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学的发展与前瞻

2015-05-05 06:56覃彩銮
广西民族研究 2014年6期
关键词:展望

[摘要]壮学是以壮族社会群体及其文化为对象,进行历史性、现实性、系统性、整体性、规律性研究的综合性学科。壮学从产生至今,经历了开创、发展和繁荣阶段,是壮族社会及其研究发展的必然结果。丰硕的壮族研究成果,为壮学的建立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广西壮学学会的成立和《壮学丛书》的编纂出版,标志着壮学进入了繁荣发展的新阶段。然而,壮学的建立和壮学体系的构建,是一项宏大的系统工程,而且是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无论是学科基础理论、研究方法还是研究范围,都需要不断地充实、拓展和深化,因而任重而道远。

[关键词]壮族研究;壮学;壮学研究;展望

[作者]覃彩銮,广西民族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南宁,530028

[中图分类号]C95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14)06-0074-010

壮族是我国人口最多的少数民族,是广西壮族自治区的主体民族,与我国乃至东南亚诸同源民族有着密切关系。因而,壮族自然成为广西民族研究的重点。经过数十年积累的在壮族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形成的壮学,是我国民族学领域的一个新兴学科,是在党和国家的民族政策指引下,我国民族研究事业蓬勃发展的产物,是几代壮族研究学人不懈努力、开拓进取和壮族研究不断拓展、深化并取得丰硕成果的结果。以政府支持和研究机构及人才队伍为保障,以壮族研究成果为基础,以《壮学丛书》系列成果为支撑,以学科理论为指导建立的壮学体系,已走过了20多年的发展历程,而作为壮学建立基础的壮族研究开始的时间则更长,无论在学科建设、研究机构的建立、人才队伍的成长,还是壮学研究成果等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成为我国继藏学、蒙古学之后正蓬勃发展、充满活力、成果丰硕、人才辈出、方兴未艾的新兴学科。

一、壮学的提出与建构

壮学的建立与发展,是以丰富的壮学研究成果为基础的。壮学有广义和狭义之分,传统壮学与现代壮学之别,同时还有“精英壮学”和“大众壮学”之说。广义或传统的壮学,应是指对壮族历史文化的全面、系统的研究,其历史已超过100年。狭义或现代壮学则是指以学科理论构建为指导,以壮族研究及其成果为支撑的壮学研究,其标志是1991年广西壮学学会的成立和《壮学丛书》的规划与出版,至今只有20多年的时间。因而,无论广义或传统的壮学,还是狭义或现代意义的壮学,彼此之间既有密切联系,又有所区别。广义或传统的壮学是狭义或现代意义的壮学的基础;而狭义或现代意义的壮学则是广义或传统壮学的拓展、提升和深化。而精英壮学通常是指专家学者的学术圈的壮学研究及其论著;大众壮学则是走向社会,面向大众,实现壮学的知识性、普及性和通俗化、大众化。

(一)壮学的提出

“壮学”概念的提出,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随着壮族研究的不断发展和人才队伍的不断扩大,广大壮族研究者要求建立一个能够联络、组织开展壮族研究的学术团体——广西壮学学会的愿望日益强烈,从而引起了一批壮族学术精英的重视。1991年1月21日,在自治区民委领导的大力支持下,经过一年多的积极筹备,广西壮学学会成立大会暨学术研讨会在南宁隆重召开,200多位代表出席会议,大会选举时任自治区民委主任的余达佳同志(壮族)为会长,覃乃昌同志(壮族)为秘书长,自治区人民政府原副主席张声震任名誉会长。会上,余达佳等同志作了《壮学研究的意义》、潘其旭作了《加强壮学研究,促进广西对东南亚开放》、古小松作了《谈谈壮学的国际性》、覃乃昌作了《近十年广西壮学研究综述》的主旨发言。如果说,以往的壮族研究还处于自发性、单学科性或分散性,缺乏系统性、规划性、整体性或力量的整合的话,那么,广西壮学学会的成立,标志着壮族研究开始进入一个有组织、有计划、多学科整合和系统性研究的新时期。另一方面,如果说前期丰富的壮族研究成果为壮学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并开启了壮学先河的话,那么,广西壮学学会的成立,特别是《壮学丛书》的编纂与出版,标志着壮学已进入一个全面拓展、提升和深化的繁荣时期,对壮学体系的构建有着积极而深远的意义。

(二)壮学的构建

从壮学概念的提出到壮学的建立乃至壮学体系的建构,经历了一个渐进的发展过程,一方面是依托前期积累的丰厚研究成果和科研人才队伍,另一方面需要从理论上对壮学的定义、性质、特点、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研究范围、发展目标等进行界定和阐述。

