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玄论战”的现代性解读

2015-03-31 03:25刘军
大庆师范学院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论战人生观现代性

作者简介:刘军(1983-),男,河南开封人,讲师,哲学硕士,从事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基金项目: 2014年福建省中青年教师教育科研项目(社科A类)“应用技术型高校的大学精神培育”(JAS14304)。

DOI 10.13356/j.cnki.jdnu.2095-0063.2015.02.002

“科玄论战”是20世纪上半叶的一次影响深远的思想事件。科学精神对中国社会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因而成为现代化进程的助推力;同时它也掩蔽了人文精神,并在一定程度导致现代性悖论的蔓延。基于现代性的视角回顾“科玄论战”,从理性与人文、现实与理想、现代与未来的关系中,审视科学主义与人文精神的关系问题,不仅有利于深化对科学与人生观及其二者关系的理解,而且有一定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一、“科玄论战”的发生及影响

“回顾20世纪中国思想史和发展进程,可以确认,科学与玄学论战反映了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自然世界与意义世界、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等一系列重大问题,而其实质就是科学主义与人文精神的问题。” [1]科玄论战已经过去90多年了,中国的社会境况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科学之花已在中国大地结果,科学观念也早已深入人心。值得我们深入思考的是,随着以现代性为内驱力的现代化的行进,人们的精神家园却走向了荒芜。从某种意义上讲,“科玄论战”影响了我国社会思潮由传统重人文向现代重科学的“摆渡”,在一定程度上诱发了科学主义的盛行,并因而导致社会人文精神的蒙蔽,因而,有必要从历史发生学的角度简要回顾一下科学论战发生的时代背景。

1.“科玄论战”的时代背景。“科玄论战”看似偶然,实则与当时中国社会乃至世界的经济、政治、文化状况有着本质的关联。鸦片战争以后,中国传统文化的自信受到西方坚船利炮的冲击,伴生而来的是国人日渐对西方科学的重视、学习和引介。从“师夷长技”的主张到“中西体用”的热议,说明国人对西方的学习日渐由技术层面上升到文化观念。辛亥革命激发了当时国人的变革情绪,加上进化论思想在中国的传播,以及五四新文化运动对“科学”观念的弘扬,使得20世纪初中国又出现了一股激进思潮,急切地表达着“救亡图存”的现实诉求。然而,“现实的残酷清醒了人们激情的头脑,辛亥革命的失败和复辟潮流的猖獗,促使先进的知识分子对‘中学与西学’、‘东西分化’问题进行彻底的反思和认识” [2]88。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次年,梁启超率团赴欧洲考察。归国后,他在《欧游心影录》中说:“无奈当科学全盛时代,那主要的思潮,却实偏在这方面,当时讴歌科学万能的人,满望着科学成功,黄金世界便指日出现。如今功总算是成了,一百年物质的进步,比从前三千年所得还加几倍。我们人类不惟没有得到幸福,倒反带来许多灾难……欧洲人做了一场科学万能的大梦,到如今却叫起科学破产来。” [3]2974此论一出,全国哗然,直接动摇了科学在国人心中的地位。

2.“科玄论战”的发生。张君劢在欧洲学习两年后归国,于1923年2月在清华大学发表了题为《人生观》的演讲,认为:“科学无论如何发达,而人生观问题之解决,绝非能为力。” [4]36此演说于《清华周刊》第272期发表。“中国此时还不曾享受着科学的赐福,更谈不上科学带来的‘灾难’…中国人的人生观还不曾和科学行见面礼呢!我们这个时候,正苦科学的提倡不够,正苦科学的教育不发达,正苦科学的势力还不能扫除那弥漫全国的乌烟瘴气,——不料还有名流学者出来…菲薄科学,历数科学家的人生观的罪状,不要科学在人生观上发生影响!” [5]11-12于是,丁文江随即撰文《玄学与科学——评张君劢〈人生观〉》——予以批驳:“科学的目的是要屏除个人主观的成见,—人生观的最大的障碍,—求人人所能共认的真理。” [6]47-51此文一经《努力周报》(第48~49期)刊出,科学与玄学的论战便随之爆发,至1923年12月基本结束。上海东亚图书馆集结论战文章出版了《科学与人生观》,陈独秀和胡适分别作序;泰东书局也适时出版了《人生观之论战》,由张君劢作序。

