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对话推动中俄文化交流——“鲁迅与托尔斯泰：跨时空对话”国际学术论坛综述

卓光平

(绍兴文理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



大师对话推动中俄文化交流
——“鲁迅与托尔斯泰：跨时空对话”国际学术论坛综述

卓光平

(绍兴文理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

2015年10月14日，由绍兴文理学院、浙江省鲁迅研究会和鲁迅文化基金会绍兴分会共同主办的“鲁迅与托尔斯泰：跨时空对话”国际学术论坛在鲁迅故乡绍兴隆重召开。来自中、俄两国的专家代表以鲁迅与托尔斯泰跨越时空的文学交际为纽带，分别就鲁迅与托尔斯泰的心灵遇合，鲁迅、托尔斯泰在中俄文化交流中的作用，托尔斯泰与鲁迅文化遗产在今天的价值等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和对话交流。

托尔斯泰；文化交流

“大师对话”是由鲁迅文化基金会发起，世界十大文豪故乡城市参与的每年举办一次的系列国际文化交流活动。2014年10月，绍兴文理学院成功举办了首届“大师对话”“鲁迅与雨果：跨时空对话”。2015年10月14日，绍兴文理学院与鲁迅文化基金会绍兴分会、浙江省鲁迅研究会又再次联合举办第二届“大师对话”活动，也即“鲁迅与托尔斯泰：跨时空对话”国际学术论坛。

来自俄罗斯的列夫·托尔斯泰先生的玄孙、俄罗斯联邦总统顾问乌拉基米尔·托尔斯泰，乌拉基米尔·托尔斯泰的妻子、托尔斯泰纪念馆馆长叶卡捷琳娜·托尔斯泰，乌拉基米尔·托尔斯泰的女儿、牛津大学讲师安娜斯塔西·托尔斯泰等三位俄方嘉宾和鲁迅先生长孙、鲁迅文化基金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周令飞，上海鲁迅纪念馆原馆长、中国鲁迅研究会副会长王锡荣，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上海外国语大学文学研究院院长郑体武，绍兴文理学院教授、中国鲁迅研究会副秘书长王晓初等七位嘉宾齐聚绍兴文理学院，以鲁迅与托尔斯泰两位世界文学大师跨越时空的文学交际为纽带，分别就鲁迅与托尔斯泰的心灵遇合，鲁迅、托尔斯泰在中俄文化交流中的作用，托尔斯泰与鲁迅文化遗产在今天的价值以及鲁迅、托尔斯泰作品在中俄两国读者中的影响等议题进行深入探讨和对话交流。

一、鲁迅与托尔斯泰的心灵遇合

作为俄罗斯和中华民族这两个伟大民族的杰出代表，列夫·托尔斯泰与鲁迅都是蜚声世界的文学大师。虽然他们一个主要生活在19世纪，另一个主要生活在20世纪，但是他们的人生却有着将近30年的同时代岁月。尽管鲁迅与托尔斯泰生前没有直接的交集和联系，但是两位文学大师的心灵、思想和作品，却紧紧地联结着中俄两个民族的精神和命运。鲁迅生前曾渴望访问俄罗斯，托尔斯泰生前也曾说如果自己还年轻，就一定要去中国看看。虽然他们的愿望最终都没能实现，但是两位文学大师却有着深深的心灵遇合。就在托尔斯泰被译介到中国来的时候，尚在日本留学的鲁迅便已开始注意到托尔斯泰。好友刘半农曾送给鲁迅“托尼学说，魏晋文章”的联语，指的就是鲁迅曾与托尔斯泰有过深深的心灵遇合，并深受其人道主义思想的影响。

针对鲁迅与托尔斯泰的心灵遇合这一议题。王锡荣教授指出，早在1904年前后，鲁迅就已经接触了托尔斯泰的著作。托尔斯泰当时的一句名言深深触动了鲁迅，当时托尔斯泰先生在反战时发出的“你忏悔吧！”让鲁迅刻骨铭心。在鲁迅的一生中，托尔斯泰一直是他心中的偶像。鲁迅在著作和书信中谈到托尔斯泰的地方就有近百处之多，而且在他的藏书中涉及托尔斯泰的书就有十多种。对于鲁迅与托尔斯泰心灵遇合后所受托尔斯泰的影响，王晓初教授则指出，托尔斯泰的思想影响了鲁迅在东京时期“新生”文化理想的建构。托尔斯泰的人道主义和尼采的个性主义及其消长起伏构成了鲁迅思想不可或缺的两个侧面。而在对底层民众的关怀上，鲁迅和托尔斯泰的文艺观也产生了跨越时空的共鸣。托尔斯泰主张艺术为人生，重点是为“平民”，为“下层阶级”，并且身体力行地倡导和践行这一文学主张。鲁迅也始终坚持“文学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并且他一直坚持为民众为现在写作，当有人劝他不要写作杂文，鲁迅却宁愿走出“艺术之宫”，始终坚持这种“于大家有益”、“为现在抗争”的杂文写作。

