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炒作大计划

卷耳喵

顾尘歌最近最讨厌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尘歌姐，我可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她一口老血简直要吐了出来，她只是18岁出道，现在也才不过26岁，却大有一副早已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即视感。

这不，颁奖典礼进行到一半，各类五花八门从未听过的奖项一个个颁出，这个获奖感言，让她气得只咬牙。

“借此机会还要感谢尘歌姐，从我还在上高中时就看她的戏，可以说是我戏剧的启蒙，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希望有机会可以跟尘歌姐一起搭戏。”

这一口一个尘歌姐叫的她耳朵痒痒，徐娇颖后面的大屏幕上赫然是她和纪墨北的合影。明明就是一个“最佳绯闻女主角”，竟生生让她说出了影后颁奖词的态势，也是难为了她。

电话响起的时候顾尘歌还在腹诽，可“纪墨北”三个大字在屏幕上跳跃时，她就怎么都笑不出来。她把手指头从右比划到左，从左比划到右，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我是纪墨北。”开门见山。

顾尘歌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四年后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听筒内传来，让她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我们聊聊，有关炒作和人气。”

这让顾尘歌眼前一亮，经纪公司最近一直在试图为她打造绯闻，若是有了纪墨北这个金牌歌王的助阵，自己稳赚不赔，于是她当即就脆声应下。

纪墨北把讨论地点定在了他在市区的公寓，也不知是他恰好住在这里还是有意而为之，毕竟七年前，两人就是在这里讨论MV台本时被媒体偷拍，爆出的绯闻。

顾尘歌感觉有些微妙，她用帽子和口罩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脸，还一边告诫自己，大风大浪都经历过那么多，会见初恋情人这种不值得一提的事有什么好紧张，可当她看到一身灰色家居服躺在藤椅上的纪墨北时，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怎么真人更帅了啊！

顾尘歌毕竟是影后出身，最拿手的莫过于演，她带了七分的微笑，落落大方的站在了他面前。

“纪先生，好久不见。”

“萌萌，不要这么客套。”纪墨北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一个称呼，就差点戳破她所有的心理防线，在顾尘歌这个艺名之前，她一直叫顾萌，那时候纪墨北总是喜欢抱着她晃着她，一遍遍喊着萌萌。

可她早就不是八年前的女孩，她依旧端着笑：“不知道纪先生的炒作计划是什么？”

纪墨北倒是一笑，大有种女朋友闹别扭，自己好脾气包容的架势。

“怀旧，”他将電脑屏幕推向她，“当前娱乐圈浮躁，新人层出不穷，可主流媒体的舆论引导者曾经却都是我们的粉丝，走‘可惜不是你的方案，先营造出藕断丝连的气氛，再打出当年的海誓山盟，最后一切是一场空。这样才可以引起足够的宣传效应。”

纪墨北说得干净利落，不带丝毫感情，倒真是把它仅仅当成是一个炒作计划。

顾尘歌绞着手指，心里暗自思量，这等宣传好事怎么会找到她的头上。

纪墨北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萌萌，只有你才配得上我不是吗？”

是啊，她是演艺界的天后，他是乐坛的天王，说起来倒真是比肩相对的两人。而不需开口就会洞悉自己心事的，想必只有纪墨北了。

顾尘歌敛了心绪，干净利落的在他的“炒作计划书”上签了字。扬起那张明媚的笑脸，又一次伸出右手：“纪先生，合作愉快。”

传闻娱乐圈两大极致——纪墨北的歌，顾尘歌的笑。此刻看到这张明艳动人的笑脸，纪墨北竟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萌萌，合作愉快。”

两个人敲定了一个周末，厚实的羽绒服里面穿着同色系的卫衣，还有同款的帽子和口罩，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小情侣。

“你确定会被偷拍吗？”顾尘歌紧了紧衣领，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他并肩而行过，突然这样亲昵的走在一起，总会让她莫名想起些许尘埃往事。

