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两总理 丰碑立千秋

2015-04-27 16:19熊廷华
党史文苑 2015年5期
关键词:华国锋李先念母亲

熊廷华

湖北红安,旧称黄安,200个将军同一故乡。这里将星云集,熠熠闪耀,留下了一串串脍炙人口的传奇佳话。而出生于红安的李先念和陈锡联,两位原党和国家领导人,格外引人瞩目。

横亘在红安南部的红马寨,南眺大武汉,背依大别山,山坡上的小溪向北流淌,汇成一条涓涓小河。李先念和陈锡联出生在小河边的同一村庄,两家屋角相望,田地相连。李先念的母亲王氏前夫姓陈,丈夫去世后就近改嫁到李家,两家合为一家。说起来,李先念与陈锡联还有点远亲关系。

战争年代,他俩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是功勋卓著的一代名将,为新中国的诞生立下了赫赫战功;和平建设时期,他俩治国安邦,勇挑重担,尤其是在粉碎“四人帮”反革命集团斗争的过程中,齐心合力,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页。

李先念誉陈锡联打仗数第一

陈锡联称李先念是良师益友

1927年11月,黄麻起义拉开了大别山地区武装斗争的序幕,震惊了武汉等地的国民党反动派。工农革命军鄂东军浴血苦战,终因众寡悬殊,被迫退守黄安县城。

国民党军占领黄麻地区后,鼠蛇出洞,群魔肆虐,疯狂屠杀共产党人,血洗革命群众。为减轻黄麻地区的军事压力,鄂东军负责人决定牵走敌人,率主力转移到黄陂境内的木兰山开展游击战争,同时命令李先念等人在本区本乡就地坚持斗争,积累力量,准备迎接新的革命高潮。

林木茂密的红马寨山冈,是李先念儿时常去放牛的地方。那里有个岩洞,洞口被野藤、树丛遮着,十分隐蔽。李先念率游击队以红马寨为活动中心,采取白天隐蔽、夜间出击,敌来我藏、敌退我出的办法,不断捕杀极端反动分子,为民除害,温暖着白色恐怖下广大群众的心田。

一个朔风劲吹的雪夜,李先念率5名游击队员来到陈锡联家。

陈锡联有个远房叔叔,名叫陈芝斌,一贯横行乡里、欺压穷人,是个乡霸。黄麻起义后,他又常常给国民党军队通风报信,与共产党人为敌。几年前,陈锡联和母亲外出要饭,陈芝斌看见了,认为这是丢陈家的脸面,骂骂咧咧。陈母忍不住还了几句嘴,陈芝斌恼羞成怒,将陈母毒打一顿。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母亲,弱小的陈锡联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立即上去揍他一顿。但陈锡联知道自己力气小,打不过对方,于是压住心中的怒火,扶起母亲说:娘,等我长大了,此仇非报不可!

躺在床上的陈锡联听游击队说要干掉陈芝斌,马上爬起,自告奋勇地说:“我来带路!”

李先念当即拍板:“好,由你带路,叫开陈芝斌家的门。”

陈锡联光着脚丫,把游击队员带到陈芝斌的屋门前,叫开了大门。

游击队员一涌而上,干净利落地干掉了陈芝斌,并在门上贴了布告,历数陈芝斌的种种罪行,警告那些与共产党为敌的人,陈芝斌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在李先念的影响下,14岁的陈锡联很快参加革命队伍,成为红军中的一名“红小鬼”。他因冲锋陷阵、作战勇敢,半年后当上了班长,并很快从班长破格提升为连长,被指战员亲切地称为“小钢炮”。

红四方面军转移到川陕后,打破了四川军阀的“三路围攻”,4个师扩编为4个军。李先念任第三十军政委,陈锡联任第三十军红二六三团政委。红二六三团是一个老团,能攻能防,号称“铁锤团”。从此,红二六三团成为第三十军的一只拳头,陈锡联成为李先念的直接部下。

1933年10月,李先念指挥第二六三团攻打达县。达县城北有一座凤凰山,居高临下,俯视全城。守敌刘存厚自恃达县易守难攻,不把红军放在眼里。尽管战事紧急,刘存厚天天在府上饮酒、扶乩。

陈锡联率部打得激烈的时候,忽听见城里吹响了冲锋号。部队趁势一个猛攻,冲了上去,占领了凤凰山。陈锡联见到李先念,不解地问道:“政委啊,我们还没进城,你就先进了城。你是怎么进去的?”

