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海豹安静地午休

夏爱华

阳光灿烂的海滩，这是多么好的休闲场所。但是在美国，加州圣地亚戈市的居民却无法在海滩上惬意地享受日光浴，因为那片海滩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海豹。别说动物不懂享受，它们活得更潇洒。摊开四肢，舒舒服服地享受阳光的抚爱，真舒服。倒是小海豹们比较活泼，喜欢玩耍，在沙子上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

离海豹群一米远的地方，拉着一根黄线，作为隔离绳，无声地提醒人们，不要接近海豹。黄线松松垮垮，细若游丝，一弯腰，一低头，即可越过，和海豹进行零距离接触。但纵观整个海滩，没有一个人这么做。本市居民也好，前来旅游的游客也好，都自觉地站在黄线以外的地方，没人越雷池一步。而令人惊奇的是，海豹似乎也格外善解人意，虽然有大批海豹想要登上海滩，享受日光浴，但一看地方拥挤，便又重新退回海里，没有一只海豹越过黄线，飞越“禁区”。人与海豹，仿佛心有灵犀，互不相扰，以一根黄线为界，各玩各的。

其实这个海港，先前是一位富翁所建，因为他发现这片海滩每逢潮落，便会现出一圈独特的礁石，形如一只伸向大海的手臂，简直就是一个天然良港。于是，他出资，在礁石之上砌了一堵坚实的护堤。这样，尽管有风浪潮汐，护堤内侧却总是风平浪静。

工程结束后，富翁将这片躲避风浪的海滩作为礼物献给圣地亚戈市，希望每个市民都可以登上这片海滩玩耍。后来政府接手海滩，就把民众可以来此戏水的权利写入了加州法律。

让人意外的是，此后有许多海豹千里而来，因为这个海港得天独厚、气候温和、阳光充足。海豹越聚越多，不光来这里晒太阳、打发闲暇时光，还在此交配分娩，哺育幼海豹，并教它们如何捉鱼弄水。这些海豹，大的重达300千克，小的也有20千克左右。

当地居民曾想和海豹共同嬉戏，一起享受阳光，可惜事与愿违，现实令人失望。由于海豹粪便堆积，海水中大肠杆菌超标，致多人染病；更有甚者，有人见一些海豹温顺，和人玩得很开心，便以为相安无事，结果一不小心，遇到个性凶猛的海豹，被突袭，造成伤残；更严重的是，因为海豹不习惯与人相处，受到惊吓，极易造成流产，海豹的后代令人担忧。

于是，政府为海豹修改了宪法，明确了海豹的权利，就是享有安静午休的权利。也因此在这片海滩上，告示牌随处可见，统一写有两点声明：“一、请注意，法律保护民众在任何时候登上海滩。二、请注意，打扰海豹休息是违法行为。”也就是说，你可以登上海滩，但不能打扰海豹午休。

为了海豹，人们后退了，把这片美丽的海滩留给了海豹。林立海滩的一块块告示牌，彰显着人道主义关怀。对海豹的关怀，体现着人对动物的真诚关心。而人登上海滩的权利也同时体现，但安全要放在第一。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可以享受你的权利，但要以不影响海豹午休为前提。

告示牌上的内容纷繁，有的看了令人啼笑皆非，因为内容互相矛盾，比如，“请勿靠近海豹，海豹粪便含有大量细菌，可导致致命疾病。” “请注意，海豹性格喜怒无常，不要试图亲近。”“不要靠近海豹，你会让母海豹流产，小海豹夭折。” “游泳可行，但不推荐。”“惊扰海豹是违法行为。”“登上海滩是你的权利。”……

规则与规则对撞，法律和法律打架，即便是海豹引起的如此趣意盎然的话题，也会兵戎相见，水火不容。互相矛盾的指令把沙滩变成了法律意义上的“灰色空间”，游客们大都小心翼翼，不敢久留。而一旁的海豹，却依旧呼呼大睡，浑然不知。

为海豹修改宪法，只为了让海豹安静地午休。美国加州圣地亚戈市的政府及市民让世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