肩膀突然被扶住，纪墨北将她转了个身，直扑扑地就望进了她的眼里：“萌萌，既然决定约会一天，就把你交给我，这样出来的新闻才自然。”若不是那话语中明确表明他不过是为了炒作效果，顾尘歌竟真的会被他的眼神所迷惑，这样的神情，与四年前不差分毫。

她嫣然一笑：“好，约会。”

顾尘歌拉着纪墨北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超市。曾经两个人因为担心被曝光，根本不曾在国内正大光明的逛过超市。

“小羊排、土豆、对了我记得你还爱吃西兰花，锵锵锵锵，是不是。”顾尘歌耍宝似的举着一大捧花菜对着纪墨北显摆，而推车中早已被纪墨北装满了她喜欢的零食。

“是，萌萌真厉害。”轻刷了一下鼻头，宠溺肆溢。

顾尘歌终究还是憋不住了，她神神秘秘地扯下口罩，让纪墨北低了低头，靠在他的耳边说：“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噗，”一排齐刷刷的“大白鲨”露了出来，“是。”

顾尘歌的心终究是凉了下来，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揶揄，纪墨北从来不会把喜欢挂在嘴边，想来也不过是为了让这出戏更加自然而真实一点。

两个人为了给狗仔留下充足的偷拍素材，根本没有回家做饭，而是从奶茶店到电影院，最后还去体育馆，看了一场纪墨北最爱的球赛。

顾尘歌想起以前，那时候两个人都是新人，公司施加压力，不可以恋爱，于是他们只能窝在纪墨北的公寓里，幻想着如果公开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做的事情。她说要一起采购一起看电影，纪墨北说要一起看球赛要去探她的班。可还未等到这一天，两个人就分了手。今天再做这些事情，倒不知是不是一种讽刺。

“萌萌，不要胡思乱想。”纪墨北把她送到楼下，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顾尘歌睁着一双大眼茫然的看着他，他却只是笑着把她推进了楼里，跟她挥手再见。

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的未来才开始。

不愧是纪墨北，媒体的敏锐度把握精妙。芒果周刊率先发声，在其官方微博下po出了两张模糊的偷拍照片，并配上了当年两人青涩的合作照。

“纪墨北顾尘歌”的话题被刷到了热搜榜第一，无数的粉丝和账号开始八卦两人曾经若有似无的情史。

顾尘歌叼着纪墨北放在桌子上的一根铅笔看着他洗澡换衣服，全然没有把她当外人的样子。头发半干的垂在额前，依旧像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男生，她琢磨着，一会儿有机会一定要潜进他的洗手间，看看他到底用了什么保养品，如此有效。

纪墨北看到她那副模样，直直地走了过来，掐腮，取笔，还顺便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本来就笨，小心更笨。”

看着顾尘歌不服气的吐了吐舌头，他倒是更自然地捏了把她的小鼻头，这是他曾经一直对她的小习惯。

“炒作计划的第二条就是‘回忆过去，软文写手已经找好，需要提供相关信物，”他直接坐到了顾尘歌的身边，带着刚刚洗过澡后的男性气息，让顾尘歌微微红了脸。“屋里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曾动过，还是当初你离开时的模样，你自己找找，有没有比较隐晦的可以证明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东西，或者你那里有没有？”

顾尘歌扁了扁嘴，当初分手之后她就把两个人所有的东西烧了个精光，哪像他，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根本不曾管过。

顾尘歌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卫生间，可她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纪墨北的眼睛，刚刚推开门就被他拎着衣领拽了出来：“我是天生皮肤好，那里没东西。”

而顾尘歌不知道的是，在洗浴室的摆台上，一直摆放着两个牙杯，两只牙刷，两条毛巾……所有的洗化用品都是双份的，都是她最爱用的牌子。

书房还是原来的模样，就连书的位置都不曾变动。以前纪墨北喜欢在这里创作，顾尘歌就在一旁安静的看书，看烦了就去骚扰骚扰他，拿着笔在他的乐谱上画桃心，一颗一颗，最后属上自己的名字，这样看上去，整个乐谱就是两个人共同的作品。