如果说,“壮学”的提出是伴随着广西壮学学会而产生的话,那么,最先提出建立壮学体系的是广西壮学学会名誉会长、原自治区政府副主席张声震研究员。20世纪90年代中期,张声震研究员从学科发展战略高度思考,谋划壮学的建立、发展和壮学体系的构建问题,多次召集壮学学会骨干团队商谈,高屋建瓴地阐述了构建壮学体系的意义、必要性和实施步骤,并于1996年将自己的思考和构想写成《建立壮学体系刍议》一文,较为系统地阐述了壮学的研究对象、方法、范围、任务、意义、发展目标和措施等;与此同时,在张声震研究员的努力和倡导下,创办了《壮学丛书》编纂出版。在张声震研究员亲自主持下撰写的《壮学丛书·总序》里,对壮族研究的发展历程、取得的成就、壮族文化的特点和构建壮学体系的意义等作了全面、系统、深入的论述,同时写成《壮族历史文化与(壮学丛书)》一文,刊发于《广西民族研究》2003年第1期。该论文发表后,受到我国民族学界的关注,更得到壮学界的广泛赞同和支持。于是,构建壮学体系工程开始启动,并成为由张声震研究员引领的壮学团队努力奋斗的目标。由张声震研究员发起、领导并担任总主编的《壮学丛书》系列成果的出版,便成为建构壮学体系的主体框架。可以说,张声震研究员是壮学体系的倡导者、开创者和引领人。

1999年4月15日至18日,“壮学首届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广西武鸣县召开,来自广西、北京、湖北、甘肃、广东、云南、贵州等省区及泰国、老挝、越南、日本、美国、英国、澳大利亚、捷克等国家的160多名专家学者出席了这次盛会,广西壮族自治区主席李兆焯出席大会开幕式。这次会议,在壮学发展历程和壮学体系的构建上,具有重要而深远的里程碑意义。一方面,壮学学会在会议筹备阶段,组织专家撰写论述壮学的系列论文,使壮学的定义、研究对象、方法、内容、任务、意义、特点、学科建设、理论体系、发展目标等更加明确,研究领域进一步拓展,研究视野更为开阔;二是泰国、老挝、越南、日本、美国、英国、澳大利亚、捷克等9个国家和区内外160多位专家学者出席了研讨会,共同探讨或交流壮学的构建问题,标志着具有开放、包容、进取的壮学走出广西,迈向世界;三是学会名誉会长张声震研究员在大会上提出了“编纂出版《壮学系列丛书》(2000年正式启动后改为《壮学丛书》)的倡议,得到与会中外学者的热烈赞同,特别是得到出席会议的时任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李兆焯的支持。由资料系列、基础研究系列、应用研究系列、比较研究系列构成的《壮学丛书》的编纂和出版,成为壮学体系构建的基础性工程,意义重大,影响深远。2000年,在自治区政府的支持下,《壮学丛书》正式启动,成立了丛书组委会,规划了70个研究与出版项目,包括资料整理、基础研究、应用研究、比较研究四大类。其中的重点是系列资料的整理和系列专史研究项目,包括壮族通史(增订版)、壮族经济史、壮族文化史、壮族艺术史、壮族军事史、壮族教育史、壮族古代思想史、壮族交通史、壮族建筑发展史、壮族土司兵制史等。目前该项研究与出版工作仍在进行中。

作为一门以壮族为研究对象的综合学科,壮学的建立和壮学体系的构建是一个宏大的系统研究工程,从提出到构建以至完善、发展,将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需要做出长期不懈的努力。自从张声震研究员提出建立壮学体系的目标之后,广大壮学学者备受鼓舞,大家以高度的历史使命感和强烈的民族责任感,以高涨的热情和文化自觉,积极投入到构建壮学体系的研究之中,在理论上对壮学的定义、内涵、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研究范围、研究任务及建立壮学体系的意义、壮学的特点和学科建设等方面进行探讨或论述,发表了一系列论文:除了前述的张声震研究员发表的《建立壮学体系刍议》之外,继后发表的有李富强研究员的《论壮学》、潘其旭研究员的《以“那文化”研究为基础,建立壮学体系的理论构架》(系列论文)、覃乃昌研究员的《那文化圈论》、莫眷盛博士的《壮学论》等。出版著作有李富强、潘汁的《壮学初论》(民族出版社,2009年)、张声震的《壮学研究与(壮学丛书)》(广西民族出版社,2011年)等。特别可贵的是,作为广西师范大学壮族资深专家、中国著名历史学家、壮学奠基人黄现瑶教授的传人陈吉生教授,对黄现瑶教授在壮族研究领域取得的丰硕成果作了全面梳理和评介,同时对壮族研究和壮学的发展历程作了全面的总结和论述,并且从学理上对壮族研究、壮学、壮学研究概念的定义、研究对象、内涵、特点及三者的相互关系作了系统的阐述,对壮学研究、学科体系、国内外壮学研究发展历程和研究成果做了详细分析,可称是中国现代壮学学科发展历程的总结,发表了一系列文章。这些材料经过系统整理后,刊发于互联网上。现在互联网上输入“壮学”关键词搜索,便能看到“‘壮学百科”条目,其内容包含壮学概念的定义、内涵、特点以及壮学的来源、发展等的全面、系统阐释,便是陈吉生先生收集、整理和撰写而成,其内容丰富全面,对海内外认知和了解壮族研究、壮学、壮学研究定义、内涵及其发展历程,扩大壮学的影响,具有重要而独特的作用。此外,广西民族大学壮学研究中心还创办了《中国壮学》集刊,《广西民族研究》学术期刊专门开辟有“壮学研究”栏目,刊发了大量的壮学研究文章。所有这些,为壮学的建立,推进壮学的发展,构建壮学体系,都具有积极的作用。

