和核心,是不容反驳和质疑的,放弃它就意味着整个纲领的颠覆;“保护带”由围绕在硬核周围的许多辅助性假说构成,它使得硬核不遭受经验事实的反驳[10]。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凝聚了中华民族的智慧,理所当然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价值硬核”,同时成为指导研究的价值核心;保护带地位的是处于从属地位的价值观,如义利观、功过观等,提供价值缓冲地带,不断丰富、完善和巩固核心价值。其次,为了完成对社会思潮研究的价值整合,应使主流意识形态具备

“合法性”的前提。在哈贝马斯(Habermas)看来,所谓“合法性”,就是“意味着某种政治秩序被人认可的价值”[11] 184。在多元化社会思潮的背景下实现“价值整合”,主流意识形态具有凝聚、引领、整合、维稳等社会功能,但它并非天然的具有“自发性”,它的逻辑自洽性和对现实的解释力是建立在社会主体“人”的认同基础之上的。因而从新的高度构建当代价值和价值观念体系,从内容上看,它代表着一种思维方式的变革,即从实体思维走向关系思维(实践)思维,从价值思考上看,要真正围绕人是人的根本而展开[12]。每个文明社会都需要一种可以成为该社会绝大多数成员所普遍认同的主流价值体系和主流意识形态,以开放的姿态反省、调整和超越自我,引领多元社会思潮,调节多元价值观之间的冲突和矛盾,整合多元思想和观念,从而维护国家和社会的稳定和发展。

3.构建实践基础上的人学向度坚持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构建社会思潮研究的人学向度。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为社会思潮的研究提供了可靠保障,它可以使研究者们透过复杂的、多元的社会思潮的现象看本质,把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与群众相结合从而迸发巨大的物质力量。首先,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这样写道:“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了。”[5] 9避免“一元论”、“绝对论”、“静止论”的观点,在更广阔的视阈中考察社会思潮的多种存在形态,把握其中的共性和规律,从而有效厘清社会思潮研究的复杂性。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意义上讲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传统的思潮研究忽视了或者说片面理解了人的活动与社会思潮研究的关系,总结思潮研究规律成为一种脱离生活实践、与人背离的存在。从而忽视了人的主体地位和能动性对于客观实在的影响。其次,“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5] 9。社会思潮的理论研究的对象就是“人”,把握住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的需要,运用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方法、风格和语言阐释社会思潮的基本内涵和特征,用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凝聚多元化文化价值理念的重要影响。最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不是某个人、某个阶层、某个政党的价值理念,而是整个中国社会的价值理念[13]。执政者只有从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顺应人性发展的要求,才能最大限度的凝聚社会共识,提升对不良社会思潮的免疫力,从而增强人民群众的幸福感。

直面当代中国社会思潮研究趋向的危机,促进具有格式塔倾向的模式转换,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实践观为指导,在多元社会思潮的涌动和碰撞中,坚持兼容并蓄,既牢牢把握主流意识形态的指导权和话语权,又批判性地借鉴国内外学者的理论研究成果,实现社会思潮研究的系统化、理论化的总体性把握。进而可以“既尊重差异、包容多样,又有力抵制各种错误和腐朽思想的影响”[14],实现当代中国社会思潮研究的科学化发展,最终助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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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胡锦涛.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N].人民日报,2007-10-25.

[责任编辑:朱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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