她踮了踮脚，突然停了下来，冲着门外大喊：“纪墨北，快来，我够不到了。”然后咧着嘴看他轻松拿下乐谱集，这样指挥他的感觉，真好。

“哇，这个丑兔子竟然还在，我的那只都烧掉了。”顾尘歌兴奋地抱着那只兔子哇哇叫，全然忽视听到她话后满脸黑线的男人。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这兔子是当初顾尘歌拍戏时的道具，本来的要求不过是她学习一下基本的缝纫技巧，以备拍戏时使用，可她却要强，硬生生的自己缝出了两只，可想而知丑的惊人，导演最后也还是用了原备道具。她就把这两只兔子绣上名字，给了纪墨北一只，自己留了一只。

她从兔子胸牌上找到了当初绣好的“歌”字，歪歪扭扭，然后往怀里一裹：“纪墨北，我想带走它。”

可谁知纪墨北竟然一把夺了下来，黑着一张脸，怎么也不撒手，看起来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两个人找了半天，零零散散摆了一桌的东西，从两个人初识时的那把吉他到她分手前留下的食盒，还有一张张专辑，每一张里面总有几首歌是写给她的。顾尘歌看着纪墨北将它们一一拍照发送，就像发送了他们的所有爱恋。

她眼眶开始泛红，过去的回忆翻涌而来，她多想抱抱这个男人，告诉他，她还爱他。可这场炒作终究会是以两人澄清而告终，计划书上写得清楚，她万不能让自己再像当年一样重蹈覆辙，毕竟，她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女人。

软文来得比顾尘歌想象中的还要快，配着两个人整理出的物品的照片，微博上零星的互动，还有纪墨北的歌词和访谈，就像一篇催人泪下的小说，讲述着两个相爱的人从甜蜜走向分离。

文章的最后写道：“曾经两人青葱年少小心翼翼，如今早已为王却各奔东西，岁月拿走的永远是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只愿他们彼此安好。”

泪水早已滂沱，顾尘歌抱着双膝哭得不能自己。纪墨北，纪墨北，这个名字贯穿了她的整个生命。当年是她选择离开，现在她又怎么敢回头，更何况，没有她的这几年，他活的很好，演唱会开了一场又一场，专辑出了一张又一张。他的生活里早已经没有了她的痕迹。

顾尘歌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还是十八岁青涩的模样。纪墨北背着一把吉他，坐在镁光灯下，她是这部MV的女一号。她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唱着：“若是结局终已成空，我宁愿一切不曾来过。”后来她问他，不确定结果的爱情他会不会要，他苦涩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醒来，眼圈都是黑的，造型师一边给她打上厚重的遮瑕，一边夸赞徐娇颖的皮膚好，年轻就是资本。顾尘歌用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人，及腰长卷、灵气大眼还有高挺的鼻梁，果然是美女一枚，纪墨北的眼光一向不错。

徐娇颖是新戏的女二，虽然演技堪称花瓶，但由于近来风头正旺，导演也不好深说，可跟她对戏的顾尘歌却是窝了火。

“你要蛮横一点，蛮横懂吗？不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尘歌姐，对不起，我没经验，再来一次吧。”

一双大眼睛水盈盈的，看得顾尘歌蔫了火。

“萌萌，她没有拍过戏，耐心一点吧。”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尘歌这才想起来，按照计划，今天是纪墨北探班的日子。自己这副娱乐圈大姐大的做派配上徐娇颖可怜兮兮的模样，倒真是像极了偶像剧里的恶俗桥段。

顾尘歌摆了摆手就要去休息，她可不想看到两人亲昵的样子。

“萌萌，我是来看你的。”手腕被拉住，顾尘歌回过头就看到他专注的望着自己，深邃的目光仿佛一汪水，让人深陷其中。她此刻只想大声的咆哮出来，纪墨北你再用这副看情人的眼神看我我就要撕毁合约了。不过她还是怯怯地咽了口气，她舍不得啊。