经过20多年的合力探索,学者们从不同维度、不同学科、不同领域或不同专题,对壮学的建构进行研究或论述,取得了丰硕成果,搭建了壮学体系的基本构架,其任务、研究内容、研究方法、发展目标和学科理论已基本明晰。正是这些研究成果,使国内外学界逐渐认知壮学,了解壮学的发展,壮学在国内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正日益提高。德文版《民族学》(2012年版)一书内设有专门栏目,对“壮学”作了介绍:

“壮学(壮文:Cuenghhag)是以壮族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它把壮族这一族体作为整体进行全面的考察,研究壮族的历史和文化起源、变迁、发展的过程,研究壮族在长期发展中积淀的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和制度文化的内涵、特征、功能和发展规律,研究壮族社会、宗教、经济、教育、心理、生态、科技等方方面面。它是人文社会科学中一门独立学科,具有综合性和交叉性学科的特点。壮学与壮族研究、壮学研究是三个不同的学术范畴和概念,三者不可混为一体。在这点上,壮学与现代汉学在汉学、汉族研究和汉学研究的三者区别上具有相似性,只是研究的主体不同而已。例如一些有关壮族研究又过多涉及到泰学和汉学的交叉研究成果就不应该纳入壮学范畴。”

法文版《人类学》(2010年版)也对“壮学”作了概括性的介绍:

从“壮”一字之内涵分析,它含有生物、语言、历史、考古、地理、民族、政治、社会、文化、经济、宗教、文学、民俗、艺术、人口等方面的意义。作为生物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的体质人类学上的意义,作为语言概念上的“壮”,含有壮语、本源书(壮族人民创造的最古老的文字)和“方块壮字”(又称土俗字)的历史悠久意义。作为历史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历史上族称、族源、族系一脉相承的意义。作为考古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属广西壮族自治区土著原住民的意义。作为地理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人民世代居住在当今中华人民共和国所辖之广西壮族自治区以及云南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和广东连山壮族瑶族自治县等地区的意义。作为民族概念上的“壮”,含有在以上地区居住的壮族以及散居东盟各国和世界各地的具有壮族血统的族体意义。作为政治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先民曾与古盘古国和古苍梧国的建国关系密切的意义。作为社会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传统社会组织都老制长期发挥的稳定壮族内部功能及其作用的意义。作为文化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古代文明辉煌灿烂的意义。作为经济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长期作为稻作民族的独自性(“那”文化)意义。作为宗教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人民对布洛陀神话传说的忠实信仰意义。作为文学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史诗《布洛陀经诗》的独一无二意义。作为民俗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分支黑衣壮保持传统生活习俗的悠久性意义。作为艺术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人民创造的“花山壁画”“铜鼓”“壮锦”“山歌”的艺术魅力长久不衰的意义。作为人口概念上的“壮”,含有壮族是当代中国第二大民族且人口达到1600余万之众的意义。

德文、法文学术刊物对壮学的专栏介绍,表明壮学在国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以及学术界对壮学的关注。

二、壮族研究与壮学体系的建立

从学理或定义而言,壮族研究、壮学研究、壮学,三者既有相互依托的密切联系,又不尽相同,各有侧重点。简言之,壮学属于学科名称,其定义和内涵是指以壮族社会群体及其文化为对象,进行历史性、现实性、系统性、整体性和规律性的研究的综合性学科。壮族研究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对壮族社会、历史、政治、经济、文化、习俗的全面、系统研究。而壮学研究既包含了对学科基础理论问题的研究,又包含了对壮族系列问题的全面、系统研究,其内容与范围涉及壮族社会的各个方面,包括历史、语言、文字、宗教、哲学、经济、政治、军事、文学、艺术、教育、人口、地理、民俗、心理、社会组织、社会变迁、现实生活、民族关系等,是壮学和壮族研究二者的统一体。所以说,壮学研究是对壮族研究的拓展、提升和深化。

(一)壮族研究与壮学的建立

壮族研究取得丰硕的成果,是壮学产生与建立壮学体系的坚实基础。壮学体系的构建是一个系统工程,一方面是学科基础理论与研究方法的建立,另一方面是资料的收集整理和研究成果的积累。前者是学科构建的理论指导,而壮族历史文化资料的整理和出版及研究成果的积累,则是壮学体系建立的基石。