3.“科玄论战”的影响。“在中国,对科学的重视可以推到19世纪中期,对科学精神的提倡也可以推到新文化运动,但是具有哲学意味的科学主义则是在科玄论战中形成的。” [7]

20世纪初的中国,虽然结束了封建君主专制制度,民主共和的思想也深入人心,但在社会发展道路的选择上,人们依然是迷茫的。国人向往富强、民主、文明,且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地坚持革命以期变革社会,但苦于方向不明,路径不清,一度陷入茫然的思想困境。应势而现的“科玄论战”,无疑为国人更清醒地认识科学技术与人生观念、西方文化与东方文化、全盘西化与中体西用等一系列相关问题提供了可能。就此意义而言,这场论战和五四运动是一脉相承的,二者共同推动了当时人们对科学的崇尚。遗憾的是,同被五四运动引介的“民主”思想却没有像“科学”一样遍地开花,与之相伴的人文精神也没能在西方人文主义的影响下走向辉煌,反而呈现日渐式微的态势。

“科玄论战”不仅直接影响了当时社会思潮,还与当代社会现代性问题内在关联。它是一个未讲完的故事,有待于今人立于当代的实践和理论地平线上,以现代性为视角进行批判性思考。

二、“科玄论战”的现代性思考

“科玄论战”的基本问题是“科学与人生观”的关系问题。对于科学与人生观的研究,古今中外由来已久。比较而言,西方社会在主客体二分的思维模式下偏重对科学的研究,并以此取得了较为显著的物质文明成果;中国社会受传统天人合一论的影响,更多的是对人文的思考。西方社会重科学但不轻人文,中国社会重人文但轻科学。西方社会对科学与人生观关系问题的研究相对较早也更为深刻,而中国社会对科学与人生观关系问题的研究相对较晚且难免粗浅。舶来的科学在中国大地开花之时,游历欧洲并目睹西方社会萧条景象的张君劢等人发现科学也是不完美的,它在给社会带来进步的同时也给人类带来了灾难。

1.“科玄论战”与现代性悖论。“科玄论战”在弘扬科学方法的同时也导致科学主义的盛行。“就宽泛的意义而言,科学既指自然科学,也包括社会科学,但从严格的科学知识形态看,自然科学无疑具有更为典型的意义。” [8]我们不反对为了研究的需要,将科学限定为自然科学。但是,我们拒斥将科学“意识形态化”。客观而言,当代社会语境中的科学是被狭隘化、片面化了,因其“有用”而被奉为“真理”,将其理解为推动社会进步和改变人们生活的技术或工具。更为危险的是,在市场经济、大众文化等现代性因素的冲击下,科学日渐被技术化、工具化、理性化,这反过来又助长了人们“科学即有用,有用即真理”的认识观念。“一言及于科学,若临以雷霆万钧之力,唯唯称是,莫敢有异言。” [9]59被理想化的科学凭借其因有用而在经济社会中获取了“神化”地位,反过来挤压乃至遮蔽人文社会科学。必须指出的是,将科学神圣化在给它带来太多荣誉的同时也给它带来了太多的负担。科学泛化为科学主义,被抽离了态度、精神和方法的科学成了科学技术理性的母体,在市场经济和大众文化的诱惑下,很容易就分娩出现代性悖论这一怪胎。

在当今社会,人们对科学的态度,依然存在梁启超在1922年“科学社”年会上演讲时就曾指出的根本不对的两点:其一,把科学看得太低了,太俗了;其二,把科学看得太呆了,太窄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更需要科学的态度和精神,因为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更好地展开科学的技术性和工具性,而不是相反。