下一场戏是哭戏，海外归来的男主与女主相遇在超市，顾尘歌要演出眼神里的震惊、难过和心酸，还要任泪水含满眼眶再在男主喊出她名字的那一刻流下。

纪墨北就站在机位后面，灰色的呢子大衣衬着他高挺的身材，异常帅气。他嘴角带着笑，满眼温柔。

顾尘歌恍若回到了最初她拍戏时，因为没有经验，他便会陪她对戏，然后以工作人员的装扮偷偷站在机位后，让她安心。

顾尘歌红了眼眶，她看着纪墨北冲她笑，很温柔的笑，泪水便止不住的想要流下。一旁的徐娇颖笑颜如花，提醒着是她放弃了那个位置。

“萌萌。”多巧，就连她在剧里的名字都惊人的相似，泪水霎时从眼眶中涌出，沉默无声的流。

“卡，尘歌干得漂亮，感情太到位了，来，转下一场。”

胸口闷得疼，她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浸着眼眶。

“顾姐，据说这次的主题曲是纪墨北演唱，是不是为了你啊？他上一次唱主题曲还是五年前你的那部剧吧。”

纪墨北又是纪墨北，怎么他就阴魂不散，而且这么多相似的举动，顾尘歌严重怀疑他就是来报当年抛弃之仇的，毕竟是她一声不响离开的。

顾尘歌越想越憋闷，干脆拽着他的衣袖就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炒作是假报复我才是真对不对？你是不是就想让我爱上你，然后再甩了我？”

“噢？那萌萌爱上我了吗？”

“我……”

一句话呛住了顾尘歌，纪墨北满眼笑意，还带了些许揶揄，邪魅诱人的很，顾尘歌没骨气的低了低眼，坚决不能再看他。

“放心，唱主题曲不过是为了呼应当年那首，效果会更真一点。”

顾尘歌眼眸中的期许一闪而过，是啊，那么多年他都没有找过她，自己凭什么又有妄想，他一向理智淡定，这些段数也确实都是合约上本该有的事项，终究是她天真了些。

纪墨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满，她果然还是傻傻的样子，一生起气来，就故作礼貌。

顾尘歌她低估了网友的能力，当年两人在一起时的证据，就连些许蛛丝马迹都被他们翻了出来，撰写成各种软文，“纪墨北顾尘歌曾在一起八年，却也抵不过时光流年，抵不过物是人非”此类的鸡汤文此起彼伏，她不仅暗自吐槽，是四年，你们生生加了一倍。

不过炒作的效果明显，据说纪墨北的首波主打一上线就破了记录，而自己的粉丝量更是每天五位数的增长，各种“在一起”的留言成片存在。她抓过计划书，乐颠颠的等着下一项计划的实施，却瞬时没了笑容。

Part4：媒体澄清，爆新女友绯闻，引起粉丝争吵，计划结束。

顾尘歌突然没了动作，她呆住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真的以为他们俩和好了，就像回到曾经，把没做过不敢做的事情做了个遍，可现在告诉她，梦醒了，一切不过是场事先预谋的炒作，她与他也算缘分尽了。

“我和尘歌就是好朋友，只是后来工作比较忙没怎么联系，最近因为接下了她新戏的主题曲，便想跟她聊一下歌曲感情之类的，没想到被媒体拍到。”

纪墨北专辑发布会的现场，顾尘歌坐在电视机前抱着他曾经送给她的公仔，看着他潇洒自如的应对采访，媒体竟然还在他提及绯闻女友时，在一旁放了她和徐娇颖的对比照。她的那张是后宫之争荣得盛宠的霸气，而徐娇颖却是素颜娇羞，怎么看都是自己败下阵来。

而网络上更是炸开了锅，两方粉丝争得你死我活，顾尘歌刷了两页就没了欲望，越是这样越是证明，纪墨北真的只是为了炒作。

“你要打下来，用力，而不是这样软，我会顺着你的手势躲。”顾尘歌给徐娇颖说着戏，这一场要求徐娇颖用力给她一巴掌，可她总是不敢下手。

“尘歌姐，要不你给我示范一下，你打我。”

