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死报国的国民党将领张自忠

刘之昆

1940年4月底，中日枣（阳）宜（昌）会战打响，张自忠率其指挥的第33集团军参战。5月16日晨，张自忠率部在宜城南瓜店一带被日军包围，张自忠登山督战，指挥余部与敌拼杀，多次击退日军进攻，官兵大部阵亡。在长山山坡下，张自忠身中数弹，壮烈殉国。年49岁。

张自忠1911年在天津法政学堂求学时加入同盟会，1914年投笔从戎。1917年入冯玉祥部，历任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集团军总司令等职。

生于忧患 投笔从戎

1891年8月11日，张自忠出生于山东临清唐园村。

张自忠的少年岁月是在内忧外患的黑暗时代度过的。这个背景对他的成长影响至深。

1911年10月，革命党人发动武昌起义，引发了全国规模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运动——辛亥革命。这一年的冬天，张自忠考入了北方有名的天津北洋法政学堂。在这里，他第一次接触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学说和“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的资产阶级革命政纲。这些振聋发聩的进步思想在他原本只知孔孟的头脑中增添了崭新的内容。武昌起义后如火如荼的革命形势使张自忠激情澎湃，沸腾的热血已不容许他安坐在学堂里读书了。1911年底，张自忠秘密加入同盟会，亲身投入了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

然而，革命党人软弱无力和惨遭杀戮的悲壮使张自忠意识到，要挽救民族危亡，仅靠坐在学堂里埋头苦读或四处奔走呼号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拥有强大的武力才有取胜的希望。经过深思熟虑，张自忠毅然决定投笔从戎。

投奔冯玉祥 追随西北军

1914年秋，张自忠先是到奉天（今沈阳）新民屯陆军第20师第39旅第87团车震部下当兵。后又经车震推荐，转投驻防廊坊的16混成旅冯玉祥部。1918年9月，冯玉祥在常德设立军官教导团，以炮兵团团长鹿钟麟任团长。张自忠奉派进入教导团军官队深造，学习期满结业，张自忠升任学兵队第2连连长。

张自忠的带兵天赋很快显露出来。就任连长3个月后，他的第2连便在全旅军事考核中夺得第一，评为16混成旅“模范连”，成为冯玉祥治军的样板。从这时起，张自忠注重军纪、治军严厉的风格已经凸现。张自忠对于违反军纪的官兵常说一句口头禅：“看我扒不了你的皮！”于是，被官兵们冠以“张扒皮”的诨号，全军上下无人不晓。“张扒皮”的诨号让人误以为此公是个粗暴蛮横的武夫，实则不然。张自忠爱兵如子，严中寓恩，以打军棍为例，张自忠并不是遇过即打，而是实行“八不打”，即：有病不打，盛气不打，盛暑不打，饭前不打，无恩不打，罚过不打，夯兵不打，不知不打。

从台儿庄到武汉会战

1938年3月，日军分两路向徐州东北的台儿庄进发。至临沂、滕县时同中国军队发生激烈的战斗。守卫临沂的是庞炳勋的第3集团军。由于实力过于悬殊，伤亡惨重，庞部急待援军。已任59军军长的张自忠奉命率军以一昼夜180里的速度及时赶来增援。

张自忠与庞炳勋原是宿仇，但他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摈弃个人恩怨，率部与庞部协力作战。敌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配合坦克、装甲车向茶叶山阵地发起进攻。张自忠以“拼死杀敌”、“报祖国于万一”的决心，与敌激战，反复肉搏。茶叶山下崖头，刘家湖阵地失而复得达三四次，战况极其惨烈。经过数天鏖战，敌军受到重创，节节败退。中国军队相继收复蒙阴、莒县，共歼敌4000余人。不久，日军再派坂本旅团向临沂、三官庙发起攻势，张自忠和庞炳勋部与日军奋力拼杀、彻夜激战，日军受到沉重打击，其向台儿庄前线增援的战略企图被完全粉碎，保证了台儿庄大战的胜利。

不久，张自忠再率59军在萧县南部地区顽强阻敌。完成任务后，到河南信阳稍事整补之后，又投入武汉会战，在潢川、大别山一带阻击敌人，重创日寇于河南潢川。10月率部安全撤回鄂西，随即张自忠被晋升为第33集团军总司令，进驻鄂西荆门县一带，在汉水两岸与日寇展开周旋。

将星陨落在汉水之滨

1940年5月，日军为了控制长江交通、切断通往重庆运输线，集结30万大军发动枣宜会战。当时的第33集团军只有两个团驻守襄河（即汉江）西岸。

5月1日，张自忠亲笔昭告各部队、各将领：“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至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张自忠作为集团军总司令，本不必亲自率领部队出击作战，但他不顾部下的再三劝阻，坚持由副总司令留守。

5月7日，张自忠率2个团和1个特务营共2000余人东渡襄河后，一路奋勇进攻，于14日在方家集将日军第13师团拦腰斩断。日军遂以优势兵力对张自忠部实施包围夹攻。张自忠毫不畏缩，指挥部队向人数比他们多出一倍半的日军冲杀10余次。日军伤亡惨重，不明白这支中国军队何以这样能战，后听说是张自忠亲率的部队，当即大量增兵，企图消灭这支劲敌。

15日，日军万余人分南北两路向张自忠部夹攻。激战至16日拂晓，张自忠被迫退入南瓜店十里长山。日军以飞机大炮将南瓜店轰成一片火海。张自忠自晨至午，一直疾呼督战，午时他左臂中弹仍坚持指挥作战。到下午2时，张自忠手下只剩下数百官兵，他将自己的卫队悉数调去前方增援，身边只剩下高级参谋张敬和副官马孝堂等8人。他掏出笔向战区司令部写下最后近百字的报告，交给马孝堂时说：“我力战而死，自问对国家对民族可告无愧，你们应当努力杀敌，不能辜负我的志向。”稍后，张自忠身中数弹，壮烈殉国。随张自忠东渡作战的2000余人亦于南瓜店十里长山全部牺牲。凶残暴虐的日军也不得不佩服张自忠将军的忠勇，列队脱帽向张自忠遗体敬军礼，用上好木盛殓并竖灵牌。

蒋介石惊闻张自忠殉国，立即下令第5战区不惜任何代价夺回张自忠遗骸。由38师师长黄维纲带领敢死队，于16日夜间突袭南瓜店，奋勇抢回了张自忠的遗骸。28日，张自忠将军的遗骸被运往重庆。

抗日名将张自忠壮烈殉国的消息传出后，举国哀痛。重庆国民政府为他举行了国葬；延安各界代表1000余人齐集延安中央大礼堂，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中共领导人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分别题写了“尽忠报国”、“取义成仁”、“为国捐躯”等挽词。■