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观的文化甄别与制度化重构
——兼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

2015-04-02 10:48宇文利
关键词:价值观核心制度

宇文利

(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政治与社会研究】

价值观的文化甄别与制度化重构
——兼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

宇文利

(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文化与制度是价值观异同的内在标尺,由于存在文化与制度的阻抗与融通,人类价值观的互动就受到限制或促动。构建和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关系中华文明、中国文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灵魂性工程。要成功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要从文化价值和制度价值的角度入手,在大力加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同时用制度来约束和规范新价值观的形成,并把文化性的价值要素和制度性的价值规范植入当代中国人的生存实践中。

价值观;文化异同;制度性生长

每个国家、每个社群乃至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和价值观系统,价值观是文化的内核,也是内在于享有共同文化的人群心目中的思想、行动的标准与法则,是指引个人和共同体作出判断、采取某种特定行为的原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由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所提倡、由社会主义社会中人们普遍遵守并努力实行的共同价值观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提出和实践,反映了社会主义的文化自觉和制度自强。从基本定位上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理应与社会主义社会制度、社会形态和社会本质相结合,其发展有阶段性、完善有过程性,但其本质属性是明确的。在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正经历着一场重大变革和深刻重构的过程,需要长时期的塑造和培育。本文从文化、制度与价值观的关系入手,分析制度变革与价值观重构的关系,并由此提出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制度化路径。

价值是一个关系范畴,价值观则是基于价值关系的规范和标准,人们凭借价值观形成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从而支配其思想和行为。正如美国社会学家塔尔卡特·帕森斯所说,“‘价值观’可被视作一常规象征体系之中的一因子,它能充作一准绳,人们依据它而在一定情况下可供选择的各种行动方针中,作出自己的抉择。”[1]价值关系来源于人与其外在相关物的存在关系,由于价值关系的复杂性和评价体系的多元性,在既定社会存在中的人们的价值观就具有多重区分维度和甄别视角。一般而言,要清晰而准确地理解某种价值观,我们至少应当给它划定一个由时间、空间、领域和受众对象四个维度组成的坐标系,并在特定坐标系中定位价值观的内涵及其表现。脱离了该坐标系谈论价值观,就很容易发生时空错乱,出现对象不清和内容不准的混淆,也就不容易弄清价值观的真面目。不过,在日常生活话语中,人们在甄别价值观时常常有两个视角:一个是从政治的维度谈论价值观,另一个则是从文化维度谈论价值观。前者强调的是价值观的政治性或意识形态性,这是价值观的政治属性,代表价值观的意识形态本质。后者则强调的是价值观的文化性或民族传统性,这是价值观的文化属性,代表价值观的精神文化实质。不过,文化和政治之间并不是毫无瓜葛的,文化具有意识形态性,也能产生政治效应。特别是在现时代,伴随着世界范围内文化政治的兴起,作为政治文化的价值观在民族国家间和国际关系中也并非总扮演着中性的和普世的文化,而是具有强烈的政治气息和意识形态意蕴,甚至包含着政治较力和意识形态对抗。

价值观可以透过人们的日常活动、风俗习惯和行为方式表现出来,也可以通过浅表性的文化形式(如媒体、影视、艺术作品等)展示出来。但是,价值观并不是文化的附着物,而是处于文化深层的价值内核。因此,要甄别和区分价值观,就需要到文化的深层次中去探求和寻找其出现异同的原因。文化有不同的内容、层次和类型,但不论是器物文化、制度文化还是精神文化,所有文化内容都可以浸透人们的价值观念,也都能够代表和反映价值观。因此,价值观的甄别实际上也是一种文化甄别。在一个民族国家范围内,价值观同样是分层分类的,不同人群所持有的价值观反映了民族国家内部不同群体的文化差别性,以行业、年龄、地域、人种、性别为单位的价值观差别,实际上反映的是在社会“大文化”范围内的“亚文化”的差别。例如,我们通常讲“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当然可以说是生活在不同地域的人在精神气质和思维方式上的差别,也可以说是他们在价值观上的差别,这种差别所反映的就是地域文化的差别。进一步讲,文化的古今之别反映的是价值观的历时性,雅俗之别反映的是价值观的优劣性,行业地域之别反映的是价值观的多样性、多元性和复杂性。当比较的视角在不同民族国家之间展开时,价值观的甄别同样也反映着一种文化上的差别。当然,由于文化也是一种意识形态,而且是意识形态的主要寄存形式,因此不同国家、民族乃至社会形态在价值观上的差异也就代表了具有政治性、阶级性和意识形态性的文化上的差异。在当今世界,当谈到国家间价值观的异同时,政治和意识形态总是隐藏在文化背后的潜台词。