纵观壮学研究的发展历程,大致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即开创期、发展期、繁荣期。

开创期

早期进行的壮族研究,既不是中国学者,也不是壮族学者,而是西方学者。早在19世纪末叶,西方国家学者为了配合殖民主义侵略的需要,通过对泰国泰族、老挝掸族的研究,发现其语言与中国西南部地区的壮侗语诸民族相似或相同,于是把研究的范围延伸到我国西南地区的壮族,因而在西方学者出版的《在掸族中》《泰族侵入印度支那考》《云南——印度和扬子江之间的链环》《泰族》《暹罗史》等论著中,都述及壮族的族源、语言及分布等内容。此后是泰国学者的研究,有“暹罗历史之父”之称的泰国共丕耶达吗銮拉查奴帕亲王在1925年出版的《暹罗古代史》中,有相当篇幅论及壮族;泰国拍耶亚奴曼罗罗吞编写的《泰掸族系考》一文,也论及壮族。然而,无论是西方学者还是泰国学者,这一时期并非是专对壮族进行研究,而是在研究泰国泰族和老挝掸族时延伸至中国南方的壮族;而且论述壮族时,也仅仅述及其族源、语言及分布,研究的手段和方法也比较单纯,论证总是先入为主地把壮族归为泰族。因此,当时的壮族研究只能算是泰族研究或泰学的一部分,充其量仅可称为壮学的萌芽。

20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开始有中国学者对壮族进行研究,陆续发表或出版了一批论著。其中刘锡蕃(刘介)在开展较为广泛、深入调查和收集大量田野资料的基础上,写成《岭表纪蛮》一书,于1934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书中有许多篇幅记述壮族社会及生活习俗。集壮族研究之大成和开创者,首推著名学者徐松石先生。徐先生系广西容县人,20世纪30年代,徐先生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调查,收集了大量资料,并查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在此基础上开展深入研究或考证,而且首创运用地名学研究壮族起源、分布和发展历史,于1935年、1946年、1947年相继出版了《粤江流域人民史》(中华书局)、《泰族僮族粤族考》(中华书局)、《东南亚民族的中国血缘》(香港东南亚研究所发行)等著作,对壮族的起源、分布、语言、地名、文化习俗及其与东南亚诸民族的关系等,作了全面、深入的研究。可以说,徐松石先生开启了壮学研究的先河,被称为壮族研究的先驱,是壮学研究的开创者。

发展期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国家十分重视民族工作,重视民族问题的研究。1950~1990年,是壮学研究蓬勃发展的时期,无论是研究的广度和深度,还是研究人才的成长和研究队伍的壮大、研究机构的建立,都有了全面发展。主要标志是:

1.研究机构和学术团体的建立及研究队伍的不断壮大,为壮学研究的发展和不断取得新成果提供了组织和人才保障。20世纪50年代,成立了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广西民族学院民族研究室;20世纪60年代初成立了广西民族研究所(今广西民族问题研究中心)。20世纪80年代,相继成立了广西民族学院民族研究所(后改为广西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广西师范学院(今广西师范大学)地方民族史研究所、南宁师范学院民族民间文学研究所(今广西师范学院民族民间文化研究所)、广西艺术研究所(后改为广西民族文化艺术研究院)、广西艺术学院民族艺术研究所、广西民族医药研究所、广西少数民族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办公室、广西民族研究学会(1982年成立)。这些科研机构或学术团体主要从事壮族研究。全自治区专门从事壮族研究的专家学者约有400多人,涌现出一批资深的壮学研究团队或学科带头人,如以广西师范大学黄现瑶、粟冠昌、张一民等教授为代表的团队;以广西民族研究所周宗贤、李干芬、莫家仁、白耀天为代表的团体;以广西社会科学院潘其旭、岑贤安研究员为代表的团队;以广西民族大学范宏贵、农学冠教授为代表的团队;以中央民族大学梁庭望、覃晓航、韦文宣、莫俊卿教授为代表的团队;以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语言研究所韦庆稳、韦星朗、覃国生研究员为代表的团体;以广西民间文艺家协会农冠品研究员为代表的团队;以广西博物馆黄增庆研究员为代表的团队;以广西壮医药研究所黄汉儒研究员为代表的团队;此外还有中国社会科学院、广东省等与壮族研究有关的学术机构及许多分散在党政机关、事业单位的壮学研究者。其中以广西师范大学黄现璠教授成果最为显著,贡献尤多,其开创了两个第一,即出版第一本《广西僮族简史》(1957年),而后又出版了第一部《壮族通史》(1988年),同时于1950年随中央访问团深入壮族地区开展调查;1956年又率领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深入壮族地区调查,收集了大量资料,为后来开展壮族研究奠定了资料基础。总之,研究机构的建立和人才队伍的不断壮大,为推动壮族研究的全面发展提供了重要保障。

2.研究领域的扩大、研究视野的开阔和研究成果的大量涌现。据统计,从20世纪50年代到1990年,国内公开出版研究壮族的论著共107部,其中有101部是20世纪80年代以后出版的,占94%;发表的壮族研究论文800多篇。内容涉及壮族历史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包括族源族称、生活习俗、文化艺术、语言文字、社会经济、壮族人口、壮族教育、壮族科技、宗教信仰、哲学思想、伦理道德、民间文学、音乐舞蹈、壮族医药、壮汉民族关系、壮族与华南及东南亚民族关系、古籍整理与研究以及古崖画、青铜文化、铜鼓文化、丧葬文化、生育文化、婚姻文化、壮语地名及壮族现代化等,研究的领域不断拓展,研究视野更加开阔,研究深度不断深化,研究水平不断提高。