2.科学万能的现代性批判。无可否认,科学对人类社会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现代化行进的事实表明,没有科学技术、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人类社会前进的脚步会直接受到影响,甚至停滞不前。尤其是随着现代性的深入,科学技术在提高社会生产力、推动社会物质进步方面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马克思说:“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 [10]36无可否认,资产阶级正是凭借科学技术才创造了人类的发展奇迹。毋庸置疑,社会的进步、国家的富强、人民的幸福以及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都需要科学。同时需要注意的是,科学有其自身的规律,呈现的是线性的发展态势。换句话说,科学是没有完结的真理,它是不断发展的。具体说来,科学有其自身的旨趣,并因而是有限度的。丁文江说:“科学回答他,凡不可以用论理学批评研究的,不是真知识。” [6]47而且“科学不屑得同他争口舌:知道在知识界内,科学方法是万能的,不怕玄学终不投降” [6]48-49。可见,被科学派奉为万能的不是科学技术、不是科学理性,而是科学方法。这无疑从另一个角度承认了科学合理性的限度。

从哲学上讲,科学是把双刃剑,其本身是没有人文诉求的。过去对科学的吹捧,致使科学因僭越而衍生出现代性悖论。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社会物质财富的增加,人们没有随之进入想象中的美好境况,反而精神焦虑,心浮气躁,陷入精神荒芜状态,失去了诗意栖居的精神家园,幸福感不增反降,不少人发出了“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感慨。这些都与现代性悖论有关,其中,对科学理解的狭隘化,即将科学视为自然科学,将自然科学等同于工程技术,将工程技术升华为工具理性,是现代性悖论形成的重要思想原因。所以,对待科学应采取辩证的态度,在承认其合理性的同时要防止它的僭越,弘扬科学的同时要防止将它神化或者宗教化。

3.人生观的相对独立性。人生观的形成既受社会历史条件的影响,也与人自身的知识结构、理想信念、风俗习惯、文化积淀以及思维方式等直接相关。人生观作为人们对世界的根本看法或观点,其形式是主观的。或者可以进一步讲,人生观属于思想领域的问题,其本身具有主观性,有着科学无法企及的独特领域。这一点,梁启超的说法颇为中肯:“人生关涉理智方面的事项,绝对要用科学方法来解决。关于情感方面的事项,绝对的超科学。” [11]139人生观的价值恰恰在于其主观性和独特性,它表征着人之为人应具有的理想主义维度、形而上学追求和诗意栖居的精神家园。人生观是关于人生存、生活的态度和价值追求,具有较强的思想性和主观性,因而具有相对独立性。就此意义而言,其作为形成了的观念、信念、态度以及情感是科学所不能支配的,因此而产生的问题也不是科学所能解决的。我们不能因为人生观具有相对独立性,就断言它是与科学无关的纯粹思想的产物。反过来看,人生观的独立又是相对的。虽然人生观与思想、观念、文化、情感等主观因素有关,但这些思想性的东西终究是社会实践的产物。无论如何,没有脱离时代背景的人生观,也没有离开社会实践和日常生活的人生观。任叔永说:“人生观既然不能离物质世界而独立,所以物质界的智识愈进,人生观亦从而生变动。” [12]126他还以进化论为例,说明科学进步对人生观形成的影响。一定时期的科学通过对世界规律的揭示形成不同的社会历史境况,进而影响人生观的形成。从这个角度讲,科学影响着人生观的形成,人生观的形成和变化必然受到科学的影响。