李先念笑着说:“我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原来,陈锡联率部发起猛攻之时,城内的敌人欲出城支援。可这股敌人刚出城门,就遭到红军预备队的痛击,被迫退回城里。那时,川军的服装很杂,红军的服装也很杂,李先念命令预备队把红军的旗帜卷起来,换上川军的帽子,不发一枪一弹,混进了达县县城。

红军首次打下达县,缴获的物资琳琅满目,看得大家眼花缭乱。陈锡联进城的第一个晚上,带着团部住进刘存厚的官邸。他见过银圆,但没有见过金砖,遂把金砖当成了铜砖。晚上睡觉,床铺不稳当,就把一些金砖垫在床铺底下。

第二天,总经理部主任郑义斋看到陈锡联床铺下垫着许多金砖,连连摇头:“可惜呀!可惜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黄金,是金砖啊!”

李先念笑道:“锡联啊,你和我一样,只听说过金砖,但不知道就是这玩意。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1934年7月,红四方面军在万源与四川军阀刘湘展开决战。万源决战防御,是反“六路围攻”战役中的一招要棋,陈锡联率部在万源东面坚守阵地。敌人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前有“敢死队”,后有“督战队”,一日数次向红二六三团防御阵地猛攻,但未能前进一步。刘湘发布奖惩令,宣布以3万元作为奖赏,并规定擅自放弃阵地者处死,指挥官不亲临前线者处死。然而,川军以整团整旅兵力轮番冲击,但在红二六三团的奋力拼杀之下,每次都留下大批尸体,狼狈而去。

反攻开始后,陈锡联率部奋起反击,从万源一直追到达县,重新夺回了凤凰山,缴获了由数十匹骡子驮着的整箱整箱银圆。这些银圆是刘湘准备打下万源后奖励部下用的,连箱子都没有打开。

连续10个月的反“六路围攻”战役,红军歼敌8万余人,把四川军阀打趴了。红四方面军表彰在反“六路围攻”中战绩突出的部队,授予红二六三团“钢军”奖旗。

红四方面军骁勇善战,猛将如云,陈锡联以打硬仗、恶仗、险仗著称,常常在关键时刻发挥重要作用,并能以少克多,以弱胜强,颇为李先念信任和赏识。李先念多次评价陈锡联“打仗数第一”。

陈锡联晚年深情地回忆:“我和先念同志有着特殊的感情,是他引导我走上革命道路。先念同志不仅是老首长、老领导,更是一位可亲可敬的良师益友。”

陈锡联是闻名全国的抗日英雄

李先念视英雄母亲为自己的母亲

全面抗战爆发后,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年仅22岁的陈锡联任八路军第一二九师第七六九团团长,率部开赴晋中抗日前线。

日军气势汹汹地直逼太原,涂着太阳标志的飞机目空一切,接二连三地在陈锡联头顶上掠过,疯狂到了极点。战士们气得直跺脚:“别光在天上逞凶,有种下来和老子较量!”

根据敌机出没的高度和时间,陈锡联判断日军机场就在附近。找当地老乡一打听,果然在10里外的阳明堡有个机场,陈锡联决定拔掉这颗毒牙。

1937年10月19日夜,经过一番周密部署,陈锡联率部顺着漆黑的山谷悄悄奔向阳明堡。从进入机场到战斗结束,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陈锡联部就干脆利落地将停在机场的24架日机全部炸毁,并消灭日军警卫部队100余人。

陈锡联出其不意地袭击日军机场,击毁日军飞机24架,是平型关大捷之后八路军的又一辉煌战果。起初,国民党官员根本不相信:就凭八路军几条破枪,能打飞机?然而一连几天,阳明堡确实没有飞机起飞,太原等地也没有出现日机轰炸,他们不得不暗自称奇。

不久,全国一些报纸刊登了陈锡联夜袭日军机场的消息。家乡的父老乡亲看到了,拿着报纸告诉陈锡联的母亲。陈母请人代笔写信,诉说自己的思念之苦,并问报纸上提到的“陈锡联团长”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信中还说,母亲生活非常艰苦,其中有这样几句话:风扫地,月作灯,借屋躲雨,也难藏身。