3.多学科的综合研究为壮学的发展奠定了方法论基础。过去对壮族的研究一般停留在民族学、历史学方法上,从20世纪80年代起,考古学、语言学、文字学、宗教学、艺术学、语言文化学、社会学等学科的加盟,拓展了壮族研究的领域和视野,丰富了壮族研究的学术成果。例如随着考古学的加入,学者们在历史学、民族学、语言学、地名学等学科研究的基础上,愈来愈清晰地认识到壮族是岭南的土著民族。而壮族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与精神文化等诸多领域的多学科研究成果的出现,使人们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壮族自古就是一个以稻作为主的农业民族,壮族文化是壮族人民长期适应岭南生态环境的产物,其传统基本特征是“那文化”即具有民族性的稻作文化,是与中原汉族文化和其他地区稻作文化迥然有别的一种文化形态。秦汉以来,壮族文化与其他民族文化互相影响,互相交融,历经重组再生,发展至今,枝繁叶茂,成为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共识是广大从事壮族研究的专家学者们运用多学科的理论和方法进行研究取得的成果,它打破了岭南“汉文化一元”史观,使壮民族由于历史上长期受歧视、压迫而趋于淡漠甚至湮灭的民族意识逐渐复苏,从而促进了壮族研究的蓬勃发展,为壮学的建立和壮学体系的构建提供了理论、现实和成果基础。

繁荣期

1991年~2014年,是壮学研究的繁荣发展时期。主要标志是:

1.广西壮学学会的成立。如前所述,此前的壮族研究虽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但多处于散发式状态,缺乏整体、科学的规划和全面、系统的研究成果,其中除了1988年由黄现瑶教授领衔主编、由其门生张一民、黄增庆撰写的《壮族通史》属集合性成果外,其它成果多属专题性、零散性研究;研究者也多分散于各高校或研究院(所)、机关单位中,缺乏有效的组织和力量的整合,难以形成具有突破性和创新性的系列成果。广西壮学学会的成立并通过学会这一纽带,保持与广大壮学研究者的密切联系,使得壮学研究课题的科学规划、科研活动的有效组织、研究人才的整合、研究团队的形成、重大课题的联合攻关和开展国际学术交流与合作成为可能。学会成立后,先后组织召开了重要的学术研讨会,例如1999年在武鸣召开的首届壮学国际学术研讨会、田阳布洛陀国际学术研讨会等;组织壮学团队开展多项区域性和专题性民族文化考察与研究活动,例如红水河文化考察、环北部湾文化考察、西江文化考察、左江花山文化考察、来宾盘古文化考察、田阳布洛陀文化考察、平果嘹歌文化考察、靖西壮族文化考察、那坡壮族文化考察等等,考察结束后,形成考察研究报告出版。壮学学会组织了数十位专家学者编纂完成了《壮族百科大辞典》《广西通志·民族志》《广西大百科全书·民族卷》《中国-东盟博览会民族丛书》,并组织或动员壮学团队承担《壮学丛书》研究课题。事实说明,壮学学会在组织开展壮学研究、学术活动及国际间的交流与合作,推进壮学的建立与发展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2.具有开拓性和创新性的研究成果丰硕。基于前期壮族研究取得的成果和积累的资料,加上学科的快速发展、人才的成长、新的学科的加入和现代科技手段的应用,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壮学研究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研究领域不断拓展,研究视野更加开阔,学术深度进一步提高,具有开拓性和创新性的重要研究成果大幅度增加。据粗略统计,1991年至2014年,出版或发表的论著数量超过了前40年的总和,而且呈系列性和体系性。其中具有影响力的重要的有张声震主编的《壮族通史》(上中下三卷本,民族出版社,1997年),《壮泰民族传统文化比较研究》(五卷本,广西民族出版社,2003年),潘其旭、覃乃昌主编《壮族百科大辞典》(广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覃尚文、陈国清主编《壮族科学技术史》(广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年),覃乃昌主编《广西通志·民族志》(广西人民出版社,2009年),覃乃昌主编《广西大百科全书·民族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9年),潘其旭《壮族歌圩研究》(广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李富强、朱芳武《壮族体质人类研究》(广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覃乃昌《壮族稻作农业史》(广西民族出版社,1997年)、《壮族经济史》(广西人民出版社,2011年),覃彩銮《壮族干栏文化》(广西民族出版社,1998年),廖明君《壮族自然崇拜文化》(广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蒋廷瑜《壮族铜鼓研究》(广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郑超雄《壮族文明起源研究》(广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梁启成《中国壮药学》(广西民族出版社,2005年),覃德清《壮族文化的传统特征与现代建构》(广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覃彩銮等《壮侗民族建筑文化》(广西民族出版社,2006年),周作秋等《壮族文学发展史》(上中下共3卷,广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覃凤余《壮族地名的语言与文化》(广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等等。这一系列重要成果,不仅拓展了壮学研究的领域,提升和深化了壮学研究,而且对构建壮学体系起着重要的支撑作用。

