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平也在讲述当代青年心声

穆风

改编自同名小说的电视连续剧《平凡的世界》已结束首轮播出，收视率低开高走。另一个事实也证明了这部经典作品的巨大魅力：在历年多种图书销量榜上，这部长篇小说的单行本总是名列前茅。受电视剧的氛围烘托，小说《平凡的世界》再度脱销、加印，而且读者大多是刚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

在今天的出版市场和阅读环境的大背景下，一部文学作品如果想要从“圈内叫好”转变为真正意义上的畅销，一定需要满足这样一个条件：它给了读者在“文学审美以外的阅读理由”。换言之，这部作品一定会在某些方面吻合了某个广大社会群体的精神诉求，并且揭示了相对敏感的社会问题。

按照这个思路来分析《平凡的世界》，不难发现它持续畅销的原因所在。随着城市化的大规模推进以及中国逐渐变成“世界工厂”的进程，一代又一代的乡村少年离开故土，到城市中去寻求发展。无论是通过大学毕业后成为白领这条相对“精英”的路线，还是直接把自己抛入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务工市场，“改变命运”成为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主题，也成为他们心中最强烈的呼声。这种属于一个社会阶层的迫切愿望，恰好与《平凡的世界》的主人公孙少安、孙少平的经历高度吻合。他们很容易把书中人视为自己命运、理想的代表。

然而时代毕竟正在飞速变化，一部1991年获得茅盾文学奖的经典作品虽然持续激励着今天的读者，但在今天的社会环境和文化语境下，《平凡的世界》所引起的话题也与当年大为不同。

有一种说法是，对比书中的孙少平们，今天的一些“北漂”“海漂”们仿佛失去了孙少平式的吃苦耐劳和奋斗精神，变成动辄在网上吐槽，把个人不满归咎于“社会不公”等客观问题的“抱怨者”。的确，中国社会日新月异的发展及经济水平快速提升让当下一些年轻人变得不再“淡定”，只看到别人成功的光鲜一面，没看到背后的艰辛付出和对机会的把握。当然，我们也要平心静气地看待这种现象，毕竟我们要认识到这样一个现状：今天的年轻人对于社会要求和期许，已经和几十年前大不相同。

年轻人在今天的发展条件，比起《平凡的世界》的年代有了飞跃式的进步。社会的进步，人们意识的进步也在加快。孙少平们身处在刚刚结束动荡的贫困年代，他们不敢指望社会给自己提供更多机会、公平和尊重，一个如今看起来天经地义的“好政策”就够他们感恩了。今天的孙少平们同样渴望改变命运，其中一些人应该放弃好高骛远，重拾孙少平的脚踏实地。而另一些人则像孙少平一样，对一个更有利于改变命运的大环境的渴望，来得同样强烈。▲

（作者是北京文化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