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拨开夜的黑

蘅芜

初三那年，我的同桌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相处久了，他的一切都变得亲切起来。当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默默的。估计他从未觉察自己是那么幸运地被暗恋过。有一件事，估计他早忘了吧，我却一直难以忘怀。

我们都是外地来的孩子，我住校，他在学校附近租房住。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在学校待着无聊，就走出校门，壮着胆子叩响了他临街的窗。他请我到他家坐一坐。我们一边吃着他拿出来的美食，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不知不觉过了晚上11点，学校大门应该早关了。于是我半开玩笑地说：“我今晚睡你这儿吧？”他老实巴交地应着，就到其中一张床上睡去了。我出去看了看“形势”：他的房东已经在隔壁睡了，两间屋子各拉着厚厚的窗帘。夜已深，我半是宽慰、半是担心。躺在另一张床上，我往窗外看出去，街上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偶尔还有一两辆汽车经过，更烘托了这座城市夜晚的寂静。唉，明天我还要赶在他的房东之前早起去上学呢！

第二天早上静悄悄的，我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开门离开。幸好没有被人撞见，也没有人知道。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事隔几年，我一直后悔那次疯狂的、不顾后果的举动。我，一个公认的“好孩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也许这在西方不算什么，但中国保守的观念让我不能原谅自己。谁能减轻我这持久的隐痛？

希望他忘了这件事，也但愿我能走出这件事情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