3.人才的成长和研究队伍的壮大。壮学的建立、发展和壮学体系的构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一代接一代学者的不断努力。在壮学研究发展过程中,在老一辈专家团队的影响下,一批中青年专家学者脱颖而出,他们接过前辈的接力棒,承担起壮学研究的重任,成为壮学的领军人物、学术带头人或团队骨干。20世纪90年代以来,壮学人才团队已形成了年龄结构、学历结构、职称结构、学科结构较为合理的格局,老一辈的专家继续发挥引领作用,如学会的终身名誉会长张声震研究员仍带领壮学团队开展《壮学丛书》的编纂出版,学会顾问范宏贵、蒋廷瑜、覃国生、农冠品、农学冠、白耀天等仍在承担壮学研究课题;同时涌现出一批年富力强、理论基础扎实、专业造诣较深的中、青年专家学者,分布在区内外高等院校、研究院(所)或机关事业单位,如广西民族研究所覃乃昌、覃圣敏、覃彩銮(时称“三覃”)研究员,广西民族大学蒙元耀、覃主元、李富强、黄家信教授,广西师范大学覃德清、杨树喆教授,广西大学罗树杰、韦玖灵教授,广西社会科学院李甫春、赵明龙研究员,广西民族文化艺术研究院廖明君研究员,广西区博物馆郑超雄、吴伟峰研究员,中共广西区党校陈新建教授,广西民族师范学院何明智教授,云南省的何正廷、王明富教授,以及百色学院的壮族研究团队。还有一批极富潜质的70后、80后、具有硕士和博士学历的壮学学者正在成长,他们是壮学未来发展的希望。这批壮学专家学者团体,承担着构建壮学体系的重任,成为推动壮学繁荣发展的中坚力量。

此外,20世纪90年代以来,相继成立广西大学民族研究所、广西社会科学院壮学研究中心、广西民族大学壮学研究中心、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党校民族研究所、右江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民族学人类学研究所、广西师范大学壮学研究所等,壮学研究是上述机构的重要任务。

4.学科的日益丰富,拓宽了壮学研究领域和视野,新的研究方法的运用,提升和深化了壮学研究成果。20世纪90年代以前,壮学学者的研究方法以民族学、民俗学、历史学、考古学为主。90年代以后,开始有大批的人类学(包括考古人类学、文化人类学、体质人类学、生态人类学、艺术人类学、宗教人类学)、社会学、经济学、法学、哲学、教育学等学科的硕士和博士加入壮学研究队伍,为壮学研究队伍注入了新的理念、新的视角、新的学科知识和新的研究方法,取得了诸多新的研究成果。例如体质人类学的加入,通过对旧石器时代的柳江人化石、新石器时代的桂林甑皮岩遗址出土的人体骨骼进行测量,将之同现代壮族的体质特征进行比较,得出了壮族源于距今5万年的柳江人的科学论据,对确定壮族是世代居住在岭南地区的原住民族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多学科的加入,对拓宽和深化壮学研究,推动壮学的繁荣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

5.对外开放带来了研究视野的拓展。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壮学界对外的学术交流日趋活跃。特别是从1991年起,“壮族泰族传统文化比较研究”国际合作项目的实施,使从事壮族研究的学者得以扩大视野,跳出广西看壮族,跳出壮族看壮族,经历10载的壮族泰族传统文化比较研究,壮学学者与泰国学者得出了壮泰民族“同源异流”的共识。同时,对与壮族同源异流的越南、老挝、缅甸、泰国等东南亚民族群体的历史文化渊源、演变与现状,有了清晰的认识。更可喜的,由于找到了民族同源的根据,发现了“那”文化共性的客观存在,使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提出“那文化”的概念。这一概念使人们能从整体上认识和把握壮族传统文化的最根本特征,从整体上认识和把握壮族与壮侗语民族及其与东南亚及环太平洋诸民族的文化关系。这是壮族研究视野上的拓展,也是壮族研究领域的重要突破。

(二)《壮学丛书》与壮学的构建

如前所述,《壮学丛书》的编纂与出版,是张声震研究员于1999年在武鸣召开的首届壮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发出的倡议,不仅得到与会专家学者的热烈赞同,而且得到了出席会议的时任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李兆焯同志的支持。2000年,成立了由张声震任总主编、各学科专家学者组成的《壮学丛书》编委会,讨论并拟定了丛书的编纂与出版计划方案,共70个课题,呈报自治区政府。该编纂出版计划很快就得到自治区政府批准,并给予经费支持。编委会采取委托和向社会招标的方式,确定课题负责人。通过申报,第一阶段立项50个课题,计划出版105卷,至2012年完成编撰工作,2013年完成全部课题的出版。而后再继续进行第二阶段课题的申报与研究。

《壮学丛书》及其研究课题,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构建现代壮学体系的需要而设置的,通过有组织、有计划的全面、系统、深入和整体性研究,使壮学的研究成果系列化和体系化,弥补以往壮族研究的自发性、散发性、平面性,达到传统壮学和现代壮学研究的有机衔接。该丛书课题分资料类和研究类两大部分。