陈锡联看到这封信后,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数年别离之后,终于得到了母亲的音讯;难过的是,母亲仍在吃苦受累,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考虑到时局动荡不稳,环境复杂艰险,陈锡联在回信中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在外经商,生活尚好,待形势安定些后一定回家看望。

1939年1月,中原局派李先念率领一支部队挺进武汉外围敌后,汇集党的武装力量,开创包围武汉日军的豫鄂边区抗日民主根据地。6月建立了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李先念为司令员。1941年1月,豫鄂挺进纵队改编为新四军第五师,李先念为师长,第五师成为中原抗战的中流砥柱。

李先念戎马倥偬,日理万机,仍然十分牵挂家乡亲人。1941年夏,他从一亲属口中了解到自己的母亲已于1935年去世,去世前不停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不禁潸然泪下。几年前的往事顿时浮上心头。

1932年10月,李先念在河口指挥部队与敌人恶战,母亲王氏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听说红军要转移,母亲心里挂念着儿子,执意要见儿子一面。小脚的母亲跑了几十里的山路,哪里有枪响,就往哪里走,心里一点也不惧怕,只想见到儿子。当通讯员把她带到儿子面前时,母亲高兴得喊着儿子的小名。正指挥着战斗的李先念看见母亲,一时急得吼了起来:“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正在打仗啊!”

母亲拉着儿子的衣襟,高兴地说:“伢,我来看看你!”

战斗正激烈,随时都有危险,李先念顾不得母亲的心情,叫通讯员送走母亲,继续指挥战斗。

红四方面军撤出鄂豫皖,行军途中,李先念听到外衣口袋里哐当哐当的声音,用手一摸,是两块银圆。他明白了,是娘来看他时悄悄放进口袋里的。家里穷,这两块银圆是她夜夜纺线织布换来的,还是她卖掉了家里喂养的猪或活命的粮食?当时,一块银圆可买160斤大米。李先念紧紧攥着两块银圆,朝着故乡的方向深情地望了一眼……

李先念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母子见面竟然成为永别。

当天晚上,李先念夜不能寐。第二天一大早,李先念就带着罗厚福旅长等人赶回故乡,在母亲坟前长跪不起,并大声哭喊:娘啊,你怎么不能再活十年八年,这么快就走了?儿子对不住你啊!

李先念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却惦记着陈锡联的母亲。陈母是一位革命母亲、英雄母亲。当天,李先念特地前去探望。

1930年4月,徐海东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左腿连中两弹,需要长期精心治疗,组织上决定将其安置在附近可靠的农户家中。陈母得到消息,主动要求护理。在陈母的悉心照料下,徐海东伤口愈合很快,一个月后回到了部队。

1931年底,红四方面军成立后随即发起黄安战役,黄安全县男女老少踊跃支前,陈母毫不例外地加入到了拥军行列。徐海东得到消息,特地看望陈母,并对陈锡联说:我的这条腿,是你娘给的!

红四方面军撤离鄂豫皖后,陈锡联两个叔叔被国民党杀害,陈母作为“红军匪属”受尽欺凌。陈母忍气吞声,出走他乡,靠乞讨为生。

两间低矮破败的茅屋内,家徒四壁,空无一人,李先念心里沉甸甸的。

不久,李先念到(黄)陂(黄)安南县检查工作,专门带上30块银圆。他找来家乡的区委书记交待:“陈锡联同志是抗日英雄,母亲是革命家属,现在食不裹腹,讨米要饭,一定要好好照顾。”

陈母用这30块银圆购置了一辆纺纱车,度过了一段安稳的岁月。

全国解放后,陈锡联本想把母亲接到身边,让其安度晚年,以尽孝道。可母亲却说:“城市的院子大,不习惯,只要你有出息,好好工作,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久,红安县相继开展清匪反霸、镇压反革命和土地改革运动,有人想为历史上存在的问题开脱,偷偷地找干部家属说情。陈锡联的母亲热心快肠,乐于助人,难免有人登门求她说情。李先念的姐姐也碰到过类似情况。

李先念知道后,将姐姐和陈母接到武昌暂住。他风趣地对陈锡联说:“住在我这里,有我盯着,看她们谁敢瞎管闲事!”