“那你记得按照我手打下的位置侧脸。”

看着徐娇颖一切准备就绪，顾尘歌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脸上，指印分明。

“尘歌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经验，要不你再来一次。”

饶是之前看在纪墨北的面子上耐心细致的对她，可顾尘歌再看不出她此刻是故意的，她便也就枉在这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

徐娇颖被打的照片再配上角度下顾尘歌狰狞的面孔，连带着前几日的炒作都被有心人认为是顾尘歌刻意而为之，一时间她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四年前也是这样，顾尘歌被同是喜欢纪墨北的女艺人陷害，一时间抨击声、批判声四起，而她竟然还傻愣愣的在媒体面前澄清，直言是被人陷害，却殊不知这娱乐圈哪里容得她说这样的话，雪藏只是瞬间的事情。而那时纪墨北正在筹备他的第四张专辑，日日关在录音室里，根本不曾知晓外面的事。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被公司通知雪藏，她去录音棚找他。纪墨北扬着一张帅气的脸庞问她：“这张专辑的主題叫‘永远好不好？我们永远在一起。”曲风全是甜蜜。

她问他：“不确定结局的爱情你会不会要？”纪墨北只当是她小女生心性犯了，捏了捏她的脸：“既然结局不确定又何苦要开始，只会彼此痛苦罢了。”

可纪墨北不知道，此时已经被雪藏的顾尘歌哪里给得了他肯定的爱情，她不知道她的未来在哪里，不知道她该如何应对诸多流言蜚语，还有违约的合同，而他却在事业的顶峰，她只会是累赘。

顾尘歌跑了，不顾一切的离开了纪墨北，无声无息。她窝在新家里，每天要做的就是不停刷新纪墨北的消息。他出了新专辑《请你不要离开我》，从曲风到定位，与她那日在录音棚听到的截然不同。每一首词都在赤裸裸的告诉她，他在等她。顾尘歌的心疼啊，她多想回去，回到他的身边，可她不敢，即便往事历历在目，她也不敢奢求他的未来。

她咬着唇，看他在媒体采访问及她被雪藏事件时，他冷漠得笑着说：“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不太了解。”那段时间的眼泪就像廉价的泉水，让她在往后的生活中，再不曾委屈落泪。

因为机遇，后来她终究再度复出，鬼使神差的，她用回了曾经的号码，可纪墨北从未找过她。四年的时间，同在一个圈子，他们也不曾有过任何交集。她看着他的绯闻女友一个比一个美艳，专辑一张比一张大卖，演唱会无数次开在她所在的城市，可她都没有去过。她努力把纪墨北从她的世界里抹去，虽然无法从心里抹去。

如今再看到徐娇颖的这点小伎俩，顾尘歌却只是一笑。她直接要来了摄影师的母带，将片场当时的详情全数放出。果然一时间媒体路人纷纷倒戈，只是她算得了群众的反应，却没有算到纪墨北的表现。

“我有拜托过尘歌来照顾颖颖，照片应该是有心人士故意流出，颖颖很单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纪墨北出道以来第一次为女星说话，即便是当年顾尘歌出了事，他也不曾说过一句，徐娇颖这女友的身份更是被敲定。

顾尘歌觉得自己最近的泪点越来越低，看软文也哭，看照片也哭，就连纪墨北接受个采访她都想哭。

而纪墨北最近却异常忙碌，所有的事项都亲力亲为，眼看着一切都完美了，就只差一个女一号。

顾尘歌接下了纪墨北新歌MV的演出邀请，她告诉自己，这是两人最后一次的交集。

MV的地点定在了伦敦，早上五点还微微有些雾气，她就被化妆师叫了起来。她没有看台本，准确地说纪墨北根本不曾给过她台本，她惺忪着任化妆师为她化妆换衣，待到妆成之后才发现，竟然是新娘妆。