虽然鲁迅受到包括托尔斯泰在内的众多国外文学大师的影响，但是鲁迅在借鉴外国文学的时候却始终都有着自己的选择和坚守。郑体武教授就指出，鲁迅生前虽然在思想内容上、艺术上都受到托尔斯泰的巨大影响，很长时间都难以忘怀，但是鲁迅在最大限度的借鉴和吸收外国先进经验的同时，也时刻没有忘记维护、挖掘和发扬中国文学的优良传统。具体而言，鲁迅不仅是维护、发扬中国散文的优秀传统，他还在散文领域取得了卓越成就，而这主要体现在他的杂文创作当中。

二、鲁迅、托尔斯泰与中俄文化交流

探讨鲁迅、托尔斯泰在中俄文化交流中的作用是本次论坛聚焦的另一个重要议题。鲁迅曾希望访问俄罗斯，托尔斯泰也曾说想去中国看看，然而，遗憾的是他们的愿望最终都没能实现。不过，正如鲁迅长孙周令飞所指出，鲁迅与托尔斯泰虽然终生未曾谋面，但是他们有着多重的相交与契合。他们的精神相互联系，他们是中俄两个民族相互理解、相互尊敬、相互学习、友好交往的缩影和象征。

对于托尔斯泰在中国的影响与传播，郑体武教授指出，托尔斯泰的肖像在中国最早比较大规模的印行是在1921年的《小说月报》上。那时鲁迅就参与了《小说月报》的编辑和外国文学的翻译工作，当时登了一张外国作家的照片，这张照片正是作为外国作家的象征——列夫·托尔斯泰的。“文革”结束之后，中国外国文学翻译研究事业刚刚恢复，1978年创刊的《外国文学研究》是当时全国唯一的外国文学研究的专业杂志。在创刊的第一期上，就选了托尔斯泰的一幅肖像作为外国作家的象征。正是由于托尔斯泰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和巨大影响，托尔斯泰不仅成为俄罗斯文学的一个象征和化身，也成为世界文学的一个象征。

与托尔斯泰在中国有着广泛的影响一样，鲁迅在俄罗斯也有着较高的接受度。安娜斯塔西·托尔斯泰女士指出，鲁迅的作品已经被翻译成50多种语言，在俄罗斯，鲁迅的作品不仅被翻译成俄文受到读者的广泛关注，而且鲁迅也受到了俄罗斯作家和批评家的重视和尊重。鲁迅代表作《阿Q正传》的首个翻译文本就是俄文本。《阿Q正传》写于1921年，但仅仅四年之后，即1925年年底，其俄文译本就出版了。早在1929年，列宁格勒(现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就出版了一些鲁迅短篇小说集的译本。尤其是在1949年，法捷耶夫更是将鲁迅的文学地位提高到中国同时代作家所无法企及的高度，并指出鲁迅的所有作品触及了人性最重要的部分，如良知，尤其是社会良知。

事实上，鲁迅对俄罗斯文化有着深刻的理解，他对俄罗斯人民的伟大传统和所取得的文化艺术成就曾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并向中国进行了不遗余力的翻译和介绍。正如鲁迅关注俄罗斯民族及其文化一样，托尔斯泰对中国文化也是非常关注、非常了解的，在现在托尔斯泰的故居，还能看到他收藏的丰富的中国书籍。托尔斯泰生前对中国及其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他认为孔子和老子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并称他们为“真知之父”。正是基于此，王锡荣教授指出，鲁迅与托尔斯泰的心是相通的，虽然他们没有在一起生活，没有交集，但是他们是中俄文化交流中重要的一页。而尤其是在托尔斯泰逝世105周年之际的今天，由托尔斯泰的后人、他的亲属来到中国，实现了两位文学大师生前渴望访问对方国家的愿望。他们从托尔斯泰的故乡来到鲁迅先生的故乡绍兴是具有典型意义和象征意义，这象征着托尔斯泰和鲁迅的文化遗产广泛地被接受，象征着中俄两国文化交流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更象征着中俄两国人民友好交往，走进了一个新的时代，他们的这次来访也必将写入中俄文化交流的史册。

三、鲁迅与托尔斯泰文化遗产的当代价值

作为世界文学大师，鲁迅与托尔斯泰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对于托尔斯泰与鲁迅文化遗产在今天的价值这一话题，乌拉基米尔·托尔斯泰先生指出，托尔斯泰所受的经历要比他所有的艺术遗产更丰富、更鲜明。托尔斯泰怀着空前的慷慨和真诚，与全世界分享大自然所赋予的不可胜数的财富，而留下的只是巨大冰山下的一角，是他取之不尽的资源中一小部分。