有学者指出:“中西文化、古今文化的不同,最根本的是价值观的不同。”[2]即便是在一个社会中的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文化,也包含着价值观上的差异。比如,虽然同处某个时代,农业文化和城市文化会孕育不同的价值观念。英国著名马克思主义文化批评家特里·伊格尔顿在谈到“文化”一词的起源时说过,文化源自“培养”,但“得到‘培养’的是城市居民,而不是那些实际上靠耕种土地生活的人。那些耕种(cultivate)土地的人不太会培养(cultivate)他们自己。农业没有留下用于文化的闲暇。”[3]在这里,农业未必没有属于自己的文化,不过它和城市文化的确会有价值观上的差异。当文化不同质时,价值观就有差别,这在不同民族国家之间颇为显著。比如,中美两国的文化传统不同,价值观的差异就十分明显,无论是在社会民俗价值观上还是在政治价值观上都是如此。由美国宪法序言所规定的“正义、安宁、国防、福利、自由、幸福”①是美国的核心价值观,也是美国政治价值观。尽管这其中的某些价值范畴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表述雷同,但毋庸赘言,这些雷同的价值范畴在内涵、意义、目标和实现方式上却有重大差异。在美国社会民众中,信奉的民俗价值观有“同情、机遇、责任、平等、勇敢、理想、自由、团结、进取和灵性”[4],这些价值观在范畴和名称上与中国社会民众的价值观有交叉与类似,但其文化内涵和思想传统却同样也是异质的。例如,中国文化中的“同情”不仅浓厚,而且偏重于同情弱者;美国文化中的“同情”则不是同情弱者,而是同情与自己有共业、共同利益或相同生存感受者(前不久某报纸所报道的一个美国老牛仔为抵御“强拆”、捍卫家园而持枪顽抗,并得到众多牛仔帮助的故事就是例证)。同一个文化圈乃至具有相同文化传统的不同国家,文化虽具有同源性,基于风俗和习惯的民俗价值观也具有类似性,但作为意识形态核心的政治价值观却同样也总要捍卫自己的国家与意识形态边界,对价值观差异的强调同样胜过对价值观共同性的强调。比如,新加坡虽然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也接受了西方文化,但却有儒家文化的传统。1991年,新加坡政府提出了以“国家至上、社会为先;家庭为根、社会为本;关怀扶持、尊重个人;求同存异、协商共识;种族和谐、宗教宽容”为基本内容的“共同价值观”②见新加坡教育部网站,网址www.moe.gov.sg.。与此同时,新加坡在学校品格和公民教育以及社会层面上也提出了“尊敬、和谐、责任、正直、关怀、顺应”③2014 Syllabus for Character and Citizenship Education(secondary),Student development curriculum division,Ministry of Education,Singapore.。从文化渊源上看,该共同价值观与中国人的价值观有着很大的相似性。但是,从意识形态角度看,新加坡的共同价值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间又有了儒家集体主义、西方社群主义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差异性。

价值观的文化甄别是文化沟通交流和意识形态交往中的深层次命题,在当今时代国际关系和国家交往中也具有重要意义。文化具有认同和认异两重属性。当两种不同的民族国家文化相遇时,因为文化势位的不同而出现对本体文化和异体文化的不同态度。如果对本体文化持有牢固的价值认同,那就不容易认可和接受另一种文化。反之,则会出现对异体文化的认同而摒弃本体文化,这就是法国学者依薇所提出的文化的扎根和拔根现象。价值观的文化甄别包含了价值观的文化认同与文化排异。实际上,任何一种文化都具有认同与认异两种倾向,吸取外来文化是基于对外来文化的认同,而排斥外来文化则是基于对它的认异。当对外来文化的吸收和借鉴逐步积累并与本体文化高度融合时,两种文化原生的价值观就达成了协调与融合。不过,由于价值观是文化的深层内核,文化的交流并不必然带来价值观的融合。哪一种价值观能够占据主导地位,最终还要看决定文化势位的文化力及其支撑力的大小。不过,从文化的角度来甄别和比较价值观,其根本目的不在于评论孰优孰劣,而在于寻找相互借鉴和学习的空间与可能,以达到取长补短的效果。

