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有人问:你现在这么会烧饭,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问得自然,答得迟疑,因为确实记不得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小时候,父母都要工作,平日里自然是等到父母下班回家做完才能吃上饭。家里饭桌上规矩甚多,比如一筷子下去,夹到啥吃啥,不准在碗里挑三拣四;又比如必须等大人动筷后我们才能吃;还有,父母做的菜再不好吃也不准提意见等等。关于第一个规矩,到现在仍留有阴影在八宝辣酱和烂糊肉丝这两道菜上。做这两道菜,少不了猪肉丁和猪肉丝,肉丁和肉丝一般都是肥瘦相间,放入菜里,肥肉往往被酱色或菜色包裹,和其他配菜一起傻傻分不清。一筷子下去,常常捞到肥肉,碍于家规,只能生生吞下去。
到了放假时节,一开始,虽然也是父母做饭,但都被派了一些准备工作,比如择菜、剥毛豆等等。小时候我最恨这些毫无技术又挑战恒心的活了。心思一活络,歪脑筋就出来了。剥一颗毛豆,扔一颗,或者剥两颗扔一颗。母亲回家,火眼金睛,一看一斤毛豆才剥出那么一小碗,顿觉有猫腻,去垃圾桶一看,真相迅即浮出水面,少不了招来一顿臭骂,幸好父母从不动手。
儿时嘴馋,但牢记父母的规矩,即未经他们允许,不能吃别人家的食物。所以很早学会拿着他们给的零钱买零嘴,有时还会和小邻居结伴走路到远处的著名店家吃点心。
父母知道有这么个馋虫在家,有些零食,如巧克力啥的就锁柜子了。不过,创新如我,依旧会寻思翻花样,比如拿做菜的大虾干当零食,又比如把大白兔奶糖泡成“牛奶”,或者拿早上吃剩下的油条做成酱油汤。夏天时,还会拿冰砖泡入冷饮里吃,或者一口冰砖一口蛋糕,就如今日的冰淇淋蛋糕。现在想来当时就种下了日后做菜的兴致,因为充满创意,好玩,不枯燥。
彼时人虽小,胆子却是蛮大。很小就会开煤气,热饭菜。父母倒是不太宠我们,所以当某天有兴致想自己做个菜吃的时候,母亲会应允,并一旁指导。就这样,很小就学会做几样家常菜了,如番茄炒蛋、煎蛋、炒蔬菜等等,慢慢地,荤菜也开始学会做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父亲居然很早就教会我宰鱼。不过热血动物如鸡鸭一类是断然碰不得的,一碰,我比它们跳得还高。对热血动物的过敏一直到日后自己养狗时才治愈。
逢年过节,还会被派任务,做蛋饺做肉圆做汤团,看着累累成果,好生骄傲。一兴奋,又自觉领了洗碗任务。洗完,居然拿碗顶头上向父母邀功,结果砸了一地,好几个家传的只有节日才拿出来用的碗就这么被砸碎了。虽然母亲没有体罚我,但那一顿色厉内荏的教育让我记到今天。
就这样,中学毕业不久就被母亲用激将法推着在家做菜招待亲友了,馋虫算是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