陈锡联戍边安邦再立新功

李先念治国理财有口皆碑

1947年7月,全国解放战争进入第二年。中共中央审时度势,运筹帷幄,决定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将战争引向国民党统治区。

陈锡联率左路纵队以锐不可挡之势直插皖西,在张家店歼敌一个正规旅,初步打开了皖西工作局面。眼看大别山朝不保夕,蒋介石调来20多万重兵,对大别山进行疯狂“围剿”。为此,李先念率由原新四军第五师主力组成的第十二纵队南下,驰援大别山,与国民党争夺中原。

大别山上炮声隆隆,烽火连天,刘邓决定分兵迎敌。

一天,陈锡联摆脱国民党军的纠缠后,到前方指挥所汇报工作。李先念关切地问道:“锡联同志,背得动吗?”

没等陈锡联回话,邓小平就说:“就是要多背一些,背重一些。我们多背些敌人,多忍受一个时期的艰苦,拖住敌人几十个旅,就能使山东、陕北的兄弟部队腾出手来,大量消灭敌人。釜底抽薪不要怕烫手,这关系到全局的战略行动。”

陈锡联率领第三纵队在冰天雪地中,拖着国民党军几个师,辗转战斗千余里,完成了既要牵着敌人鼻子走,吸引多路强敌于自己周围,又要摆脱敌人的合围,跳出敌人包围圈的艰巨任务。

1948年11月,华东、中原两大野战军发起淮海战役。陈锡联率各级指挥员抵近前沿勘察,研究攻坚战法,消灭宿县之敌1万余人,切断了徐州、蚌埠间的战略联系,使麇集于徐州的国民党军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成为淮海战役画龙点睛之笔。随后,陈锡联统一指挥由中原野战军第一、第三纵队和华东野战军第十三纵队组成的西集团,与兄弟部队一起歼灭了国民党军王牌部队黄维兵团,为淮海决战的伟大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

淮海决战,既是国共两党的战略决战,也是陈锡联的辉煌之战。

长江以北局面大定,中共中央酝酿各行政区域干部配置和军队兵团主官人选。邓小平准备向中央推荐陈锡联和李先念出任二野兵团司令员、政委。邓小平首先征求李先念意见,李先念认为陈锡联出任兵团司令员一职当之无愧,自己最好能回地方工作。邓小平向中央转达了李先念的意见。

1949年2月,陈锡联出任第二野战军第三兵团司令员,随后率兵进逼长江,参加渡江战役。此时,武汉解放在即,中央任命李先念任中共湖北省委书记、省政府主席、省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主持湖北党、政、军全面工作。

李先念从湖北实际出发,团结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级干部,坚决贯彻执行中央的各项方针、政策,在建立人民民主政权、支援大军南下作战、剿匪反霸、稳定物价、统一财政经济管理、土地改革、抗美援朝、镇压反革命以及团结知识分子和各界人士等一系列工作中,取得了显著成绩。仅仅3年,湖北就在战争的废墟上站立起来,财政经济状况得到根本好转,经济成就超过了国民党统治的22年。

渡江战役后,陈锡联随刘邓大军进军大西南,接管了国民政府的“陪都”——重庆。解放之初,重庆是中央直辖市,陈锡联任第三兵团司令员兼任重庆市委书记、市长。1950年6月,陈锡联奉周恩来总理之令赴京汇报工作。听取汇报的民主人士惊叹不已,对重庆的工作非常满意。史良就说:“真没想到这个领兵打仗的,管城市管得也这样好。”

陈锡联在重庆仅干了一年,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根据国内外形势和我军面临的任务,决定组建军兵种领导机关,任命陈锡联为解放军炮兵司令员。陈锡联在军委炮兵工作整整9年,正是我军炮兵大规模发展、大幅度提高、大踏步前进的时期,无论建设规模、部队素质还是正规化程度,都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在巩固国防、抵御侵略的对敌斗争中,炮兵部队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了抗美援朝和保卫祖国的光荣任务。