一般而言,价值观的表现形态有三种:制度化形态、知识化形态和生活化形态。换言之,价值观通常是以制度、知识(理论)和习惯的方式存在的。从形成根源上看,价值观无疑是基于社会实践的上层建筑系统中的对象,其根本的源头是实践。但是,从形成的基本方式上看,价值观的形成既是文化的积淀,也是制度的造化。在前制度社会或者制度不完善、不健全的社会发展阶段,人们的价值观植根于一种源自内心体验和生活经验的价值诉求与行为法则,往往由沿袭下来的生活习惯、社会风俗、行为常识和实践经验铸成,也代表一定的文化模式。此时,价值观的内容及其更新常常由受代际影响的遗传性的价值判断、价值认同和价值选择来决定。美国社会学家丹尼尔·贝尔认为:“价值观和道德伦理上的变革会推动人们去改变他们的社会安排和体制。”[5]在常规化和理性化的制度社会中,价值观与社会各种制度之间存在着一种互动互促的关系:一方面,由前代流传下来的传统价值观会影响新制度的产生和构造;另一方面,虽然价值观渗透在社会生活和生产的各个方面,但常以制度化的价值规范的形式呈现出来,价值观的变迁也会受到制度的约束和塑造。不过,当社会的基本制度确立起来后,由改革引发的制度性变革就会对生活在该制度和社会形态中的人们的价值观产生巨大作用,并在深层次上影响全社会价值观的更新与重构。

制度与价值观之所以能够互动互促,源于两者之间既有共同性,也有差异性。从共同性上讲,制度与价值观都是具有规定性的范畴,都预设了某种规范。尽管人们在不同学科、不同层面上使用制度这一概念时其具体含义有所不同,但制度的本意就是要求某既定范围内的成员共同遵守的规章或准则,这种规章或准则对于限定或制约人们的行为具有普遍性和强制性。价值观代表着人们对于事物或对象的价值,其中主要是其有效性、有用性和价值大小的基本判断。社会科学家们使用的价值观这一概念,强调指由个人或群体所持有的、关于何为所欲的、何为合适的、何为好的与坏的等一套归纳出来的、抽象的观念[6]。从差异性上讲,价值观是比制度更为深刻、更居于人们的“思想—行为”结构深层的精神对象,它影响人们的价值判断,在人们的精神世界发挥影响。与之相比,制度要更加外化,更富于硬性约束,更依赖于政策、规章和体制等有形规范。但是,不管怎样,制度与价值观总是紧密联系的。固定化的价值观有利于促使制度的成型,而制度的规制也有利于新价值观的形塑,这就是价值观与制度的暗合性所在。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过程看,每当一种新制度出“笼”时,总是与价值观之间有着难以分割的纠缠,最常见的是新制度将旧价值观改造,形成新价值观。当然,这种新制度也必须充分反映人们的共同价值观,这是制度获得服从者信仰和自愿遵从的必要条件。正如有学者指出:“人们对制度的遵守必须有起码的自觉性和自愿性,其条件是符合服从者的基本价值观,即在价值观上取得合法性。唯有这样,人们才会‘价值合理’地遵从制度。”[7]反过来,当人们主动地培育一种新价值观时,一条有效而且实际的路径就是找到价值观的制度依托,推动价值观的制度化重构。

价值观之所以能够实现制度化重构,主要是因为任何制度都有观念基础和秩序理性,而观念和秩序则是形成价值观的基本要件。无论观念在开设时多么凌乱和矛盾,一旦形成秩序,也就培育了价值观,同时为制度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当然,制度既是一种上层建筑对象,也是某种实践活动的结果。在既定的社会形态中,无论制度的区分多么具体、多么精细,也无论是基本制度、具体体制、机制、政策或规章,都能够通过相应的制度化实践而对价值观的变化产生作用。同时,价值观的变革、创新和塑造,也正是伴随着制度及其具体内容的变迁与巩固而逐渐巩固下来的。人类社会发展所提供的一个富有规律性的现象是:每一次重大的社会变革,不管是制度性裂变还是仅仅造成微观制度的变革,都能够带来价值观的变革。而要构建起新型的共同价值观,单靠习俗和文化的柔性涵养难以在短时间内奏效,强有力的制度约束和制度规范是塑造价值观的必要手段。

