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壁画之光

2015-05-28 10:17余姗姗
检察风云 2015年6期
关键词:托普壁画佛教

余姗姗

千佛和骑者像壁画

唐代 泥质

达玛沟托普克墩2号遗址出土

佛殿的壁画出土时全部散落在地,主要集中在前殿、行道和配殿。

千佛和骑者像壁画出土时散落在佛殿中主殿的西南。这是其中最大的一块。佛像面相丰满,表情各异,脸向右侧,目光朝右向着右旋礼拜。壁画下方绘有一支马队。骑者有头光,带冠,披帛,唇上留八字髭,身着铁红或孔雀绿色长衣,束腰带,左手持缰绳,右手托钵于胸前,前方绘黑色飞鸟。骏马或白或棕,鞍具辔銮齐全,一条前腿抬起呈行进之势。这种骑马人物在8世纪以来的于阗佛教遗址中较为常见。

自古以来,和田就被称为“西域佛国”,是我国著名的佛教中心之一。这里保存了塔里木盆地数量最多的各类佛寺遗址,而策勒县达玛沟乡所处区域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规模上都是首屈一指的。新疆和田地区位于昆仑山脉中段,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端,古称“于阗”。

上世纪初以来,沿达玛沟水系发现了老达玛沟、喀拉沁等众多著名的佛教遗址,但这些遗址大都已被外国探险队染指,出土文物多流失海外。故此次的“丝路梵相——新疆和田达玛沟佛教遗址出土壁画艺术展”更为得到各界人士的分外珍视与关心,几次前往新疆实地考察遗址和来上海的布展状况,是集于上海博物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和策勒县人民政府之力量合作展出。从祖国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来到上海,从中可感受到于阗佛教绘画昔日的辉煌,也能感受到西域各民族和善友爱、亲密无间的和平景象。

已在上海博物馆展出完毕的新疆和田达玛沟佛教遗址出土壁画艺术展,是将近年来新发掘的达玛沟托普鲁克墩遗址群中的三个佛教遗址壁画为实物资料,以较为完整的形式展现阗佛教绘画的丰富内涵和艺术特色。

和田达玛沟佛教遗址

新疆和田地区位于昆仑山脉中段,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端,古称“于阗”。自古以来,和田就被称为西域佛国,是我国著名的佛教中心之一。这里保存了塔里木盆地数量最多的各类佛寺遗址,而策勒县达玛沟乡所处区域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规模上都是首屈一指的。

策勒县在和田地区东部,南依昆仑山脉,北望塔克拉玛干沙漠,全县辖七乡一镇,总面积约3.2万平方公里。达玛沟乡位于策勒县东南部,面积约420平方公里。2000年3月,当地牧羊人在达玛沟乡南部托普鲁克墩挖掘红柳根柴时发现了佛教塑像,揭开了达玛沟南部区域佛教遗址考古发掘的序幕。

2002年至2010年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在当地陆续发掘出了1号遗址为佛塔、2号遗址为佛殿和3号遗址为僧院。遗址位于该地区发现的众多佛教遗迹中的最南端。从其结构和规模看这原本是一座寺院的主体建筑,大约兴盛于7至9世纪。

佛像庄严 如是我闻

被发现的托普鲁克墩1号遗址是佛塔,2号遗址位于1号遗址西侧约70米处,是佛殿,可分为主殿和配殿两个部分。主殿位于西面,坐南朝北,呈“回”字形,又可分为前殿,在北面;中央殿和右部,在东面;后部在南面,左部在西面,三条相通的行道是回廊。壁画除后行道的千佛像和左行道出土的护法神像外大都不存。

佛塔和佛殿中出土的佛像及菩萨壁画为主。这些壁画人物脸型饱满,长耳垂肩,弯眉深目,高鼻丰唇,线条优美刚劲,柔韧舒展,极具于阗佛教绘画“用笔紧劲,如屈铁盘丝”的特征。色彩多见铁红,也常用晕染手法,这正是于阗绘画中颇为常见的技法,但往往因时光流逝而难以辨认。

在传统的中国画技法里,有“十八描”、“吴带当风”、“春蚕吐”等等关于用线条造型的经验总结。研究线条和线条美,对中国画的创新和发展,有异常重要的意义,而中国画是出自于线条的艺术。而于阗画派生动地创造了“屈铁”线和“盘丝”线复合画法。“屈铁”是指精而硬的轮廓线和结构线,而“盘丝”则是细如蚕丝灵动飘逸的辅助线。

托普鲁克墩3号遗址为僧院。位于2号遗址西北5米处,为庭院廊道式布局,呈“凹”字形。东面残留院墙,并开院门。院内是一长方形庭院,庭院北、西、南三面有廊道环绕。僧院中出土壁画较多,可惜大都为残片,内容多为天神和供养人。这些世俗人物壁画的内容丰富,服饰各异,反映出当时各民族聚集一堂,同来礼佛的情景。除了僧院中出土的人物画外,还展出了一些来自达玛沟东部被盗佛教遗址中出土的伎乐天神像壁画。舞伎婀娜多姿,神态各异,优美动人。从中依稀可见用晕染的手法,由外而内、由深至浅来表现人物体态的圆润、肌肤的柔滑。其手法与托普鲁克墩遗址出土壁画基本相似。