资料部分主要包括:收集壮族重要的古传典籍、壮族民间流传存藏的以及出土文物中有关壮族历史文化的资料、历代著名人物的著作、壮族民歌古籍(含口碑)等。因为资料是壮学研究的基础,通过对相关资料的收集、整理和出版,弥补了以往资料的不足,为学者们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翔实的资料。目前已经出版《壮族麽经布洛陀影印译注》(1-8卷)、《壮族伦理道德长诗(传扬歌)译注》、《依智高研究资料集》、《历代壮族医药史料荟萃》、《壮族神话集成》、《壮族鸡卜经影印译注》(共8卷)、《壮族师公经书影印译注》(共12卷)、《粤风注释》、《壮族民间文化调查资料集》等。

研究专著部分大致分为壮族传统文化研究与壮族现代化研究两个系列,即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基础研究包括壮族经济史、军事史、思想史、土司史、艺术史、文化史、教育史、科技史、体育史以及壮族支系、壮族服饰、壮族传统节日、壮族婚姻习俗、壮族丧葬习俗、壮族神话等,还有壮族历史人物的研究,如依智高、岑毓英、岑春煊、瓦氏夫人、陆荣廷、韦拔群、韦国清研究等。应用性研究涉及壮族现代化的路径与方式、生产方式的转变、特色产业的打造、经济建设与生态环境保护、扶贫脱困、民族文化产业、壮族地区城镇化发展,等等。目前已经出版《壮泰民族传统文化比较研究》(1-5卷)、《壮族自然崇拜文化》、《壮族铜鼓研究》、《壮族文明起源研究》、《岑毓英集》、《徐松石民族学文集》(上下卷)、《中国壮药学》、《壮族文化的传统特征与现代建构》、《壮族图腾考》、《忻城莫氏土司500年》、《韦杰三集》、《壮侗民族建筑文化》、《师公·仪式·信仰——壮族民间师公教研究》、《壮族地名的语言与文化》、《壮族文学发展史》(上中下卷)、《守望精神家园一龙脊壮族生活方式变迁研究》、《盘古文化探源——壮族盘古文化的民族学考察》、《壮族人口》、《东巴凤小康之路——东兰、巴马、凤山革命老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研究》、《依智高研究文集》、《布洛陀文化研究论集》、《壮族嘹歌研究》、《韦国清文集》(内部)、《吴西诗抄》(内部)、《壮族民歌100首》、《韦丰华集》、《壮族习惯法研究》、《冯敏昌集》、《壮族歌圩研究》、《壮族经济史》等。

目前,壮学团队正在张声震总主编的带领下,集中力量加紧编纂《壮族通史》(增订版),即在1996年出版的《壮族通史》(上中下卷共100万字)的基础上,按照总主编提出的“调整、扩大、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扩充成八卷本共300万字,这是《壮学丛书》的重点项目,也是构建壮学体系的主体工程,计划于2015年出版。

《壮学丛书》是新中国成立以来首次对壮族及其历史文化与社会形态进行系统的资料整理与研究的大型丛书。《壮学丛书》系列成果的出版,标志着壮学研究正走向繁荣发展的新阶段,是壮学发展的里程碑。

三、壮学发展前瞻

“壮学”作为一门学科的建立历史并不长,虽然在壮学研究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学科的基础理论和壮学体系的构建方面作了许多研究或探讨,取得了较为显著的成果,壮学及其体系构架已基本形成。正如中国西南民族研究学会会长、著名民族学家何耀华研究员对壮学发展现状的评价:“壮学起步晚,起点高,发展快,正成为一门显学。”但是,以壮学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而言,壮学学科的理论环节尚较薄弱,尚不足以承载其丰富多样的学科内涵,壮学的概念、定义、研究方法、研究范围及基础理论方面仍处于探索阶段,壮学领域各个分支学科的逻辑结构和相互关系尚未完全确定。因而,壮学体系的构建是一项庞大的系统研究工程,其发展过程将是漫长的。目前,壮学体系的构架虽已基本形成,但距离全面性、系统性和体系性,能够支撑庞大的壮族文化内容的学科理论尚有较大距离。

首先,对于学科概念、研究范围、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等学科基础理论的研究尚处于描述层面,缺乏深入探讨;另一方面,基础理论和学科术语均尚未得到统一或确认。学科概念、特定的研究范围和研究方法是形成一门学科的理论基础,现代壮学学科理论的发展与成熟,同样不能缺乏基础研究的奠基。

其次,对壮学现代学科体系分类者甚少。在已有成果中,除了张声震的《建立壮学体系刍议》、李富强的《论壮学》,潘其旭《以“那文化”研究为基础,建立壮学体系的理论构架》,覃乃昌的《那文化圈论》,莫眷盛的《壮学论》,李富强、潘汁的《壮学初论》等论著外,其它研究没有对学科体系进行分类。壮族文化博大精深,涉及多种学科领域,加之新学科和新理论在壮学研究中的运用,使壮学学科内容不断增加,建构学科分类体系的条件已基本成熟。