纪墨北穿着礼服缓缓走来，帅气的像是画报中走出的男子，她有些手足无措。大场面见了许多，可穿着婚纱等着心爱的人来，却是她永生难忘的场面。

一旁导演摄像都已到位，三台机位架起，纪墨北从远处噙着笑走来，手中的方块盒显眼，一颗心里面绣了萌萌两个字，只属于他们俩的暗号。他突然就单膝跪地求婚：“嫁给我。”

一瞬间顾尘歌的泪水便充盈了眼眶，这是在她梦里出现了无数遍的场景，泰晤士河畔，他跪地求婚，两个人曾幻想过无数次，今天却终于做到了。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得点头。纪墨北缓缓起身为她拭干泪，轻轻地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然后抱进了怀里。

“卡，好，换装转场。”

顾尘歌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浪漫中清醒过来，看着大家呼呼啦啦得一哄而散，瞪大个眼睛望着眼前的人。

“我们希望可以拍到最自然的镜头，所以没有跟你提前说，这是台本，接下来还有不少场景。”纪墨北说得轻巧，显然刚刚那一幕不过就是MV中的镜头，与他不曾有任何关系。

整个一天的拍摄顾尘歌都浑浑噩噩的，她无数次的想开口问问纪墨北他可不可以回来，她还爱他，可却怕他的心里没有她丝毫的位置。

伦敦很美，纪墨北牵着她跑遍了大街小巷，两个人的装扮从青涩到成熟，在MV中走过了八年的时光。

回國后的顾尘歌投入到了紧张的拍摄中，许久不曾关注过外界的消息，所以待她打开微博看到十几万条的评论提醒时，生生倒吸了一口气。在她过往的微博下面，清一色的评论着“可惜不是你”。她这才知道，纪墨北宣布他要结婚了，而据说求婚已经完成。

这场炒作多么完美，从最初的计划到最终的效果全都在纪墨北的预料之中，又或者说这场声势浩大的炒作不过是为了烘托他这场新娘不是她的婚礼。

顾尘歌又逃了，像四年前那样，关了手机推了工作，一个人窝在公寓里，怎么都不肯出门。

她还在睡梦中就听到门口砰砰砰地敲门声，还有嘈杂的人声，像是有很多人聚集在了她家门口，可闹钟显示的不过凌晨四点的光景，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念想就是出事了，记者堵到了家门口。

可待她走出卧室就隐约听到了纪墨北的声音，透过猫眼一看，竟果真是他，穿着黑色礼服，手捧礼花，而身后是一群男男女女，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门开的那一霎那，人群哄得涌了进来。

“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快！摄像跟进。”纪墨北干净利落地指挥着，还在呆萌中的顾尘歌就这样被一群人拥进了卧室里。

“等等等等，纪墨北你在干嘛？”她在最后一瞬间抓住了他的衣袖，愣是把他也扯进了卧室里。

大手依旧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发，纪墨北笑得温柔：“萌萌，我来娶你了？”

“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你在伦敦亲自答应的我的求婚，还想赖不成，我不准。”

看着她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模样，纪墨北索性牵起了她的手，慢慢为她解释：“我一直以为当年你是不爱我了才会离开我，所以根本不曾想要来找你，我以为时间可以让我忘了你，却不曾想，一年一年过去，我却越发想你。我不敢打扰你的生活，只能通过炒作这样幼稚的理由来接近你，你的经纪人告诉我，你一向嘴硬，若不刺激你一下，你根本就不会承认你的心。所以我才会利用徐娇颖，让你知道，你还是一直爱我的对不对？”

他再一次单膝跪地，捧着她的手指亲吻：“萌萌，嫁给我好不好？”

眼泪吧嗒吧嗒地滴下，顾尘歌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里，她冲着纪墨北的脸狠狠一掐，直到看着他咧了嘴叫疼，她才愿意相信，这个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现在想要她的一辈子。

“不准有绯闻，MV不准有亲热镜头，只能为我写歌，还有，唔……”

纪墨北的气息拂过她的面庞，温柔的唇厮磨着她的唇瓣，然后她听到他低沉沉地说：“好，全听老婆的。”

嘴角上扬，这一次主动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