1959年10月,陈锡联调沈阳军区任司令员。东北是我国主要的工业基地,首都的屏障,战略地位十分重要。陈锡联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14年,保持了部队稳定、边防稳定和地方稳定。他组织领导了珍宝岛自卫还击作战,捍卫了国家的尊严。1973年年底,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陈锡联再次进京,任北京军区司令员。

陈锡联戍边安邦,李先念治国理财。两位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将军,成为人民共和国的中流砥柱、栋梁之材。

1954年5月,中央任命李先念为国家财政部部长,几个月后被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兼财政部部长。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22年,为我国国民经济的发展、探索社会主义财经工作规律、奠定中国社会主义工业化基础,作出了卓越贡献。

起初,李先念认为自己文化水平低,能力不够,财政部长干不了,还是请中央考虑他人。毛泽东笑着说:“你干不了,不想干,只好把国民党的财政部长宋子文从台湾请回来,让他干好了。”

李先念着急了,赶紧说:“主席,蒋介石的人还不如我,我还是服从中央的决定。”

李先念坚持每天黎明起床批阅文件和读书,重点学习马列主义的经济理论和毛泽东的经济思想,以及中央的有关文件精神,并利用各种机会,向一切有知识、有经验的同志学习,边干边学,不断总结经验。他还非常重视和依靠财贸办公室集体领导的智慧和力量,博采众议,充分发挥众人所长,积极采纳大家的正确主张。

李先念不断地学习和实践,很快由外行变为内行,既是我国财经工作决策的参与者,又是财贸工作实践的具体指挥者。为此,毛泽东曾称赞陈云、薄一波、邓小平、李先念为“中国经济工作中的“四大名旦”。

陈锡联提醒李先念:那几个人要动手了

李先念对叶剑英说:陈锡联完全可靠

1975年1月,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产生了新一届国务院组成人员。在12名副总理中,李先念排名第三,陈锡联排名第四。尽管他们俩都是多年的中央政治局委员,但同为国务院副总理后,工作上的联系更频繁了。

很快,中国大地上刮起“反击右倾翻案风”,邓小平再次受到错误批判,叶剑英、李先念也“靠边站”了。为避免“四人帮”节外生枝,李先念与叶剑英“约法三章”:两人不去外地,就在北京休息;不互相探望;无特殊事,不相互打电话。

周恩来总理去世前后,“四人帮”上窜下跳,加快了篡党夺权的步伐。毛泽东看出了“四人帮”的政治野心,提议华国锋为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代总理;在叶剑英生病期间,陈锡联主持中央军委工作。

当时,既是军委常委又是政治局委员的有陈锡联、汪东兴、王洪文、张春桥等人。毛主席说,陈锡联从小参加革命,会打仗,带过兵团,管过炮兵,国务院也有个职务,就让他在军委挂帅吧!

华国锋代理国务院总理后,面临着极其复杂的政治局面,迫切需要老同志的支持和帮助。华国锋首先想到的是李先念,并多次到李先念家里看望。华国锋在湖南任省委书记处书记时,主管财贸工作,李先念是他的顶头上司。

李先念一面休息养病,一面关注时局的发展,保持着同华国锋、陈锡联等人的联系,并热心支持他们的工作。华国锋、陈锡联工作上遇到难题,也主动找李先念商量。

1976年春夏之交的一天,李先念去北海公园散步,恰巧陈锡联正在钓鱼。陈锡联看到李先念,放下鱼竿走了过来。

李先念问:“你怎么有时间钓鱼?”

陈锡联说:“堵得慌,散散心!”

在几次批评“四人帮”的政治局会议上,陈锡联态度鲜明。于是,李先念就谈起了当前的形势。

陈锡联说:“那几个人(指‘四人帮)怎么办?要想个办法才行。毛主席不让他们搞‘四人帮,他们照样搞,政治局一开会就吵架,江青打头阵,搅得政治局无法正常工作。”

李先念说:“办法总会有,你还是钓你的鱼吧。”

9月9日,毛泽东主席逝世,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江青反革命集团认为夺取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权的时机已到,密谋策划,疯狂发难。华国锋警觉到“四人帮”篡党夺权的严重危险,急谋对策。9月11日,毛泽东去世两天后,华国锋来到李先念的临时住所。

华国锋说:“‘四人帮架了电话和各省联系,我们同‘四人帮的斗争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到了解决的时候。”

李先念问:“你下决心了吗?”