作为列夫·托尔斯泰的玄孙，乌拉基米尔·托尔斯泰先生更多的是从后辈的角度探讨了托尔斯泰与他家人的关系，并以此来剖析家人对其作品产生的影响。他指出，家庭联系和家庭成员的关系是托尔斯泰最大的创作源之一。托尔斯泰过早的孤儿生活造就了他的个人性格以及对待生活和人的态度，同时也刺激了托尔斯泰最初的创作。托尔斯泰的整个艺术生活使艺术作品中的人物再生，同时他也试图填补他生活中缺少的与人之间的鲜活直接的交往。乌拉基米尔·托尔斯泰先生也指出，托尔斯泰作品最主要的感情基调就是爱，他所有的作品都表达了他对人类的热情与爱，而这就是他留给今天最宝贵的精神遗产。

作为俄罗斯托尔斯泰纪念馆馆长，叶卡捷琳娜·托尔斯泰更多地交流了雅斯纳亚·波良纳托尔斯泰纪念馆在开发托尔斯泰文化遗产方面的具体举措和显著成就。具体包括纪念馆的文物保护、儿童节目、文化之家活动、雅斯纳亚·波良纳节、纪念馆的科研工作和研讨会议、志愿者服务以及博物馆的基础设施等方面的内容。正是这些举措的实施，使托尔斯泰纪念馆已成为世界上最独特的纪念馆之一。人们一方面可以欣赏托尔斯泰古老庄园的最自然之美，另一方面也可以感受托尔斯泰纪念馆在新的时代中展现出了新的风貌与活力。

在评价鲁迅与托尔斯泰文化遗产的认识上，众位论坛嘉宾都指出鲁迅与托尔斯泰有许多共同之处，这些都是今天我们需要好好继承和发扬的重要遗产。王锡荣教授指出，托尔斯泰不仅关注人性的养成，而且非常关心儿童教育，这与鲁迅关注国民性的改造异曲同工，殊途同归。同时，他还指出鲁迅和托尔斯泰都怀着对民族和自己所生活的土地的深深热爱，而且非常深刻的同情农民，并且喊出了农民的心声，他们都大声疾呼人道和诚爱。安娜斯塔西·托尔斯泰女士则指出，托尔斯泰和鲁迅最明显的共通之处也许就是他们都致力于社会变革的精神和他们作品中的人道主义思想。王晓初教授也指出托尔斯泰和鲁迅不仅有着对民族的热爱和人类解放的共同信念，同样还表现出对底层民众的关怀。而郑体武教授更是指出，托尔斯泰固然是俄罗斯文学的巨大宝藏，而在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中国文学的多座高峰中，鲁迅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座高峰，某种意义上也是最高的高峰。所以，他呼吁要有更多的人投身到俄国文学包括鲁迅文学的研究中去。

总之，“鲁迅与托尔斯泰：跨时空对话”国际学术论坛的召开，不仅使得托尔斯泰和鲁迅两位伟人的后人以及中、俄两国的文学研究专家得以在鲁迅先生故乡绍兴会面和交流，这不仅实现了两位文学大师生前渴望访问的心愿，而且还将两位文豪曾经的心灵交流延续到今天。正如绍兴文理学院校长叶飞帆教授在主持论坛时所指出，托尔斯泰和鲁迅两位伟人的后人以及中、俄两国的文学研究专家在绍兴文理学院的对话交流活动是对两位文豪曾经心灵遇合和心灵交流跨越时空的延续。“大师对话”活动是对绍兴外文化交流的一个窗口，此次“鲁迅与托尔斯泰：跨时空对话”国际学术论坛的开展无疑有利于促进中俄文化的交流，有利于促进俄罗斯文学、文化在当代中国的传播，同时也有利于促进当前鲁迅研究的发展。

(责任编辑 林东明)

Dialogue between Masters to Promote Cultural Exchanges between China and Russia——A Review of the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on “Lu Xun and Tolstoy: A Dialogue across Time and Space”

Zhuo Guangping

(Shaoxing University, Shaoxing, Zhejiang 312000)

Co-sponsored by Shaoxing University, the Association of Zhejiang Lu Xun Study and Lu Xun Cultural Fund, the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Lu Xun and Tolstoy: A Dialogue across Time and Space” was ceremoniously held in Lu Xun’s hometown Shaoxing on October 14, 2015. Taking Lu Xun and Tolstoy’s literary communication across time and space as a tie, experts from both China and Russia carried on in-depth dialogues and discussions on the mental coincidence between Lu Xun and Tolstoy, Lu Xun and Tolstoy’s role in the cultural exchanges between China and Russia, and the value of Tolstoy and Lu Xun’s cultural heritage in today’s world.

Tolstoy; cultural exchange

I210

A

1008-293X(2015)06-0063-03

10.16169/j.issn.1008-293x.s.2015.06.011

2015-11-12

卓光平(1982-)，男，湖北随州人，绍兴文理学院人文学院讲师，浙江大学在职博士后，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研究方向：鲁迅及现当代小说、戏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