科学与人生观应属于不同的两个领域,前者讲究客观规律,后者偏重主观思想。二者在各自领域都有其合理性,但在社会发展中又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也都面临自身无法克服的矛盾。科学或许无法左右人生观本身,但是科学方法对人生观的形成却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人生观形式上是主观的,无力直接推动科学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但合理的人生观可以通过引导人们树立科学的态度、坚守科学的精神,进而影响科学进步和社会发展。科学与人生观是长期发展中不断离合的关系,关键时期总是应势而合,共同推进人类社会的进步。

三、“科玄论战”之现代性解读的当代意义

科学与现代性有着内在关联,科学主义与现代性悖论同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立足当代,对“科玄论战”进行现代性解读,在深化对这一问题理解的同时,也能获得许多新的启示。

1.科学与人文应保持张力平衡。科学对于人类社会的重要性无须赘述,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否认科学在现代社会建设中的丰功伟绩。胡适先生的话讲,科学在国内几乎坐到了无上尊严的地位,无论哪个人都不敢公然诽谤它,也没有人会怀疑它的价值。需要注意的是,科学探求的是规律,讲究的是逻辑,呈现的是线性发展。作为双刃剑,它可以为人类造福,同样可能给人类带来灾难。科学本身是没有价值诉求的。成功的实践需要兼具规律性和目的性,单有科学的实践是冰冷而危险的,偏执人文的实践则是激情而虚无的。科学没有价值诉求的指引便可能使之成为伤天害理的“利器”,人生观没有科学的帮扶难免落入思辨的窠臼。随着科学自身的发展及其在社会发展中的贡献,它日渐被人神化,未熄火的“科学万能”观大有星火燎原之势。随着科学技术和经济社会的突飞猛进,人却日渐失去了诗意栖居的精神家园,成了现代社会的“无根的浮萍”。换句话说,科学的进步并不必然带来社会的整体进步,更无助于增加人的幸福和自由而全面发展。相反,致使当代人陷入精神焦虑及当代社会呈现“病态”的根源之一,便是将科学神圣化之后形成的科学技术理性和工具理性。工具理性和市场经济、大众文化交汇而成的现代性悖论。面对这种由于科学失范发展乃至异化而成的悖论,科学自身或者说在自身领域是无法解决的。“相对而言,人文研究往往更直接地导源于生活世界本身的问题,并更敏感地折射生活世界的需要……无疑亦有助于抑制科学世界自我衍化可能导致的消极趋向。” [8]

当前,现代性悖论如入无人之境,制造了一系列问题和惨案:生态危机、空气雾霾、食品隐患、饮水污染,等等,社会成了科学独居的王国,财富成了人生价值的标尺,人却失去了丰富性而成为“单面人”。面对这些,我们虽不能说都是科学惹的祸,但是科学主义助产的工具理性则担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必须借助人文精神矫正科学主义。就思维方式而言,理解科学与人生观的关系或许可以借助中国哲学太极图式的思维模式。换句话说,科学与人生观的关系在西方哲学主客二分的思维方式下无法得到合理表述。其实,科学与人生观的关系既不是两线平行的关系,也不是两线交叉的关系,而是中国哲学太极图所呈现的“阴阳交互”的关系,既相互独立又相互交融,既黑白分明又首尾相接,共同存在于一个圆中,而这个圆就是现实中的人或者说是人的现实生活。

2.注重培育现代人文精神。科学与人生观都是现实的人应有的维度,都依赖并指向人的现实生活。二者各有自己的合理性和作用范围,同时也都存在自身合理性的限度。二者不可互相替代,但却需要相互支撑。科学与人生观应是张力平衡关系,应当在科学与玄学之间,在现代性与乌托邦之间,在日常生活世界的批判和价值建构之间,在坚守科学方法、科学态度和科学精神的同时,应为自己保留精神家园,以矫正理性工具化导致的实用主义;在坚持乌托邦追求和理想主义情怀的同时,注重现实的日常生活世界,防止因矫正实用主义、功利主义而走向价值虚无主义的窠臼。如果说,关于人生观的思考和乌托邦的追求是形而上的,那么对于科学的坚守则是形而下的,而日常生活世界正是连贯形上形下,当然也是兼具理想和现实两重维度的现实的人的真实生存空间。就此意义而言,将科学与人生观的关系问题放在现代性与乌托邦的相互关照下考察,在日常生活世界中进行批判性剖析,无疑是恰确而有当代意义的。