华国锋说:“现在不能再等待了。问题是什么时候解决好,采用什么方式好。如果你同意,请代表我去见叶帅,征求他的意见。”华国锋还说:“‘四人帮很注意我,我不能去叶帅那里。”

李先念完全支持和赞同华国锋的意见,表示一定尽快去见叶剑英。

李先念和陈锡联一同为毛泽东主席守灵时,陈锡联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政治态度。李先念去洗手间,陈锡联跟着进去了。陈锡联对李先念说:“那几个人可能要动手,要当心。”

李先念明白其意,摆了摆手,示意陈锡联不要再往下说了。

9月14日,李先念对工作人员说,自己心情不好,要去香山植物园散心。车子快到植物园时,李先念突然对司机和警卫说,去西山叶帅处。到了门口才叫警卫人员打电话,说他要见叶帅。

叶剑英问李先念:“你来是公事奉命,还是老交情看望?”

李先念说:“看看你,老同志嘛,说奉命也行。”

叶剑英一听“奉命”,知道有重要事情要谈,于是打开收音机,以防有人窃听。

叶帅有点耳背,加上收音机干扰,李先念说的话他听不清楚。两人商议用笔写,然后烧掉。

李先念写了“这场斗争是不可避免的”时,叶剑英写下了“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李先念写了“请你考虑时机和方式”,叶剑英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写了陈锡联的名字,打了一个问号。

李先念写了“完全可靠,请放心”几个字,并简要介绍了陈锡联同他谈话的情况。

筹划粉碎“四人帮”,既关系到党和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又关系到参与者的生命安全,只能秘密进行,分头联系。华国锋、李先念分析了当时中央委员成员的情况,认为在政治局投票解决“四人帮”有把握,但在中央委员会投票解决“四人帮”没有把握,决定对“四人帮”采取隔离审查的办法。

进入10月,同“四人帮”的斗争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阶段,“四人帮”频繁活动,不断制造夺权舆论,磨刀霍霍,准备动手。10月4日,《光明日报》发表了《永远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办》的文章,继续宣传伪造的毛主席“临终嘱咐”,影射攻击华国锋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发出了准备篡党夺权的信号。

这天,华国锋分别找汪东兴、吴德谈话,研究对“四人帮”实行隔离审查的行动方案,并通知在唐山慰问抢险救灾部队的陈锡联,火速返回北京。

一见面,华国锋就问陈锡联:“部队情况怎么样?”

陈锡联回答:“部队没有问题。”

毛主席去世后,华国锋曾几次与陈锡联谈过“四人帮”的问题。陈锡联对华国锋解决“四人帮”是支持的,陈锡联的态度华国锋也是清楚的。

华国锋向陈锡联通报了解决“四人帮”的时间,并做了一个抓的手势,随后说道:“你先回去,吴德、吴忠还要找你。”

当天晚上,华国锋又步行来到陈锡联家里,商讨了对“四人帮”采取行动的部署。

吴德当时是中共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北京卫戍区第一政委,吴忠是北京卫戍区司令员。逮捕“四人帮”在北京的党羽,要动用卫戍区的部队,必须经军委同意。没有陈锡联的批准,部队调动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吴德和吴忠先后来到陈锡联家,陈锡联当面授权:视情况采取行动,不必逐级请示。

10月6日晚,华国锋、叶剑英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通知姚文元到席。在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到达会议室时,分别宣布对他们实行隔离审查;同时,派人到中南海江青的住所宣布执行同样的决定。吴德、吴忠指挥北京卫戍区的部队,把“四人帮”的几个死党也抓了起来,稳定了首都的局势。

当天夜晚,中央政治局在玉泉山召开紧急会议,华国锋代表中央通报了对“四人帮”采取隔离审查的决定。出席会议的11位中央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一致赞同对“四人帮”采取的果断措施。

粉碎“四人帮”反革命集团,从危难中挽救了党,挽救了国家,从而结束了“文化大革命”十年内乱,为实现党的历史的伟大转折创造了前提。李先念和陈锡联在这场斗争中功不可没,彪炳史册。○

(作者系本刊特约撰稿人,中共湖北省委党史研究室宣传教育处处长,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 吴自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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