其三,国家对于学科的定义,即“学科是相对独立的知识体系”已形成共识并初步形成,在国内外的影响力和知名度日益提高。壮学研究虽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但是,1993年7月1日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表》中,壮学尚未列入国家标准学科分类,只是在一级学科“语言学”(代码740)之下的二级学科“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字”(代码740,45)之下设置了“壮语文”(代码740.4550)。目前唯有藏学、蒙古学列入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中的一级学科。因而,壮学与藏学、蒙古学相比,无论是在学科理论构建、资料库建设还是人才队伍及其培养机制等方面,都还存在着较大差距。

其四,目前壮学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还不够平衡,基础研究的成果和专家学者居多,应用研究的成果和专家偏少,影响壮学体系构建的协调发展。

如前所述,壮学的建立、发展和壮学体系的构建,是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同时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一代接一代学人的不懈努力。随着现代科学的快速发展,学科理论、研究方法和研究范围也在不断地拓展和深化,壮学研究也是如此。我们既要肯定已经取得的显著成就,看到良好的发展前景,同时也要清醒认识到存在的差距,明确今后的任务和奋斗的目标。主要加强以下方面的工作:

(一)加强壮学基础理论的研究和探索。目前虽然取得了较多的成果,但尚有许多问题需要从理论上进一步拓展、丰富、提升和深化,包括壮学的性质、定义、定位、内涵及研究范围、研究方法、学科体系分类等等。可在已出版的《壮学初论》的基础上进行系统提升和深化,编纂成《壮学概论》出版。

(二)壮学研究领域和研究视野的进一步拓展、提升和深化。特别是《壮学丛书》计划中尚未完成的壮族文化史、壮族军事史、壮族古代思想史、壮族交通史、壮族建筑发展史、壮族艺术史以及壮族支系、壮族现代化等课题,这一系列专史的研究与出版,是构建壮学体系的重要成果,需要加快推进。按照原定计划,在完成《壮学丛书》第一阶段的编纂出版之后,启动第二阶段《壮学丛书》(共50项课题)的编纂与出版。

(三)加强壮学研究资料体系的建立。因为资料是壮学研究和壮学体系构建的基础。历史上,由于壮族及其先民居住在远离中原的岭南边陲,加上壮族历史上没有形成统一、规范的文字,其历史文化缺乏记载。中原人进入岭南地区较晚,加上对边陲少数民族存在种种偏见,因而对壮族及其先民的社会历史、文化习俗的记载残缺不全,对全面、系统开展壮学研究带来了很大困难。新中国成立后,虽然开展了一系列调查,收集了大量资料,特别是《壮学丛书》系列中出版或正在编纂系列重要资料集,但与壮学发展的实际需要仍有较大差距。目前,广西四海壮学研究院和广西壮学学会正在承担由国家新闻出版署批准立项的《壮族文化资源数据库》建设,但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因此,应用现代科技手段,加强壮学研究资料的收集、整理和汇总,形成全面、系统的壮学研究资料库,为壮学研究提供丰富、翔实的资料。

(四)加强壮学研究人才的培养和人才队伍建设。壮学要发展,人才是保障。目前,壮学研究人才队伍虽已形成了年龄结构、职称结构较为合理的老、中、青和高、中、初学者梯队,具有硕士和博士学历的人才也逐年增加。但现有的人才数量及学科结构与壮学的发展需要仍显不足。民族学和人类学的学者较多,而民族理论、民族史学、历史地理学方面的人才不足。藏学、蒙古学早就有了培养其专业人才的硕士和博士点,而壮学尚未真正进入高校课堂,还没有培养壮学人才的硕士点或博士点。

(五)加强与国内外的学术交流,特别是加强与壮族具有同源关系的东南亚国家的学术交流与合作,拓宽壮学的研究范围与视野,吸取相关国家民族研究的新成果,了解和掌握当前学科发展的前沿理论和研究方法,用以推进、拓展和深化壮学研究。同时要经常性地开展壮学研究学术交流活动,及时总结经验,认知差距,凝聚共识,整合力量,促进发展。与此同时,逐步建立壮学研究成果的评估机制和激励机制,为壮学体系的建立注入活力。

(六)加强对壮学研究成果及其价值的宣传,扩大壮学成果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在加强壮学学术研究的同时,加强壮学的通俗化、知识化、大众化,编纂和出版通俗化的壮学读本,做到精英壮学与大众壮学的协调并行。

回顾过去,我们为壮学研究取得的丰硕成果和壮学的发展繁荣感到欣慰,对勇于担当并竭尽全力为壮学的建立与繁荣发展做出积极奉献的前辈们充满敬意;展望未来,我们信心满怀。壮学之舰已经扬帆,正乘风破浪驶在通往世界的航道上,通过壮学团队的不懈努力,构建壮学体系之梦必定能够实现。

[责任编辑:黄润柏]

猜你喜欢
展望
中国银行体系改革创新的设想和中外对比
海参人工育苗产业的现状及展望
剖析当前计算机软件开发技术实践及展望
文学网络时代的狂欢
我国环境会计研究回顾与展望
园林绿化植物应用现状与展望
国内延续性护理现状及展望
流域水文模型综述
“展望” ——阿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