随着现代化的深入,我国社会进入了改革的深水区和攻坚期,这就尤其需要科学和科学精神。同时,当代人生观问题必须放在现代性的思想大背景下予以审视,承认现代性悖论引发的人生观问题困境。中国现在缺的不是科学精神的提倡,而是理想主义的教育。社会诚信危机、道德滑坡、人情冷漠、精神家园的荒芜,人日渐失去丰富性成为单向度的人,这些都与健康人生观的缺位或错位有着内在的关联。所以,以人为本为核心的发展观和以实现民族复兴为目标的中国梦,都要求正视现代性的悖论,在弘扬科学精神的同时树立理想主义精神。从中央政策导向到专家学者撰文倡导,从高校日渐重视人文教育到传统文化从娃娃抓起,一系列迹象表明,人文精神是健康社会不可或缺的维度,只有充分挖掘传统文化中的优秀资源,弘扬人文精神,厚积人文之气,才能从根本上治疗当代社会的“现代性综合病”。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传统文化自身无力实现当代转化,需要用科学的精神、态度和方法扬弃其中的消极因素。这就要求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更多地关注人文研究,汲取传统文化营养,借助科学精神和方法,为中国的文化自信开辟路径。

3.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健康的乌托邦精神。“现代性重写与现代性修正对于中国来说似乎还不迫切,更重要的是如何发挥现代性解放功能的同时,防止现代性独断造成的问题,把客观必然性与合理的价值追求结合起来,超越工具理性主义的独行和专断。” [13]374这就需要用健康的乌托邦精神范导科学,融贯行上与行下,兼顾人文与科学,注重宏观与微观,把握理想与现实。近代以来,凭借科学技术迅速发展起来的西方国家用坚船利炮打开中国大门的同时,也冲断了国人对人文精神的眷恋,人们不加思考地的投入了科学的怀抱。科学不会自觉地回顾历史,它只向前看,呈现线性。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在以经济市场化、文化大众化、科学工具化为特征的现代性的驱动下,科学在中国社会取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人们对科学日渐迷信起来,科学拜物教也随着资本拜物教和商品拜物教而日渐萌动。“乌托邦则对此加以拷问和批判,引导人们走出工具理性的困扰,并在对理想社会的追求中寻求自己的生命价值和人生意义。” [13]413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倡导“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重视并提倡科学,但同时要防止科学主义的越位而导致现代性悖论,必须用健康的乌托邦精神予以矫正。“乌托邦主要并不是体现在求真,而是体现着对善和美的境界的追求,因而在现实判断中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一种精神动力。” [13]386乌托邦拒斥的不是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而是唯科学主义以及由此引发的工具理性。

习近平2014年3月27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演讲中指出:“实现中国梦,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均衡发展、相互促进的结果。没有文明的继承和发展,没有文化的弘扬和繁荣,就没有中国梦的实现。” [14]梦是目标更是动力,美国学者莫里斯·迈斯纳说:“历史的动力(而且是一种历史必然的动力),不是乌托邦的实现,而是对它的奋力追求。” [15]2

在现代性与乌托邦的视域下审视“科玄论战”,我们不难发现,科学与人文精神都是现代化的组成部分。强调求真并通过科学技术推动社会发展有历史的合理性,但也容易造成现代性悖论的蔓延,因而需要健康乌托邦精神的矫正和牵引;向善并依托人文关怀观照现实,但又容易落入唯心思辨窠臼,因而需要科学精神的护航。这要求我们在相信科学的同时敬畏人生,弘扬科学精神的同时注重人文教育,融贯形上之道和形下之技,使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走上健康的发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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