价值观的制度化重构意味着以制度作为工具和路径来实现价值观的变革和更新。鉴于不同制度的作用力量和作用空间不同,通过制度安排和制度设计来变革价值观的思路和对策也应不同。马克思恩格斯指出:“随着每一次社会制度的巨大历史变革,人们的观点和观念也会发生变革。”[8]一般来说,社会基本制度的变革往往伴随着激烈的革命而发生,此时往往是全新的价值观取消或替代旧价值观的时刻。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发展进程中,出于凝聚人们的思想共识、唤起人们精神价值追求的目的,所需要的就不再是通过革命和斗争来改变社会的基本制度,而是在保持基本制度稳定的前提下进行中观和微观层面的体制、机制和政策变革。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经验看,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新的社会制度的建立往往催生新的共同价值观,而社会制度稳定和完善的程度就与新旧两种价值观融合的程度或者新价值观战胜并取代旧价值观的程度有关。在基本社会制度确立以后,价值观的变迁和更新主要依靠的就是政策、机制、体制等非基本制度层面的变革了。后面的这种状况,正符合当代中国的情况,也是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要义所在。

价值观的制度化重构需要打破旧的制度价值屏障,构建新的价值制度平台。具体来说,人们需要根据新的价值目标、理想和观念等设计和重构新的制度、体制和体系,对原有的制度系统进行改造和变革。“新的价值观一定要通过人们的认识和行动的中介,引起制度的实际创新,转化成人们新的行为模式、交往方式、生活方式,变成一套新的社会规范,塑造人们的社会关系。”[9]当然,由于制度、体制、机制和体系总是与权力、利益、法理和道统联系在一起,因此即便是进行温和的中层机制调整,也都不能脱离开对固有权力、利益、法理和道统的调整或变革。显而易见,制度本身构建了权力、利益、法理和道统的“巢穴”,通过价值观的制度化重构来破除固有的权利藩篱和统制关系,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正如有论者指出的,“要重建社会价值观,最重要的就是厘清价值观,形成复合的价值观,并鼓励逆向选择的制度,建设鼓励选择好而不是选择坏的制度”[10]。培育新型价值观的关键也正在于此。

要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们首先应采取辩证的态度、科学的方法来看待它。任何从单个视角出发观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得出的结论都固然有其合理性,但这种合理性并不完整,也并不能取代从其他角度观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得到的结论。因此,要弘扬和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应当首先从整体、全面和准确的视角对它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和定位。我们可以从文化的角度理解价值观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文化并不是全能的,也不是无争的。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需要从文化的角度切入,但更需要从制度的角度实施,让价值观的变革在人们的生活和实践中展开。

众所周知,在市场经济得到一定程度发展的当代中国,提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既是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和实现良性社会治理的形势所迫,也是构筑当代中国人积极的精神生活和价值追求的任务所需。“如果没有持续经济发展所需的价值观,诱惑就会占上风。诱惑体现的是短期的愿望,而经济发展是长期的过程。在短期与长期的斗争中,如果决策过程缺乏一种内在的价值观作依据,短期愿望就会得势。这里就看出价值观的功能:充当短期愿望和长期愿望之间的桥梁,决定性地增强长远目标的力量,否则人们就会只顾满足眼前的利益。”[11]那么,该如何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呢?笔者认为,应重点从三个方面进行价值观的建设与养成。

第一,大力加强和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社会主义文化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它有什么样的特征和内容?对于这一重大命题,正处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和探索社会主义道路进程中的当代中国人或许没有办法一下子认识准确和回答清楚,但毫无疑问,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势必与社会主义的本质及制度相联系,势必反映社会主义的终极价值目标和根本价值追求。改革开放以来,党在领导和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进程中逐步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先进文化、和谐文化、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建设文化强调和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等任务,并进而明确提出弘扬和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是一种合目的性的建设逻辑,也是一种合规律性的实践理性。文化能够孕育和滋养价值观,要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加强社会主义文化特别是先进文化建设。在这方面,当前突出而紧迫的问题是要切实地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坚持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科学辩证地分析林林总总的文化现象和纷繁复杂的文化观念,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解剖刀解剖文化的本体和异体,洞悉文化发展的趋势,深入准确地透析文化内容背后的价值观本质,在抓好文化繁荣的同时抓好文化管理,始终保持文化为社会主义服务和为人民服务的方针。从目前的文化发展态势看,我们既需要大力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培植中国人的文化根性,同时又不能搞文化复古,把创新和培育社会主义文化的使命转嫁为拿老祖宗的那些家底抵债。当然也不能再盲目地深度引进西方文化,革掉自己的文化命脉,丧失自己的文化魂魄。在这个意义上说,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根本任务就是要培育中国人的社会主义文化之魂,构建起国人对于社会主义的文化信仰和价值追求。这也是弘扬和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意义所在。