观画的人,定睛驻目就会产生晃动的视觉效果。画家正是运用这种复合线的晃动表现力,使看画人的心理感受丰富起来。尤其是线的表述摆脱了原来依附形体的束缚发展到由抽象绘画语汇反映出人的喜、怒、哀 、乐等,从而解读出更让我们深刻体验着纯粹的线条情感表达所具有的生命活力。

千年遗址 佛塔幽光

印度学者普里曾说:于阗绘画是“因不失其本源的生命力和同化力而著名”。所以,于阗是我国古代西域大乘佛教中心,也是中原大乘佛教的策源地。于阗佛教艺术的“于阗画派”风格深远地影响到我国乃至东亚佛教艺术的发展,于阗绘画甚至还可以说是我国西藏佛教艺术的渊源地。于阗这个对东亚佛教而言如此重要的地区,在佛教香火断绝近千年之后又有策勒达玛沟这些重要遗址和新发现考古资料的出现,是学术界的重大事件。

一座复制的托普鲁克墩1号遗址模型摆在其中,因为托普鲁克墩1号遗址就是佛塔,佛塔正殿中残存有主尊身披铁红色通肩袈裟,结跏趺坐。从其手臂的姿态看,两手应持禅定印。四面彩绘壁画内容丰富,但上部已塌陷,画面残破不全。正壁主尊塑像两侧各绘一尊立佛像且均面向主尊,门壁即门两侧各描绘一尊护法,主尊两侧墙上各有两尊立佛。诸佛体型健美,服饰华丽。托普鲁克墩遗址出土了大量壁画,虽多为残片,却仍然绽放着于阗佛教绘画艺术的璀璨光芒,对了解和研究8世纪前后于阗佛教艺术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虽然展览以这些壁画为主,但同时也遴选其周边佛教遗址近年出土的部分壁画,共51件展品。其中《舞伎图壁画》,整体共为七幅。七幅壁画大都以铁红色为主,人物线条优美刚劲,柔韧舒展,极具于阗佛教绘画“用笔紧劲,如屈铁盘丝”之特征。在托普鲁克墩遗址中也颇为常见,却因时光流逝而往往难辨。但在这些壁画中依稀可见舞伎的体肤多用此法以表现肌肤的丰满和柔软,大都用铁红色由外而内晕染来表现身体的圆润、肌肤的弹性。

据推测,这种晕染手法原本具有凹凸感。于阗佛教绘画都用矿物质颜料,层层堆积由浅至深,以表现人体肌肤的立体感。这种手法被于阗画师尉迟父子带入中原并对中原绘画有一定的影响。

在周边遗址中也陆续出土了部分泥塑、乐器、锦和于阗文案牍等文物。当时这一区域恰好处于丝绸之路南线附近,佛寺众多,街市繁荣。8世纪前后于阗地区文化的高速发展与贸易的昌盛,来自不同民族的人们在此朝拜休憩,相互交流。

(本文所涉及的藏品由策勒县达玛沟佛教遗址博物馆收藏)

编辑:沈海晨 mapwowo@163.com

三弦琵琶

南北朝 木质

发掘达玛沟托普克墩2号遗址的过程中,在其附近的沙丘中发现了这把三弦琵琶。琵琶造型协调美观,面板光滑平整,背部呈拱形。琴头、箱体、覆手尚存,琴头上装置弦轴的六个小孔位置精确、大小统一,但弦轴丢失。面板上有两个月牙形的散音孔,覆手下方有放音孔,能够起到调节音量和音色的作用。可见当时的于阗乐器匠人已通音律。

毗沙门天王像壁画

唐代 泥质

达玛沟托普克墩1号遗址出土

这块壁画出土于佛塔,与南壁上的一身护法神残像可以对接。人物正面而立,头戴珠髻花冠,缯巾后垂,颈有项圈,耳佩珰。领口和胸襟上有绿白相间的卷草纹边饰。弯眉,直鼻,深眼窝,眼睛细长。有头光和身光,头光三圈分别为孔雀绿、赭色和白色。线条柔韧优美,用笔流畅。

舞伎图壁画

晋代 泥质

壁画共七幅,选取两幅。七幅壁画均为策勒县公安局追缴文物,是达玛沟东部区域被盗遗址中出土的犍陀罗风格伎乐天神像。舞伎婀娜多姿,神态各异,优美动人。面部特征相似,面相圆润,弯眉大眼,鼻梁挺拔,嘴唇丰厚,体态丰盈。披帛绕臂,翩翩起舞。

柔韧的线条和晕染手法是于阗佛教绘画的两大特征,这几块壁画较好地反映了这些特点。

丝路梵相展现远离绿洲的人群,我们将采集而来的实物样品进行展出是要保留住古代人类文化,需要考虑的因素非常之多,有干燥程度、蒸发量、降水量的差距,才能还原千年历史。

——新疆达玛沟佛寺遗址考古发掘的社科院考古研究所 巫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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