第二,用制度实施来约束和规范价值观形成。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实现了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过渡。在此过程中,政府与市场、个人与社会的关系乃至人们的价值观念都发生了巨大变革。当原有的计划性约束被打破而新的制度约束尚未建立,或者即便建立但尚不能充分、有效地发挥作用时,人们思想行为的自由性、放任性和无拘束性就得到大尺度的发展。许多由市场经济激发的价值观念会生长、增长、膨胀乃至畸变,譬如,人们的利益观特别是金钱观念、消费观念、家庭婚恋观的变化等。在此情势下,制度的约束和规范作用就显得异常重要,通过制度化来重构价值观也就成为必然。应该说,在当代中国全面深化改革的进程中,通过制度化的举措来重构和培育人们的价值观念已经得到重视。2013年11月12日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就是明证:在决定所提出的十六项内容中,明确表示要开展“制度、体系、体制、机制”方面改革的内容就达到十项之多,其他关于政府职能的改革方面也强调了“健全宏观调控体系、优化政府组织结构”;关于法治中国的改革方面也提出了“深化行政执法体制改革、健全司法权力运行机制、完善人权司法保障制度”;关于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方面也涉及了“体制编制、政策制度调整改革”等内容。一言以蔽之,《决定》的中心思想就是制度化改革,而制度化改革恰恰是构建、稳固和创新价值观的根本路径。

第三,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生存实践。正如前面所提到的,价值观的形成也由化民成俗、积习成性的一面,也有通过风俗习惯和日常生活经验达到涵养价值观的渠道。实际上,在广大民众中积累和流传的社会价值观,往往与占主导地位的政治价值观并不完全吻合,常常保持有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在传统的前现代社会和长期的封建社会中体现为一种利益关系上的冲突和矛盾,但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系统并不呈现为张力,因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既是占主导地位的政治价值观,同时也是维护和发展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社会价值观。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其不同于过去封建统治阶级以及近代资产阶级政党的地方,就在于她是为人民谋利益的,是人民利益的维护者、发展者和实践者。在此意义上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过程,实际上也就是中国共产党所主张的政治价值观与人民群众在日常生活中所信奉并践行的民众社会价值观的融合过程。什么时候这两者融合得彻底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在人民心中扎根了。习近平总书记在近期关于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讲话中提到“落细落小落实”,实际上也正是强调要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到人民群众的生活和生产实践中,通过生活的细节来涵养价值观,使之深入生活、深入人心。

[1]Talcott Parsons,The Social Stystem,New York:Free Press,959, chap.1.

[2]袁贵仁.建设先进的文化和价值观[N].光明日报,2001-09-25.

[3]Terry Eagleton,The idea of culture,Wiley-Blackwell,2005.p.2

[4]Bill Halamandaris,W.Halamandaris,The heart of America:ten core values that make our country great,Health communications, 2004.

[5][美]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M].赵一凡,译.北京:三联书店,1989:527.

[6]Kenneth McLeish,Bloomsbury Guide to Human Thought,London:Bloomsbury Publishing Limited,1993:769.

[7]邹吉忠.自由与秩序:制度价值研究[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91.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240.

[9]吴向东.历史唯物主义视域中的制度与价值观[J].河北学刊2005,(3):124-127.

[10]毛寿龙.社会价值观重建要靠制度变革[J].人民论坛,2011, (7):15-17.

[11][美]亨廷顿、哈里森.文化的重要作用——价值观如何影响人类进步[M].程克雄,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2:82-83.

(责任编辑:赵旭国)

Culture Differentiation and Institutional Reconstruction of Values: Also on the Cultivation of Socialist Core Values

YUWEN Li
(School of Marxism,Peking University,Beijing 100871,China)

Culture and institution are the intrinsic yardstick of values similarities and values differences.Due to the resistance and emerging of culture and institution,the reactions of the human values may be impeded or promoted.The building and cultivation of socialist core values is a soul project that relates to Chinese civilization,culture and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To build socialist core values,we should star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e value and institution,restrain and regulate the growth of new values while reinforcing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ist culture,and plant the cultural value factors and institutional value norms into the contemporary living practice of Chinese people.

values;cultural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institutional growth

D64

A

1671-0304(2015)02-0064-06

2014-12-01

时间]2015-04-01 9:06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马克思恩格斯的民族精神观及其当代启示”(09CKS004)。

宇文利(1972-),男,河北石家庄人,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与研究。

URI:http://www.cnki.net/kcms/detail/65.1210.C.20150401.0906.01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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